三頭龍兵工廠內，一些人忙於修理，一些人忙於恢複秩序，工廠內的醫師在看過托格妮雅的傷病後表示狀況很不妙，需要立即送往醫療條件更好的醫院治療。護送的任務交給了舒納，三個工廠裡最好的醫師和九名護士會全程護理。舒納也受了傷，做為騎士，那些傷在他的承受範圍內，而且他已經六年沒離開過兵工廠了，很多他的手下都希望借這次機會出去一趟。

相比起來，牧鴉人·卡倫也遭受了綁架，她的傷情要好的得，隻是些微做了處理，基本能自由行動了。兵工廠醫院的環境不錯，瑪吉、奧列格和黛琳在同一間病房接受治療。醫生離開後，瑪吉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大君……舉止很……”

“什麼意思？”黛琳用枕頭墊起後背坐起來。

瑪吉說：“他之前很關心珍姑娘的情況，可是這次珍姑娘被劫走，他好像……好像沒那麼……怎麼說呢，好像沒那麼堅決的要拯救珍。”

“不僅如此。”奧列格說：“我先前和卡倫見大君，提出讓大君親自出手，主動出擊。兵工廠內每一層的安防都可以相對隔離，但這需要大君親自主導執行。如果早出手，完全可以將入侵者封在一兩層之間，至少能抓住幾個。可大君偏偏什麼也沒做，一直在釋虹池。”

“他什麼都不做的情況還少嗎？”懷特陰沉著臉從外邊進來：“自從他來到兵工廠，主管這裡一切事務，他就從來沒管過任何事情，小到任務分配，人員安排，大到兵工廠的建設，各重點項目的進展，他除了聽個結果以外，從來不關心，他根本就沒管過事！”

“喂，懷特，你喪子之痛我們能理解，但這樣的話，還是小聲點。”瑪吉善意提醒。

懷特大聲道：“我怕什麼？我會怕他嗎？之前我早就向上麵寫過信，要求換人了。三頭龍兵工廠就算需要八階高手來坐鎮，也不該派他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學的人過來，他除了在釋虹池裡泡澡，還他媽乾過什麼？”

黛琳忙勸慰道：“懷特，冷靜點。兵工廠的專業性要求太強，能到八階實力的更多都沉迷於戰鬥，醉心於自身精進，很少會成為我們這樣的工程師。帝國除了大君，哪個會願意到這裡來做牢呢？大君要不是被鬼拳打敗，也不會選擇到這裡來療傷。難道要鬼拳來這裡主持大局？他即是個遊俠似的民間人物，又不被帝國招募。而你一直崇敬的克羅德·溫斯……聽說馬上要被處以極刑了。”

懷特一怔：“我也聽說了，真的這樣？為什麼？”

黛琳搖頭：“不知道。”

懷特重重哼道：“不管怎麼樣，這回我還是會寫信上去。上麵要是不換人，我就不乾了！”

虹釋層，被毀掉的釋虹池上，灼日大君懸於頭頂的水滴球下，望著球體中更大塊的青黃色的，處於虛數空間中的物質：“那個人真的取到它了，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嗯，伱不休養，來我這裡乾什麼？”

“做為大君，這裡一切的主管者，屬下來見您，不是很正常嗎？”牧鴉人·卡倫停在了十米左右的距離上：“我出來的時候，聽到瑪吉和奧列格他們對大君您的行為，頗有微詞。”

“不是頗有微詞，是很有意見吧。”灼日大君從半空中降下來：“我不在乎他們說什麼，他們寫聯名信趕我走，那是吾之所願。”

卡倫說：“我了解你，你是故意的。你動情了。”

“你說什麼？”

“珍，你對她動情了。你害怕了。”卡倫說：“你害怕自己會殺她；你更害怕她得知真相，是你害死了她的父親、母親；你更害怕……會吃了她，物理意義上的吃了她！”

灼日大君瞳仁猛的一震，一股熱浪氣流直逼卡倫。

卡倫並不畏懼，她知道大君不會出手。

“我跟她說過了，害死了她的父母。”

“戲謔般的言辭，是吧？”

大君沉默許久。

“你不敢告訴她真相，你在她父母做最重要的實驗的時候，悄悄地毀掉了類命體裝置的平衡係統，導致二人死在了類命體研究實驗室內。所有人都以為那次是事故，隻有我知道，那是你做的。噢，也許不止我知道，你一直戲耍的烏龜，就是珍母親的學生吧？”

大君右拳抵在額心，頭疼似的閉上了眼睛：“你不該重提這件事。”

“我不想提，是你自己在糾結。你想結束一切，早該將他們殺了。你不希望類命體研究有成果，你更不希望那個東西有成果！你一直在破壞這裡的實驗和研究，不然珍的父母早在十幾年前就會有突破性的進展。是你成功扼殺了這一切，可到了最後關頭，你又留下了珍。”

大君由實態轉變為元素態，身上的火焰呼呼的燃動著：“珍，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她是她父母親研究的成果，她是自……”大君抬頭看向頭頂的水滴：“……此物中孕育而生，隻不過果實結在了她母親的腹中。她是一顆無比誘惑人的果實，得到她的人……我不敢想象其後果。我想吃掉她，我一直在培育她，我……”

“你確實後悔過。珍父親亡故後，你又讓許多人從事對虛數之物的研究，但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事實上珍的父母也不知道如何孕育出珍的，他們也曾試圖還原育下珍的過程，卻沒找到那關鍵的一點。”

“我是後悔過，但她的父母必須死！”灼日大君非常用力的說道：“珍的誕生是不該出現的情況，他們所做所為是莫大的死罪！”

“但你還是沒殺珍，也沒殺那隻龜。你在想什麼？你為什麼要留活口？”

“你是在質問我嗎？卡倫！”

“嗬。”卡倫輕輕地笑了：“你不會想，把我殺了吧。”

“我不是瘋子，不會亂殺人。”大君收斂怒氣：“大家都認為托格妮雅是我的摯友，實際上你才是我的知心人。”

“彆，這個詞不好。傳出去，你的夫人會生氣的。”

“哼，她才不會生氣。做為教會的一員，服侍與順從是她最大的美德。”大君道：“說起來，我很長時間沒見到她了，上次還是她來兵工廠探望我。不過現在好了，我可以出去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帝國那邊肯定會找你述職問責，包括聖園。但，做為八階的上位者，帝國和聖園也不好拿你怎麼樣。如果兵工廠換負責人，正合你的心意。”

大君笑道：“我總不能失約啊。他們解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