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愛莉絲受難記

“好些了吧？”

愛莉絲點點頭：“嗯。”

“跟你說了，這個世界不像你想得那麼美好。”冰稚邪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愛莉絲低頭道：“你又想讓我回去是不是？我偏不回去，絕不回去！你答應過我你要帶我走，我受夠了籠子裡的生活。你以為我是一個小女孩，讓我吃到苦頭，就會想家，就會想回去了？我告訴你，你錯了，我要出來的決心比你想像中的要強百倍、千倍、萬倍。”

冰稚邪的確是這麼想的，他想這樣一個未吃到過苦頭的尊貴公主，一但受到磨難一定會害怕，一定會想回去，回到安全的懷抱裡去。沒想到經曆了剛才的生死之際，她還有如此執著之心。

愛莉絲道：“就因為我是個女孩？就因為父皇、母後他們都寵著我，愛著我，就把我當溫室裡的花朵。我不想做一朵花給彆人看，我也想像哥哥們一樣，能拿起刀劍，能駕馭魔獸，能衝當先勇，能斬殺敵寇。為什麼？隻因為我是唯一的公主，他們就愛著我，不願讓我受到傷害？豈不知，豈不知他們的愛已經讓我受到了傷害，他們讓我失去了自由。”

愛莉絲又道：“你知道嗎，彆人都以為我是無憂無慮的小鳥，可是被關在牢房裡這也不許去那也不許去。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愛我，愛得讓我不開心。其實我連皇宮的門都很少出，每次出去都會有很多侍衛跟著，隻能，隻能偶爾讓薇薇安偷偷的帶我溜出去玩一會兒。可是如果回去晚了，他們就會發現，然後帶著人來到處找我。可是這不公平，為什麼哥哥能去外麵闖蕩，而我卻要留在屋裡，每天讓那些侍女陪我耍劍玩。我也想像彆人一樣，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我想做讓自己開心的事，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你明白麼？”

冰稚邪發現她跟自己是得到了相反痛苦的人，隻是這兩種痛苦一種在冷淡下被孤立，一種被強顏的歡笑所掩埋。

人都有自己美好的一麵，也都有自己痛苦的一角。

“所以你一定要堅持走下去？”冰稚邪問。

愛莉絲道：“你不要小看我的決心，我決定的事是很堅定的。”

冰稚邪點頭道：“好。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愛莉絲點頭：“我不拖累你，不成為你的累贅。對不起，剛才的事……”

“剛才的事過去了，我之所以為幫你，是認為你會離開。”冰稚邪冷冷道：“但現在不一樣了，從現在起你和我是兩個人，不是我們。你要跟著我，可以，你得靠你自己的雙手，死了，就不要怪我。”

“哦。”

冰稚邪笑了：“看來真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現在你自己的傷你自己治，明天找個熱鬨點的小城，你也可以在那裡想辦法。”

“好，好。”愛莉絲連連點頭，輕輕摁著自己的肚子，麻醉的效果漸漸的要消失了。

第二天中午，他們果然找到了一個小城，城不是很大，但是很熱鬨。熱鬨的地方好，人越多的地方，往往越安全。

“咳咳……”愛莉絲這一路不停的咳嗽，昨天晚上疼得她一夜都沒睡好，現在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微彎著腰左瞧右瞧，卻還很高興。

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冰稚邪也張望了一下道：“找一間……找一間大酒店休息吧。”

“大，大酒店？”

“嗯，越大越人多的地方，越不會引起彆人的注意。不過……”冰稚邪從口袋裡掏出幾個金幣和十幾塊銀幣：“住一晚勉強夠了，但要吃東西，換衣服的話……”

“我，我還有……”愛莉絲摸了摸自己身上，什麼都沒有，這才記得自己逃出來時，寶石飾物都卸在房間裡了。

冰稚邪冷冷一笑：“很好，今天晚上你露宿街頭吧。”

愛莉絲委屈的低下頭，不說話了。

冰稚邪弄了一臉的灰，衣服也弄得臟兮兮的，他這個樣子並不會太引起彆人注意，像這樣迎來過往的旅人，每個小城都有得事，灰頭土臉，哪個傭兵不是這樣，所以很容易就進入了一家很大的旅店。

這座小城是個很精致的城市，剛剛下過雨，地上還濕漉漉的，青石板的街頭。洗過了澡，冰稚邪換上了幾十個銀幣買的舊衣服坐在玻璃的窗台前看著街道外。

愛莉絲還在旅館的樓下站著，她抬頭看了一下旅館的各個窗子，知道冰稚邪就在其中的一間，便又低下了頭。剛才冰稚邪跟她說，如果她能弄到吃飯的錢，他就讓她進屋休息，並給她出了一個好主意，讓她把人馬伊修森賣了。

窗外又下起了小雨，秋季的雨雖不大，卻很冷，比冬天還冷。冰稚邪麵無表情的看著樓下的愛莉絲捂著肚子一步一步挪著步子走了。

走在民房間的弄堂中，一步一步踏上石塊砌成的樓梯，愛莉絲的下巴尖上水珠子一滴一滴往下落，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雨水把她的衣服浸透了，涼風一過，冷得她連打了幾個哆嗦，胸前一哽一哽的，最後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來。現在傷病在身，痛得她都快麻木了，又冷又餓還困得很，腦子裡昏昏沉沉的，要死了一樣。

“找吃的，找吃的……”愛莉絲哽咽不止，拖著蹣跚的步伐，走過了過道的小坡，到了上麵的一條街。愛莉絲左右看了一下，繼續走著，肓目的走著，看到麵包店櫥窗裡的奶油白麵包，聞著那香味連吞了幾口口水，心道：“要找錢買吃的，上哪兒找啊？”

因為下雨了，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了。愛莉絲一邊咳嗽，一晃一晃的四處亂走著，也不知從哪衝出個冒失鬼，把她撞倒在地，她抬頭望去，那個人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愛莉絲左右看了一下，從地上爬起來，忽然發現牆角裡縮著一個小孩，麵前還擺著兩個大碗，碗裡還乘著幾枚銀幣。

那小乞丐也看到了落魄的愛莉絲：“嘿姑娘，看來你也不太幸運啊。”

愛莉絲遲疑了一會兒，指著旁邊的那個空碗道：“可不可以借我一個？”

小乞丐道：“借？你是說租嗎？一枚銀幣。我向你保證，這肯定劃得來，剛才撞你的那個小子，他一個上午就要到了二十枚銀幣。”

愛莉絲摸了摸口袋：“我……我沒有錢。”

“沒錢？那可不行。”小乞丐看著愛莉絲，笑道：“漂亮的姑娘，如果你能親我一下，我倒是可以把這個碗借給你，還可以給你五個銀幣。”

“不要！”愛莉絲連跑開幾步，向彆的地方去了。

小乞丐撓了撓他都結在一起的臟發，拿起碗裡的一個銀幣拋起來，又扔進了碗中。

愛莉絲這才感覺到自己是多麼彷徨無助，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賺錢。在皇宮時，所有的活都有人幫她做好了，她哪裡又做過什麼事，學過什麼求生本領，總不能真的把受了重傷的伊修森賣掉吧。

渾渾噩噩的又走了半個多小時，愛莉絲隻覺得腦袋越來越沉，肚子疼得都快沒感覺了。經過一間咖啡廳時，腳下一滑，撲到在一個從咖啡廳出來的華貴女子身上。

華貴女子驚叫了一聲，見自己的漂亮衣服被弄得臟兮兮的，使勁的連踢在摔倒地愛莉絲身上：“拿來的臭乞丐，弄臟了我的衣服你賠得起嗎？”

愛莉絲被踢得生疼，抱著女子的腳道：“姐姐，給我一點錢好嗎？”

女子旁邊的一個紳士般的男人狠狠地一腳把她踢得遠遠的：“滾你的蛋，弄臟了我朋友的衣服還想要錢，你討沒討過飯呀！”拿出紙巾替他的女朋友擦著。

“真晦氣。”女子打開男人的手：“彆擦了，再給我重新買一件。”

“三千……啊。”男士心疼道：“洗一下可以吧？”

女子瞪了他一眼，推開他就要走。

男士連忙追上去：“我買，我買……”

愛莉絲又咳了幾聲，好不容易穩定的傷勢，又咳出了血來，她努力的撐起身子要爬起來，可眼前一黑，暈倒在街道的水泊中。

……

昏迷中，愛莉絲感覺自己被拖著走，努力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果然被三個青年拽著頭發在地上拖，驚叫道：“你們乾什麼？放開我，放……”

“醒來了？”一個不良青年啪啪兩個嘴巴子抽在愛莉絲臉上：“再叫老子要你一輩子的都說不出話來。”把她拖起來，捂著她的嘴，讓她發不出聲。

愛莉絲驚恐不已，但身體虛弱已極，掙紮也是毫無力氣。

三個人把愛莉絲拖到陰暗的一個牆角，把她按在牆上，兩個人在她身上摸了摸：“媽的，連一個銀幣都沒有。”

一個眼尖的人看了看愛莉絲身上衣服的料子：“雖然很臟，還破了，但是很好的衣服，洗一洗應該能賣上幾個錢，把她衣服扒了。”

另兩個人一齊動手，把她的外套脫了下來。

“唔……唔……”愛莉絲被捂著嘴，發不出聲來，隻能睜著大大眼睛不停的流淚。

看到裡麵白皙的肌膚，一個不良青年歎道：“哇！老大，這姑娘很白啊，你看多嫩的肉啊！咱們要不要……”

為首的那個人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左右一看，正是無人之時，向兩個兄弟打了個眼色，示意一起上。

愛莉絲驚懼不已，兩隻手亂揮亂抓，但很快又被他們按住了。她一激動，又吐了一口血。

三個人正要動手，為首之人突然喝道：“等一下。”

兩個小弟一愣，問道：“怎麼了老大？”

為首之人看著自己按住愛莉絲的手，指縫之間溢出血來，道：“這女的怕是要死了吧，咱們可彆攤上命案，拿衣服走吧。”

兩個小弟也不想惹上這檔子禍事，拿了那件侍女袍就跑了。

看到他們走了，愛莉絲蜷縮在角落哭喊著：“母後……父皇……他們欺負我……，他們欺負你們的愛莉絲……”她擦了擦嘴邊的血跡，鼻涕眼睛又流了出來：“……怎……怎麼辦，愛莉絲好想回去啊！……薇薇安……薇薇安你在哪兒？……”

冰稚邪在遠處就看著她，這下她該回去了吧。

哭了良久良久，愛莉絲忽然倚著牆站起來，擦乾眼淚道：“好了愛莉絲，你已經向父皇母後訴過苦了，他們會保護你。聽著，愛莉絲是不會回去的，我才不回去呢，我不要回去！”說完她抱著身子，在雨中瑟瑟發抖的走去。

冰稚邪輕歎了一聲，這個女孩比他想象中的要堅強。

“愛莉絲，愛莉絲你一定能活下去的，彆人可以，他也可以，你為什麼不可以？”愛莉絲一晃一晃走在街頭：“現在你已經不是淘氣的小公主了，不要做那個公主，你要做愛莉絲，做自己。什麼是做自己，那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明白嗎？”她一邊不斷的安慰自己，一邊想著該如何掙到錢買東西吃。可想來想去，想來想去，越覺得難受，她發現自己除了乞討，好像沒有彆的方法可以掙到錢了。

雨還未停，秋天的雨雖小，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停得了的。

愛莉絲又回到了那個乞丐的牆角

小乞丐見她身上隻穿了一件乳罩，眼睛一亮，笑道：“我就知道你會回來，受了很多苦吧。”

“是不是親一下就有五塊銀幣？”愛莉絲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問道。

“四個。”小乞丐伸出四個指頭道：“你想要的話就趁現在，呆會兒就是三個。”

“好。”愛莉絲湊到他身上，抿了抿嘴，閉上眼睛向肮臟的乞丐臉上吻去，忽然肩頭一緊，卻被彆人拉開了。

小乞丐正高興呢，見有人壞自己好事，登時怒了：“你乾什麼？”

“趁火打劫可不是男人乾的事兒。”一個塊頭很大的家夥晃了晃手裡的大劍，嚇得那個乞丐登時不敢說話了。“小姐，你沒事吧？”大塊頭把身上的衣服給愛莉絲披上：“小心，彆著涼。”

“謝……謝謝。”愛莉絲感激的看著他，心裡的倍感溫暖。

“你好像受傷了？”大塊頭扶著她邊走邊道：“要不到我家去吧，會暖和一些，還有可以療傷的藥。”

……

大塊頭的家果然是一個溫暖的地方，暖暖的屋子，燒得旺旺的壁爐，一杯熱茶登時驅散了愛莉絲身上的寒意，也驅散了心中的寒意。

屋裡的女主人讓愛莉絲洗了個熱水澡，還給她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這讓她很是感動，心道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

“來來，這是傷藥，外敷的，內用的都有。”一個青年婦人拿著藥膏藥水過來，給她臉上的傷口上了藥，又用魔法給她治療。

愛莉絲自己也是個水係魔法師，雙重作用下，傷勢自然好了一些，感激道：“謝謝，謝謝你們，你們真是太好了，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怎麼報答你們，謝謝。”

“不用這麼客氣，每個人都有落難的時候。”婦人笑道：“等你養好傷就是對我們最好的報答。你一定很餓了吧，我煮了胡蘿卜牛肉湯，一會兒給你端過來。”

“嗯。”愛莉絲咽了一口口水，聞到牛肉的香味，肚子咕咕叫了。

婦人走進偏房，看了愛莉絲一眼，笑著向她招了招手，才關上門。

大塊頭笑道：“怎麼樣，這回帶來的貨色不錯吧。”

“嗯，還行吧。”

“什麼叫還行，你養的那些**哪個有這麼漂亮？”大塊頭伸出五個手指頭道：“我不跟你費話，這個數。你要嫌貴，我賣到彆家去。”

“哎，彆彆彆。”婦人歎了一聲，拿出一包金幣給他：“算我這次虧了本。”

大塊頭掂了掂袋子的重量：“你虧本？就這個貨，還這麼年輕，你養她二十年都不成問題。彆說這五百個金幣了，你五千金幣也賺得回來呀。”

“哼。”婦人道：“還沒驗過身，不知道是不是處女呢。不過看在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份上，也不跟你計較了，記得下次有好貨還要往我這裡送。”

“放心吧。”大塊頭笑道：“隻要你能給得起好價錢。我走了，下次到你那玩時，記得給我打折。”

“想得美。”婦人打開房門與大塊頭一起出來，卻發現房子裡那個女孩已經不見了。

愛莉絲驚惶的在街頭上跑著，不時的回頭看他們有沒有追來，她剛剛想幫那個婦人做點家務，卻無意中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沒想到那個大塊頭居然是把她賣給彆人做**，枉費自己還那沒感激他。想起這世間人心險惡，忍不住又流下淚。

“啊！”愛莉絲正回頭間，又撞到一個人，自己卻摔倒在地，忙道是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抬頭一看卻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黑發男孩，仔仔一看，原來是偽了妝的冰稚邪，心裡一激動，頓時抱著他痛哭起來。

回到旅館，冰稚邪給她弄了點吃的，旁邊還放了一套衣服：“吃吧。”

愛莉絲一邊吃著糕蛋，一邊不住的抽泣，她難受呀，怎麼能不難受呢：“對……對不起……”說著又哭了起來，哭得很是傷心，哽咽不止：“我沒……我沒弄到錢……我……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是啊。”冰稚邪淡淡道。

“……對不起……下次……下次一定不會了。”愛莉絲拿著叉子的手都在跟著她一起抽動：“我……我真沒用，我……我好想家呀……”

“想躲在媽媽的懷裡，讓她撫摸著你的背，讓你得到安慰是麼？”冰稚邪道。

愛莉絲點頭，淚珠子都滴到了桌麵上：“我不會……我不會回去的，你彆想趕我走，我……我……我再也不會給你添麻煩了，真……真的……”

冰稚邪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道：“吃吧，肚子餓了，就把食物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