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這古劍界出來容易進去難,似我等便是施展分身之法也很難混入進去……”
尉劍遲雖然知道雲蘇道行驚天,但這古劍界也不是好伺候的,如果說南極天宮對那上古天宮是毫無辦法的話,他們對這古劍界也是差不多。
“若是沒有一些手段,你們這祖地怕是早就被其他高人闖入了。”
這種烏龜殼一樣的古地,雲蘇其實闖的不多,但站在它麵前時,已經能感受到一股極為強大的排斥感,彆說進去,就是想要靠近一些,都能傳來一股很強的推拒之力。
“以我的境界,不施展絕大神通的話,一時間也無法硬闖,這古劍界看來既是太極劍界的祖墳,也是關鍵時刻能夠護佑一族存亡之地了。”
雲蘇心念一動,便見到麵前清風一起,吹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雲蘇,但修為看起來卻低得多,隻有丹田境的樣子。
這個低修為版的化血分身,淡淡一笑,轉身就走向那古劍界。
原本極為排斥雲蘇的那股神秘力量,這次卻好似消失不見了,分身一閃就消失在了石碑中。
雲蘇的分身一踏入古劍界,本體便調集了更多的神通之力,將那分身的修為不斷提高,一直到了逍遙天仙境界才停下來。
這就體現了化血神通的恐怖之處了。
傳聞中那齊天大聖的一身猴毛,揪下一把就能化作漫天猴子,個個實力不凡。
雲蘇不知道,猴哥如果揪下全身的猴毛,能化出多少分身,但以他無垢金仙巔峰的境界,化出一千萬分身是可以做到的。
短時間內,這些分身雖然還做不到個個都有本體七八成的實力,但平均下來的個體實力也是非常恐怖。
而且,隻要他心神一動,神通之力運轉開來,就能隨時增強某個或者某些分身的實力,如臂指使。
這樣一來,敵人如果遭遇了這種場麵,就很容易產生一種錯覺,好似千百萬個雲蘇的分身都有本體七八成實力一樣。
但現在,隻分出一個化身,他卻是能令這個分身的實力無限接近本體。
“這股抗拒之力,尚可接受。”
果然,雲蘇靠著這獨特的化血分身混入了古劍界後,再提高分身修為,就沒有那麼困難了。
這古劍界的神秘力量,更多是作用在那一層壁壘上,真正混進來了,反而輕鬆了。
雲蘇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裡黃沙遍地,死寂一片,進來之前,尉界主已經將這裡麵的情況大致說了下。
如今腳踏實地,他才發現,這裡還不隻是荒漠。
一陣陣沙塵被狂風席卷而來,拉出一聲聲尖嘯,沙子被掀開,偶爾會露出下方一節節森然的白骨。
雲蘇伸手一抓,便從附近的沙漠中,一口氣抓起來了成上千萬的骸骨,什麼都有,人的,妖的,魔的,不知道有多少修行生靈曾經死在了這裡。
這些骸骨仿佛已經死了很多年,絕大部分已經沙化了,而剩下還留存到現在的,可見當年那些修行者,實力有多麼高絕。
可惜,時間太久了,雲蘇即便是手握骸骨,循著那一絲因果天機,也隻能看到一片血紅,滄海桑田,一切都已經沙化了,這場不知名的大戰,至少已經過去了數百萬年之久。
和骸骨混在一起的,是許多的殘兵斷刃,各式殘缺法寶,原本深藏在地下,如今都被他攝取了出來。
“對於普通的煉氣修士來說,這些古戰場的遺留之物,隨便找到一兩件便不虛此行了。”
這些東西,對於普通修士來說或許非常珍貴,甚至能得到一些不錯的大機緣,但雲蘇卻揮袖又將它們放回了原地。
這裡是彆人的祖地,寶物留待有緣人來取,比他蝗蟲過境,惡客鬨人門庭要強得多。
“這個小世界居然這麼大!”
雲蘇也沒有慢悠悠亂逛,更沒有繼續去探索對他來說價值不大的荒漠沙海,一路上不管是什麼,好的壞的,他都視而不見,隻是偶爾從沙海中那些靈株上,取那麼一顆嘗嘗鮮,如果遇到隻掛著單果的,他便連嘗鮮都免了。
“現!”
雲蘇直接施法找到了王玄藏的位置,這神秘古劍界中各種紛亂的力量,也難以掩飾他對於關係親近之人的感覺,更彆說當年還在王玄藏身上留下過手段,所以很容易就發現了。
王玄藏,此時正在一萬七千裡外的一處地方,這個距離對雲蘇來說不算遠,但居然看不太清楚,說明他所處之地也不簡單。
一步踏出,雲蘇便從這古地中的許多殘存禁製和無數未知中,強行擠了過去,出現在了一處高山腳下。
“這麼多劍!”
入目之處,整座山上全是劍,如今都指著同一個方向,山上。
這些劍,大多不凡,有的完整不損,散發著攝人的寒芒,還有的卻隻剩下了一小片碎裂劍片,但無一例外地都在指著山上方向。
眼前的場景,讓雲蘇想起了當初進入劍葬神山的感覺,隻是相比那些雜亂無序,來自各種兵器的破爛,這裡都是劍,而且每一件都不弱,有的甚至很強,即便過去了最少百萬年了,它們依然散發著驚人的殺意。
“天殘劍葬,死的是那些貪婪闖山的人,埋葬的是天殘仙劍和天殘劍勢。而這古劍界中的劍山,死的卻都是太極劍界曆代的高人,每一把劍都附著了他們生前的劍意,說是人死劍亡也不為過,不過,這裡埋葬的除了太極劍界的列祖列宗以外,還有什麼呢?”
雲蘇試著踏步上山,他發現沒有想象中的困難,也沒有引起這劍山的反擊,仿佛現在所有劍,無論完整還是破碎,它們的目標都在那山上。
如果說天殘劍葬除了小白和張一凡以外,其他都是死物,那眼前的劍山在雲蘇眼裡,就好似是有生命的一樣。
這些劍,在這裡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年,如今卻是又被喚醒了。
整座劍山好像都充滿了生命力,隨著雲蘇一步步登山,四周的劍甚至主動避讓他。
“難怪一般人找不到這劍山,它並不固定在任何一處,而是在這方圓兩萬裡的古劍小世界中四處遊蕩,或是隱於黃沙之下,或是飛在高空虛無之中,非有緣之人不可見。”
雲蘇連看帶猜,已經大致弄清楚了這古劍界的原委。
這是一個小世界,不是倉促布置的那種,而是一個完整的小世界,不知道被哪一代太極劍界的高人尋到了,收入彀中。
這等煉化小世界的大神通,和雲蘇的掌中神國雖然思路不同,但需要的境界還要高許多,在雲蘇看來,此人至少達到了太乙之境,甚至不排除接近,或者進入了太乙第二境,太乙天仙的極恐怖之高度。
不知道多少年前,這麼一個絕世劍仙,尋到了一個完整的小世界,將它煉化,濃縮,這個過程中,他掌握了小世界的許多規則,然後將這裡打造得如同銅牆鐵壁一般。
後來,這裡成為了太極劍界曆代劍修的墳地。
劍仙們死去時,散去一身皮肉回歸天地,最後的承載一身所學的劍意便融入本命仙劍中,葬於這無名劍山之上。
這個小世界,既是太極劍界曆代埋葬之地,也是這個古老勢力最後的藏身之處。
“不說洪荒之時,多少種族一夜之間便被屠個乾乾淨淨,就是太古時期和上古時期,太乙輩出之時,這天下也絕對是極為不安全的,南極天宮和太極劍界能走到今日還沒有斷了傳承,一個靠了古劍界,一個則是靠了那古天宮。”
雲蘇雖然沒有去過天下九神洲,但隨著一統南部洲,自然也了解到了許多秘辛。
其他地方不清楚,至少在天下九神洲之一的南方神洲,也沒有聽說過有如同闡教和截教那般強橫當世的大教。
從上古時期,甚至可能從洪荒年代就傳下來的勢力,南方神洲據說有,但不知何故,也遠沒有那麼高調或者說氣運如虹,反而給人一種銷聲匿跡的假象。
從明麵上來看,南方神洲的各大勢力依然恐怖無比,但少則百十萬年,遠的也就到上古時期,再遠就沒有公然於當世行走的了。
倒是在那玄黃大世界,雲蘇從域外天魔的記憶碎片中,得知有一些上古,甚至是太古,洪荒時期傳承下來的巨派。
不多時,雲蘇就邁步上了山頂,看到了之前在仙術中見到過的畫麵。
山頂一片空曠,是一個方圓十萬丈的道場,隻是年代太久遠了,不但原本的擺設沒了,也許是這劍山無處不在的強大劍意影響,就連上麵篆刻的許多驚世符籙也崩碎了,隻見王玄藏就站在道場的中間,手中握著一個劍柄。
雲蘇一眼就瞧出了那劍柄的不凡,雖然完整時也不入先天,隻是一件後天的極品仙器,但其上卻好似有大功德一般。
功德這種東西,雲蘇也有,先前依靠那一具南方大帝的神祇分身,得了很多,後來拯救南部三洲的生靈,消滅那域外天魔後,由於被億億萬生靈感念,自然也凝聚了一些功德。
隻是一時無用,他也不願意走神道,所以才暫存在那神祇分身上。
單靠那些功德,那具神祇分身已經擁有了穩定的返虛地仙的實力,平日裡沒什麼大用處,除了拿來顯顯靈,也基本都是用來保護一下清風道場的親人們,比如王玄文初遇某個小仙女時,又或者王破虜要外出修煉,這個分身都會悄然跟著。
小奶狗去太陽星辰中修煉神通去了,這神祇分身倒是派上了用場。
不過,相比於王玄藏手中的殘缺劍柄,神祇分身上的功德可就差了太多了。
那劍柄上麵殘存的功德之光,已經顯現出了一種淡黃色,如果再純一點,就有可能鑄就後天功德法寶。
“此劍主人生前也不知道曾經做過什麼驚天動地之事,更不知為何最終落到了劍毀人亡的下場,但即便如此,這唯一殘存的劍柄,依然可以號令這劍山之上數以萬計的後世弟子之劍,可見其大不簡單。”
雲蘇有一種感覺,好似這殘缺的劍柄,關係到了上古的大秘辛一樣,隻是年代太久遠了,又被人蒙蔽和遮擋了天機,就連他也看不太清楚。
王玄藏被萬劍包圍,好像隨時都有殺身之禍,但他臉上卻沒有慌亂之色,而是在閉目沉思,在琢磨著什麼。
“原來,太極劍意藏在這劍柄之中,悟不透劍意,這萬劍錐心的危局便不可解開。”
雲蘇此時的化血分身,修為已經幾乎提到了和本體一樣的高度,而對於大道的諸多感悟,也是可以隨時在本體和分身間共享,這就是化血神通的恐怖之處。
也難怪當年那域外天魔,一人能打好幾人,最後還能殺的兩百萬天兵天將血流成河,全靠了這門詭異的上古太神通。
雲蘇估量了一下,如果要出手,隨時都可以救下王玄藏。
這裡的萬劍錐心之勢,對於其他人或許是無解的,但不說擁有化血神通的他,恰好就是這類陣仗的最佳克星,就算沒有化血神通,雲蘇也有絕對把握在這萬劍錐心的瞬息之間,把人救出去,直接離開這個小世界。
但如此一來,這場大機緣,王玄藏就拿不到了。
“可惜了,玄藏雖然從小悟性驚人,但在這位或許曾經閃耀上古一方天地的太乙劍仙麵前,能悟透玄妙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雲蘇端坐一旁,沒有進入那萬劍錐心的劍勢之中,那劍勢隱而不發,對於王玄藏來說,和被上萬箭矢上弦的弓弩指著,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彆。
那劍柄的本意是讓他領悟太極劍意,一旦領悟,就能從其中脫身而出,領悟不了,單憑他個人的能力就走不脫。
當然,王玄藏還有個選擇,就是動用那十道瞬移靈符,一走了之。
不過,顯然他沒有這麼做,而是和這萬劍錐心的陣仗較上勁兒了,這十來年時間都耗在這裡,如果不是因為王玄藏引發了這太極劍意的陣仗,使得那劍山移動時有了破綻,被某個試煉弟子忽然意外見到,施法記下了畫麵,估計他還要在這裡被困很久很久。
“倔脾氣上來了,可惜……”
雲蘇一直以來有個遺憾,就是自己不是那種從時間長河的源頭,一路聰明絕頂到時間長河儘頭的存在。
相對的,家中的這些孩子,雖然也有驚豔之輩,但和那些神話傳說,或者傳記故事中,主角身邊的人,總是有通天徹地大本領的驚世人物相比,還是差太多了。
比如王玄藏,機緣不夠好嗎?
他能遇到王木玄,再遇到雲蘇,接著闖個太極古劍界還能觸發整個太極劍界找了無數年也沒發現端倪的太極劍意,但極為可惜的是,雲蘇雖然沒有入那陣勢,但卻有一種明悟,王玄藏悟不透那太極劍意。
這不是命,也不是王玄藏不夠優秀,他的運氣堪稱好到震古爍今,至少能閃耀百萬年內,在太極劍界無人能及。
但是,這實力,以及悟性,還有破解太極劍意玄妙的能力,卻是差了很多。
運氣這東西,虛無縹緲,很不好說,清風小築裡麵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運氣都屬於很好的。
但要是找一個驚才絕豔,震古爍今的人物,很抱歉,可能反而是那條小奶狗強一些。
有時候,許多事情就是這麼殘酷,但偏偏是真相。
雲蘇倒是不介意,如果光靠聰明就能修仙無敵,自己也不用修了,因為顯然比不得這過往無數元會的那些驚才絕豔的天才少年們。乾脆躺著睡,睡到時間儘頭,熬也熬成了太乙金仙了吧。
“遇事不決,掐指算一算。”
雲蘇苦笑著自嘲,便掐指一算,頓時臉色微變。
“這樣也行……”
雲蘇有些難以置信,但他不會算錯的。
果然,大約數日之後,隻見王玄藏睜開了眼,長歎一聲,似是自言自語道:“大哥當年曾說我或許會遇到此生最難以選擇的時候,雖然不知道日後會不會有更艱難時刻,但今日卻是遇到了。大哥,我要打開錦囊了。”
這小夥子也是狠,被萬劍錐心的陣仗指著,最近的劍尖離他咽喉不過毛發絲的距離,他依然心頭一動,從體內喚出了那個儲物袋。
儲物袋一打開,一道輕煙就飄了出來,不是雲蘇的一道分身又是什麼。
“玄藏,見過大哥。”
雲蘇的這一道分身雖然是二三十年前封入進去的,但剛一出現,便勾連了本體,不由苦笑道:“說吧,把你英明神武的神燈大哥交出來,想要做什麼。”
對於眼前的一切,原本就早已明悟在心,雲蘇便也沒有多問。
“大哥,我想學這太極劍意,但奈何玄藏實在是資質愚鈍,困於此地十年也完全領悟不透,思來想去,也隻好求助大哥了。”
雲蘇麵對這個平日木訥,今日卻誠懇無比的少年,對,五十歲的王玄藏是家中三小子裡麵最年輕的,也是被世俗塵垢影響最少的。
他隻是萬萬沒有想到,也許是算人不算己吧,當初封給王玄藏的錦囊,如今被他拿來求助,鬨了半天,這太極劍意不是你領悟,也不是太極劍界的人領悟,而是要我來幫你們領悟。
雲蘇長歎一聲,道: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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