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矮小的精怪,一會兒這裡嗅嗅,一會兒那裡聞聞,不多時就找到了下手的目標。
悄無聲息地進了屋,出來時手中已經各提了一個小孩,一個六歲左右,一個八歲左右,昏睡過去不省人事。
“鐵蛋。”
“狗娃。”
牛大山和牛小二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那倆小孩,頓時驚呼出聲,老村長也攥緊了拳頭,方才丟的是牛,這次可是活生生的小娃子了。
“村長,你們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救他們。”
不等牛村長回話,雲蘇便一個踏步失去了蹤影,仙人有吩咐,牛村長三人自然不敢亂動,隻是極為焦慮,來回走動,生怕那兩個娃子遭了毒手。
“牛家列祖列宗保佑,千萬不要和神山粘上關係。”
牛村長低聲祈禱時,雲蘇已經出了村子,遠遠跟著兩個扛著布袋,正快速逃走的山精。
“老大,這次的兩個小娃娃比之前的三個資質好了一些,大王不會再怪我們辦事不利吧。”
“大王喜怒無常,誰曉得呢。”
夜色蒼茫,星光稀疏,兩個山精就像是扛著家當逃荒一樣,專挑偏僻的路走,雲蘇跟到一處山口時,念動真言,遙遙一指。
呼~呼呼~
頓時,一股怪風從山口吹了過來,風力凶猛,兩個山精猝不及防,被吹得東倒西歪,滿嘴都被灌入了風雪,呸呸呸狂吐不停。
“換!”
雲蘇逮著這個機會,念動真言,山道上的兩塊石頭嗖的一下就飛了起來,遁入了布袋中,同時,手中多出了兩個娃娃。
這門隔空變物的小法術,看起來晦澀,實際很簡單,形似五鬼搬運之法,以化神境的修為施展出來,兩個小山精絲毫沒有察覺,隻是在那裡大罵晦氣,詛咒那陣怪風。
“他奶奶的,這什麼怪風,敢吹你爺爺。”
兩個山精罵罵咧咧半天,也不久待,被怪風一嚇,鑽地就跑,根本沒有察覺到背上的娃娃被人換了,背著兩塊重量一致的石頭,跑得飛快,隔了一百多丈遠鑽出地麵,頭也不回地進山去了。
一絲神識附著在兩個山精身上,雲蘇也不再停留,直接返回牛欄村,一手抱一個,直接進了原來的小院。
這一來一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牛大山和牛小二正垂頭喪氣地坐在火塘邊,死死攥著手裡的刀把,牛村長則往返踱步,猛一抬頭,正好見到那位雲先生站在自己身前,手中提的兩個娃娃就是剛剛丟失的鐵蛋和狗娃。
“蘇先生,您,您真是神仙高人啊。”
牛村長這下也顧不得年老體邁和村長的架子了,跪地俯倒在雪地裡,行大禮就拜,牛大山和牛小二見了,也連忙跪地就拜。
“三位無須多禮,蘇某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雲蘇一揮袖扶起了三人,謝意心領了,但也沒有故意拿捏姿態,在凡人麵前裝腔作勢。
“蘇先生,您是神仙高人,所謂的舉手之勞,卻是我等凡夫俗子跑斷腿,掉頭顱也辦不成的事情呀。”
牛村長活了大半輩子,今晚的所見所聞,比起前麵幾十年加起來還匪夷所思,雖然站起了身,但依然躬身立著,另外二人更是站的遠遠的,垂手躬身,大氣都不敢出,平日裡見到縣城的小吏都嚇得不行,此刻更是生怕唐突了這蘇仙人。
山民獵戶,平日裡最怕的就是山精鬼魅妖物一類的,今夜不但親眼見到了那些臟東西,還見識了仙人如何在盞茶之間就把人救回來的奇跡。
“村長,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今夜蘇某在這裡借宿一晚,既然已經查到了一些頭緒,便不會再讓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進村來滋事了。”
雲蘇不想把這些普通的山民牽扯進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情,而且分散出去的神識,也需要靜坐施法去窺探,否則距離太遠了,不靜心入法,探知效果會變差。
這些山民獵戶折騰了幾個晚上,已經很累了,倒是這兩個娃娃,睡得很熟,那兩個山精也沒有施展什麼邪法,就是一口氣吹暈了他們。
“那,那便聽仙長吩咐。大山,小二你們去通知大家回家休息吧。還有,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不準對任何人提起,蘇仙長當麵,你們倆人就當著仙長,還有我牛家列祖列宗許下誓言吧。”
二人連忙照做,又跪下行禮發誓,雲蘇淡淡一笑,隔空扶起了他們。
靜若處子,動若蛟龍,低調的時候隱忍一切不管閒事,反之道心凜然,肆無忌憚,也絕不怕什麼。
村民們陸續回家去休息了,牛村長也請了雲蘇去自家休息,雲蘇也不客氣,進了偏房便關閉房門,陰陽魚圖運轉一個周天,調整到最佳狀態,然後施法入定,一心兩用,追蹤那兩絲神識。
片刻之後,眼前便顯現出了朦朧的兩個畫麵,正是那四個抬著百獸袋的黑衣人和兩個背著石頭跑得飛快的山精。
為了救人,雲蘇施法換掉了小孩,但卻沒有動那百獸袋,不值得打草驚蛇。
兩個山精還在四處亂竄,小心的很,那幾個黑衣人卻是速度慢了下來,看來快到目的地了。
“這千靈教果然在打天殘劍葬的主意。”
雲蘇通過神識看到那四個黑衣人鑽進了一個山穀,這裡施展了幻術禁法,裡麵居然駐紮了一支上百人的修士隊伍,個個都是黑衣打扮,門派紋飾也相同,看來這裡就是千靈教的臨時營地了。
讓人略微意外的是,山穀裡除了百名修士外,居然全是畜生,數量不下數千頭,三牲六畜什麼都有,不過,確實沒有見到什麼被羈押的凡人。
“大長老,我們回來了。”
四人剛放下百獸袋,便有一個白須老者走了過來,手中拄著一根靈蟒杖,隱有寶光流轉,是一件法器。
此人一揮袖,便解開了百獸袋,隻見上百頭畜生跑出來,跌跌撞撞地爬向山穀一邊的獸棚。
“不錯,總算是湊夠了,下去領賞吧。”
“多謝大長老!”
四人大喜,便下去了,雲蘇那一絲神識,借機貼上了這白須長老的衣袍,跟著他進了一處布有禁法的寶鼎大帳。
一入帳,雲蘇頓時眼前一亮,不是大帳裡麵如何繁華,也不是因為上首坐著一個邪意凜然,修為高超,膚白貌美卻不忘扮嫩的男子,而是在一側的案桌邊,還坐著一位堪稱謫仙下凡的冰冷女修,白色錦衣長裙,映襯著賽霜勝雪的肌膚,一臉生人勿近的樣子,容顏,氣質和姿色卻極為出眾。
那少女年歲不大,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一身修為卻很高,是雲蘇來到這個世界後,見到的年紀最小的丹田期女修。
此少女冰晶玉骨,玉麵蒙霜,眉若遠山,青絲如瀑到腰際,卻隻是用一根寶絲編成的布帶束攏,應該是修習了某種不俗的寒性功法,身體周遭隱隱有冰霜之氣流動,這是功法進展太快,收攝不住體內的冰寒類真元,一雙秋水神目凝視身前虛無之處,年紀不大,卻給人一種淡然出塵,歲月靜好的感覺。
她仿佛對一切都不關心,對進門的白須長老看也沒看一眼。
在她身後跟著一個老嫗,一身修為更是深不可測。
“居然是兩個化丹期的大高手。”
雲蘇微感訝異,這次天殘劍葬之行,真是來的太不巧了,和彆人趕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