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東方墨，聽到骨牙懷疑的話語，他眼中驚疑不定。不過不知為何，他心中那種如墜冰窖的危機，越發的淩厲，仿佛他正在死亡的路上前行，距離死亡的終點越來越近。

正因如此，他更是懷疑眼前經曆的這一幕，到底是真是假！

於是看向骨牙沉聲問到：“你可知這棵樹是什麼東西！”

聞言，骨牙眼中火焰跳動，下一刻就圍繞這顆冰樹開始打量起來，不多時就看向東方墨搖頭道：“骨爺爺不認識！”

其話語落下後，東方墨眼睛一眯，陷入了思索。隻是沉吟片刻之後，他忽然就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低頭看向腳下的影子。

與此同時，一雙管狀的瞳孔悄無聲息的浮現，並注視著他。

“咕！”

低沉的啼鳴響起，使得東方墨有些顫抖的神魂，仿佛注入了一股清泉，腦海中神智變得異常的清醒。

然而他越是清醒，心中那股濃鬱的危機就愈加的沉重，好似鍘刀懸頭，隨時能夠落下來給予他致命一擊。

不過有著影子的提醒，他推測眼前他所處的，應該是真實的，並非還沉浸在幻境當中。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看到麵前這顆栩栩如生的冰樹，以及其上巴掌大小的樹葉，東方墨心中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怪異感覺。

之前連續兩次讓他沉浸在幻境中的始作俑者，必然就是這顆冰樹了。想到此處，他就看向骨牙，將自己之前的經曆，以及在幻境中被他兩度殺死的事情道了出來。

“哇哢哢哢，當真是笑死骨爺爺了。”

而聽到東方墨的話後，骨牙一陣張狂大笑，隨即開口道：“骨爺爺要是有那種本事，老子早就燒的你連渣都不剩，還會落在你手中嗎。”

東方墨眉頭一皺，他跟骨牙說出這些，也是為了測試一番，看看他話語當中是否有什麼破綻。不過按照骨牙以往的習性，說出這番話來也在常理之中，並沒有什麼紕漏和值得他懷疑的地方。

“不對！”

可他突然就想到，之前他所經曆的幻境，同樣極度真實，沒有任何破綻。那如今他又怎麼能證明他沒有在幻境當中呢。

而轉念一想，這個理由似乎也有點站不住腳。僅僅是因為眼前的場景太真實，就懷疑它是假的。倘若它就是真實的，難道就應該出現破綻嗎！

越是想下去，東方墨越發覺得頭大。不知不覺，心中一股戾氣開始作祟，血液流動的速度也逐漸的加快。僅僅是片刻後，他眼中殺機就濃鬱起來。

“你個天殺的，該不會懷疑現在你還處在幻境，就連骨爺爺也是假的吧！”此時，骨牙看向他，露出鄙夷的神情。

“不錯！”東方墨點了點頭，並未否認。

“嘖嘖嘖，看來那幻境還真是夠厲害的，讓你即使醒悟過來，都分不清真假。不過骨爺爺告訴你，你這樣的話，容易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東方墨大吃一驚。

而當他感覺到自身戾氣開始釋放，心中殺機越來越濃之後，頓時對骨牙的話相信了幾分。

先不管目前所處是真是假，照此下去，他恐怕還真有可能陷入走火入魔的險境。想到此處，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想要努力將心中的暴戾壓製下來。

可不知為何，他越是壓製，那股讓他毛骨悚然的危機就越發的濃鬱，使得他的心境根本得不到平複，反而越壓也烈。僅是數個呼吸，他的雙目就開始發紅，體內血液飛快流動，發出“嘩嘩”的聲響。東方墨陡然抬頭，眼中布滿了血絲。

這一幕，看的骨牙一臉驚駭。

“這龜兒子恐怕真要走火入魔了，骨爺爺到底幫不幫呢。”隻見他開始思量起來。

“呼……呼……”

東方墨呼吸急促，他知曉他此時已經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咕！”

關鍵時刻，他腳下的暗影當中，影子再次發出一聲低沉的啼鳴，使得他渾噩的神誌清醒了許多。可緊接著，他體內的戾氣，就再度開始散發出來，他的心境波動，異常劇烈。

“不對，這不是真的！”忽然間，東方墨心神猛地一震。

從踏入修行開始，他從來沒有走火入魔過。若僅僅是因為一股無形的危機靠近，就讓他心中嗜殺的情緒大增，從而陷入走火入魔的話，絕不可能。

因為他太了解自己，真正麵對危機，他必定是以最冷靜的心態去應對。所以眼前這一幕必然是幻境，隻是因為太過真實，就連影子的啼鳴都能仿照，讓他覺得他就是處在現實當中，從而無法自拔。

而且他鬥膽猜測，也正是因為他陷入的幻境越來越深，所以他的心中才會生出一種越發濃鬱的危機感，繼而讓他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這一切都是一環扣著一環，有真有假，有假有真，他又怎能分清現實和幻境呢。

“必須想個辦法破解才行。”

既然知道他深陷幻境，東方墨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否則的話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而看到他自言自語，就像入魔一般，骨牙眼中火焰跳動起來，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神情。

“對了！”

就在這時，東方墨眼中精光一閃。伸手一探，隻見他從儲物袋當中，拿出了一捆破舊的竹簡。此物正是當年再遇淨蓮法王時，那頭小白象給他的靜心咒。

當初他大概看了一便，知道這是一篇佛門經文，能夠讓人排出雜念，靜心凝神。如今他沒有彆的辦法，唯有將這靜心咒拿出來試試，說不定會有著奇效。

東方墨盤膝坐在冰樹麵前，嘩啦啦的將竹簡攤開，而後雙手平攤，放在膝蓋上。當看到竹簡上篆刻的一排排蠅頭小字，就開始默默的從第一句叨念起來。

“眾生皆煩惱，煩惱皆苦。煩惱皆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有形者，生於無形，無能生有，有歸於無。境由心生……”

“小子，你該不會真的走火入魔了吧。”看到他竟然像和尚一樣念經，骨牙飄了過來，打趣的說道。

對於他的話，東方墨置若罔聞。唯獨雙唇微動，口中發出一陣時而簡明，時而繁複的經文咒語。

這靜心咒也不知道是什麼高深莫測的妙文，隻是片刻間，東方墨心中的戾氣就開始減弱，汩汩流淌的血液也緩了下來。不多時他走火入魔的前兆徹底煙消雲散，反而還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入定當中。

此時的他，腦海一片清明，仿佛不染塵埃。若是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叫做“空靈”。直到一個時辰之後，他將靜心咒念了數遍，這時他才長長的吐了口濁氣。

抬起頭來，東方墨雙目清澈，隻覺得心中豁然開朗，前所未有的安寧。

“看來當初淨蓮大師將我點醒，讓我勿忘初心，又給了我靜心咒之後，我就應該時常拿出來念一念，如今我才真正的知曉，何為‘勿忘初心’。”

此時的東方墨，深知他的心境發生了質的變化。這些年隨著修行而逐漸變得淩厲的性格，以及冰冷的心性一掃而空。他好像再度變成了當年那個靠著坑蒙拐騙行走江湖的說書小道。

而回想這些年的經曆，東方墨心中也覺得奇怪，為何他會變成如今的樣子。冷血，凶戾，甚至嗜殺。

“咦！”

就在他心中唏噓長歎之際，下一息，他雙耳抖動，仿佛聽到了什麼。抬起頭，就發現一隻隻巴掌大小的蝴蝶，在他頭頂上下翩翩起舞。而後在他詫異的目光下，這些蝴蝶向著他身前那顆冰樹飛去，附在其上，又化作了一片片淡青色的樹葉。

見此一幕，東方墨下意識的看向了腰間的靈獸袋。他就感應到，骨牙在其中飄來蕩去。甚至這老賤骨似乎還感應到了他觀察的目光，看向他就大罵道：“看什麼看，滾！”

東方墨微微一笑，原來他至始至終都沒有將骨牙拿出來過。他剛才所處的，依然是幻境，而且一次比一次真實。

他猜測，從他當初伸手觸碰到這顆冰樹，那些樹葉化作蝴蝶開始，他就已經陷入了幻境而不自知，前兩次身死道消，直到第三次他才將幻境打破，自主醒悟過來。

想到此處，他站了起來，圍繞這顆古怪的冰樹開始打量。

……

而這時，在虛空當中的某片星域上，一道清瘦的身影，正盤膝坐在一處古樸的石台上。此人一身青色長袍，長袍胸口的位置，還秀了一顆古樹的圖案。看其麵目，是個七八十歲的老者。老者雖然盤坐著，卻給人一種猶如蒼老青鬆的挺拔之感。

如今他雙目正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穿透無儘的虛空，落在一個年輕小道的身上。

此刻，青袍老者突然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哈！”

“不錯不錯，小家夥有幾分本事，竟然能夠自主醒悟過來。從今日開始，你有資格角逐我青靈道宗的三大聖子之一。這幻靈根，就是給你的見麵禮。”

“老夫清風無痕，在青靈道宗等著你。”

語罷，老者雙目一閉，再度陷入了打坐當中。

東方墨對於這一切自然絲毫不知，他圍繞冰樹打量良久之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這冰樹他並不認得，也從來沒有聽說過。

摸了摸下巴，他伸手一探，從靈獸袋當中將骨牙抓了出來。

“你這天殺的，走出偷天換日大陣了？”

骨牙現身之後，看到周遭白蒙蒙的場景，頓時露出一抹吃驚的神色，看向東方墨問道。

“當然，小道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說要走出來，自然就要走出來。”東方墨眼珠子轉動，隨即狡猾一笑。

“嗯？”聞言，骨牙有些古怪的看著他，暗道這小子比起往日好像哪裡有些不同了，可仔細一想又說不上來。

思量片刻後，他忽的看向了一旁那顆古怪的冰樹，而後眼中露出一抹震驚：“這是……”

“你認識？”見此，東方墨眼中精光一閃。

“有點像，又不大像！”骨牙有些遲疑的說道。

“像什麼？”東方墨詫異。

“小子，你造化來了，你趕快在此地修煉一番試試。”骨牙催促。

“修煉？”

“不錯，最好修煉沒有煉過的術法神通，抓緊時間。”

東方墨雖說有些遲疑，但還是聽從了骨牙的建議。反正如今他已經走出了幻境，倒不用太過擔憂。

至於沒有修煉過的術法神通，雖然這些年他殺人不少，從那些人手中自然也得到了不少的秘術，不過思來想去之後，他第一個想到的，還是青木蘭給他的完整木靈大法。

可想到此處，他下意識的看了骨牙一眼，也不知道這老賤骨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木靈大法可是一等一的秘術神通，將來對他來說，有著前所未有的幫助。以他的警惕性格，絕對不能如此草率的在此地修煉，萬一出了差池，連後悔都來不及。

“有了！”

念頭一轉，他突然就想起，當年他在西域，殺了某個築基期修士時，從其儲物袋中得到了一種叫做裂天刃的肉體神通。此術能以掌為刀，開山裂石。如今他的陽極煆體術早已修煉到小成中期，正好可以試試此術。

於是乎他雙目緊閉，盤膝坐下。更是按照裂天刃當中的法決脈門，在周身上下不斷地拍打，不時更是伸出手掌在麵前緩慢一劃，一斬，一劈。

奇異的是，隨著東方墨的動作，在他麵前那顆冰樹，散發的白煙更加的濃鬱，全部彌漫開來，並鑽入了他的身軀。

而隨著這些白煙的沒入，東方墨的動作從起初的生澀，眨眼就變得嫻熟，最後動作有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暢。

隻見在他的掌刃上，泛起了一絲鋒銳的銀色刀芒，隨著手掌的揮舞，虛空好似都被撕開出一條條黑線。

東方墨也不知道他沉浸在修煉當中多久，他隻知道他修煉的速度，比起往日提升了怕是千百倍不止，僅僅是一會兒的時間，他就已經將此術從入門，修煉到了小成，而後是大成，最後是入微，還有繼續向著返璞之境而去的趨勢。

最終，他的裂天刃毫無阻礙的突破了返璞之境。至此，東方墨才將手勢一收，長長的吐了口濁氣。

就在他睜開雙眼的刹那，再看到麵前這顆冰樹時，其神色陡然一僵。

“此樹……”

莫麻公子說

本來後半截該斷章的，但是這幾天每天都是4000字，強迫症犯了，加上時間也比較足，就多寫了點。另外，某位道友要求的人名“清風無痕”出現了，先露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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