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你了。”他隻說這一句。

他才不要去問什麼夜若辰，他不想知道她跟夜若辰在乾嘛，也不想知道她和夜若辰說了什麼，進展到什麼程度。

哪怕僅是友情，他承認，他都嫉妒得發狂。

因為他不在她身邊的這一年，與他恰恰相反的是夜若辰呆在她的身邊。

而她的二十幾年生涯裡，他知道的，除了師弟團沒有彆人。

包括他自己，也是因為靠著那一言婚約，才得已靠近她的身邊，然後經曆了各種事情才走到那般親密的地步。

可是夜若辰……

夜若辰不一樣。

而且！

容昱謹想到了夜若辰來找過自己的那一次，夜若辰親口對他承認了，就是喜歡段驕陽。

隻是君子式的喜歡讓他都無法生起氣來，可是嫉妒卻是無法避免的。

“你看錯了吧。”段驕陽淡淡應著，抽手離開，心在咚咚地跳著，心跳加著速。

容昱謹看著重新落空了的手，隻覺得早餐也沒有了味道。

她不願意承認……

他猜到的。

“咚。”放在一邊的拐杖突然地倒地，聲音在安靜的餐廳裡顯得十分響亮。

段驕陽聽到聲音轉過身，還以為是容昱謹出了什麼事了，看到他在那裡安穩地坐著，她才暗鬆了一口氣。

她猶豫著是去客廳還是回房間，最後還是不太放心的，選擇地呆在了客廳，她要確保他沒有倒地或是發生什麼意外的離開。

半會，她才有些發現自己這樣有些蠢，起身去把大門打開，直接地叫了站在外麵的傭人和阿和進來。

阿和：“……”不是吧！！！容先生都這麼信誓衝衝地進來了，竟然談了這麼點時間？

“還愣著乾什麼？去啊。”段驕陽皺了皺眉，看著這樣的阿和有點想要抽他。

阿和：“……”真的有感覺到段小姐的目光不友善呢。

好像要拿小皮鞭抽他似的。

他哪敢不聽話啊，趕緊進去。

然後就發現容昱謹的神色不是那麼好看，這是……什麼都沒有談呢，還是沒有談好？

再看到地上的牛奶杯碎了滿地，比他先進來的傭人已經在收拾地上。

阿和暗暗歎氣，不管是沒談還是沒談好，看這陣狀都是不容樂觀。

唉，如果昨晚追上了段小姐的車子，一切又會不一樣了吧。

“容先生……”身為容昱謹的保鏢，他該聽的話隻有容昱謹一個人的。

但是，段驕陽在容昱謹心裡的份量不一樣，他又哪裡敢不聽段驕陽的話呢。

容昱謹睨了他一眼。

阿和將拐杖遞了上去。

他本來還欣喜容先生願意拄拐杖了，這樣就是一種進展，隻要不坐輪椅，那他接下來也會願意做康複了吧？

這會卻聽到容昱謹說，“去車上把輪椅推上來。”

聽到這話的阿和有些微怔，“……是。”

這是，又把才定的決心又給縮回去了？

段驕陽聽到輪椅兩個字也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這個樣子，其實拄拐杖會更好一些，保持血液的流通，也能讓腿腳更適應走路，而輪椅的話很容易讓人產生依賴，尤其如果在意形象的話，的確輪椅會更方便。

可是！

這是形象的事嗎?這是他健康的事情。

阿和轉身往門口的方向走去，隻是離去前朝著段驕陽投去了求助的眼神，似乎是在讓段驕陽勸勸他。

傭人儘量不發出聲音地打掃著衛生。

明明有三個人存在，但是安靜得仿若沒有一個人存在似的，段驕陽看著容昱謹，終於還是忍不住地問他一句，“你這是在放棄治療嗎？”

“治療什麼？”他看向她。

“容昱謹，你的腳，醫生說過可以站起來的，隻是不能奔跑……”

“有什麼意義嗎？”他微垂下眼眸。

有什麼意義嗎？他竟然能說得出這樣的話語？！

段驕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這還是她認識的容昱謹嗎？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就因為退婚？

所以連自己的健康也不在乎了？

“我自己的腿腳，是廢還是能站起，是我自己能決定的吧？”容昱謹故意地說道，“反正……都沒人會在乎的不是麼?”

“容昱謹，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段驕陽氣到連呼吸好像都有些不順了，瞪著眼睛看他。

“不然呢，我該怎麼樣的？開心地去迎接自己變成一個殘廢嗎？”容昱謹輕嗬地說道，隻是依舊垂著眼眸，就是不與段驕陽直視。

“……”死寂般的沉默，並且這一次沒有誰願意再打破。

段驕陽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想到阿和來找她，容昱謹不讓他說的……

她壓下自己被他激起的火氣，“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容昱謹沉默。

段驕陽正要再說什麼，他已經破了沉默，直接地開口，“沒有，隻是覺得若隻是站著，那麼我這樣坐輪椅也沒有什麼不方便。”

“這兩者怎麼可能一樣？”她簡直要被他氣笑了，能站不能跑跟隻能坐輪椅是一樣的事情？

他是在逗她嗎？

“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區彆，因為……”容昱謹終於抬起眼直視向她，“我以為，我再也沒有機會站在我想站在的那個人身邊了。”

可是，現在她恢複了對他的記憶……好吧，可能也隻是大半，但是夠了。

在她昨晚出現在那條馬路上就說明，她心裡依舊不舍的。

那麼……

剩下的讓他來走，他會再次地朝她奔赴而來，哪怕，未來他不能再陪她奔跑，他也不想放手。

因為真的真的……很愛她。

分開的這一年，他才知道他遠比自己想象地還要更深愛她，愛到想起來呼吸都是痛的。

段驕陽與他對視著，他的話讓她的心揪了一下。

她知道，隻要她不說，誰也不敢問。

隻要她不談，師弟們也不會有人敢談。

他們將她保護她自劃的圈子裡，而這個圈子裡，隻有她自己，沒有容昱謹。

所以……容昱謹被她主動地拋棄在圈外，想要再進來，會很難很難。

她想要假裝聽不懂他的話語，可是卻又沒有辦法自欺欺人。

然後她聽到他說，“如果她來了，我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