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餓了,肚子很空。
粥是阿和煲好的,她發燒昏迷這麼些天才醒,也不敢讓她吃什麼菜,隻能白粥伺候。
然後容昱謹,時琛,寧非揚和明惠一起用著素食兼白煲。
“了善大師不吃早餐嗎?”寧非揚忽地問了一句。
明惠師傅聽到這話放下了碗筷,對著禪房的方向作了一個禮,然後才對著眾人說道,“師父說今日不用吃早餐。”
不用吃?
這個詞用得有些奇怪。
但是沒有人再問什麼,因為明惠師傅已經端起碗繼續吃著粥來。
“咩咩,了善大師剛才與你聊什麼啊?”寧非揚又把目光投向了身邊的段驕陽。
段驕陽拿著勺子輕輕地慢吞吞地舀了一勺送進嘴裡,然後兩勺,三勺……
寧非揚看著她,覺得她好像哪裡有不太對勁,可又說不上來是哪裡。
難道是還在生氣他和容昱謹爭執一事?他跟容昱謹也沒有吵起來了啊……
而且她應該知道,他針對不是容昱謹這個人,而是所有試圖接近她身邊的男人。
“對不起。”大丈夫能縮能伸,寧非揚見段驕陽壓根沒理他,然後忽地就乖如寶寶地道了歉。
所有人的視線突地投向了寧非揚。
就連段驕陽也回過了神來,然後抬眼看向他,“什麼?”為什麼突然道歉?
寧非揚:“?”
他感覺他好像被傷到了,刷的一下站了起來,“我不吃了。”像極了鬨彆扭的小孩。
段驕陽卻沒有去哄,隻是繼續低頭喝粥,然後出神。
他們有沒有聊天,聊了什麼,她都沒有關注。
她的思緒現在極度的混亂。
感覺像一個U盤,突然被塞滿了各種各樣的信息,衝擊著大腦。
而這些……
她現在很確定了,是前世的記憶。
還是……不太開心的記憶。
“咩咩。”時琛注意到段驕陽雖然是在吃粥,但是明顯走神得厲害,擔憂地喚了一聲。
他其實也想知道了善大師對她說了什麼。
按理,了善大師都不認識她,不可能要對她說什麼啊,還是獨聊。
段驕陽抬眼,眼神都些迷茫地看著時琛,“嗯?”
時琛很肯定她有事瞞著大家。
“你的碗空了,我再給你添一碗。”
“我來。”容昱謹站起身。
段驕陽看著這兩個要表現的人,最後搖了一下頭,“我吃飽了。”她站了起來,“我去走走。”
她對著容昱謹卻是有些欲言又止。
又來了,那種像是在看他,但是又不像是在看他的感覺又來了。
容昱謹微微地凝了一下眉頭,“怎麼了?”
“你可以陪我走一下嗎?”她問。
容昱謹點頭,“當然可以。”
時琛:“……”這是明著不要師弟了啊。
他看了看那邊‘傷心’的寧非揚,覺得自己要不要也加入其中了。
唉,女大不中留了嗎?
“算了,不用了。”段驕陽忽地又改了主意。
眾人:“……”
容昱謹看著段驕陽,有些擔心,“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頭會疼嗎?”
話落,也不管大家怎麼反應,他自己一個傾身上前,抬手摸向了她的額頭。
溫度是正常的。
段驕陽看著這突然靠近的身影,眼前的臉也與記憶中的重疊,她忽地退後一步,“我沒事。”
然後有些落荒而逃。
容昱謹頓在原地。
時琛看向他,“容先生,咩咩不喜歡彆人的碰觸。”
容昱謹沒有與他杠,隻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有沒有覺得驕陽好像哪裡有點不一樣?”
那種說不上來的不一樣,可是,就是感覺與之前的不一樣了。
不會真的被燒傷了腦子吧?
時琛聽到容昱謹這話,就知道自己沒有多想了,看來大家都有這種感覺。
“連續高燒的確會讓人的情緒有所波動。”時琛隻能這樣說。
“如果有來生,我們在一起好嗎?”腦海裡,那張臉容那麼清晰,哪怕被血模糊了視野,也無法損去他一絲的帥氣。
“驕陽,驕陽,答應我,這一生我已經輸給他了。”
“人不會有來生的。”她聽到自己這樣回答。
“如果有呢。”
“茫茫人海,就算有來生也找不到……”她繼續推托。
“如果我能找到呢?!”
血完全的濕了雙手,她抱著他,哭得不能自己,“彆說話。”
“來生……我們在……一……起。”懷中的人抬手想摸她的臉,可是終究這最後的願望也落下,手,重重地跌落,他死不瞑目。
她用手去覆蓋他的眼,想讓他閉眼,可是他怎麼也不願意閉上。
直到她應了一聲,“好,有來生,你能找到我,我們就在一起。”
一直都不願意閉眼的他仿佛還有著最後的感知,終於閉上了眼睛。
“我們該走了。”身後傳來容昱謹的話語。
而這話,與百年前的他重疊了。
她怔怔出神,竟有一絲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在。
“驕陽?”容昱謹輕輕地喊了她一聲。
段驕陽回過神,點了點頭,“好。”
是該走了。
一行人在門麵辭彆了了善大師,然後又與明惠大師做了告彆,開始往山下走去,才剛走到山下,就聽到山上傳來了鐘鳴。
眾人都有些驚詫地頓住腳步,齊齊地往山上的方向瞧。
最後是寧非揚說出了原因,“是了善大師……圓寂了嗎?”
大師級彆的,圓寂時間自己一般都會有感知。
隻是這也太突然了一些。
容昱謹突然明白明惠師傅對他說的那句話,了善大師說他們倆緣儘了。
段驕陽卻是忽地跪了下來,對著山上的方向拜了下去。
如此大禮,讓時琛和寧非揚都有些驚訝。
她與了善大師到底聊了什麼?
………………
S市
著名的古街道,大街上幾乎都是百年前的舊建築,對於現代人來說,這裡隻不過是見證了曆史的地方,所有悲歡離合也隻偶爾在書上讀過。
一輛車子停在一幢被捐贈做了景點的大彆墅前。
今天閉園,鐵門緊鎖。
車後座的門打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從車上步下,站在眼前。
“先生,進去嗎?”身邊的保鏢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