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保安看著賀瑤急匆匆地跑出去，又蔫頭耷腦的回來，不禁一樂：“同學，這是被罵了？”
賀瑤搖搖頭。
“剛才那是你什麼人啊？”保安問道。
他看黎玖年紀不大，頂多是她姐姐之類的。
賀瑤輕哼一聲，沒好氣地道：“她是我祖宗！”
保安：“？？？”
那邊，黎玖掏出手機，聯係遠在d市的某位大小姐。
而此時的柳以歌，正雙手捧著保溫杯，身上裹著厚重的棉襖，坐在矮馬紮上，和周圍坐著的一圈大爺大媽們打聽情報，臉上維持的表情幾乎快繃不住了。
要是現在任何一個認識她的人見到她這副模樣，肯定能樂得直不起腰。
論平時高冷禦姐風的大小姐忽然變成村口小芳是什麼畫麵。
偏偏是黎玖交代的任務，沒法敷衍，隻能親力親為。
就在她真的忍不住了的時候，忽然打過來的電話救了她一命。
她朝周圍人使了個手勢，示意壓低音量，將手機貼在耳邊，道：“喂？”
黎玖聽著手機裡不斷傳來的雜音，仔細分辨應該是風聲，她微微蹙眉，問道：“進度怎麼樣？”
柳以歌翻了個白眼，忿忿道：“很不怎麼樣，boss，你之前沒告訴我這件事情調查起來如此費勁。”
她來了才發現，十幾年前的事情，這裡根本沒有詳儘的書麵或是數據記錄，隻能靠她挨家挨戶去打聽。
為此，她跑廢了好幾雙G家高定的高跟鞋，來的時候意氣風發，如今整個一瘋婆子。
黎玖唇角一勾，單手插兜，理所當然地反問：“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花八位數讓你調查？”
要真那麼輕鬆，她自己來不就得了？
柳以歌：“……”
她就知道！
MZ人人都知道，大boss黎玖的小氣程度可見一斑，想在她身上薅羊毛占點便宜，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果然，還是她太傻太天真。
“boss，你可真是……太坑了！”柳以歌的語氣十分哀怨。
“我的高跟鞋都廢掉了！”
“正好，你有理由買新的了。”
“……我花幾十萬保養的臉全白費了。”
黎玖挑眉，懟道：“說的好像你那幾十萬有用似的。”
“……”
柳以歌徹底沉默了。
“行了，柳大小姐，彆急著抱怨，你手頭的事放放，先幫我找點東西。”黎玖道。
柳以歌：“什麼？”
黎玖將她需要的一一列出來發給了柳以歌，柳以歌看完頓覺眼前一黑，“這…這些我得找到什麼時候？”
這該死的破d市落後的要死，黎玖需要的這些資料，她得像翻書似的一點點找，估計猴年馬月才能找完。
“boss，你饒了我吧，在下能力十分有限，那幾千萬我也不要了，你找彆人行不？”
柳以歌簡直要給黎玖跪下了，她恨不得哭給她看。
這已經不是坑人了，這明顯就是欺負人。
錢她不要了還不行嗎？
然而事實是，不行。
黎玖：“晚了，不行。”
柳以歌：嚶嚶嚶。
“你可以換個角度想想，都已經到d市了，要是什麼也沒查到，豈不是白跑一趟？”
黎玖站在路邊攔了輛公交，一邊安慰著柳以歌。
“……”柳以歌望著坐在她周圍的大爺大媽們，心裡頓時流下了兩條寬麵條。
她這件事還沒打聽完呢，黎玖又給她火上澆油，再那麼一點，她覺得自己就要炸了。
然而最後的最後，她張了張嘴，也隻能鬱悶地小聲問一句：“boss，你什麼時候要？”
沒辦法，boss的壓迫太強大，她沒法反抗隻能妥協嗚嗚嗚嗚。
“你抓緊時間。”也許是意思表達得不到位，黎玖又添了一句，“儘量這兩天給我。”
“……知道了。”柳以歌有氣無力地掛了電話。
看著黑掉的屏幕，黎玖忽然陷入了沉思。
其實她本來不必急這些，隻要按照原來的計劃走就行。
但聽完了單母的話，她又覺得，像黎泓和黎雲這樣的人渣，多呼吸一天的空氣，都是對地球資源的浪費。
四年前，她因為任務受了重傷被單母母子二人救了回去，其實一開始，她隻是想用一些錢來他們的救命之恩的。
但後來，聽說了單母和黎泓之間的事情後，她改變了主意。
因為某些原因，她需要一個身份，可以混進帝京上流圈子而不被任何人注意的身份。
黎家的私生女，簡直是再合適不過。
光憑這一點，她就決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於是，她就頂了單明希死去了的姐姐單明雅的身份，偽造親子鑒定書進了黎家，然後將單母和單明希一起接來帝京，慢慢籌劃至今。
她答應單母幫單明雅報仇，幫他們拿回屬於他們的一切。而她則占用了單明雅的身份整整兩年。
這兩年裡，有黎家私生女這個身份作掩護，她查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現如今，她想調查的事情已經查的差不多了，也是時候該把身份還回去了。
隻不過……
黎玖獨自坐在公交車上最後一排，右耳塞著一隻耳機，單手支著下巴，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忽然垂了垂眸子，眼底劃過不自然的情緒。
她現在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關於她的身份，若是黎老爺子知道了這一切，會是什麼反應？
假冒了他兩年的孫女，恐怕是個人都會生氣。
這兩年裡，他對她的關愛可以說整個帝京人儘皆知，連外人都能知曉，她又不是木頭，不可能體會不到。
這也是她現在最煩悶的一個原因。
若是黎老爺子對她的態度不好或是冷淡，她會毫無牽掛扭身就走，但事實截然相反，竟讓她有一絲絲的不舍。
她可以想象到時他的神情會有多麼的震驚和受傷。
似乎……不忍心告訴黎老爺子這個真相了。
不止這些，還有祁景辭。
將真相公之於眾後，她不會再留在帝京了，如果她要離開，祁景辭會跟著她一起走嗎？
那樣的話，祁家怎麼辦，SR怎麼辦？
想到這些之後可能發生的一係列情況，黎玖就覺得稍微頭痛。
她重重歎息一聲，心情複雜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