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片刻,然後傅枝就聽見,不大的牌室,傳來各種“咯咯咯”的商業互誇後的笑聲。
陸老太太是很喜歡這種被人擁簇的感覺,整個牌室都是她藏都藏不住的炫耀:
“翡翠鐲子?哦,也不貴,就幾百萬。我二兒子偏要給買的,說了不要也不聽。”
“枝枝學習湊合吧,就是清大韓威教授跟在她身後討教數學題的地步。”
“孩子孝順著呢,大早上不吃飯就給我來送鐲子,還給我捶肩膀,讀佛經。”
“表麵看著冷,實則無比黏人,對我可用心了。”
傅枝:“……”
傅枝看著她,似乎是覺得好笑。
老太太們恭維了陸老太太半個點,然後都入了座,馬太太說,“咱們搓牌,就不要讓孩子坐在這了吧?怪無聊的。”
陸老太太頭一次作弊,心情無比緊張,支吾不出來話,緊接著就聽著傅枝道,乾巴巴的語氣,“不無聊,我想和她黏在一起。”
劉嫂往牌室裡搬了椅子,傅枝指著劉老太太和陸老太太中間的方向說:“就這裡吧。”
離富婆們還近些。
麻將機裡的篩子搖過,牌局開始。
傅枝並沒有看牌的意思。
陸老太太咳了兩聲暗示,但她無動於衷。
還是身邊的劉老太太關心道:“你嗓子疼?我家裡有新鮮的枇杷膏,也就幾萬一罐,下次給你拿些。”
“不用。”陸老太太心裡煩著呢,伸手摸到了四萬,正要打出去,小腿處卻被人不輕不重地踢了一腳。
是傅枝。
小姑娘搖頭,示意陸老太太不要出牌。
陸老太太正和她生氣,哪裡聽的進去,當下白了她一眼。
剛把牌扔了下去,劉老太太哎了一聲,把牌一推,“清一色,胡了!”
陸老太太臉色一變,詫異的看了眼傅枝。
麻將桌重新洗牌,她抽空懟了傅枝一下,壓低聲音,“你倒是看牌啊?”
傅枝沒理她。
等到她再摸到一餅的時候,傅枝又是一腳踢過去。
像是賭氣,老太太手裡的一餅就直扔了下去。
馬老太太當即道,“胡了!”
陸老太太一下子就傻眼了。
打了幾圈兒,其她幾個老太太都樂嗬嗬的贏錢。
趁著中場休息的時間,她把傅枝拉到了門外,“你後來怎麼不踢我了?”
傅枝道:“我看你挺不樂意我踢你的。”
陸老太太恨鐵不成鋼,“我哪裡不樂意了,你踢!你必須踢!”
“那行吧。”
聽上去語氣勉勉強強的,陸老太太也當她不敢踢。
誰知道上了桌子,陸老太太每碰一張牌,傅枝就是一腳踢上去。
嚶~~~
陸老太太覺得她的小腿肚都青了,全程咬牙堅持著打牌。
果真把局麵扳平,甚至還贏了幾萬。
幾圈下來,劉老太太總覺得不對。
她瞥了眼陸老太太的方向,那人紅著眼眶,像是喜極而泣,一副沒見過世麵的亞子。
劉老太太心裡的疑慮打消了,語氣淡淡道:“姐姐手氣不錯。”
陸老太太吸了吸鼻子,不甘示弱,“妹妹牌技尚佳。”
傅枝先一步收了其她太太給的支票。
馬老太太單純,感慨,“有個孫女就是好啊,打麻將都有人幫忙記賬數錢。”
陸老太太又擦了擦眼淚,心酸,“是呀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