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可有心事？”
兩人一直在網絡上聊天，隔著冷冰冰的屏幕，那些細節情緒哪裡能讓人知曉？
朱檸檸若說自己在忙或是練琴，季澤也不會主動打擾到她，更不會清楚她的微末變化。
此刻終於麵對麵，即便不說話，他也能感覺到檸檸身上散發出來的憂傷。
朱檸檸長吸了一口氣：“很多事情吧……主要是心態不怎麼穩定……”她有些不知從何說起，良久，才理清了點思路，開口問道，“你有看過小白畢業典禮的直播麼？”
“當然。”
他可是一直衝在吃瓜最前線的人。
朱檸檸道：“一直被大家稱呼為星辰之恥的人，終於在校長和普林頓助教的共同承認下，公開了自己的真實教授身份。那樣戲劇化的反轉，幾乎狠狠打了每一個嘲笑過她的人的嘴臉！
同學們震驚以後，便是狂喜！畢竟擁有著共同的集體榮譽感，我們終於能有一個完美的人物出現，替星辰一中狠狠地教訓了澤光中學！或許還有些人不服，但她們根本達不到小白的高度，即便再有不滿，也不敢當著大家的麵說出來。以前我作為小白的同桌，某些同學每每罵她的時候總會將我帶上。現在小白的成就非她們所能比擬，她們便換了對象，總是對我冷嘲熱諷……
例如，小白留下了兩個普林頓的保送名額，班主任明明說過，學校將該名額發給三次模擬考總分最高的學生！可是，有人卻紛傳，我和小白關係那麼好，指不定這名額就是預留給我的！說是總分最高，指不定後來會不會給我？亦或者……小白能要到兩個名額，難道不會再私下留給我一個麼？”
“這是什麼說法？”季澤皺眉，“現在的小年輕，還真會想！”
朱檸檸搖搖頭，眸中有些難以言喻的情感：“小白認真在學校讀書的那一周，特意按照我的進度，寫下了不少筆記。因為她的指點，我在成績上提升很多！上次模擬考，我的數學從八十分直接考到了一百二……結果……”
對於這種劇情，季澤看的不少，幾乎是下意識便接下話來：“結果，她們說你作弊，根本不信任你的成績能迅速提升那麼多？！”
朱檸檸歎氣道：“同學們總是會說三道四，我並不怎麼在意。就算是成績……隻要是真的努力了，能考好一次，難道不能考好第二次麼？時間會證明一切，我也沒放在心上……”
她這麼豁達，季澤倒真不知道檸檸究竟愁在什麼地方了？！
既然不在乎流言蜚語，那能讓她如此糾結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呢？
正當季澤大腦飛速聯想思考時，朱檸檸沒有讓他猜測太久，直接道：“讓我難受的，是小白現在的高度……彆說是想要超越她，就算隻是想要稍稍靠近她的那個高度，都很難很難……
這種感覺，仿佛就像父母拿你和彆人家的小孩對比。明明是一起學習的人，對方就是能一飛衝天，而你留在原地，稍微有一點進步便沾沾自喜。”
說到這裡，朱檸檸意識到什麼，立刻糾正道，“我並不是嫉妒小白，或是因為這件事情對她有意見！”她一臉嚴肅，“小白能有這樣的成就，作為朋友，我當然為她高興，以她為榜樣！可一想到自己怎麼努力都達不到對方的高度，有些失落吧……”
季澤明白了！
他沒有馬上回複，而是仔細思考了一下，想到了什麼，緩緩道：“我哥十歲自學完初中課程，十一歲順利通過考試去了京大附中，十四歲以高考狀元的身份進了B大後瘋狂跳級，在十七歲時拿到雙博士學位畢業。”
朱檸檸對這位季氏集團的總經理一無所知，隻在弄音電視劇裡見過他扮演的太子一角，就跟小白一樣實在驚為天人！
上次他到星辰一中來，特意請小白吃飯，順帶揣上了自己。除了舉止優雅，與小白十分登對以外，朱檸檸覺得，把所能想到的美好詞語全加在這倆人身上都不為過！
她早就知道，小白驚豔絕倫，她選得對象自然也不錯！
但從季澤口中得知JY的震撼曆史，朱檸檸仍是嚇的瞪大了雙眼！
自學課程、京大附中、高考狀元、雙博士學位……這裡的無論哪一項，都是朱檸檸連做夢都不敢大膽幻想的！
季澤緩緩道：“畢業以後，我哥接任了季氏集團總經理的位置，爸爸幾乎把所有的重要項目全部交給了哥哥做決定，自己則飛到意大利開拓海外市場，一年也難回來幾次。爸爸和哥哥的成就實在讓人望其項背，而我……大家提起我時，除了說我是季北的兒子，就隻記得……我是季總經理的弟弟。
即便後來我掌管了帝景，成為了帝景的總經理，可大家為了區分我和大哥，尊稱大哥為季總，稱呼我卻是季二少。聽完這些，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明明是一母同胞，卻始終追不上大哥的腳步？”
朱檸檸頓時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目光很是真摯：“怎麼會呢？！我很早就關注你了！你年紀輕輕就接管帝景，在幾年時間裡，直接讓帝景飛躍成為娛樂圈龍首！最重要的是毫無架子，三觀又正！要不是電視采訪裡你的聲音和微信裡傳出來的不太一樣，我早就該認出你了！”
大約是怕季澤不信，她努力道：“你已經很厲害了！真的真的特彆厲害！同齡人中，能達到你這個高度的，簡直就是鳳毛麟角！”
季澤聽罷，溫暖舒心的一笑，重複著她剛剛勸慰自己的話：“是啊，你已經很厲害了！”
朱檸檸愣住，長長的睫毛微微一眨，仿佛有點不可思議。
季澤趁熱打鐵：“這世上，每個人皆有自己不可攀登的高山，同樣有人窮儘所有力氣都達不到你高度。隻要做好自己，就已經很厲害了。”
朱檸檸細細思索著他的話，片刻後醒悟了過來，終於知道自己最近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笑了笑：“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