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股清冷至極的氣息，緩緩縈繞在她的身旁，讓白祈越發顯得有些冰涼。
季夜關心道：“怎麼了？”
白祈抿抿唇，疑惑道：“我查過小熊的血，裡麵沒有MY元素……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我隻當他是普通人，根本沒有往完美基因的方向猜！更沒有把他與雲淮扯上關係！換句話說，雲淮用了其他手段，將那些人的體質，拉到了基礎標準。”
季夜深吸一口氣：“或許是其他研究人員想出來的辦法呢？自從黑櫻花事件後，生物界不是有很多人都在偷偷研究它麼？”
“以小熊的年齡，根本不可能！”白祈搖了搖頭，“何況，即便是後來研究的人，同樣得使用MY元素……”
想到這裡，她有些不忍地閉上眼睛：“我原以為，唐家在深山裡進行的是其他人體實驗……那孩子死的時候，據爺爺說……渾身瘦骨嶙峋，隻有肚子滾圓，就像塞了個小鼓似得……
我還在想……究竟是什麼實驗，會這麼折磨一個小孩？原來是雲淮給唐遠清的標本，讓他親自驗證完美基因的強大性！即便是個普通小孩，被強行改造了基因，被注射了增強體質的藥劑，也能瞬間一打十……”
白祈睜眼，右手指著一排字跡：“他記下來了……全部記下來了……那孩子被鎖了起來，那麼多沉重的鎖鏈，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掙紮開來。唐家特意請來的武士，被他一拳一個擊倒在地爬不起來……如此強悍的實力，讓唐遠清目瞪口呆……幸而，這樣的效果隻撐了一個小時，否則……整座實驗室都會被那小孩給拆掉。”
季夜沉了臉色：“正因親自看過，唐遠清才知道完美基因的可怖，他拿著失敗品的例子，揣測你不受控製時的模樣，才會下定決心殺了你……是麼？”
念出最後兩個字時，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白祈有些無奈而複雜地點頭。
兩人都沒有說話，空氣裡，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寧靜當中。
季夜屏住洶湧澎湃的怒意，強忍著情緒，繼續翻看著唐遠清的手劄。
那小孩，在藥效過去以後，原本健康的身體，瞬間被抽空了精血一般，瘦的隻剩一層皮包裹著骨頭，隻有肚子渾圓。他仿佛知道自己大限將至，虛弱地哭求著做實驗的人，求他們放自己回去，再看爺爺最後一眼！
唐家人當然不肯同意，小孩再三保證，自己絕不會泄露此地的一點信息。
最後，是唐遠清看不下去，動了惻隱之心，親自送他下山。然而，小男孩還沒撐住見到爺爺的最後一麵，便死在路上。
唐遠清在手劄裡，認真記錄了這一切，筆記淩亂，更能顯示他當時無比複雜的內心。
白祈突然開口道：“自從我認識他以來，唐遠清一直紮在M洲生物研究所，唯獨一次回華國，便是他爺爺七十大壽的時候，家裡來了許多電話，他推辭不過，回去了兩周。”
季夜安靜聽著她回憶。
白祈想了想：“他本來隻回去三天，結果晚晚出事，我請他出手相助。之後，他在華國足足呆了兩周才回來！我本以為他要將晚晚的事情處理妥帖無恙才會回來，亦或者……是家裡有什麼事情耽誤了。沒想到，是他發現了我和晚晚之間的聯係，開始揣測我的真實身份！
當然，最大的可能性，是雲淮直接告訴他的！這座實驗室……很有可能就是雲淮直接投資唐家建造的，為他繼續研製完美基因！我還記得，唐遠清曾說過，自己與家裡三叔那一脈關係並不好，但他們野心很大，即便被老爺子打壓著，稍有機會便會逆風而上！誰也攔不住……”
季夜皺眉：“你的意思，這座實驗室真正的負責人，是唐家老三？”
白祈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唐遠清對這東西深惡痛絕，絕不可能私下研究。哪怕在M洲時，約翰教授帶領的團隊也打算要研究完美基因，可當時給唐遠清的理由，乃是合理抑製它的發展！它建立多年，應該是唐遠清的三叔，終於通過雲淮找到了一個機會，想要大展宏圖！”
季夜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回話。
白祈垂下睫，思路越來越清晰：“在發現家裡竟建了這麼大個實驗室，偷偷研究自己最厭惡的東西，唐遠清一定氣壞了，說不定還用上了繼承人的身份，命令唐家人終止一切！
而這時，雲淮嘲笑地站出來，告訴他……他最厭惡的人，一直在他身邊。否則……好端端的，雲淮為什麼要告訴唐遠清我的真實身份？這對他根本毫無益處！”
季夜大概有點猜到雲淮當時的用意了。
唐遠清不是恨完美基因麼？可他同時深愛著的人，才是真正的完美基因啊！
在知道這個消息後，他會做什麼選擇？
是毀掉對方？還是站上同一條船？！
不管怎麼選，雲淮都不算太虧。
難怪唐遠清在華國呆了兩周才回來……他從震驚，到不可置信！雲淮甚至為了加大籌碼，特意讓他看看完美基因的可怖性，讓唐遠清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以至於他回去後，會做出殺死小白的決定。
季夜拳頭硬了，他勉力維持平靜的情緒：“小白……不管雲淮如何，最後的決定，是唐遠清自己選擇的。”
白祈當然清楚：“我沒有要洗白唐遠清的意思。”
“我知道。”
白祈歎了口氣：“我隻是……很心疼那個小男孩，他隻是為了想賺一點錢……”
長久的沉默後，她有些厭惡地環顧了一圈四周，心情極難恢複平和。
而後，冰冷道：“季夜，我明白為什麼唐遠清死後，唐家會迅速撤離這裡了。”
季夜點頭：“生死之戰，唐遠清死了，你還活著……雲淮大約是擔心你通過唐家查到這條線，所以趕緊讓他們撤離了。”
白祈嗯了一聲：“甚至，中間還有些世家大族的爭權奪勢在裡麵！唐家那位三叔，應當趁此機會拿到了大權，將和他一條船的人，全部帶去了新的隱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