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兒目光晦澀：“當時，白首長還是個普通的民兵小隊長，前去敵軍陣營探情報時被發現了，一路逃到寧家村附近。被人救起後，他們把白首長藏了起來……”

白祈的心沉了下去：“為了找到老爺子，那些人屠了整個村子？”

三兒點了點頭，他的右手抖了抖：“敵軍屠村半年以後，白首長帶著軍隊打了回來，雖然贏了第一場戰役，可是寧家村的人……一個都沒活下來！後來，他在那裡駐紮了兩個月。因為有白首長的軍隊在，附近很多流離失所的人紛紛過來投奔，才逐漸發展成現在寧家村。”

三兒說完，幽幽地歎了口氣：“在那個年代，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可因為自己一個人，導致整個村子覆滅，白首長這麼多年都還在譴責自己吧？”

白祈第一次說不出話來，她想起方才席間外婆那瞬間放大的瞳孔——若不是驟然想起什麼極度生懼的事情，外婆如何會有這種反應？

但是，她當年在找晚晚的時候，曾經拿到過外婆的資料，上麵顯示寧慧隻是個普通的農村婦女罷了。若真如此，外婆何以會露出那樣驚懼的表情？

她默然了。

三兒說完，又歎口氣：“你看白首長剛才的反應，就知道他還在為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都怪我，光想著和他老人家套近乎，居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結果讓他傷心了。”

白祈嗯道：“我明白了。”

三兒抬頭：“對了，你剛才說吃飯時有兩個人變了臉色，還有一個是誰？晚晚麼？她”

白祈敷衍道：“我會處理的，你先回去吧。”

三兒完全沒了以前那種挖八卦的激情，而是乖巧道：“好。”

待他走後，白祈慢吞吞地挪到了老爺子門口。按照慣例，他現在應該在午休。不過經曆了飯桌上的事情，老爺子睡得著才怪！

她敲了敲門。

不多時，裡麵傳來了悶悶的聲音：“進來。”

白祈推開門。

白老爺子正坐在窗口的竹編躺椅上，陽光灑在他身上，映著還算溫暖。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見她關上門，白老爺子主動開口，“你想問寧家村的事情，對不對？”

白祈卻搖頭：“我想問你晚上吃什麼？”

白老爺子語塞：“你不好奇寧家村的事情？”

“有什麼好奇的？三兒都告訴我了。”白祈看著他，平靜開口，“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都會有自責和遺憾的情緒。不過……老爺子並沒有做錯些什麼，原寧家村的人也沒做錯什麼。”

“你倒是看的通透。”白老爺子看向窗外，眼裡漸漸蓄起了淚水，“可我心裡有愧。”

白祈道：“願聞其詳。”

“你這丫頭……”白老爺子失笑，“難道不該先關心下我的心情麼？”

白祈直言直語：“這麼多年都能挺過來，說明您老心理承受力還是很強的。”她頓了頓，“當然，您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你。”

“你啊……”白老爺子搖搖頭，陷入追憶，“為藏住我，寧家村所有人欺騙敵軍，最後導致被屠村……其實，這些不過是後世美化的說法罷了。真實的情況……隻有一個人想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