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力麼?”白祈想了想,“還好吧?”
秦導沉默了片刻,他沒覺得白祈會吃力啊?他是覺得……讓工作人員們連軸轉,會不會太辛苦了些?
轉念一想,連演員都能堅持下來這麼高難度的事情,工作人員們……應該跟得上吧?
旋即道:“好!”
一切準備就緒,正式拍攝。
被挪到角落的兩台機子開了鏡頭。
簡陋的榻,單薄的被子,換了套粗布白衣的離棲坐在上麵,神色憂鬱。
醜奴走了進來,腳步不自覺放緩,瞧見他又坐了起來,走到床邊:“軍醫說了,你要好好躺著休息。”
離棲沒有帶麵具,一張驚豔絕倫的臉竟越顯憔悴,幾縷碎發隨意垂下,很沒精神的模樣。
他抬頭,唇邊明明掛著笑容,卻笑的人心發酸:“躺著和坐著,有什麼區彆?不過是多活一天罷了。”
醜奴掩住眼底的悲痛,坐在床邊,伸手替哥哥將碎發理了理。
“會有辦法的,離斐已經去求藥了。”
離棲看著妹妹,平靜道:“治不好的。”
醜奴手一抖,搖了搖頭:“事無絕對!就像……就像當時我以為哥哥沒了……但你不是……不是又……”
從沒聽過她如此斷斷續續。
醜奴無論何時出現,均是一副乾練十足的架勢,何時聽過她這般猶豫?
這般……不敢說服自己?
離棲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臉,寬慰道:“以後,哥哥不在了……”
交代後事的語氣。
醜奴突然擰眉,幾乎是嗬斥道:“收回去!”
離棲頓住。
醜奴注視著他,聲音有點哽咽:“把剛剛那句話收回去!”
清冷至極的眸,如今含滿了淚水。沒有落下,但漾在眸中,泛起波光,瞧的人心碎。
離棲心疼極了,也不顧身上的傷,掙紮著想要替她擦淚。略一向前,胸口傳來窒息般的悶痛,他沉重地咳了一聲。
“哥哥!”醜奴一把扶住了他,哀傷道,“哥哥……”
喊了兩句稱呼,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原本以為,兄妹久彆重逢後,總該有一段時間好好相處,互相陪伴。
可實際上,他們倆在一起的時間,連十天都沒有!
離棲有很多的任務,醜奴亦有身為將軍的責任!兩人相認,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事情。離斐和弄音即便發覺不對,卻誤以為兩人有其他關係,根本沒往這方麵上考慮。
他們二人的想法,永遠隻有自己最清楚。
那些交織在回憶與現實中的痛苦,亦隻有自己才能品味。
醜奴看著他,沉默了很久,半晌,才開口。
喃喃道:“不走……好不好?”
離棲身受重傷,此時不.良於行,又能到哪兒去?兩人心知肚明,她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空氣裡有點安靜,誰也沒有說話,誰也不敢開口。
白祈這次是真的入戲了!
她按照安然老師說的話,摒棄一切雜念,不開上帝視角,全身心地沉浸在醜奴的情緒裡。
此刻,她誰也不是,不是白祈,不是演員,僅僅就是醜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