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以為白祈是在跟自己說話，聽她那不陰不陽的語氣，接連點頭：“可以可以！你發，我一周，阿不，我兩天做好了給你送來。”

黑色手機上有藍光一閃，卑微弱小地示意：發送出去了。

蘋果秒接：“收到了！”

白祈嗯了一聲：“掛了。”

話音剛落，巨大的投影瞬間消失。

對麵的蘋果：？？？

我天？這祖宗是不是生氣了？彆吧？不是已經收到了信息麼？算了算了，還是趕緊去做沙發好了？

點開白祈發過來的信息一看：

做個新沙發，看起來越舊越好。

蘋果：……

憋屈，難受！

與此同時，湖邊小棟裡，隨著投影關閉，散漫的光瞬間收回，黑色手機看起來老實極了。

白祈靜靜地看著它，抿了抿唇，半晌才開口：“為什麼不發？”

黑色手機再度打開投影，空洞的藍色屏幕上，默默出現了一排字。

“它那邊有屏蔽。”

一字一頓，像是有人在用鍵盤規律地敲打。

白祈開口：“你已經是個成熟的手機了。”語不驚人死不休，“應該學會自己去黑那邊的網絡！”

這實在太白祈了！

藍色屏幕上的字消失，漸漸地，黑色手機緩緩投放出六個點。

......

“這麼笨？”白祈挑眉道：“要不，我還是找林森把你換成二代目吧。”

屏幕上的六個點立刻一個接連消失，仿佛有人按了刪除鍵。

卑微，從心。

白祈勾起唇角，不搭理它了。

其實，她剛剛也不過是逗逗黑色手機而已，人工智能的東西，不管如何厲害，到底沒能突破至臨界點，終究隻是智能，而非人……

想到這裡，白祈忽而抬頭，對著外麵清亮的月色，長長地歎了口氣。

黑色手機再怎麼成精，她好歹可以掌控。

那麼，當年父親是不是也抱著這樣的念頭，造出了自己呢？

今天，聽完季夜描述的過去後，白祈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在崩潰過好幾年的時光後，便再不肯去回想以前的事情。

父母已死，很多想問的事情不可能得到答案，白祈不想自欺欺人，更不願意陷於痛苦一生。

但她清楚明白，父親……是個多麼絕情的人？

無論是對死亡的安排，還是對自己的安排，無論何時想起，都如此的令人窒息！

偏偏今天，季夜說：他活著，是父親的安排……

白祈的心瞬間亂了！

她不敢去想，卻情不自禁地陷入思考：

或許，父親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絕情？或許，他是真的把自己當成過女兒？

女兒……這個極度陌生，又極度溫柔的一個稱呼。

她這輩子是沒機會聽到了……

但若在曾經的歲月裡，父親哪怕隻要有那麼一瞬間，動過給自己片刻溫暖的念頭……她這些年的努力，便不算白費。

手，不自覺地捏緊，身體莫名有些顫.抖，白祈驚覺不對，連忙晃了晃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

唉，都怪季夜！平白無故的，說這些話來擾亂自己的心。

煩死了！

眼神卻並不顯厲色，唇角更是不自覺地勾起。

莫名有點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