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得知夏月荷要搬到帝都跟顧謹森生活一起生活時,雲慕錦馬上從國外趕了回來。
回來後她找到顧老爺子,質問夏月荷憑什麼能搬到帝都。
顧老爺子回答倒是合情合理,“帝都又不是我們顧家的,人家夏月荷憑什麼不能來?”
這句話把雲慕錦嗆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當年她跟顧權恩離婚的條件之一就是讓夏月荷永遠在安城待著,不能踏入帝都一步。
現在怎麼能出爾反爾。
顧老爺子聽完輕聲咳嗽了一下,略有些疲憊地對雲慕錦說道,“那隻是你跟權恩之間的協議,需要遵守的人是他不是我,你來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我能跟你主持公道?這些是公道嗎,說不出彆人隻會說那是你不願意離婚故意為難夏月荷。”
顧老爺子擺了擺手,一副不想再理會雲慕錦的樣子,“你,現在隻是顧夜恒的媽,早就不是我們顧家的兒媳婦。”
顧老爺子的意思很明確,雲慕錦氣不順想要問可以找顧夜恒問,不要來找他。
顧老爺子對雲慕錦如此冷淡也是因為魏清玉的事情讓顧老爺子受了一次重創,他不隻是信任魏清玉,在兒子顧權恩意外去世後,他是拿魏清玉當兒子看的。
這麼器重的一個人,居然……
人心不古呀!
所以,恒興集團還是交給顧夜恒吧,這個雖然跟他並不親近的孫子但是在管理上要比他有能力的多。
他老了,馬上就八十了,想管也管不動了。
“老吳!”顧老爺子喊來身邊的管家伸出手讓對方扶著,他慢慢地站起來對雲慕錦說道,“慕錦呀,我們顧家現在就夜恒跟謹森兩個人,兄弟齊心利可斷金,我勸你最好不要去破壞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讓他們好好經營公司,最後公司是誰的又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雲慕錦說道,“之前顧夜恒就把顧權恩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給了顧謹森,而顧夜恒手上隻有我當初持有了百分之十的股份,論利益現在是顧謹森最有利益。”
“如果你是為了這些事才不讓夏月荷到帝都,那好我把我手上的股份轉讓百分之十五給顧夜恒,這樣你心理平衡了嗎?”
雲慕錦站起來,認真地看著顧老爺子,她心裡怎麼可能平衡。
顧老爺子手上的持股理應全數給顧夜恒,現在隻給他百分之十五,雖然顧夜恒在持股量上多於顧謹森,可是誰最後是恒興集團的主人不到最後誰也說不準。
顧老爺子自然是看出了雲慕錦的心思,他笑了笑沉聲說道,“我快八十了,是該從位置上退下來了。”
這句話一下子點醒了雲慕錦。
是呀,顧老爺子從位置上退下來,那董事長的位置不就空出來了嗎?
雲慕錦馬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顧夜恒。
顧夜恒聽後卻笑了,“老爺子讓我當董事長?”
“老爺子特意跟我講,言下之意自然是這個意思。”雲慕錦難掩開心之意。
“您似乎很開心?”
“我自然開心,你做了恒興的董事那不表示恒興就是你的嗎,顧謹森就算做了恒興的總裁也不過是做具體事的人罷了。”
“您開心就好!”顧夜恒想掛電話,沒想到雲慕錦告訴他,她準備在帝都待一段時間。
“又要待一段時間?”顧夜恒無法理解,“媽,雲家的酒店全在國外,你待在國內怎麼照顧生意?”
“酒店的事情現在都交給麗瑤在打理,我早就不管具體的事務了。”
“那安特叔叔呢,還有我那天真可愛的妹妹呢,您也不管?”
雲慕錦回答道,“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琳達的事,這孩子非要到國內上學,現在她正好是叛逆期,我也拿她沒辦法。”
“琳達要到國內上學?”顧夜恒對於自己十七歲同母異父的妹妹並不算了解,雖然她出生到六歲之前他們都是在一起生活。
“這是她真實的想法嗎?”顧夜恒並不覺得琳達想到國內上學,在他的印象中自己這個妹妹可不太會說中文。
語言就是一大障礙。
“當然是,你安特叔叔也頭疼得沒辦法,你是知道的安特他的酒莊每年這個季節最為繁忙,又要收購產區最好的葡萄,又要盯著釀酒師釀酒完全顧不上她。”
“所以,”聽雲慕錦說完這些,顧夜恒問道,“您是打算自己回國陪琳達上學?”
“是的。當然也是為了能照顧你,你二十二歲回來幫你父親管理恒興集團,我們母子這一分開就是十一年,媽媽覺得欠你很多。”
“我可不是琳達需要媽媽在身邊照顧。我覺得您還是專注培養她吧,我這邊您不用管。”
“怎麼可能不管,你都三十三歲了,難道要到四十歲才考慮結婚生子?”
“那有何不可呢?我活在這世上又不是為了結婚生子。”顧夜恒略有些玩味地說道,“再說我這個年齡對於男人來說正是享受生活的黃金年齡,不多玩玩怎麼知道那個女人好那個女人不好。”
這話倒是讓雲慕錦不知該怎麼反駁,因為這總比顧夜恒之前非季溪不娶的架式要強。
於是,她又把話圓了回來,對顧夜恒說你能這麼想最好了,那就趁現在多接觸接觸一些條件不錯的女性。
結束完跟雲慕錦的通話,顧夜恒看著正幫小宇穿衣服的季溪。
今天是幼兒園開學的日子,需要父母雙方一起出席,所以顧夜恒昨天晚上就在季溪公寓裡留了宿。
他覺得自己明明是結了婚,可是搞得像是在偷情似的。
“不問問是誰給我打的電話?”顧夜恒拿在手機在季溪麵前晃了晃。
“我聽到了,”季溪把小宇珂從床上抱下來,朝顧夜恒做了一個鬼臉,“你那聲媽喊得可是清脆響亮!”
“琳達想在國內上學。”顧夜恒跟季溪彙報。
季溪不解地看向顧夜恒,“琳達是誰?”她跟顧夜恒在一起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聽他說起過這個名字。
“我妹妹。”顧夜恒回答。
“你還有一個妹妹?”季溪很是吃驚。
顧夜恒微微皺了一下眉,“你這是什麼表情,你不是到過覓林島嗎,難道不知道我母親後來再婚嫁給了一個法=國人?”
這事季溪倒是聽雲麗瑤說過,那個法=國人好像還有自己的酒莊,反正也是一個非常有錢的男人。
所以顧夜恒後來才選擇到另外一個國家上大學,因為對於他來說,母親跟另外一個男人才是一家人。
他不是。
季溪連忙過來道歉,“不好意思,時間太久我忘記了。”當時她正在跟葉楓愛戀中,也許雲麗瑤有說過,可她是真的不記得了。
顧夜恒並不賣她的帳,他把她拉到自己懷裡,垂目盯著她的臉,不悅地說道,“你就是對我的事情不上心,少找理由。”
“是真的忘記了,人家說一孕傻三年,我懷小宇的時候沒怎麼進補,所以記憶力什麼的都不太好。”
顧夜恒把目光再往下沉看著仰著小臉望向他們的兒子,然後撇了一下嘴跟兒子告狀,“你媽說她腦子不好是因為生你生傻子,你覺得這個理由充分嗎?”
“哼!”小宇珂一聽小腳跺小嘴小嘟歪著頭看向季溪,“媽媽,不許說我的壞話!”
“傻兒子,不是說你的壞話,是你爸在說我們的壞話。”季溪連忙糾正。
“我可都聽到了!”小宇珂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反正不許說是小宇的錯。”
“對不起對不起!”季溪連忙跟兒子道歉,“媽媽下回說話注意。”
“原諒你!”小宇珂瞬間就笑了,還摟著季溪親了一口。
季溪看著兒子滿眼寵溺,“我兒子真是人間天使,怎麼這麼可愛!”
顧夜恒單肘支在靠門的物品櫃上,也對季溪說道,“我曾經也是人間天使,也可愛的要命。”
季溪跟小宇珂扭過頭一起看著他。
顧夜恒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可惜沒有遇到一個可愛的媽。”
說完,他拿起放在物品櫃上的小書包,對兩人說道,“走吧,再不走我們可要遲到了。”
對於季溪不願意公布兩人結婚的事,顧夜恒完全尊重她的選擇。
這婚說白了是他騙來的,所以季溪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他想要的隻是他的配偶那一欄寫的是季溪的名字就夠了。
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顧家還沒有人知道小宇珂的存在,他也不能完全相信夏月荷跟顧謹森對恒興集團不存在野心。
如果他們有野心呢,如果八年前那場車禍並不像夏月荷說的那樣,自己的父親並不是因為生氣才導致情緒激動造成操作失誤。
那一切就要另當彆論。
所以,在恒興如此敏感的時候,外界要是得知他顧夜恒已經有了顧家的繼承人,那對季溪跟小宇來說也是一種危險。
小宇的入園儀式很簡單,隻是小家夥在老師的帶領下跟著小朋友一起走進教室時,回頭看季溪的眼神有些讓人心酸。
顧夜恒給他做了一個手勢,這是來的時候他們約定好的手勢:男人要勇敢一些。
小宇珂也回應了他一個同樣的手勢,然後小嘴一抿不再去看季溪。
這時,其它同時入園的孩子們開始哭,有的喊著要回家,有的喊著媽媽。
小宇珂站在隊伍裡一直抿著嘴,沒有哭。
季溪卻要哭了。
顧夜恒在一邊輕聲對她說道,“不要哭,你的情緒會影響到小宇的,他是男孩子要更早學會斷舍離。”
季溪收住了眼淚,朝兒子認可地點點頭,然後微笑著看著他。
小宇珂也露出了微笑。
從幼兒園出來後季溪問顧夜恒,“你還記得自己上幼兒園的事嗎?”
“當然記得,我的記憶力一向都很好。”顧夜恒說完微微一笑,那笑有些心酸又有些無奈,“我是自己走進幼兒園的,走進去的那一瞬間我還挺開心的。”
“開心,為什麼?”一般小孩子第一次到陌生的環境裡都會害怕、緊張。
特彆是要與父母分開,例如今天的場麵,每個孩子哭得就像淚人似的,就算小宇珂一直都向往著上幼兒園跟小朋友一起玩,但分開的時候還是會緊張。
顧夜恒給出了答案,“因為幼兒園比家裡熱鬨。”
季溪突然記起章慧玲跟她說過的話,她說顧夜恒小的時候雲慕錦跟顧權恩都在忙自己的事業,幾乎不管他,他是跟著保姆長大的。
這也許就是顧夜恒為什麼對人那麼冷漠,因為他從未被人熱情對待過。
家,對他來說,就是空殼子。
這一刻季溪覺得顧夜恒其實跟她很像,他們都有一個不完整的家,沒有人給予過他們溫暖。
唯一不同是顧夜恒的家是皇宮,她的家是寒舍。
所以,為了能跟顧夜恒有一個幸福溫暖不被外人打憂的家,這一次她必須小心守護。
於是她問起了顧夜恒妹妹琳達在國內上學的事情,果然雲慕錦會跟著一起回來。
“其實她已經回國了,昨天下午的飛機。”顧夜恒告訴季溪,“剛才給我打電話除了說她要待在帝都外,還有就是老爺子有可能讓我來當恒興集團的董事長。”
“這麼說以後恒興集團就是你的了。”
顧夜恒搖搖頭,“這世上沒有絕對屬於自己的東西,很多人創辦一家公司前期花費了大量的精力,但是一旦這家公司上了市有資本進入,最後他可能隻是一個創始人而已。”
這一點季溪了解,現在很知名的企業真正的經營者並不是創始人,反過來講,有些創始人拚命把公司做大做強目的也許就是為了賣給好價錢。
然後再拿錢去創造人生的另外一個可能性。
百年老店一般都是手工業者,資本的世界可沒有百年老店。
“你的意思是?”季溪想聽聽顧夜恒真實的想法。
“我喜歡冒險不喜歡墨守成規,所以我才在公司大會上說魏清玉的落網有顧謹森的功勞,我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讓顧謹森來接手恒興集團。”
“你不喜歡現在的工作?”
“對,我一點都不喜歡,說實話,恒興做的是實業,隻要供應鏈不斷,恒興有信譽公司沒有內鬼,繼續做下去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想讓恒興再做其它改變很難,運輸行業,不管是貨物運輸還是城市內部運輸,那怕是加入民航,都無法再提高恒興的利潤空間。”
“你可以試著擴大恒興的產業。”
“我試過,答案是NO。”顧夜恒看著路邊的行人,無奈地歎氣,“恒興的股東不會同意,因為所有的改革都麵臨著風險,小小的一個整頓就花去了我八年的時間,我的人生還有幾個八年。”
“所以?”
“所以我要做自己的事業,冒自己的險,這種家族氏的企業我沒有興趣。”顧夜恒說到這裡笑了,“其實我非常感謝父親給我生了一個弟弟,這讓我有了任性的資本。之前魏清玉跟老爺子求請說讓顧謹森到帝都來,當時老爺子問我的意見,我說父親生前有過交待,顧謹森大學畢業後就到公司總部學習,因為他也是顧家的子孫。”
“其實根本就沒有。”
“是的,父親走的那麼突然,那有什麼交待。”
“那股份的事情呢?”
“是我的意思,父親走後他所持有的股份自動轉到我的名下,我給他了。”
聽完顧夜恒說完這些,季溪終於釋懷了,“看來你之前跟我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我還以為你是為了不讓我多想故意那麼說的。有件事我現在想要告訴你,其實當年我離開你還有一個原因。”
顧夜恒看著她,做了一個願聞其詳的表情。
季溪說道,“春節的時候你說你要做一個艱難的選擇,我猶豫了,我怕你要做的選擇是為了我放棄恒興集團。”
“因為我給了你誤導?”
“也不全是,可能是我害怕負責吧,我怕隨著時光的流失,我們愛消失後你會後悔。”
“這不能怪你,”顧夜恒略有所思道,“其實這三年來我也一直在反思,反思自己明明那麼愛你那麼想要保護你,為何你總是要逃走,是我不夠好嗎,還是我給你的安全感不夠?”
“後來我才明白,我給的安全感再多但終歸是我給的,一個人真正的安全感應該來自於自己而不是彆人。”顧夜恒伸手摸了摸季溪的頭,“所以再見到你時我也想試著改變自己,讓自己不要那麼強硬,不要什麼都為你安排。”
“我感覺到了!”是的,季溪感覺到了,因為現在的顧夜恒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他變得柔軟了很多,也變得幽默風趣了很多。
“所以跟我隱婚你一點都不生氣?”季溪試探地問他。
顧夜恒一本正經地說道,“當然不生氣,隻要你不生氣就行。”
“我為什麼要生氣?”
“你不知道男人到了我這個年紀正是最有魅力的時候,如果我又成了恒興集團的董事長,那帝都城的那些名媛千金們豈不是瘋了似地想要結識我,你不緊張?”
“確實有些緊張,那我就努力成為名媛,結識一下顧先生?”
“這主意不錯!”顧夜恒一把將季溪摟進懷裡,“名媛小姐,等一下吃什麼,肚子好餓。”
“回家做飯。”
顧夜恒一聽馬上湊到季溪的耳朵邊小聲輕語道,“正好小宇不在,我們二人世界。”
迎接他的自然是季溪的大白眼。
顧夜恒覺得他老婆的大白眼現在是越看越好看了,一天不給他幾個大白眼,他渾身不舒服。
他,是不是受虐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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