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一聲歎息。(1 / 1)

逢場作戲 花影子 2706 字 2個月前

季溪一連用了三個試紙結果都是一樣,鮮紅的兩條線。

她把三個試紙放大桌上,不敢相信地盯著它們看,怎麼會顯示懷孕了呢?

她跟顧夜恒也就隻有一次無措施交流,還是在例假完後的第一天。

不是說例假前後是安全期嗎?

一定是這些試紙過期了,或是不太準確。

季溪把試紙全數扔進了垃圾桶,然後窩在床上想心思。

她是很想要一個孩子,但僅僅是收養一個,還沒有想到自己生一個。

當然,如果結了婚她也想自己生,可是現在她還沒結婚。

以前跟顧夜恒時擔心懷上她是如履薄冰,開始總是偷偷吃事後藥,後來聽說那藥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她又改成吃避孕藥。

跟葉楓在一起時,就換了避孕措施,現在又跟顧夜恒在一起她以為雙管其下的效果應該沒事。

沒想到,卻出了事。

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告訴顧夜恒?

季溪決定暫時不要說這件事,因為是不是真懷上了還說不準,也許是虛驚一場,告訴了顧夜恒,這事要是傳到顧家老爺子或是雲慕錦耳朵裡,還以為她想奉子成婚。

現在一切都不明朗,她要是懷了孕反而讓人覺得她居心叵測。

季溪從床上起來,準備給自己做早飯,這時顧夜恒的電話打了過來。

“起床了嗎?”他問。

“早起來了。”季溪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顯得十分愉悅,她問他,“你呢,不會還賴在床上吧?”

顧夜恒在笑,“怎麼可能,我想賴床我的生物鐘也不允許。剛才顧謹森過來了,大家一起吃了早飯,顧謹森在餐桌上提到你,說你一個人在帝都還問我今天會不會過去陪你。”

又是顧謹森!

顧夜恒說道,“我知道他是故意當著爺爺跟我媽的麵說這些的,他想知道我的態度。”

“謹森哥好像挺喜歡多管閒事的。”季溪有些無奈,但是又有些感動。

因為有些事不是沒人說就不存在。

總要有一個人去捅破這層紙。

當然,她可以跟顧夜恒談兩年或是三年的戀愛,但是……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現在好像不能等了。

可不可以,確實需要一個答案。

“中午的時候你有時間出來一下嗎?”顧夜恒問,“我媽說想見見你。”

“中午?”季溪沒想到雲慕錦會要見她,還是在大年三十的正中午。

顧夜恒以為季溪不願意,他說道,“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更何況你還不是一個漂亮的媳婦,不要緊的,我在場。”

“我不是害怕,隻是沒想到你媽媽會主動要求來見我,你把你媽媽說的那麼可怕,我以為她根本就不屑於見我這個人。”

其實顧夜恒也感到意外,這次雲慕錦回國後絕口不在他麵前提季溪的事情,那怕她打電話過問他在哪裡,他說他在季溪這裡時,雲慕錦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仿佛在她哪裡季溪是個透明人的。

顧夜恒想這可能就是他媽媽雲慕錦輕視季溪的方式,她連季溪這個人的存在都不會承認。

雲慕錦的這種做法一開始讓顧夜恒很生氣,但是後來他一想如果他生氣,反而失了他的理智。

後來他也學雲慕錦,直接忽視她忽視季溪的這種作法,仿佛他跟季溪的交往跟她這個母親沒有任何關係。

她是她,他是他。

而且他從不想讓季溪融入他的這個家庭,大年三十讓季溪到家裡一起吃年夜飯也隻不過是想讓季溪知道他心裡有她。

僅此而已。

中午,顧夜恒開車過來接季溪,然後告訴她跟母親見麵的地點約在一家全年無休的咖啡店。

在這家咖啡店裡,季溪第一次見到顧夜恒的母親——雲慕錦。

不得不說雲慕錦是一個不容易讓人忘記的大美人,她的這種美是外放的,如冷豔的玫瑰,還帶著少許的刺。

跟雲慕錦相比,夏月荷就輕淡的多,也親和的多。

“這是季溪,”顧夜恒牽著季溪的手給雲慕錦介紹,然後又給季溪介紹雲慕錦,“這是我媽雲慕錦女士。”

“雲阿姨好!”季溪得體地問候了一聲。

她也是有備而來,所以並沒有流露出慌張的情緒。

兩個人坐到雲慕錦的對麵。

雲慕錦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後抿了抿塗著豔麗口紅的嘴角笑著對顧夜恒和季溪說道,“既然來了就點喝的吧,這家咖啡店的咖啡雖然不是現磨的,但也能喝。”

“我要一杯溫水就行了。”季溪對顧夜恒講。

顧夜恒招手喊來服務人員,要了一杯溫開水和紅茶。

茶水送過來,季溪喝了一口。

這時雲慕錦說話了,“果然是一個標致的美人兒,怪不得我們家夜恒會這麼喜歡你!”

說著,她掀起眼皮笑盈盈地看著季溪。

季溪道了一聲謝謝,也客氣地說了一句,“雲阿姨也是一位難得的美人,夜恒哥長得像阿姨您。”

“很多人都這麼說,不過夜恒的父親年輕時也很帥,要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女人上趕著往他身上撲。”

季溪笑笑,又喝了一口水。

顧夜恒在旁邊說道,“媽,你究竟想說什麼,是想說您的故事還是爸爸的故事?”

“我來自然是想聽你們的故事。”雲慕錦靠在沙發上,目光從顧夜恒身上移到季溪身上,“我聽說這位季小姐是安城人。”

“是的,我是安城人。”季溪回答。

“不僅是安城人,還跟夏月荷認識,是嗎?”

“是的。”

“這隻是巧合。”顧夜恒說道,“要不是上個月顧謹森說起,季溪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小時候會在一棟樓裡生活過。”

“瞧,這世界還真是小。”雲慕錦又喝了一口咖啡,“這足以證明你們是有緣分的。”

她繼續說道,“我這個人什麼都不信就是相信緣分,所以我並不反對你們在一起。”

她說到這裡從身邊拿過手包,打開,從裡麵拿出一個小盒子推到季溪麵前。

季溪正詫異,顧夜恒卻伸手拿過了盒子,打開看了一眼。

盒子裡裝著的是一個手鐲。

“這是什麼意思?”他蓋上盒子,看向自己的母親。

“見麵禮呀!”雲慕錦朝季溪示意了一下,“這是給季溪的,免得你覺得媽媽對你的女朋友不重視。”

顧夜恒歪了一下頭,給季溪見麵禮?這完全不像是他這位母親的行事風格,先不說她本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就季溪跟夏月荷認識這一條信息,雲慕錦就不會笑著給季溪見麵禮。

不過,她給了,還是笑著給的,這裡麵究竟賣的什麼藥?

顧夜恒沒有深究,他把盒子遞給季溪,柔聲對她說道,“長輩給的,你就收下。”

“謝謝雲阿姨!”季溪把盒子接了過來。

其實季溪心裡也在泛嘀咕,不過這個嘀咕也就微微浮現了一下,很快就被季溪給壓了下去,既然雲慕錦給了她就當這份見麵禮是對方真心想給的。

她真心想給,那她就真心的收下。

這時,顧夜恒的手機響了,好像是工作上的事情,他起身跟季溪說了一聲打電話,就拿著手機出了咖啡廳。

空調溫度正好的咖啡廳現在隻剩下季溪跟雲慕錦兩個人,雲慕錦似乎是算準了顧夜恒這個時候會去接電話,他一走她就把臉上的笑收了起來。

“季溪小姐。”她說道,“我請你不要誤會,我給你見麵禮隻是做給我兒子看的,並不是真心要接納你。”

“原來是做戲呀!”季溪把手裡的盒子放到了咖啡桌上,笑著問雲慕錦,“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不想讓夏月荷的詭計得逞。”雲慕錦優雅地喝了一口咖啡,然後慢慢地把咖啡杯放到托碟上。

瓷器碰撞的聲音一時讓季溪失了神。

她甚至都沒有聽清雲慕錦說了一些什麼。

良久,她才反應過來。

“您認為我是夏阿姨派過來的?”

“是不是,我沒興趣知道,不過我想不管是她還是顧謹森心裡肯定很希望你跟顧夜恒兩個人能一直交往下去,甚至會希望你能把顧夜恒完全迷住,目前來看他們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

“我不懂您在說什麼?”

“不懂,那我就說得更簡單一些。我是不會讓你進顧家的大門的,也就是說我不會讓你成為我的兒媳婦。”

“但是我不會反對你跟顧夜恒兩個人交往,因為現在你們是熱戀期,我反對的越激烈顧夜恒的反抗也越激烈。我聽章萍說顧夜恒跟老爺子說過,如果大家拿恒興的繼承權來壓他跟你分手,那他就放棄掉恒興的繼承權。”

季溪皺了一下眉,她沒有想到顧夜恒會為了她連恒興的繼承權都不要。

她有些感動。

“你是不是很感動?”雲慕錦問她。

季溪點點頭,“我沒有想過他願意為我放棄所有。”

“這就是我為什麼會當著他的麵給你見麵禮的原因,我不想讓他衝動,我想如果你真心愛他,也不會希望他這麼衝動。”

“是的。”季溪回答道,“我從沒有想過讓他為我放棄什麼,而且從一開始我跟他在一起也隻是我的隨興為之,我並沒有想過要您跟顧老爺子接納我,顧夜恒說喜歡我,而我也很喜歡他,僅此而已。”

“但我並不相信你。”雲慕錦看著季溪,“因為女人都口是心非的的,想當年夏月荷跟我說她隻想要一個安定的生活,還說她會帶著孩子一直生活在安城,不會踏進帝都一步,可結果呢,顧謹森現在不就在帝都嗎,還順利地進入了恒興總部。所以,你讓我怎麼相信你說的話?”

“也許……”她冷笑一聲,“過兩個月你會挺著個大肚子跑到我麵前來說懷了他的孩子,讓我成全你。”

季溪沒說話,而是偷偷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下三濫的女人太會用下三濫的手段了,我雲慕錦活了這麼久什麼事都見到過,所以我從不相信你們這種女孩子的鬼話。”

“您不相信我也沒辦法,我也不能剖開自己的內心讓您看。”季溪不想再聊了,她站了起來,“如果您不想讓顧夜恒娶我,那請您好好去勸顧夜恒,我這個人也挺討厭彆人拿我當道具演戲。”

說完,她把盒子推到雲慕錦麵前,轉身準備走。

“你這是在跟我叫板?”

“並不是,我隻是在表達自己的感受,您是顧夜恒的母親而顧夜恒現在是我愛的男人,我內心深處是尊敬您的,但是如果您不喜歡我,我也不會討好您,因為討好隻會讓您覺得我更下賤。”

季溪說完,再次想走。

雲慕錦的聲音再次響起,“季溪小姐,我希望你跟你的話一樣有骨氣,不要真的被我說中,所以跟我兒子在一起的時候做好措施,彆大了肚子讓我恥笑。”

“您放心,就算懷了我自己一個人養。”

“學夏月荷,忍辱負重?”雲慕錦的聲音更冷,“我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要是被我知道你懷上了,我會想辦法讓這個孩子化成一攤水。”

季溪回頭就看到雲慕錦那雙陰鬱的眼睛。

她也站了起來,拿過包走到季溪身邊,繼續說道,“老公我管不住,兒子我拚死也會管住,我絕對不允許讓一個不堪的女人懷上我兒子的血脈,因為那對於我來說是奇恥大辱,所以談戀愛可以,結婚生子就彆癡心妄想了。”

說完,她率先一步離開了咖啡廳。

季溪一個人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後她把桌上的盒子拿了起來。

顧夜恒說得很對,雲慕錦確實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人。

這時她的耳邊又響起夏月荷跟她說的話,“我懷上孩子的那一天就是我噩夢的開始。”

難道我的噩夢也要開始了嗎?

季溪下意識地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

如果真得懷上了,這可是她生命中第一個孩子,就算是拚了命她也要把他/她保住。

顧夜恒走到季溪麵前,小聲問她,“我媽先走了?”

“嗯,說是有事先回去了。”

顧夜恒的目光落到季溪手上的盒子上,“東西喜歡嗎?”

“喜歡。”

顧夜恒把她拉到懷裡,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她很快就走了,如果她跟你說了一些什麼,不要在意。”

“你怎麼知道你媽媽會跟我說些什麼?”

“她是我媽,我當然了解她,突然之間送見麵禮肯定是聽到了什麼。”

“是的,她知道我認識夏月荷。”

“她是不是懷疑你是夏月荷派來迷惑我的蘇妲己?”

季溪撲哧一聲笑了,“阿姨倒沒有這麼想,因為你也不是昏君。”

“說的也是。”顧夜恒也笑了。

事後,顧夜恒沒有問自己母親跟季溪後麵談話的細節,他想情況也無外乎那麼幾種,而他該跟季溪打的預防針也全都打了,問多了,季溪可能會覺得他不太信任她。

因為晚上要團年,顧夜恒開車把季溪送回到她的住處後又回到了顧家宅子裡。

下午,孤兒院包餃子,季溪開著視頻看著秋果兒還有鄺院長和孤兒院裡的孩子們一起忙活,她感覺自己也身處其中。

這一刻她發現錢有的時候並不那麼重要,顧家這麼有錢,可是他們一家人坐在一起並不見得心是齊的。

孤兒院的這些孩子們,雖然他們每天都在為生計發愁,可是他們的心在一起所以他們是快樂的。

所以,她接下來的人生該怎麼過她要認真想一想。

是學夏月荷為顧夜恒生下孩子,然後靜靜地等著顧家人接納她,還是打掉這個孩子,更加硬氣地跟顧夜恒在一起?

打掉這個孩子?

季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這裡麵真有一個小生命,她怎麼舍得。

她可是發誓要做一個好媽媽的。

“再去測一次!”季溪奔出了衛生間。

依然又是兩條杠。

季溪的心情更為複雜了,她把試紙扔進了垃圾桶,想了想她把垃圾收了拎著它出了門。

在小區樓下的垃圾回收處,她看到了正往單位樓的顧謹森。

“謹森哥,這麼早就吃完團年飯了嗎?”她問他。

顧謹森笑了笑,“沒有,我是被人給攆出來的,因為我不配。”他說這話時目光朝遠處看了一眼。

季溪知道他這是在掩飾內心的悲傷。

“誰攆的?”季溪問。

“怎麼稱呼呢,我父親的前妻。”

“老爺子沒說什麼嗎?”

“自然不是當著爺爺的麵攆的,爺爺跟哥在書房下棋。算了,不說這些了,大過年的餐廳都關門了,我得想辦法弄點吃的。”

顧謹森說著往單元樓走去,背影有些淒涼。

季溪於心不忍,她上前喊住了他。

“謹森哥,要不跟我一起團年吧,我等一下要包餃子。”

“我哥不是要來嗎,你跟我團了年,他呢?”

“他有家,我們……沒有家,他應該不會怪我們的!”季溪上前拉住了顧謹森的手。

顧謹森回身抱住了她。

季溪的脖頸處有一股熱流滴下,她知道這是顧謹森的眼淚。

這一刻她才發現麵前的這個總是微笑的男人其實也很脆弱。

她隻能在心底發出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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