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玉領著安城分公司的一幫人趕到墓園給季溪的母親送行自然不是因為季溪是總公司的副總秘書,他們看在顧夜恒的麵子上。
這些季溪自然是懂的,所以她並沒有表現出多少受寵若驚來。
隻是原本準備帶著她回帝都的顧夜恒,突然跟跑過來走過場的魏清玉說要聽取他的述職報告,這倒是讓季溪始料未及。
顧夜恒是一個不會隨意改變計劃的男人,臨時起意自然有一定的原因。
這讓季溪十分好奇顧夜恒跟魏清玉之間的關係,當然,她自然也記得上次綁架她跟Anlisa的人也姓魏,叫魏清海。
魏清玉,魏清海,這兩個人肯定有關係。
隨後季溪在顧夜恒口中得知,魏清玉、魏清海確實有關係,兩個人親兄弟,魏清玉掌管安城分公司的具體事務後就安排自己的弟弟進了公司。
通過魏清玉的運作,魏清海最後坐上了安城分公司副總的位置。
所以在安城,外界都以為這家以經營運輸為主的企業是姓魏而非姓顧。
其實對於顧家老爺子來說,安城這家分公司也算是半送給魏清玉,一方麵是因為恒興後來的業務範圍越來越廣顧老爺子無心顧及這家分公司,二來魏清玉的父親曾經對顧老爺子有恩。
把安城分公司交給魏清玉打理,也算是顧老爺子的一種投挑報李。
當然,最初的時候魏清玉接手安城這邊的業務時還是定期向顧老爺子彙報這邊的清況,給人的感覺他就是來幫顧家打理這邊生意的。
後來其它幾家分公司陸續出現問題時,安城這邊也保持著風平浪靜,以至於顧夜恒六年前回來協助父親處理公司問題時也忽略了安城分公司。
兩年後,其它分公司事態平息,顧夜恒覺得有必要也去查一下安城分公司。
他查,更多的是想了解安城這邊的情況,但沒想到這個過程十分的艱難。
顧夜恒私下對季溪說道,“四年前安城分公司就是一個空殼了,核心業務都以分包的形式轉給了另外一家公司,據說這些都是我父親授的權。”
季溪對商業上的事不懂,但顧夜恒說的這些她能聽明白幾分。
“那轉給的那家公司是誰的?”
“公司的法人代表是夏月荷的哥哥夏冬山。”
季溪對夏月荷並不熟,自然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個哥哥。
不過夏月荷後來搬進安城顧家的宅子裡,毅然以顧家女主人的身份出現在安城,為自己的哥哥謀點好處也說的過去。
“真的是你爸爸授權的嗎?”季溪問。
“我查出來的第二天我爸就出車禍死了,是不是他一手安排的我也不太清楚。這些都是魏清玉的說話,他說這是為了給顧謹森母子一個保障。”
顧夜恒笑了笑,“其實就算把整個安城分公司劃到夏月荷的名下我也沒意見,我隻是懷疑是有人在做手腳,我甚至懷疑我爸的死也不是意外,但我沒有證據。”
顧夜恒繼續說道,“後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但是今天上半年我讓人查了安城的帳目,有人做了假賬,所以我才讓魏清玉給我一個說法,後來就有了魏清海綁架你們的事。”
“他綁架我們是為了什麼?”
“自然是讓我不再追究。”
“那後來呢?”
“他的事我可以不追究,隻要把吞的錢吐出來就行了。但是至於安城分公司……”顧夜恒想了想,“不能再讓魏清玉說了算,所以我才讓顧謹森到各分公司進行前期的整合數據收集。”
季溪算是聽明白了,“你其實是為了削弱魏清玉的實力才提出整合的?”
“要不然呢,總要有個理由。”
“可是……安城分公司的核心業務不是在夏阿姨哥哥的手上嗎,謹森哥會站那一邊?”
顧夜恒笑笑沒說話。
“整合的事會很快嗎?”季溪又問了一句。
顧夜恒回答道,“這麼大一家公司想要全麵整合肯定要花些時間,而且整合方案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最重要的是事要辦的穩妥,都是老江湖誰也不是省油的燈,所以肯定會花很長的時間。”
季溪認同地點了點頭,想想之前顧夜恒把顧家那些旁支從恒興切出去就花了幾年時間。
就像他說的那樣,都是老江湖誰也不是省油的燈。
所以必須先慢慢滲透然後再一點一點地抽絲剝繭去蕪存菁,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因為顧夜恒要治理的不是一個人一件事,而是一張龐大的關係網一群各懷鬼胎的人。
季溪馬上表自己的決心,“我雖然幫不了你什麼,但是在精神上我支持你!”
顧夜恒捏了捏她的小臉蛋,“你呀隻要待在我身邊,不要被一些亂七八糟的男人拐走就行了,因為這樣我會分心。”
“以後不會了,你就安心搞事業吧。”季溪想了想問道“那明天要我陪你過去嗎?”
“不用,隻是跟魏清玉一對一的問話,你在場反而不方便。”顧夜恒反而有些擔心季溪,“隻是你一個人待在酒店裡,可以嗎?”
“可以的,再說我也不會待在酒店,有個地方我想去一下。”
顧夜恒以為季溪去的是她小時候待過的地方,也就不再問了。
但季溪去的卻是安城位於郊區的一所孤兒院——臨安孤兒院。
在帝都的時候孤兒院的鄺院長曾經給她打過一個電話,因為季溪在捐贈書上留下過自己的手機號。
得知捐贈愛心款項的人是曾經在孤兒院生活過的小季溪,鄺院長十分激動,一再強調如果季溪回到了安城一定要到臨安孤兒院來一趟。
季溪也很想去一次。
顧夜恒被安城分公司的人接走後,季溪也出了酒店,她到商場給孤兒院的孩子們買了一點吃的東西,然後打車去了臨安。
臨安孤兒院是一家社會福利院,最早創建這家孤兒院的人是鄺院長的父親鄺臨安。
鄺臨安老人是位大慈善家,因為自己孤兒的經曆讓他對那些被人遺棄的孩童們起了憐愛之心,於是在五十歲的時候在安城郊區修建了這家孤兒院。
季溪在四歲的時候曾經被自己的母親領到這家孤兒院門口遺棄,她在這裡渡過了短暫卻又快樂的時光。
後來有關部門過來審查,季溪說出了自己母親的所在,於是她又被人送回了家。
雖然在孤兒院待在時間不長,但季溪對這家孤兒院有著深厚的感情,特彆是那位叫鄺素琴的院長媽媽,她更加地喜愛。
因為她曾經給予過她如母親般細膩的寵愛。
季溪拎著糕點走進臨安孤兒院時,孤兒院的孩子們正在護理人的照看下在院子裡曬太陽。
這些都是一些身有殘疾或是有些智障的孩子,看見季溪進來他/她們睜著好奇的眼睛打量著她。
不一會兒,孩子中就有人喊,“鄺媽媽,有人來了,還提著糕點。”
說話間,有兩個明顯是有些智障的孩子就過來拉住了季溪的胳膊,熱情但是又不失禮貌地邀請季溪進屋。
可見,在鄺媽媽的精心照顧下,就算智力有問題的孩子也學會了禮貌待客。
隨著孩子們的喊叫聲,從屋子裡走出來一個人。
這個人不是鄺院長而是一個跟季溪年紀相仿長像俊朗的一個女生,她紮著一個高馬尾,手上拿著一塊抹布,看樣子好像是在做衛生。
“您好!”她見到季溪連忙放下手上的抹布迎了過來,“您是來看望孩子們的愛心人士?”她試探性地問。
“我是來找鄺院長的。”季溪說明了來意然後自報了家門,“我叫季溪。”
“哦!”女孩似乎知道季溪,她馬上接過季溪手上的東西笑著說道,“你就是給我們孤兒院損善款的季溪小姐吧,歡迎您過來,您快請進。”
說著,她率先進了屋子,大聲喊道,“鄺媽媽,季溪小姐來了,是季溪小姐!”
這時,從後屋掀簾走出來一個中年婦女,五十多歲的年紀,鼻梁上架著一副老花眼鏡,聽到季溪的名字,中年婦女有些激動,她一邊走一邊取下鼻梁上的老花鏡,還連聲詢問女孩,“誰,你說誰?”
“季溪!”女孩把季溪引到婦人麵前,“鄺媽媽,她就是你經常念叨的季溪小姐。”
“是季溪來了!”鄺素琴過來上下打量著季溪,“十幾年沒見沒想到你出落的這麼標致,哎喲,這要是走在街上我肯定認不出來你。”
季溪笑了,“鄺媽媽,我來的時候才四歲,現在都過了二十二歲的生日了,您當然不會認出我來。”
“但眉宇之間的樣子還是能看出小時候的模樣。”鄺素琴拉著季溪的手把她往屋裡引。
然後對站在一旁笑盈盈的看著這一切的女孩說道,“果果,快去把我房間裡的米茶拿出來招待貴客。”
叫果果的女孩爽朗的應著,轉身朝外跑去。
快到連季溪都來不及說不用。
“鄺媽媽,我是特意來看您的,不是什麼貴客。”季溪在鄺素琴的辦公室坐下,笑著說道。
“怎麼不是。”鄺素琴依然拉著季溪的手,“你知不知道你捐來的四十萬可是幫我們解了燃眉之急。”
鄺素琴外麵的孩子,“送來的孩子有很多都有疾病,雖然很多從孤兒院出去工作的孩子都有寄錢過來,但是那能填上這麼大的窟窿。”
正說著,果果回來了,手上多了兩杯米茶。
“季溪,來暖暖胃。”她把一杯飄著香味的茶水放到了季溪麵前。
然後又給鄺院長端了過去。
忙完這些她坐到了鄺院長旁邊問季溪,“季溪,你還認識我嗎?”
季溪眨了眨大眼睛,努力在記憶裡搜尋麵前這個女孩的印象。
最後,她放棄了,她對她毫無印象。
“不好意思。”她朝她致歉,“我想不起來了。”
“我是秋果兒。”女孩爽朗地說道,“以前跟你睡一張小床的秋果兒。”
對方說到一起睡一張小床,這讓季溪模糊的記憶一下子清晰起來,她剛被送到孤兒院的時候,確實跟一個小姑娘睡在一起,沒想到會是眼前的這個女孩。
“哎呀,原來是你!”季溪站起來欣喜的看著對方。
“我一直記得你呢。”秋果兒笑著說道,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指著辦公室的一麵牆說道,“你看,我們小時候一起合的影還在上麵。”
季溪這才發現鄺院長的辦公室牆上有宣傳臨安孤兒院的宣傳圖片,圖片不僅有孤兒院的相關介紹,還有這些年來愛心人士的捐助情況,最多的就是不同時期收養的孤兒照片,有單人照也有有合影。
秋果兒指的那麵牆上果然有季溪跟秋果兒的合影,季溪穿著一件明顯大一號的衣服,站在鏡頭前有些緊張有些羞澀,而她旁邊的秋果兒就要大方的多,她一隻手搭在季溪的肩上,對著鏡頭比著勝利的手勢。
“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被送回去後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飯吃有沒有衣服穿。”秋果兒站到了季溪的旁邊,目光落到了照片上,“現在看到你過得這麼好,我就放心了。”
秋果兒問季溪,“你是被人收養了嗎?”
季溪搖搖頭,想了想又點點頭,“不是被收養是被人資助了。”
“這世上還是好心人多。”秋果兒指指自己,“我也有接收資助,有個好心人資助我上完了三年護理專業,現在我在這裡工作,孩子們摔了碰了什麼的我都能處理。”
秋果兒一看就是一個喜歡說話的姑娘,她吧吧吧說完自己然後問季溪,“你呢,你現在在哪裡工作。”
“我在帝都,做副總助理。”
“哇,真好。”秋果兒一臉羨慕,“我一直待在安城,還不知道帝都是什麼樣子。”
“以後有時間到帝都來可以給我打電話。”
“沒問題。”秋果兒做了一個OK的手勢。
這是院子裡可能是那個小孩子摔倒了,哇哇地傳來哭聲,秋果兒一見馬上奔了出去。
可見,平時她也在幫院長照顧這樣孩子。
曾經,她在這裡被人照顧過,現在她有了能力就去照顧跟她一樣身世可憐的孩子,這是臨安孤兒院存在的意義,讓不幸的孩子有一個家,所有他們更像是家人。
季溪看著院裡的孩子,回過頭對鄺院長說道,“我媽過世了,以後我能拿這裡當家嗎?”
鄺院長走到季溪身邊,溫柔地輕拂了一下她的頭,“當然可以,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媽媽,秋果兒就是你的妹妹。”
家,媽媽,妹妹,人間多美好的詞。
季溪含淚喊了一聲鄺媽媽。
鄺素琴把她抱進了懷裡,“孩子,歡迎回家。”
季溪在孤兒院待了一天,不僅幫鄺媽媽照顧了兩個自理能力有問題的孩子吃了飯,還跟幾個智力有問題的孩子一起做了一些手工活。
他們做的手工活就是給小飾品貼亮片,貼好一個一毛錢。
孩子們雖然智力有點問題,但是做的很認真,他們都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彆人去認可自己。
父母雖然遺棄了他們,但他們也會頑強地活下去。
季溪看著他們,突然覺得自己能遇到顧夜恒是多麼的幸運。
結束孤兒院一行後,季溪回到酒店已經是下午四五點鐘了。
顧夜恒依然沒有回來。
季溪怕他還在忙工作也沒敢跟他打電話。
她在酒店裡又等了一會兒,六點的時候她按奈不住了,心想這魏清玉的述職報告不可能是一本書,怎麼去了一天也沒有聽完。
是不是還有其它的事情?
她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沒想到接電話的人是一個陌生人。
“季小姐。”對方說道,“顧總現在人在醫院。”
“他人在醫院?”季溪嚇了一跳,“出什麼事了嗎?”
“有一幫人到公司鬨事,顧總受了點傷。”對方回答道。
“傷得嚴重嗎?”
“顧總傷的不嚴重,現在正在處理傷口,不過魏清玉傷得好像不輕。”
“你,你是誰呀?”季溪現在才想起要問對方的名字。
“我是聶昆,顧總在安城的保鏢。”對方讓季溪放心,“半個小時後我會把顧總安全送回酒店的。”
半個小時後,顧夜恒還真的回到酒店。
他確實傷的不重,就右手手掌處纏著一圈紗布。
“怎麼回事?”季溪迎上去擔憂地問。
顧夜恒笑了笑,“一點小事,你先收拾行李吧,我們回到帝都再說。”
十五分鐘後,季溪跟著顧夜恒出了酒店,她這才看到那個自稱是顧夜恒安城保鏢的男人聶昆。
男人四十多歲,長得十分健壯,他見顧夜恒從酒店出來迅速地打開了車門,然後朝旁邊站著的幾個男人使了一下眼神。
那幾個男人前先上了幾輛車,然後在前麵開道,聶昆這才把車駛出了酒店。
一路上,顧夜恒沒有說話,隻是不停地給人發信息。
而開車的聶昆則十分警惕地看著道路兩旁,車也開得十分小心。
坐在顧夜恒身邊的季溪突然就嗅到了危險的信號。
安城,果然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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