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似乎有些詭異之處,但是卻難以用言語很好的表達出來。
總之看上去就讓人感覺不太自然。
他們的衣服看起來就和這個世界一樣,缺乏色彩。在這一點上,即便是三個外來者,在這個環境之中也沒有表現出太多不同。
但是那少女則完全不一樣,她衣著的鮮亮程度,是那種略帶壓抑感的鮮豔。
仿佛是這個地區被增加了一層奇異的濾鏡。
隻是這種特彆的現象對於人來說似乎沒有太大的影響。
“或許是永恒之王魔法還沒有完全消散。”沐恩看著那些人,想了很多,所以說出來的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的感覺。
“你指的是什麼?”莫德雷德顯然沒辦法知道他的思路,他的手上有些血跡,應該是剛剛在化屍的時候沾染了些。
沐恩回頭看了一眼:“那藥有強腐蝕性,你怎麼弄到身上了?”
“沒關係,這樣的強度還奈何不了我。而且我也不想的,你的魔藥讓屍體爆開了。”
沐恩聽到這話眉頭一簇:“爆開了?你在開什麼玩笑?”說著他叫莫德雷德帶他過去看看。
在路上的時候,沐恩接著回答對方的問題道:“你去過秘境嗎?那裡被永恒之王的力量裹挾著,所有的環境和其他的一切,都在那個人的支配下進行改變和運動。這裡的情況不同於俗世,顏色黯淡直接影響到了我們的主觀感知,或許本來這裡的顏色還要更加的黯淡,或許是秘境中的力量還沒有被主世界的力量給驅散。”
“原來如此,你感覺到了什麼影響沒有?”
“沒有太大的影響,可能是我的感知能力不夠,所以沒法探查到其中的細膩差彆。”
“到了。”
蓋諾仍然站在那個坑的邊上,他的身上也有不少的血,看上去是被濺射到的。
幸好那個魔藥的藥效已經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否則的話兩個人肯定都會受傷。
“什麼情況?”沐恩問蓋諾道。
“炸開了。”蓋諾攤著手,表情有些驚魂未定。
“整個炸開了?”
“不是,就是從肚子裡炸開了。”
沐恩聽到這話,心裡的不安感越來越重,但是往那個坑中看過去,已經看不到什麼人的影子了,血肉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流動性發出難聞的氣味。
“如果是從肚子裡炸開的,你們知道那代表什麼嗎?”沐恩問道。
“不知道。”蓋諾搖搖頭。
莫德雷德則輕笑一聲道:“不就是說明已經死了很久,所以腹中產生沼氣叢然發生漲裂,如果有火的話可以被點燃。”
“剛剛燃燒了嗎?”
“沒事我放火乾嘛?”
“要不再找一個人試試?”
“你瘋了吧?怎麼能濫殺無辜?”
“你不像是個心慈手軟的人,怎麼這麼婦人之仁?”
“我幫你把他的脖子都給扭斷了,你竟然說我婦人之仁?而且你也不像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啊。”
“怎麼感覺和你說不明白呢……你知道如果說真的是那種情況的話,這說明了什麼嗎?這說明了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已死之人,再進一步說就是這裡會出現如此異常的情況絕對不會因為永恒之王的力量所導致的,而是這裡有個強大的魔導器,而這個魔導器很可能是會吸納他人生命力的,也就是說咱們在這裡正在減壽玩。”
沐恩看著莫德雷德,嘗試說服對方。實話是活他確實沒有想到莫德雷德會如此的反對殺人,畢竟在剛剛遇到他的時候,他是那種有些倨傲的態度。正常而言,一個悲天憫人的人似乎不會是這樣的性格。
不過這也不過是種有些被文藝作品帶偏了的刻板印象而已。
“如果你殺完之後發現他們實際上是無辜的,那麼我們就背負著這種罪孽了。你我同在高塔學習過,你應該知道無罪推定原則。”
沐恩歎了口氣:“那你說怎麼辦?如果事情向最壞的方向發展過去,我們要麵臨的就是整個區域範圍內的敵意。這種情況應該並非你想要看到的吧。”
“敵意不代表殺意,更不說因為對方對於外人有警惕性就想要殺死他們,這種行為太過惡毒了,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
“我隻是覺得咱們沒有必要為了某些堅持給自己戴上鐐銬。”
“那我們要怎麼說服自己是正義的?”
沐恩點了點頭,邪惡的樹枝長不出正義的果實,他很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並將其奉為圭臬。
隻是,很多事情的改變並沒有那麼突然,慢慢的他就對於這個世界抱有不信任的感覺了。
最後三個人——其實主要是兩個人在商議後,決定了接下來的行動方針。
他們出發去尋找那個穿著鮮豔服飾的少女,然後嘗試與她溝通。
在沐恩看來,他們與這裡的人沒有任何的區彆,在經過上午的觀察後,他們還特意根據觀測到的當地人的形象給自己進行了梳理和化妝。
但是在走過街頭的時候,沐恩還是能夠看到很多的人注視他們離開。
這讓他感覺渾身不舒服。
“他們似乎知道我們不是他們的一員。”三個人在拐入一個小巷之後開始緊張的議論了起來。
“會不會是我們身上的味道?”莫德雷德看了看自己勉強洗乾淨的手,“要不然我帶著蓋諾先行離開,你自己出去以後再看看?我們會在左手邊第五棟房子的後麵等你。如果沒有五棟房子,那麼我們就會在最後的那棟房子後麵等你。”
“注意安全。”
“放心。”
等到兩人離開之後,沐恩用淨化魔法給自己身邊的氣息稍微的修飾一下,然後走出了巷弄。
這次他能夠明顯感覺到周圍關注的目光稀少了很多。
“你們怎麼樣?”沐恩站在巷弄口對著裡麵問道。
“似乎不是氣息的問題,他們並沒有過分的注意我們。”
“那也不是我的問題,他們也沒有注意我。”
“數量。”蓋諾伸出手指,他捕捉到了這個小小實驗中的決定性變量。
“三個人太多了。”沐恩點點頭,他看向周圍,這裡沒有一個人會帶著太多人在街上行走——其實就連兩個人的都沒有。
這些人似乎並不交流,也沒有什麼情感的流露,就隻是機械的去做著那些“本應該他們來做的事情”。
種田、除草,或者其他的什麼。
“這裡的房屋全部都是石製的。”沐恩對其他人說道。
“所以呢?”
“但是這裡並不是什麼石料場。”沐恩聳了聳肩,“你們不用太放在心上,隻是突然想到了而已。畢竟這裡是被置換來的地方,所以地理的因素沒有必要去管,也管不了。”
“咱們已經耽擱很久了,還是先去找人吧。”
他們現在是來到了第二個山頭的位置,麵積實際上要比第一個的山頭大上很多。而且縱貫能夠看到的所有的部分,這裡應該也是能夠排進前三名的。
“那邊,我們來的地方,那裡的人會說話。”莫德雷德看向來處,對沐恩說道。
這裡的人並不與他人進行交流,這確實足夠讓人感覺到奇怪。
“咱們要去到第三個地方嗎?”沐恩問道。
“我覺得是時候了。”莫德雷德回答。
“但是……那個女孩明明是向外走的?”蓋諾不明白為什麼。
“但是她總會回來。”莫德雷德看著遠處,那個少女正拿著糖熬製的小零食,慢慢的向這邊走來。
就像是……在巡視自己的領地那樣?
沐恩一行人在繼續向前的時候遇到了麻煩。
“這裡每個山頭就像是個獨立的城邦,用一個信仰將他們聯係在了一起,而人們除非某些特定的場合不能隨意的流竄。”沐恩等人站在樹林中——這裡並非所有的地方都是田野,相反有些山頭可以看得出來並沒有絲毫的農業跡象,而是完完全全的山城,建築錯落有致,綠化也是其中必要的組成部分。
他們在想要進入第三個山頭的時候被那邊的衛兵擋了下來,那個衛兵的盔甲帶有極強的宗教主義色彩,沉默寡言但是和之前的那些人感覺都不太一樣。
“我的黃金之心不在這裡,沒有辦法把你們都帶進去。”沐恩想了想,看著莫德雷德,“能保證把他安全的帶回到我身邊嗎?”
“這話說得,讓我懷疑你們兩個有些超越友誼之外的東西。”莫德雷德笑了起來。
沐恩向莫德雷德解釋了蓋諾的身世和他現在的環境,最後對莫德雷德囑咐道:“我死了無所謂,而且我覺得自己應該也挺難死的,但是他不一樣。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我希望你能幫我照看他。咱們這麼多人一起行動顯然沒有辦法有真正的進展,所以咱們兵分兩路,你們兩個去堵住那個少女。我繼續向前探索。三天之後我會回到這個地方和你們會和,然後咱們再做打算。如果三天之後我沒有回來,你們就退出地界並進行求助。”
莫德雷德點點頭,然後從自己的魔導器中取出了那把鋒銳物比的聖劍:“注意安全。”
沐恩笑著搖了搖頭將劍推了回去:“這個東西我用不了,就算施展出來也要消耗我所有的魔力。”
“那你自己小心吧。”
之後兩組人墳頭行動,沐恩也實在是想象不到自己到底是“運氣多好”,才能讓三個人的行動都分出兩組來。
但是生活就是這樣,沒什麼好抱怨的。況且離開的遠一些,他們應該也能安全一點。
……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哥哥不認識我嗎?”
“你很出名嗎?”
“當然啦。”
……
一個人,沐恩可以非常順利的進入到第三個城市中,這裡似乎全城都在做葡萄酒。
那種葡萄的香氣彌漫在周圍,隻是聞著便仿佛有些微醺。
而這裡的人們也好像正常很多,他們雖然也如同之前的那個地方一樣獨來獨往,但是偶爾會停下來交談,如果仔細聽,談話的過程中還會有些許的笑聲。
但是這或許也不是什麼好事,因為沐恩感覺到那種觀察的目光始終落在自己的身上。
“你是隔壁村子的?感覺有些麵生啊。”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沐恩的身後響起,沐恩回過頭,道也不算緊張,那聲音裡並不帶太多的敵意。
回過頭能看到聲音的主人是個膀大腰圓的家夥,但從身高上來說和沐恩差不多,不過滿臉的大胡子讓他看起來比實際要滄桑許多。
“沒錯。”沐恩點點頭回答他的第一個問題,但是並沒有解釋為什麼麵生。
“照理來說,外城之人不可互通,你為何在此停留?”
糟糕,被問住了。
他自然可以學會這裡的語言,也可以裝作這裡的人,但是裝模作樣和真真正正還是差距太大。
“我被提升至此。”沐恩心裡在不斷的思量,然後說出了一個自己都不相信的答案。
既然中央的那個巨大山頭是他們的核心,那麼沐恩猜測這裡的情況肯定是越靠近核心就會地位越高的。
第三座城,他們不事農桑,而是進行葡萄酒的釀造,這屬於更高級彆的農戶,因為底層人民是喝不起酒的,這種東西是更為奢侈的享受。
核心的地方肯定是祭司和神職者們被供養的地方,因此沐恩覺得自己這樣說或許還會有些可能性。
那個男人看著沐恩,許久之後才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祝你在這裡過的愉快。”
真的才對了?沐恩差點笑出聲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還有運氣這麼好的時候。
隻是於此同時,他來的那個方向傳來的巨大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麼人在戰鬥。
這當然會讓他感覺非常緊張,但是環視一眼,周圍的人似乎對此都沒有任何的表示,甚至可以說的上是充耳不聞。
“千萬不要出事啊……”沐恩看著那邊,咬咬牙,消失在人群中。
喬克在外圍的村莊中看到了這一幕,他的手指輕點著褲角,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做出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