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力量是否會給沐恩帶來真正的傷害其實沐恩早就有預料,算不上什麼多麼麻煩的事情,如果僅僅是這樣他雖然會覺得比較煩躁但是不是沒有解決方案。
真正麻煩的問題是雖然這三次襲擊之間的時間間隔非常相近,沐恩卻還是能感覺出來,慢了半分鐘左右。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顯然沒有多少時間了,理論上雖然還要四十幾天之後間隔時間才會歸零,但是顯然自己的實際生存時間並不會有那麼多。
而且這個惡心人的術式還是依靠自己的魔法存在的,而自己當下還並不能破壞掉他。
嗯……或許他在自己的魔力被抽空之後就會直接來對自己進行邪術感染。
知識就是力量啊……沐恩突然很後悔當初沒有好好的看關於咒術魔法的書籍,否則的話此刻或許也就不會這麼狼狽了。
他打算直接返回了,關於拉瑞莎的問題顯然並不在他的預料之中,而且的情況還耽誤時間的話顯然是個找死的行為。
而且他當下顯然有些憂慮,那就是雖然這個東西的力量足夠淡,但是仍然是會釋放出邪術氣息的,人感受不到不要緊,重要樞機機關的法陣是肯定可以感受到的,如果沐恩不能快點返回高塔之中,沐恩可能就真的沒救了。
世界上懂咒術的人本來就不多,除開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老師之外他也確實想不到什麼人可以相信自己並且懂咒術了……啊對了,還有吉爾,不過他也是在高塔的。
沐恩將那個俘虜帶到了遠方的重鎮之中,然後給了他一封信讓他進城,交給高塔的人。
小天使並不害怕他會逃跑,也並不介意的告訴了對方如果不送到自己可能很快就會死。
“我給你一整天的時間,如果我沒法在這裡等到你,或者出現了什麼可以的人向我靠近,那麼我會立刻離開,你的家人也會給我陪葬。”沐恩覺得這樣說其實不妥,因為對方可能會因此產生某些逆反情緒,但是他也沒有其他好說的了。
但是很幸運,看樣子沐恩逃過了一劫。
“埃弗拉大人。”沐恩看到那個和俘虜一起回來的黑發黑煙著黑衣的男子,心裡登時就感覺安穩多了。
“他是誰?您新招的小弟嗎?怎麼不見西蒙大人?”
“這個……說來話長,咱們以後有時間再慢慢聊吧。”
埃弗拉點了點頭,不多時就有人從城裡驅車過來停在他們身前。
“上車吧大人。”埃弗拉走上車,親自為沐恩馭馬,“恐怕得委屈您做這種車了,時間倉促,也來不及準備。”
“沒事。”沐恩將所有不必要的東西都收入了黃金之心中,為的就是能夠儘可能的給馬匹節省重量。
“不管多少次,隻要看到這個,還是會感覺非常的震撼。”埃弗拉不管是從言談舉止還是什麼方麵,都感覺會比沐恩成熟很多,這讓他們看起來不像同齡人,相比於沐恩經常性的衝動,埃弗拉沉穩的令人訝異。
沐恩的衝動很多時候也不叫衝動,隻是他有那個能力,所以就更習慣於用簡單粗暴的方法直接解決問題。
兩者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大,有的人隻需要負責學習和增強自身,有些人卻已經被繁重的生活和複雜的事情磨平了棱角。
正因為如此,顯得更加理想主義的沐恩才會被很多人說其實他是幸福的吧。
沐恩坐在車上,他不是不想進去,但是總有人要握著這個東西,否則隻是把它放在地麵或者上,很可能會滾出馬車。
除了他和駕駛馬車的埃弗拉之外,還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最開始將馬車開過來的人,不過他似乎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是?”沐恩以為這是埃弗拉的手下。
“他是這裡的暗哨,是負責警戒的,否則的話如果路上遇到什麼有非分之想的賊子,恐大人受驚。”
“我沒有這麼脆弱。”沐恩笑道。
之後馬車飛馳,並且晝夜不停,每過半天左右,沐恩就能夠看到有人牽著馬在路邊等待,然後那些人就會將馬和車夫給給換下保持最短的停歇時間。
而站完第一班崗的埃弗拉並沒有和那個人一樣下車離開,而是坐到了車廂裡來。
沐恩看著他,突然感覺有些尷尬。
因為他知道對方現在很累了應該休息,但是他總不能把對方丟入黃金之心中。
畢竟沐恩天然的不信任認為和邪術師沾邊的東西,他害怕埃弗拉進去,對方給他使什麼絆子,那沐恩就沒法跟師兄交代了。
但是也不能讓他呆在這裡,因為沐恩還要每四個小時左右就得揮刀或者閃避,否則的話可能會被莫名其妙的乾掉,路程之中好幾次差點翻車就是因為這個。
“大人,其實我很好奇……您為什麼要這麼著急的往帝都趕。”埃弗拉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問出來了這個問題。
“啊?你不知道為什麼我要這麼做?師……他沒有告訴你嗎?”沐恩想起來這裡還有外人在,便用了個晦澀些的稱呼。
不過這樣的方式和掩耳盜鈴差不了多少,畢竟能夠指示這麼多的暗哨,也隻能是家主親自下令才可以的。
而且也不得不感慨火鳥家族的執行能力,這樣快的速度竟然就能製定出一套完備的方案並且成功動員。
沐恩低聲的和埃弗拉說了自己的情況,然後他就看到埃弗拉的臉變了顏色,顯然這麼危險的情況讓他沒有想到。
之後沐恩猶猶豫豫的示意他最好不要待在這裡,否則的可能會出危險,而埃弗拉也點頭表示理解,然後就到前麵去和兩個人一起擠著了。
之後沐恩覺得這樣也不是個事情,所以便在下次換崗的時候留了一個人下來,讓他拿著在自己的黃金之心,然後讓操勞了將近一天的埃弗拉和自己都收入其中。
沐恩的狀態還算不錯,畢竟他早年間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情況,所以他隻要仔細的掐準時間然後準備集中注意力就好了。
讓他扼腕歎息的是即便是亞聖器也沒有辦法擋住這個奇怪鬼影的侵襲,沐恩還是要不斷的進行反擊。
不過好在有埃弗拉幫忙,他可以安穩的睡上兩個小時了。
而且就算是這樣,他都需要用法陣刺激自己的回路運轉,模擬自己仍然醒著的錯覺。
否則如果那個東西感覺到魔力流速變得平緩起來由此判斷自己已經睡著,那沐恩可能就會在睡夢中被乾掉。
就這樣日夜兼程,最後沐恩竟然在十天之內就到達了帝都。
這一路上也並非是一帆風順的,期間遇到了數次劫道,但是很有意思的是那些沒有什麼魔力回路的山賊根本防不住這邊的術式,所以他們的路障或者陷阱隻能是眼睜睜的看著被沐恩的從者破壞掉。
“這樣子幫我,師兄他一定付出了很多代價吧。”沐恩肉眼可見的憔悴了,他看和外麵的景象,問埃弗拉道。
“算不上什麼代價。在安舍爾大人的心裡,您可能肯定比這個重要很多。”埃弗拉寬慰道。
沐恩歎了口氣,師兄仿佛總能夠在自己在自己走投無路的時候用各種方式使出渾身解數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告訴我,他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沐恩看著埃弗拉問道。
“並不是很大,大人就不要問了,不管是什麼,隻要我說了,您總還是會覺得虧欠的。”埃弗拉好像是在安慰沐恩,讓他不要這樣喋喋不休的追問。
“但是我沒法忍住我的好奇心啊。”沐恩無奈的聳聳肩。
“並沒有太多,隻是這條路上的那些暗哨以後可能就不能再用了,這樣的情況是一定會引來關注的。”
“這一條路上?那損失還能說不小嗎?這樣的人才非常的罕見。”
“也不是被消耗掉了,您大可不必擔心,被召集的人都是在網絡中扮演那些販夫走卒,人口流動性高的群體,他們隻需要換到隔壁的行省之中,安分些,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重新進入工作了。”
“哪有說的那麼簡單呢……”沐恩撓了撓鼻子,看上去陷入了某些沉思之中。
除了這件事情之外,他們還受到了野獸的襲擊,不過那頭逼急眼的獅子甚至沒有能夠追得上馬車。
但是最重要的一次意外直接拖延了他們很長的時間。
本來馬車正在路上奔跑,忽然間伴隨著一陣劈裡啪啦的響動,整個車體瞬間肢解,所有的人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狂奔的馬兒沒有被拉住一溜煙的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沐恩那個時候正被人捧在手心裡呢,突然看到外麵的景象天旋地轉,所以就立刻和埃弗拉對了一個顏色,然後兩個人同時出現。
沐恩自然是將刀帶了出來,他剛剛出現就非常警惕四周的環境。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眼角的餘光掃到了埃弗拉的動作,不誇張的說他驚呆了。
因為埃弗拉出現之後立刻是做了一個前滾翻,在過了一周腳部再次著地的時候,突然發力一蹬,再次把他拉了回來。
這樣一來一去,他的位置其實沒有太大的變化,可能也就是前進了一步左右。
但是並沒有任何其他情況的發生,這就讓他的行為看起來頗具有行為藝術的色彩。
“你在乾嘛?”沐恩看到這個場景不禁愣了瞬間。
“我怕被人盯上所以先做一個規避動作,讓對方不能夠到自己。”
之後兩個人在這裡仔仔細細的待了許久,才發現是那個馬車本身承受不了這麼這麼巨大的壓力自己破碎掉了。
最這樣,他們可以說是有驚無險的來在了帝都之外。
沐恩不是不能進去,畢竟他如果想,什麼魔法都不可能能夠找到他的蹤跡。
可是他還是將黃金之心給了埃弗拉啦,並且表示讓他出去。
“拿著這個,給教皇大人,他明白該怎麼做。”
而教皇保羅大人,看到黃金之心後立馬就明白了怎麼回事,然後給高塔致信,表麵上說是教皇大人邀請他小天使次日與他共進晚餐。
過了不久之後,吉爾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他拿著那張紙找到了塔瓦西斯。
塔瓦西斯聽完整個事情的大致情況腦子稍微想了想,但是沒有竟然發現這個魔法的情況好像是非常特殊的。
“你覺得是什麼樣的?”他問道。
但是吉爾伽美什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什麼頭緒。
“他為是什麼不進來?”過了幾秒後,吉爾不明所以道。
“你覺得呢?”
“他害怕暴露?”
“不是的,他的魔法可以躲過任何的盤查,之所以這樣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的狀態已經非常的差了,所以你去的時候,要注意他的身體情況。”
“如果……”吉爾不得不考慮對方已經出現了某些不測的可能。
“那也不必手下留情。”
在稍晚些的時候,沐恩感覺到了一個自帶非凡氣場的人從大門中走出來,來到自己的身邊。
“你終於來了。”沐恩看到那個人,長出口氣,仿佛是安定了不少。
“你為什麼總能夠遇到這樣那樣的事情?為什麼不能平靜點。”吉爾的麵色沒有太多的變化,他隻是披了件麻色素淨的鬥篷就出現在了沐恩的麵前。
“非我本意,但是碰上了我也就躲不掉了。”
“如果你肯好好地帶在學院之中,這樣的情況顯然會降低的。”
“那不是我自己一個人想就能做到的,行了彆廢話了,趕緊給我看看吧。”
“……你這是怎麼弄的?”
沐恩感覺有點煩躁,因為他覺得吉爾伽美什有點婆婆媽媽的,不過現在是有求於人,他也就耐心了許多將自己的經曆經過還有這個東西表現出來的一些顯性的特征一並說了出來。
吉爾伽美什的臉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情緒:“你竟然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他想折磨死我,我當然也要投桃報李。”
“然後呢?快樂了嗎?看看你現在這樣,惶惶如喪家之犬一樣。”
“行了行了,我是來找你幫忙的,不是來聽你數落我的,你能不能解開這個符咒?”
吉爾示意沐恩坐下,然後他則坐在了沐恩的對麵,魔力湧動,過了幾分鐘之後又漸漸的沉寂下來。
“我……感覺不到你說的那股力量。”
沐恩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大臂,又看了看吉爾伽美什。
“你是想我把肉給切下來?”
“如果……”正在跟沐恩說話的時候,吉爾的眼神突然凶暴了起來,他伸出自己的手,似乎是想要貫穿沐恩的身體,黃金甲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身上。
埃弗拉看到這個場景大驚失色,想要去阻止卻顯然沒有辦法。
不過幸好,可怕的場景並沒有發生。吉爾伽美什的手停在了沐恩的身後,並且能夠看得出來身體都是出於發力的狀態,似乎是頂住了什麼無形之物。
然後在旁人的眼裡,他仿佛是在和空氣鬥智鬥勇一般,連續在空氣中劃撥了幾下,然後失去了目標。
“我竟然抓不住他?”吉爾伽美什麵色不善,“給你施術的人回路比我要強。”
“嗯,是個高級魔導師。”
“高級魔導師?!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把他殺了自然就活下來了。不是很困難的事情,我稍微用了點小伎倆就做到了。”
吉爾看著沐恩的臉,似乎心裡有驚濤湧起,過了半晌才克製住自己的驚訝:“看來我們之間的差距仍然很大。”
“有很多運氣的成分,世界並不是一個階梯式的,而是個循環的狀態,我打的贏你打不贏的人,卻未必能打的贏打不過你的人,沒有必要糾結這些。”
“這個術式很高級,而且看起來是那個咒術師獻祭了很多的東西才做到的。”
“獻祭了很多的東西?”
“恐怕不是你殺了他,而是他殺了他自己。”
“無妨……你能看到那個咒靈對吧?”
“嗯。”
沐恩聽到這句話,仿佛如釋重負:“那就幫我看著吧,我想要睡一會,我已經很久沒有安穩的睡覺了。”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能不能站起來睡?”
“靠在樹上?太難了。”
“不,就是站起來。”
“你在開什麼玩笑?”
“難道你沒有發現這個東西攻擊的位置離你越來越近嗎?”
“沒有,我已近很狼狽了。而且它第一次出現就理我算不了太遠。”
吉爾伽美什皺眉搖了搖頭道:“你這樣怎麼行?這個魔法雖然我心裡沒有什麼印象,看起來像是很多的詛咒的雜糅體,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他絕對會每次都靠近你一點點,你不是說攻擊的間隔越來越短嗎?你的估計其實太過樂觀了。到了最後,它不是會持續出現和你戰鬥,而是直接在你的身體中出現將你殺死……最好的情況也是出現在你身邊讓你無法閃避。”
“為什麼?”沐恩不明白。
“這隻是我用自己的知識理解出來的,想來如果是你的話,對方應該無法直接入侵身體。畢竟你的回路連我也看不懂,更何況是他。”
“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誇自己。”
“總之他肯定是會靠近的……這個東西也比較難跟你解釋,所以我推薦你不要躺在地麵上睡覺,因為我不知道他能否以靈體的狀態在地麵之下發動攻擊。”
“那弄個吊床好了。”
“顯然也並不是個好主意……都到了這裡,和我去高塔吧。我覺得塔主大人會給你個滿意的答案的。”
“我害怕他在抽空我魔力之後,直接感染我,那樣的話可能會引起比較……惡劣的影響。”
“沒關係,不會的,我會將懸頂之劍始終放在的天靈蓋上。”
“……謝謝你啊。”沐恩乾笑了兩下。
吉爾站起身,引導沐恩進入帝都。
而埃弗拉在與沐恩交流了幾句之後,匆匆的消失在了帝都郊外的林木之間。
塔瓦西斯看到沐恩的情況,閉上眼睛思考了許久,然後問出了一個問題:“還有多長時間?”
沐恩聽到這句話心裡咯噔的一下,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理論上,還有二十來天。”
“我並不會咒術魔法,雖然有一些了解,不過顯然沒有師祖把握的話會出現很大的問題。所以我需要時間來思考。”塔瓦西斯說這句話的時候顯然有些疲憊,高塔裡還躺著以為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的宗師,沐恩又感染了最棘手的咒術魔法。
任誰也會感覺頭疼。
沐恩沉默了許久,然後抽刀將大臂的肉幾乎整塊割下:“沒有時間了……”他疼得有些恍惚,但還是堅持住了。
吉爾在身邊,戒指釋放出光芒,水流不斷的衝刷著沐恩的傷口,讓血液不會因此阻擋住視線,而那東西是真正的跗骨之蛆,沐恩就這樣直接感受著骨骼受到的刺激,牙關中發出了許多零碎的聲音。
塔瓦西斯招了招手,將沐恩割下來還沒有完全失去生命的肉引導回去並且修複如初,這一手看起來簡單但是難度實際上不亞於接上斷手斷腳,可以說得上是神乎其技。
“你看清了吧?”他問道,詢問的對象顯然是吉爾伽美什。
吉爾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有問題。
“那就去吧。”塔瓦西斯坐回自己的辦公桌前,他還需要處理那些緊急的政務,這些事情並不比沐恩的事情更小,因為很可能關係著千萬人的民生。
最重要的是,他要思考如何阻止地方貪婪的野心。
絕不是沐恩不相信吉爾,但是他對此還是感覺非常的焦慮。
“你愛恩奇都嗎?”走出房間之後,他問道。
“當然,你為什麼這麼問?”
“我的女友現在還生死不明,我不敢用這個狀態去幫助他們,拉瑞莎還被扣為人質,他們不會放棄的,我得趕緊恢複狀態,回到戰場。”
吉爾看著沐恩,沐恩的眼睛中帶著前所未見的懇求之色。
片刻後,他點了點頭:“我會竭儘全力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