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東西,就算自己以為自己忘記了,還是能在靈魂的層麵找尋回來。但是能把某些東西的情感刻入靈魂的深處也絕非易事。
沐恩不覺得有誰能有足夠的能力從自己的記憶力挖掘出這些東西。因為他在這個地方居住的時間實際上非常的短,大概是兩歲左右的時候就已經搬離了此地,那個時候他甚至還不會說話。
但是沐恩卻沒有什麼太警惕的意味,仿佛沒有絲毫在對方的幻境之中的自覺。
比較優秀的幻境,可以給受術者施加虛假的記憶,讓對方沉浸在自己營造出的虛假氛圍之中。而沐恩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青雷在走進房間的時候下意識的覆蓋了身體還是怎樣,反正他的內心之中沒有太多相關的記憶。
可是為什麼身披青雷卻還是會被拖入對方的幻境呢?沐恩想不太明白,不過當下這也不是最重要的。反正當幻境準備對沐恩造成傷害的時候,幻境本身肯定是會產生明顯變化的,到時候沐恩直接離開就是了。這又不是完美幻境,不可能可以騙得過沐恩的蒼瞬幽境。
魔法世界是很神奇的,主觀的要素和客觀的要素都非常的重要,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宣稱其實魔法隻是被幻想出來的事物。
“你怎麼哭了?”男人看著沐恩,有些訝異,然後笑著摸了摸沐恩的頭。
“沒什麼……就是。”沐恩擦了擦眼角的淚滴,沒有繼續說下去。
“快進來吧,你媽媽已經做好了午飯了,麥子的長勢如何?”
“還不錯。”沐恩壓根就沒有那段的記憶,但是他胡說八道根本不會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這也算是迦爾納的朋友們所擁有的傳統藝能了。
“那就好……唉……生活不容易啊。”
“的確如此。”沐恩看著兩個人的樣子,和記憶中一模一樣,不禁感慨萬千。
鏡子裡的自己身形瘦削,有些營養不良的感覺,如果隻是自我體驗的話,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身上還有魔力的存在,但是他不擔心,在來的路上他已經嘗試過是否可以召喚出魔力,答案是肯定的。
幻境再怎樣也隻是幻境而已,通過引導或欺騙主觀的感覺達到目的,但是客觀存在之物他們不能抹去。
除非如同狄亞勳那樣,對於控製能力已經出神入化。
沐恩此刻已經是想明白了當下的情況是如何,估計應該是設定為了自己不是所謂的史詩的話,現在在過的生活。
對方不管是誰,必須得死。敵對之人窺探他的內心,有可能會傳播出去,這無疑是自己不想看到的。生活已經非常的艱難了,不要給自己再添那麼多的麻煩。
隻是在此之前,他還是希望能在這裡多呆一會,即便是虛假的幻境也好,至少能讓他再見父母一麵。
可能此後的人生中,還會有無數人在此使用這樣的方法想要擊潰沐恩的心靈。但是也絕不會有這次這樣強大的衝擊力。因為這是沐恩得知父母死訊之後的第一次。
或許遺憾就是沒有辦法能夠給他們送終,沒有痛痛快快的哭上幾番晝夜。
想來今次之後,一彆兩寬,各自奔行。
你們的轉世會是怎樣的呢?或許會比現在過的更好吧。沐恩看著他們,笑得很溫柔。是這幾年來,笑得最誠摯的一次。
飯菜的味道很好,也同樣是記憶裡的味道。或許六歲之後,再沒吃過了,沐恩感覺特彆的可口。
在某個瞬間,他甚至動了就這樣留下來的衝動。
隻是他知道……誰也都知道,即便是這樣那樣的與現在不同的選擇和分岔,總也會有各種各樣未知與難以料想的困難。隻是很多人寧願抱著虛假的希望不願意承認而已。
沐恩不再是這樣的人了。
他從看到他們的第一眼,就放下了。
我隻是缺乏那種儀式感般的,最後的溫柔。隻是沒有辦法將愛付諸行動。
不管你是誰,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父親。”沐恩喊道,“我想跟你們聊聊。”
“怎麼了?”
“假如有一天……我出息了,但是代價是、是你們的生命。你們會願意嗎?”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問題?”父親笑道,“有人給了你錢買我們的命嗎?不會吧?我們隻是這裡的農民,沒有任何價值。”
“人生的變化有很多的嘛。比如說因為我出息了,所以你們引起了彆人的嫉妒。”
“那倒是可能。不過隻要你能過得好,我和你媽媽能不能看著你高朋滿座,不重要。”父親搖了搖頭,笑道。
沐恩點點頭,若有所思。
“那你呢?你願不願意這樣交換?”
“我不願意……如果可以……我想就這樣留在這裡。”沐恩看著陋室灰牆,嗓音中有些疲憊的意味。
“那就這樣留在這裡,哪怕隻是一輩子的農民,也沒事的。不必在意彆人的目光,孩子。所謂的出不出息,我反正也不認為是什麼要靠掌握的財富或者權利來衡量的。那隻是虛榮罷了。”
“少說這種話,你就是沒出息自我開解。”女人嗔了男人一眼,說是埋怨,其實更多的是調侃。
沐恩笑意更甚了,他如今的樣貌與父母看起來已經差不了太多了,說是兩代人但其實更像是兄弟。除了父親已經蓄上了胡子。
“父親、母親,我敬你們一杯。”
“家裡沒有酒水啦,哈哈哈。”
窮苦的人家,也有自己的快樂,嘗遍了繁華的味道,沐恩也從不對這樣的生活感到厭棄。
“沒關係,以水代酒。”沐恩說著,飲下了那杯聊解千秋的烈酒。
飲下之後,他向父母叩首送彆,其後電光縈徹。
“如果你讓開,我可以不殺你。”沐恩轉過身,對著那個紅色的鬼說道。
那個麵帶詭異微笑的人的笑容甚至都收斂了不少,顯然是沒有想到沐恩居然可以脫離自己的幻境。
“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不用問,隻需要告訴我你的答案。”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沐恩滿意的點了點頭:“那你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戰鬼之上蒼青絲縷滲透,真真應了那句青麵獠牙的惡鬼。
人生的際遇很難想象,就比如說沐恩此次出行本來是希望能解開對於國家之類的懷疑,或者下定決心做個叛逆之人,但是卻意外的被開解了前二十年最大的遺憾。
隻不過這個遺憾雖然是導致他與自己的老師產生猜疑和分化的成因,但是如今事情已然愈演愈烈——或者說是在這件事被他知曉那天起,就已經不是單純的事情本身了。這並不是能夠用吵架就能解決的問題。
似乎是無解,但是沐恩覺得這裡一切皆有可能。
好在不管如何,能否真的還能有收獲都已經不是那麼被看中了。畢竟能夠得以飲下那杯解酒之酒,已經是意外之喜。
虛假之物卻可以帶來真實的告慰,或許即便是精靈,也是會自欺欺人的生命。
不過沒關係,就像許多文章和教典中所說的那樣,人生最重要的不是在他人眼中如何,而是能否和自己和解。這才是永恒的命題。
沐恩如同貼地流星劃過空氣,但是對方不慌不忙,將帽子摘下,甚至還有時間給沐恩鞠上一躬。
帽子戲法是很讓人喜歡的把戲,因為非常的簡單但是又非常的有趣。特彆是好的魔術師甚至可以將活物藏在其中,那黑兔白鴿之類的撲騰撲騰,在外麵也看不出分毫。
但是這種把戲如果遇上了些心態不好的人,則會不太高興。這種事情除的客戶大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人,否則變成了魔術師的單方麵戲弄,任誰也絕不會太開心。
沐恩刀橫爆斬,但是甚至沒能劃破對方的帽子。
瞳孔驟鎖,洶湧的雷霆元素不加藻飾的從體內漫散而出,破魔與破障的效果同時發揮作用,那個紅鬼便隻好有些狼狽的從中脫離出來。
“就這點本事?”沐恩摸了摸自己的口,上麵竟然有絲縷鮮血。
這不同尋常,所以沐恩對此非常警惕,並沒有直接觸摸那些猩紅的液體,而是淨化魔法將其焚燒殆儘。
大鬼的身上有條不算特彆長的痕跡,這液體就是從那個小小傷口中流出來的。
其他的怪物都不會有血液之類的東西,最多就是身上會有很多不明的粘液——這甚至沐恩都沒有怎麼見到過,因為外圍的那些怪物基本上在他們抱團之後一個照麵就殺掉了,並沒有任何的威脅。所以沐恩對於這裡怪物的大部分認知甚至都還是依靠他人的描述。
之前那個八被沐恩殺死的時候,他的身體雖然化為了灰燼,但是他的那個奇異沙漏並沒有隨著他的死亡而消失,所以沐恩自然而然的作為戰利品將其收入囊中。不過當下顯然還不是研究這個東西的使用方法的時間,他甚至還特意叮囑了那個身染白化病的精靈不要觸碰,以防有什麼危險。
這裡為什麼會有精靈,還有這些詭異的情況到底是因為什麼產生的,其實到目前都還沒有答案。沐恩是個比較喜歡探究原因、刨根問底的人,但是這麼長時間,這麼多場戰鬥過去了,他覺得似乎自己那種探求欲望已經降低了很多,或許是因為精力甚至不足夠應付平日裡可能出現的威脅,也就沒有辦法去思考其他的東西了吧。
況且,很多秘密本身就早已經消失在了曆史的河流、歲月的黃沙之中,也沒有必要那要的渴求能從故紙堆裡翻出些什麼。就算知道了能怎樣呢?還是過不好自己的人生。
雙方的對峙還在進行,其實沐恩是個喜歡在戰鬥的時候用上自己能用的所有東西的人,而且那個沙漏真的很特彆,他能感覺到是個值錢的物什,上麵銘刻的回路也是相當的不俗,即便隻是出手,也能賣出些好價錢。更何況其中蘊含的可能還是極其少見的空間魔法。
空間魔法的魔導器除了某些特彆的門類,比如儲物、車輦之類的,其他都是管製物品,一般搜集到了帝國都會高價買入,並且是強買強賣性質的。如果不賣掉或者不上報,被發現了那就是重罪,可能會惹來殺身之禍。但是俗話說殺頭的買賣有人乾,賠錢的買賣沒人敢。越是禁止和稀缺,這些東西在黑市中就越是昂貴,而且如果私下能聯係到某些貴族作為買家,能賣出的價格更是不菲,而且還能籍此搭上些關係。
說了這麼多,主要是因為對方看起來也擁有空間魔法的能力,這是比較要命的。
因為雖然沐恩的青雷無視空間魔法,但是如果對方將魔法的增益加在自己的身上,那麼這種靈活的戰鬥方式非常消磨耐心,沐恩會根本摸不到對方。這裡又是對方的主場,拖下去對於沐恩來說肯定沒有任何好處。
他在嘗試找出規律,因為即便是空間法師,如果不是用空間烙印和空間法陣作為跳轉的跳板的話,也會對自己消耗較大,這顯然是沒有什麼必要的。所以沐恩希望能夠破壞掉那些可能存在的東西,然後逼迫對方需要進行躍遷的準備,即便隻露出一秒的破綻,沐恩也可以穩穩的將其抓住。
可惜,不行。
雖然沐恩已經在儘力的感應了,但是他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的陣法的跡象,甚至連空間錨點都不存在。
至於和對方同樣靈活,沐恩就不想這麼多了,在空間法師的麵前玩弄空間錨點無異於班門弄斧,會非常容易被識破並且擊碎的,到時候也隻是增加無意義的消耗罷了。
他其實可以使用黃金之心來對自己進行增幅,但是那個時候西蒙接管了自己的身體釋放出的魔法對於身體的負荷太強,他現在雖然可以避免回路使用的時候突然爆炸的危險,但是沒有辦法保證高強度的使用不會出現某些令人不愉快的二次傷害。
如果是再度撕裂,那沐恩隻能直接重進黃金之心等人前來營救了。
否則的話,這個紅色鬼牌的壓力對他來說並沒有當初的無名之王來的更加凶悍。
沐恩不斷的試探著對方的底線,但是對方顯然也在這樣做,原本沐恩突然的前衝對方就會瞬間將自己轉移走,但是現在沐恩非得要衝到他的麵前他才會在千鈞一發的時刻讓自己離開危險地帶。雖然並不是每次都會成功,但是即便失敗了,也隻會手上一點點輕傷,這顯然是個劃得來的買賣。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沐恩想到。
如果再這樣和對方耗下去,自己的體力肯定率先見底,這樣的話他就可以非常輕鬆的把自己給乾掉。
可是要怎麼鎖定他呢?
沐恩思考的時候,隊短也遇到了一個紅鬼,說來非常的巧,他在長歌大廳之中,剛剛回頭就看到了對方。因為真身直接被看見,所以引起了心裡的警覺,鬼牌的幻術對隊短並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但是情況並不樂觀,因為剛剛隊短使用了自己的天賦滅卻消滅了國王,此刻魔力已經見底,也就是說他很可能需要用原原本本的力量戰勝對方才能離開這裡。
“咱們商量商量,先各自休息一會?”大難臨頭,隊短還是哈哈一笑,似乎仍然不是非常的在意。
而枯條和戲子找到了瘦子,他們也非常榮幸的遇到了一個,三打一,目前賬麵實力最好看的一組。
而剛剛戰勝了創造與毀滅的拉夫也毫無疑問的遇見了一個。
此時的跳蚤正在苦戰,或者說苦苦的想要跑路。
他對上的,是女王Q,那個麵容姣好的女人走到自己的麵前之後突然就將嘴咧開到了耳根的位置,仔細一看裡麵竟然全是如同鉤子般的毒牙,連舌頭都是分岔的蛇信。
不僅如此,她的華服竟然還可以從中間破開,而裡麵自然不是什麼令人目不轉睛的肉體,而是根根鐵刺。在心臟的位置,她散發出強大的吸力,如果噸位不夠,很容易就踉踉蹌蹌的被向其中吸引。
如果被吸了進去,那估計就是沒有什麼活命的機會了。畢竟那些鐵刺肯定可以讓他感受到透心涼的暢快體驗。
可是跳蚤是個相對而言比較瘦小的人,沒有辦法拒絕這股強大的吸力,即便是他不斷的向前釋放雷霆,對方仍然是紋絲不動,並且笑容還在更加的癲狂與誇張。
沐恩嘗試了幾次之後,忽然覺得自己不需要這麼上杆子的追著對方打,所以便開始原地刻起了法。
你既然喜歡躲躲閃閃的,那哥哥我就讓你感受一下能夠填滿你整間臥室的愛。
沐恩想到這裡,笑了起來,甚至發出了聲音。
如果有旁觀者,或許這個時候他都沒有辦法判斷誰才是反派。
那大鬼自然看出了沐恩的意圖,所以直衝而下,可沐恩的目的本就再次,所以沒有任何猶疑的,轉過身直接揮砍。而對方顯然早有防備,空間扭曲一下瞬間消失。
但是,但是這可是沐恩啊,他自然也已經判斷到了對方的想法,手臂上力道不減,並且將魔力灌入長刀,在空中畫出蒼青的弧線,將意在破壞法陣的紅鬼攔腰一挑。
紅鬼翻滾而出,沐恩雷蛇銜上,但是被對方閃身躲開。
沐恩笑了,感覺回來了。
他最擅長的就是在戰鬥中保持冷靜,精靈王教導他的也正是在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冷靜,這樣才能在戰鬥中搶得先機。
不管是要求他保持呼吸的平穩,還是對於招式的銜接和布局,都源於此意。
“你的呼吸,亂了。”沐恩看向遠處捂住半邊腰腹的對手,笑的汪洋恣意、意氣風發。
原來不知不覺,那個小孩子,已經這麼高這麼英俊了。
你當我是誰?
我可是天下英才之魁首。
心湖之上,西蒙笑了起來,因為他發現沐恩心湖中倒影的月亮,似乎終於肯從心湖之上冒出些棱角。
這一擊,便要你粉身碎骨。
萬物貫穿。
一把巨劍從遠處飛來,恰好讓已經快要陷入絕境的跳蚤逃出生天,他回過頭一砍,原來是如同小山般的土墩和看上去小鳥依人的肄業生終於趕到。
鬆了口氣,但是手上的活也不能停,他回手將直插在對方胸口的巨劍拔出,灌入魔法然後再次劈砍而下。不得不說王後的身體確實非常的堅固,即便是這樣還是隻差不多砍斷了她的鎖骨,並沒有如想象中那樣一分為二。
王後發出了痛苦的尖叫,他們其實本來都沒有這樣的強大,之所以在前來狙擊對方之前會互相殘殺,還是因為他們想要汲取同樣的力量來讓自己進化,最後活下來的,就可以擁有相當於之前的十六倍戰鬥力。如果外麵的那些怪物也自相殘殺,那麼也可以給他們造成不小的麻煩。
那尖叫高的仿佛可以震碎剝離,跳蚤痛苦的咆哮了一聲捂住自己的耳朵,就在這個時候,對方伸出自己的爪子,將跳蚤拍飛了出去。
幾乎是在同時,跳蚤的身上就出現了五道極深的傷口,若不是攻擊的位置恰好是在肋骨保護的地方,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那跳蚤可能這一下就要魂歸英靈殿。
土墩咆哮一聲,如同巨獸衝撞般一腳將對方踢了出去,然後抽出戰鬼將對方的身體切了個七零八落。
那些剛硬的鐵刺隨著主人的死亡共同化作飄揚的灰燼,肄業生感到跳蚤的身邊,幫助他料理傷口。
“你們還活著真是幫了大忙了。”跳蚤雖然此刻是身體劇痛,但是還是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感。
“先不要說話,放鬆,我來為你處理傷口。”
如果是骨折這種傷勢,需要先對骨骼進行固定,然後才可以施加魔法,否則的話很有可能導致骨頭再也沒有辦法長好。而肌肉纖維其實也是如此,如果是胸肌這類肌肉纖維非常粗壯的部位,那麼如果不進行縫合就開始進行治療的話,雖然不至於長不好,但是很可能會導致肌肉在長好之後不再整齊。這影響的可不僅僅是美觀,也是有可能會對發力的強度和持續力產生負麵影響的。如果是枯條在的話,可以直接用魔藥對肌體進行引導,但是現在就必須要用手術的方式進行縫合了,而且這裡條件簡陋,想必也沒有辦法給跳蚤打麻醉。
大鬼和小鬼的牌麵都表示為小醜,這可能是為了高階君主弄臣誤國。隱者拉夫在小隊裡的外號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這個,所以小醜打小醜,不知道他此刻是作何感想。
不過感想之類的,屬實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他打的實在是比較輕鬆,對方是空間魔法,喜歡各種胡亂的跳躍,但是他的天賦是失語,可以讓他無法放出魔法,所以這樣的戰鬥非常的公平。但從身手上來說,這些弄臣的水平和外麵的那些鬼牌差不多,雖然一開始給大家造成了些麻煩,但是經過外麵的戰鬥也讓大家感受到了對方戰鬥的局限之處,這樣一來,拉夫顯然就應付的更加寫意了幾分。
最後花上的時間並不是很懂。
在那張鬼牌死亡之後,他發現房間的儘頭出現了一扇門,他直接推門而出。
畢竟這個時候也已經沒有退路了,剛剛在外麵如果他發現了其他可以探索的地方也不會選擇先進來這個房間。
“勾月?”他推開門之後吃了一驚,因為不遠處沐恩就站在那裡,讓人以為他已經恭候多時了。
“你也遇到了鬼牌?”沐恩示意他不要關上門,如果門關上的話就會自行消失。
但是顯然這種小聰明並沒有什麼用,那扇門即便是再敞開的時候還是自行消失了。
“你竟然解決的這麼快?真是不可思議。”小醜示意沒了就沒了吧,情況也不是特彆的讓人難以接受。
“也還好吧……”沐恩使出萬物貫穿的感覺並不是很好,他的回路已經不太適合這種強度等級的衝擊了。“他們呢?你沒有見到。”
“想必也很快就會出來了,咱們在這裡稍微等等吧。”
“說的好像我們還能乾什麼其他的似的。”沐恩調侃道。
他們在這閒聊,但是其他的兩邊,情況就沒有這麼好了。戲子是空間係的魔法師,可以封得住對方的行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鬼牌比沐恩和拉夫碰到的強度等級幾乎不在同一境界之上。上躥下跳的就像是瘋子一樣,也不像是沐恩遇到的那個更願意拉扯距離而並非主動進攻。
而就像是土墩沒有辦法跟上鬼牌的節奏那樣,瘦子也沒有辦法跟上鬼牌的速度,他隻能手持舉盾和大錘不斷的揮舞,然後將主要的進攻側重交給自己的兩個隊友。
但是這種事情顯然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事情,枯條的光元素很強,可是單體的傷害還是太弱了,這個鬼的預判能力又出乎意料的強,甚至還會勾引兩人出招,然後讓枯條在瘦子的身上樓上一個被光灼燒的痕跡。
他們這邊有足足三個人,都是如此,更不用說另一組力量已經接近枯竭的隊短。
那張鬼牌的攻擊手段和攻擊傾向又與其他有所不同,可能是因為知道隊短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所以瘋狂用勢大力沉的攻擊方式,逼得隊短隻能被動防守,非常的窩火。
如果打過拳擊的人肯定能了解,拳擊手的拳頭都是看上去輕飄飄的,但是幾個回合下來就氣喘籲籲。而其實那些職業的運動員身體的素質都已經非常的優秀了,如果普通人上去打,很可能一個回合下來就已經感覺累的要躺下了。
戰鬥更是如此,即便是隊短這樣精於戰鬥的冒險者,之前被人提著屁股趕到這裡,現在有是在基本上沒有魔力的情況下被摁著大,剩下為數不多的體力也在快速的下降。他必須要趕緊找個法子能夠解決這個東西。
“接著說啊,你是怎樣逃出生天的?”安舍爾環著手臂,看著這個在他聽來滿嘴跑火車的家夥能說出怎樣的話來圓自己的謊。
“你如果不信我也沒有任何辦法,因為我就是等到了隊友的支援。”
“在迷宮裡,這麼好的運氣,能被你們的隊伍碰上兩次?”
“為什麼不能呢?如果不能,我們也不會站在這裡了。在野外冒險就是需要運氣的。”
“接著說吧,反正決定權在我。”
隊短歎了口氣,繼續說了下去。
“隊短,低頭!”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隊短想都沒想直接爆頭蹲下,然後下一秒雷霆魔力就將來不及躲閃準備乘勝追擊的鬼給擊飛了出去。
隊短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就地一滾,看在對方的身上。可是他已經沒有魔力,即便是砍人也沒有辦法在倉促之下無法造成致命傷。
不過好在雖然他是拉了胯了,還有其他的人可以後來居上補足傷害。
“你這個臭水平,就應該去鄉下給人家當小工。還做什麼冒險家。”土墩嘲諷了隊短一句,但是隊短直接頂胯,表情耀武揚威的。
“不要老是這麼低俗行不行?”肄業生一臉嫌棄的看著他說道。
“你懂個屁。”隊短表示他們兩個人根本不懂什麼叫真男人。
下次再讓你們領教。
在鬼死後,出現了一個水晶圓盤,是沒有破碎的完整之物,隊短不明所以,不過想到之前跳蚤所說的很可能有大用,就將其帶上了。
走出門去,大家都已經在等著他們了。枯條那邊有驚無險,隻是看上去有些許疲憊罷了。
“瞎子呢?”跳蚤的胸口已經長出了粉嫩的新鮮血肉,不過他顯然不是很在乎自己,而是很在乎唯一缺少的人。
瞎子此刻正在迷宮裡打轉,所有的怪物已經都被解決掉了,但是他硬是沒有找到出去的路。
冒險呢,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寶藏時候那種喜悅感,最重要的是那種通力合作之後所獲得的喜悅感,但是他當下隻覺得自己的參與感是不是太弱了一點,為什麼自己都出手不了幾次,而且現在甚至直接被困住了。
想之前在外麵的時候也能算得上是一方名人,也是以戰鬥凶狠著稱的獵魔人,進到了提燈隱者之後,好幾夥直接被分配去了當練習生。練習時長長的讓人心癢癢不說,還不讓打籃球。
好不容易進入了一線隊參加任務,又驚訝的發現自己真的好像沒有那麼強,在隊伍中基本上是不尷不尬的存在。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受到打擊的了。所以他一路上沉默寡言,有很大原因也是為了想要自我調節心態。
這下好了,連這裡的主人都覺得自己很多餘嗎?
其實這種迷宮,如果換做沐恩過去的話,隻需要不太長的時間就能走出來,畢竟之前也說了,這裡就是個鬱結法陣,但是再怎麼鬱結,陣眼的位置還是需要承擔通暢和疏導責任的。所以沐恩隻需要繞上幾圈,然後將圖例繪畫下來,就可以輕鬆的逆推出路徑,從而找到大部隊……甚至因為不用戰鬥還能比他們更快一些。
不要懷疑,畢竟他是在極限情況下吐著血還能解開亞聖器的男人。雖然如果現在讓他來或者讓他自己評價,他絕對不會覺得自己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等到擊敗了正主,再回來找他好了。”枯條看著周圍的人,顯然他也覺得有沐恩在,瞎子的定位確實非常的尷尬,可以說是文不成武不就。
真的是生活不易,最怕的就是人比人。
“反正咱們也沒有選擇的權利,門都沒了,隻能往前走了。”沐恩聳了聳肩說道。
“對了,你們發現了這個水晶了嗎?”隊短掏出水晶問道。
“當然,”枯條說,“而且也是個完整的。”
“那麼這樣看來,為我們就找到了四塊完整的結晶?”跳蚤摸著下巴,想不到四代表了什麼特殊的含義。
這裡是個感覺有點虛無的祭壇,遠處幽幽的藍火給他們指引著方向,但是那種感覺,就想這些顏色類似於奧術火焰的東西是懸浮在空中的。
眾人行走的時候,皆感覺腳踩虛空,腳下儘是星辰。繼續前進,看見了一扇刻著北鬥七星樣子的門。
上麵有水晶,其中三塊已經刻印在了上麵。
但是這顯然不重要,重要的是,門的邊上,有個年輕人的遺體。
那衣服他們都再熟悉不過,這代表著的,是在帝國之內備受禮遇的巡禮者長袍。
“連屍都不收?”枯條看到這個情況,顯然有些惱怒的神色,然後蹲下,將那已經失去了生機的屍體放到自己的儲物魔導器中,準備帶出去安葬。
“可能當時的情況已經緊急到了他們都沒有辦法進行善後工作。”跳蚤安慰道。
“感覺並不是那麼的困難。”
“可能是很多困難他們已經幫我們解決掉了。”
眾人將七塊水晶都安回了門上的雕刻之中,然後靜靜的等待大門打開。
一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這門是有什麼問題嗎?”隊短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上前敲了敲。
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不會是壞了吧?”跳蚤笑了起來,感覺這樣的事還是很有趣的。
“最好不要,否則我要強行砸門了。”瘦子伸展了幾下,然後走到門前,硬憋一口氣使勁一推!
人飛了出去。
不是向後,是向前的。
開門所需要的力氣出乎意料的小,所以瘦子全力的一推反而讓自己沒有辦法控製住身體。
這是做非常巨大的廳堂。
從沐恩的記憶來看,外部那麼繁複的結構,這裡似乎不應該還會有這樣大小的空間才對。
“不正常,小心點。”跳蚤顯然也想到了,出聲提醒其他人道。
“你們終於來了。”遠處,那個女人慢慢的解開自己身上的死結,笑臉盈盈。
繃帶墜落,曼妙的身體讓人看得口乾舌燥,她就這樣從王座上走下來。
“是你?”沐恩皺起眉頭,但是感覺聲音又不像。
“是我,也不是我。想聽故事嗎?”那個女子與他們遙遙對峙,笑意盈盈。
“沒興趣,但是我很希望你已經做好了償命的準備。”
沐恩掰了掰自己的腦袋,看著對方。
聽說穿的越少防禦越高?那你就算是絕對防禦,我也要把你砍成肉塊進行保鮮,每年供上一塊給我死去的隊員。
還有那些無辜的人們。
安舍爾聽到這裡,微微的抬起頭,感覺自己的小師弟有段時間沒見,變化有點大。他很了解沐恩,比沐恩想象的還要了解。他知道沐恩其實是個怎樣的人,但是他也知道沐恩就算這樣想,也不太會這樣開口。
說的太露骨,可能會引起對方的反抗情緒,這並不是個適合戰前說的話。
“然後你們失敗了?他留在了那裡?”
“沒有……我們是被衝散了。”
“衝散……”安舍爾低下頭,閉上眼睛揉著自己的鼻梁。
場麵很安靜,他不說話沒人敢動嘴。
但是這樣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所以幾分鐘後隊短小心翼翼的說了聲:“大人?”
“蠢貨!”安舍爾怒斥道,“連這樣的情況都分析不出來,你們真是把歲數活到了狗身上!”
說完,他沒有再和對方繼續交談的意思,轉身離開。
安蘇看看安舍爾,看看冒險者,看看安舍爾,看冒險者。如此往複了幾遍之後,唉的歎了口氣。
“你們呐,就是作死。”他對隊短說道。
“那……他說的分析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這不是很顯然嗎?算了,跟你們說了也沒有用。”
“那勾月……不是,反正那個人也沒有分析出來啊。”
“他今年滿打滿算21歲,還是在外麵的年紀,這裡的秘境比外麵慢上很多,所以他可能在自己的感官裡就二十歲出頭而已。你指望他給你們出主意?算了算了,現在說這個也沒用了。你們接著喝,我還有事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