肄業生的水平顯然沒有辦法跟沐恩做比較,所以雖然她即便已經非常的努力了,實際的進展上依然相當緩慢。甚至這個速度其實已經是肄業生的超水平發揮了。沐恩仔細的看了幾眼,對具體的情況和形製甚至還有年代風格之類的都已經大致有數,並且覺得自己在短時間內也很難畫出個這樣級彆的法陣。如果這樣的成品放在自家師門裡,並且前提的條件是一周內需要交付的作業的話,也都能摸到及格的門檻了。
而沐恩在離開高塔外出學習之前,顯然在自己的師門之中是個很難能夠觸摸到及格門檻的,可能在那個時候被自己的“替身”胖揍之後,對於法陣的理解才稍微上升了些許。
不過彼時非此時,以現在沐恩的水平,如果是個非常公平的法陣繪製比賽,沐恩依然有信心可以在純粹的理論和實操的精密度上把這個現在眾人甚至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的東西東西摁在地上摩擦。可是沒有辦法事事順意,而公平的事情在野外也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現在是在戰鬥、是廝殺,是個永恒的不平等博弈。
小白臉在聽到沐恩的請求後沒有過多的言語,直接湧起浪潮加入了戰場。其實他是個相對來說介於傳統法師和魔戰士之間的類型,這樣的角色往往代表著其實就是個傳統法師。但是相較於那些之工於魔法掌控的法師們來說,他對於近身的纏鬥也不會那麼的手忙腳亂,不會因為對方的衝陣就立馬繳械投降。擅能夠活過這麼多次的戰鬥,他的能力絕對是不容小覷的,但是如果是此刻需要他單獨麵對這樣的對手,那麼他可能堅持的時間會比沐恩短上很多。
不過他自己心裡也顯然有數,雖然沐恩創造出的空間不算是特彆的大,但是他也基本上可以輕鬆的遊走在對方的攻擊範圍之外,體現出了他豐富的經驗。再加上枯條站在遠處安全範圍內的支援,兩個人在那邊牽製對方,短時間內沐恩覺得應該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小醜雖然沒有在這場戰鬥之前想沐恩證明自己的能力、沒有傾力戰鬥過,不過他剛剛的很多戰鬥細節已經向挑剔的沐恩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和戰鬥技藝足夠讓人滿意。
最重要的是,沐恩也覺得這個人是值得托付後背的。而在戰鬥中,這點最為重要。
而此時此刻,沐恩就像是個在握著自己孩子的筆教孩子如何寫字的長輩一樣,沒有用什麼魔力——雖然他也不剩下什麼魔力了。隻是在用精神力溫和的撥動著肄業生的魔法,將她往正確的道路上引導。
“還要多久?”不知道多少時間之後,枯條突然問起沐恩,看來是那邊的情況已經漸漸出現了危險和失控的態勢。
“沒有這麼簡單,至少還要給我些時間。”
沐恩其實知道要多久,但是他沒有說出來,因為他覺得那個東西可能太久了,隻是聽上去就會讓自己的隊友感受到絕望,所以他隻是說快要好了,用不知道是望梅止渴還是飲鴆止渴的方式來激勵著自己的隊友。
虛假的希望可以造成最深的絕望,但是到絕望真正來臨之前,至少還有見證奇跡的機會。
“他們快要頂不住了!你的法陣也是。”
其實七天的作業,如果有把握的好學生總能在一天之內就給做出來,甚至花不了幾個小時,因為教師在布置作業的時候總是會考慮到學生們還會有其他的日常安排。就算塔瓦西斯的弟子們如果接受考驗,都會是非常嚴苛的,七天的日常作業也不會真的困難到要讓他們花上七天才能做完。
更不用說,其實任何東西破壞都要比製造和維護更加容易。
而且這個法陣,在肄業生的眼裡很難,她甚至沒有怎麼見過這個。因為這個帶著很多古老氣息的法陣上用的許多回路的連接方式都是被淘汰了很久的結構。
那些結構並不見得就比現在的功效要差,但是絕對是有其他各種各樣的問題,其中的一點就是非常的難以維護。畢竟要塞法陣大都是為了保護某些東西所製造的長期存在的法陣,所以如果太難以維護的話,就會大大的增加成本。
而且很多東西甚至是在古典的精靈主義魔法之中才能見到的,非常的華美但是實用性不交叉。這些東西為了避免讓後來的學會們誤入歧途,甚至在普通的教材上都不會見到,非要在非常的艱深的學術專著中才能看見。
根據經驗論來說,所有人對事物的所有解答,其實都是根據自己的經驗得出來的,哪怕是經過了所謂的計算,但是計算的進製規則等等實際上也都是來源於“經驗”。
而沐恩擁有這方麵的經驗,肄業生沒有,這就無形之中造成了巨大的差距。
但是擁有的知識越多,擁有的經驗越多,也往往會被經驗空控製,反而無法那樣自由的暢想世界的模樣了。
就像知道月亮是個星球,擁有和我們腳下所踩的地方一樣擁有土壤之後,就很難再浪漫的叫它是白玉盤了。
破壞法陣的關鍵不在看見什麼回路就直接進行階段,因為那樣隻會消耗法力。
而且對於精妙的法陣,破壞的後果也會非常的大。
如果沒有瞬間切斷對方的要害,法陣會自行造成魔力潮汐對入侵者進行反噬。
其實就算不嘗試破壞法陣,僅僅是將魔力放上去就會引起這樣的反擊了。
所以對於普通的魔法師來說,僅僅是將自己的魔力搭在對方法陣的回路上,難度都已經不亞於拆炸彈了。
當然,破壞法陣之類的東西肯定有更直接粗暴的辦法,就是用富含魔力的刀兵之列直接破壞對方的陣眼。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爆炸。如果用這種辦法對付要塞法陣這種不知道魔力源泉是什麼的法陣,甚至有可能直接把整座城市給掀翻。
那破壞法陣的人和法陣的主人肯定都跑不了。
而且要注意的是,這個辦法也是需要找到對方的陣眼也就是回路中樞進行破壞的,否則的話隻是切斷魔力路徑,即便是主乾道也沒有用。隻能用來對付對付剛開始學法陣設計的人而已。
法陣的精密度很高,雖然設計思路和結構框架都已經是老掉牙的了,但顯然銘刻這個法陣的魔法師用他強大的技巧性硬生生的拉高了整個法陣的層次。
眼下其實並不是沒有辦法了,沐恩仍然可以選擇將這個法陣進行區域纏粉,然後對區域內的模塊進行破壞。這樣的話可以逐步的削弱對方的法陣,因為法陣的削弱,然後己方隊員理論上就可以堅持更長的時間,是當下最好的方法之一。
遺憾的是這樣的方法實操起來會有一個巨大的困難,那就是沐恩的身體素質不夠。
法陣是個整體,雖然沐恩把它模塊化了,但是它的反擊可不會模塊化,想要承受這種等級的反擊強度,而且可能還要持續的承受,沐恩覺得自己認識的人裡也隻有覺羅能乾的出來。
不過有覺羅在的話,如果他也是魔導師,即便是直接和沐恩的對手進行肉搏交手,沐恩覺得應該也輸不了。
看得出來小醜在非常奮力的想要找到對方的弱點,但是對方的確沒有什麼弱點可以。而人是會累的,怪物卻未必會。所以在這種雲子漲落般的對局之下,哪怕沐恩這邊人數眾多,依然是逐漸落入了下風。
在長時間的戰鬥下,小醜和小白臉並不是沒有任何的收獲,對方其實已經失去了一條腿和一隻手,但是他即便是單手也可以輕鬆揮舞巨劍讓對手心生畏懼。
此時此刻沐恩陷入了糾結,如果他釋放出黃金之心,說實話這個東西他完全可以和對方比比到底誰更能消耗魔力。隻要沐恩願意,他可以用黑天使把這個建築炸成一片低矮平整的小石子。說實話,黃金之心的魔力儲量,足夠沐恩反複汲取好幾十輪,足夠釋放一個禁術都還有些許的富餘。而且還有七級的魔法盾,不管是直接把對麵轟殺至渣還是用來對抗這個法陣回路的反撲,都十分有用。
可是放出了就會暴露,而且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沐恩知道冒險家工會魚龍混雜,裡麵難免就有什麼與帝國的政治利益訴求不同的團體。再加上有珍寶伴身,沐恩絲毫不懷疑會有人想要殺掉他。
“還不到時候……”沐恩如此輕輕的說了一句,但是這話在枯條看來仿佛是他再說現在還沒有辦法解決這個法陣。
沒有人心裡不著急,但是隔行如隔山。
電視劇的導演們最喜歡的就是沒什麼要求的煤老板,那麼在這種危急關頭,本來就沒有辦法給他提供助力的枯條就更得儘量的不要去影響他乾擾沐恩的心態了。
沐恩在探查到過程中,手中還始終握著握著源石,進行對其中魔力的汲取。這種分心但是進展依然比肄業生快的操作,讓肄業生看向沐恩的表情有點奇怪。
那是種不甘、嫉妒、羨慕、後悔等等表情混雜在一起的複雜情感。
似乎是在說如果當初自己沒有背離道德,或許今天也可以和沐恩一樣強大。
甚至比沐恩還要更加強大。
她六十多歲,正好是在上次諸王境降臨的過程中誕生的,她從小也是小鎮之中聞名的天才,敏而好學酷愛陣法。
但是她此刻看著年齡隻有自己三分之一的孩子,卻無力的發現自己不管是學術造詣還是什麼方麵,都和對方有著令人絕望的,鴻溝般的差距。
而且他似乎是這麼完美,而且每個人都很喜歡也很需要他……
“守住自己的心神!”枯條的話突兀的在肄業生的心中響起,雖然他的眼神始終注視著主要戰場,但隨時關心其他人的心情並且及時製止或克製隊友們某些想法的出現顯然也在他的職責範圍之內。
沐恩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的其他想法了,甚至連外界的聲音都聽不見多少。
他已經將手中的源石給基本上吸收完畢,隻要他可以找到所有的中樞核心,陣眼和輔眼,並且將其共同破壞掉,就可以讓戰場的情況扭轉過來。
小白臉已經飛了出去,好在被肄業生用風魔法借助,隻是即便這樣,他還是吐出一口鮮血,看上去非常的痛苦。
拉夫隱者仍然在最前線戰鬥,出色的意識和操作讓他比沐恩堅持的時間還要更就。
當然,魔法回路更多,擁有不同的招式組合變化也是他能夠做到這點的重要原因。
“枯條,你能給我防護嗎?”
“什麼防護?”
“魔力護盾。”
“你要乾嘛?”
“……”沐恩想說自己準備孤注一擲,但是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真的成功了,要塞法陣破碎之前釋放出的大量能量也會波及到所有人。
該死,隊友的存在直接嚴重的影響到了我的實力。
“沒事了。你先帶著其他人離開。我一個人拖住他。”沐恩站了起來,眼睛中閃爍著堅毅的神色。
“你會死的。”
“我不會的,放心吧。”沐恩深呼吸了幾下,回答的略有些心不在焉,因為心中還在高速複盤著剛剛自己解讀出的那些情況。
“不行!你最年輕,要留下也是我留下。”
“如果你有把握能單挑的贏他,我絕對第一個開溜。關鍵是你們不行啊。”沐恩話說的很不客氣,因為他已經無暇顧及組織語言了,有時候真話顯得非常傷人也屬實不是他的本願。
枯條沉默了幾秒,點了點頭、
“你帶著小白臉先走。”他對著肄業生說道,然後他看著沐恩,沐恩卻依然眼眉低垂著在思考著法陣的格局,看上去非常緊張。
“我沒怎麼學過法陣,但是還是背過幾個定式的,我給你布置一個法陣吧,多少可以幫你減輕些壓力。對了,這個東西你喝下去,可以提升你的各項能力。”
“副作用?”沐恩話說的非常簡短。
“藥效過了直接脫力。可以維持半小時。”
“夠了。”沐恩接過那瓶藥,看都沒看,直接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魔藥入喉之後,沒有明顯的吞咽下去的感覺,反而有種不太真實的迷幻感。
因為那個魔藥入口的瞬間就已經開始融入沐恩的身體、開始發揮作用,實體的物質開始快速的消散與肉體相結合。沐恩仿佛覺得自己的食道變成了炙熱的導管。那種感覺不算是多麼的難受,但是也絕對於舒服掛不上鉤。如果非要說,就是那種非常烈的酒水,而且因為效用產生的太快,所以還有種非常衝的感覺。
隻一下,沐恩就紅了眼睛和臉,但是他害怕張嘴就會讓藥效喪失,所以硬生生憋著沒有開口。
枯條看著沐恩,本來想提醒他沒有必要忍耐。畢竟這個東西就是因為太烈所以才製造了比正常需要的劑量更多的。平常人沒有辦法在這種猛烈的衝擊下保持不會張嘴咳嗽之類的。
可是沐恩顯然不是正常人,這讓枯條都覺得有點厲害。
沐恩感覺那種炙熱漸漸的降低了些許,終於張開嘴,此刻他的臉已經漲紅,看起來就像是喝了許多酒那樣。
“你這藥……有點上頭啊。”沐恩的汗都留下來了,而回路中又憑空的冒出來了許多的魔力,這讓他對這個藥的用材變得非常的好奇。
“的確如此。記住,半個小時。”說著,枯條放出自己的魔力,將對方的那個甲士強行限製住,然後讓小醜撤退。
“怎麼能撤退?”小醜看到對方被控製,本想乘勝追擊,再斬對方一隻手臂,但是被拉拽了回來,看來枯條還有第三回路,但是他的年紀好像也不是很大。
無所謂了,反正他回路裡有精神,按照慣例,這樣也算是正常的情況。而且顯然他的第三回路魔力構建還不是特彆的讓人滿意。
“你在乾嘛?”在小醜還在意外的時候,沐恩架構起空間魔法,讓兩人消失在了這個房間中。
“你斬過去我的束縛也會隨之破碎的。”枯條站在門外,遏著小醜的手臂說道。
魔法是會被任何外力反應的,所以限製類魔法其實都非常的脆弱。
“勾月被留在裡麵了。”
“是的,這是他的意願。”
“你竟然同意?!”
“顯然我們的存在限製了他的發揮……他的身份不簡單,我們應該給他自由。”
“這是對同袍的背叛。”
“或許吧,不過是獎是罰,之後再說。你的狀態怎麼樣?”
“如果你剛剛和我配合,他的兩隻手就都下來了,那樣我們勝券在握。”
“看來狀態還不錯,我們趕緊去幫那一邊。”
在房間之中,那個甲士看到隻剩下沐恩一個人,反而停了下來,場麵沉默了片刻,他開口說話了。
讓人覺得非常詭異的是,那個聲音居然是個比較低沉的女聲,聽起來就像是帝國之中的女中音。
不過聲音的模樣對於沐恩而言沒有任何關係,畢竟他一句也聽不懂。不過那個女人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她頓了頓,換成了古精靈語。
古精靈語現在已經基本上沒人還在使用了,不過沐恩學富五車,所以他還是能從對方發音不太標準的古精靈語種大致判斷出幾個詞的意思。
“你覺得犧牲自己就能拯救你的朋友嗎?”
“不。”沐恩笑了笑,用的是流利而高雅的精靈語,“我是來弄死你的。”說著黃金之心從他的手鐲之中以流光形態出現在手中。
隊短那邊的情況也非常的差勁,雖然戲子的能力對於這樣的情況還算有所限製,但是因為要塞的存在也隻能作為延遲對方速度的手段,而瞎子是個雷屬性的魔法師,這種東西應該可以對所有的物質造成克製的屬性,但是很可惜,他是個相當傳統的站樁法師,回路的強度來說,哪怕是沐恩的半數回路基本上在自己的眼裡都是鬨著玩的,但是仍然要比他優秀不少,主要還是底子打的太好,以至於基本上宗師之下沒有人能夠理解。並且在對方坐鎮要塞並且對自己發出許多乾擾之下,沒有能力破開最外麵的那層甲胄。
“再這麼下去要完蛋了!嘿!”看來隊短的實力還是要比沐恩高上不少,即便是這種看上去非常危機的時刻依然還要心情開玩笑,而且看場麵他也已經取得了跟小醜差不多的戰績。
如此看來,雖然小醜備受枯條和隊短的尊重,但是從實際的戰鬥表現來看,他的近身肉搏能力和隊短相比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畢竟他們那邊人更多,而且還有沐恩這樣的頂級戰鬥力。
跑過十字路口,向那邊看去,能夠看到瘦子仍然在奮力的頂住那些迷失者的衝擊,但是相比於剛剛離開的時候,他所在的位置往後移動了不少的距離,大概有二十公分左右吧。
若是這邊已經解決了,枯條肯定要調侃他一句,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所以他隻是停下來看了眼便繼續匆匆往前。
瘦子聽見了他們的腳步聲,也聽見了腳步停頓的聲音,但是他沒有絲毫的泄力。他們已經在一起並肩作戰過上百年的歲月了,對於彼此的了解實在是太深。
“你撐住。”枯條想了想,隻說出這麼一句話。
“你放心。”相對於枯條,瘦子的回答顯得乾脆很多。
沐恩將黃金之心拍在地麵之上,然後整個要塞法陣就開始發出顫動,從細密逐漸變得明顯。
搖搖欲墜。
“怎麼可能?”那個女聲似乎有些驚訝,而這次,她用的是現代的精靈文,但是還是帶著比較明顯的口音。
沐恩聽不出來那口音是那個地方的,但是不要緊,他大可以把對方的頭剁下來然後慢慢問。
隨著一聲劇烈的爆炸,沐恩所在的這個房間開始整個坍塌,在動蕩與混輪中,沐恩看到那個人的身體之中飛出了一團難以透視的氣團,然後從縫隙之中溜走。
沐恩有心想追,但是肯定是追也不上。
畢竟他現在要撐起黃金之心的魔法屏障了,如果在屏障消失之前,魔力先耗儘了的話,沐恩可能會被砸成肉泥吧。
魔法術式展開,說起來這還是沐恩第一次使用其中的屏障,然後他發現這個屏障的大小超乎了他的想象。
“這就是巨人族的法障嗎?”沐恩抬起頭,不開玩笑的說這個東西的大小比這個房間的穹頂還要高出不少。
而這個土樓攏共才五層,而且五層基本上就隻是幾個房間而已了。因為結構和材質的問題,所以必須做成階梯金字塔類似的形狀,而沐恩這一下,基本上就頂了一層半接近兩層的層高。
而沐恩這個位置,如果他沒有因為不斷的前進而位置感出現偏差的話,所處的位置最高也隻有三層。
本來的擔心也隨之煙消雲散。畢竟他最開始打算的是,如果屏障太小,然後就會遇到更多的因為重力勢能帶來的衝擊力,如果是出現了那種情況,沐恩就比較危險了。
半圓形的屏障籠罩了沐恩,不斷有碎石從兩側滑落下來,然後頭頂就隻剩下為數不多的大石塊了。
沐恩念動咒語,用風靈托舉自己的身體漂浮到空中。
然後將手從碎石的縫隙中探出,在上麵的不同位置打了幾個時空坐標的烙印。
時空坐標是本身可以作為牽引的,並不一定要構築成精密的詭術滑輪法陣。但是這樣的坐標牽引力有限,除非是將其破碎,放有可能直接將位置轉移過去。
而且因為是普通的坐標,所以實際上沐恩在空間移動的過程中漏洞是很多的,也就是說擁有被阻擊的可能性。
不過現在也不是計較那些東西的時候了,沐恩重新落回地麵上,他沒有膨脹到覺得自己可以搬動這麼巨大的石頭。
屏障解除,那些巨石就順著本來應該遵從的物理規律從空中落下。
沐恩就這樣站在原地等待,如果那些石塊真的落在了他的頭頂,那他肯定也就變成了一團肉糜。
隻是他絕對不會在之類死去,手持黃金之心,在那裡等待時機。
在巨石自由落體的時候,會因為空氣的阻力造成旋轉之類的情況,沐恩就是在等是否會有可以讓自己衝過去的時機。
最後證明幸運的神明終於看了他一次,他成功的從中逃了出來。
但其實他並不隻有這一種逃生方案,無非相比於另外那個逃生方案,這個的消耗要小的多。
大不了就用黃金之心再將屏障撐開一次,然後這些隨時就會老老實實的向四周逃逸。
就在他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某種比較熟悉的嘶吼聲,此時他向後看去,發現自己炸塌的範圍好像有點太大了。
最糟糕的,他發現在瘦子堅守的位置,牆麵也已經坍塌的不成形狀。如果不能用趕緊去營救他,那對方可能會有很大的危險。
實際上瘦子現在過的還算不錯,隻是被碎石擦傷。身處的地方正好被巨大的石塊落下形成的夾角給擋住了。
隻不過這種狀態有點尷尬,沒法前進也沒法後退。
他此時正有些納悶,為什麼自己剛和枯條打完招呼,這地方就發生了爆炸?
這事乾的實在是太不專業了,之類爆炸都可以被算成是洞窟爆炸。而這種情況屬於需要極力避免的,這也是他們為什麼戰鬥的時候總是束手束腳的原因之一。
沐恩剛剛其實是用自己的魔力對爆炸進行了遏製的,但是收效甚微,憑借沐恩當下的精神力等級,如果沒對這麼強大的魔力爆炸還不收回操縱魔法的意識,那麼可能會被直接爆頭。
小隊裡的成員其實都打的小心翼翼,就是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的發生。否則的話,真當他們就不會什麼破壞力很強的魔法術式嗎?
那個難以被看清的煙霧此刻正在地宮深處——但是並不是這裡的地宮,這座城市裡並沒有帝國。
她是個女子,身上的綾羅綢緞隨意的聳拉在腳邊,看上去就像是被用某種特殊的技巧捆綁上去並且打上了結。那些結已經被打開了很多,但畢竟沒有被完全的打開,或許這正從側麵印證了她的實力並不是在巔峰狀態。
看起來是中年的模樣,眼神低垂,似乎是在壓抑那個少年顯得如此年輕,但是竟然卻會有如此強大的能力。女人可以製造出的法陣當然不止這麼脆弱,但實際上秘境之內的各種學科的發展都比外界至少弱上了一個時代。她自己顯然也知道這點,所以故意用了非常古老的銘刻方式,這樣一來既可以迷惑來著也可以讓他們因為難以解開而陷入僵局。
隻是如今看來肯定是失效了。
不過這不要緊,本來這裡也隻是為他們布置的些許開胃小菜罷了。如這個一般的設計,她可以在很快的速度之內就再製造出幾個。
隻是……
那個人的眼睛就像是獵鷹,讓她非常的不舒服。而且這樣的年紀就能擁有這樣的學識,似乎不能用常理度之,
他為什麼要限製這裡的力量,不讓強者擁有對弱者的支配權呢?這其實是很多的聖人好奇的問題。不管是在秘境中,還是秘境外的聖人……
廢了不少力氣,沐恩才將瘦子從裡麵刨出來,在挖開石塊的瞬間,他就看到了坐在地麵上還滿頭血的瘦子,這著實是把他嚇了一跳,趕緊跳下來查看。
“唬!”瘦子突然睜眼起身用很幼稚的方法嚇唬了一下沐恩,看的沐恩對他翻了個白眼。
“你炸的?”他問道。
“差不多吧……硬要說是我也可以。”
“我就知道是你小子,除了你之外沒人這麼不懂規矩。不過你竟然這麼作死還能活下來,不賴啊。”
“那肯定的,總不能被你們這群老家夥給看扁了吧?”
“好小子,我當年也是這麼狂的。”
“我勸你不要給自己臉上貼金,你當年有我四分之一水平就可以燒高香了。”
“哈哈哈哈哈哈!”
沐恩的話很不客氣,但其實瘦子他們就是吃這一套,能嘲諷彆人也能被彆人嘲諷,這才是關係好的證明。
“他們怎麼樣?”笑完之後,瘦子顯然還是很快的回到了戰鬥狀態,一揮巨盾,直接扇碎了幾個幸存下來的迷失者。
“不知道,去那邊看看。”
沐恩和瘦子來到了另一個房間,枯條正好回頭,看到沐恩神色變了一下:“冷靜,再炸要出人命。”
“沒那本事了。”沐恩直接扯了個謊。
枯條能感覺到沐恩的魔力已經重新充盈至巔峰,所以他心裡非常驚訝,但是也沒有表現出來。
“十打一,我都不知道怎麼輸。”瘦子說著,就一馬當先的衝了過去。
土墩坐在一旁休息,她的肚子上被劃開了一道將近二十公分的口子,所幸不算太深,隻是看上去比較慘烈,也算是多虧了肌肉足夠強壯。
有了瘦子這樣一座宏偉的靠山,場麵的局勢立馬就變化率,本來對方在隊短和土墩的夾擊之下已經斷了一手一腿,瘦子衝過去根本不講道理的直接將他拍飛,如果不是格擋即使,這個人鐵定腦袋就非常體麵的離體而去了。
“他這麼猛?”沐恩看到這個力量,顯然也吃了一驚。
“要不然你以為他天天就光會挨揍嗎。”枯條笑了笑,這樣強壯的人其實弱點也非常的明顯,就是轉身速度慢,身體很笨重,不過衝陣起來,如果不考慮自己能不能回來,他簡直是不二人選。
瘦子入隊的時間要比隊短晚上不少,隊短也是三十歲不到就出來闖蕩,四十多歲就被提拔到一線隊伍了,可以說是非常的有冒險天賦的人。但是瘦子不同,他身上的氣質其實比所有人都更加昂揚,這種特質幾乎隻屬於一眾人,
邊防軍人。
在最艱苦的條件下,往往會綻開最美的花。瘦子的長相可能和花這輩子是很難有什麼交集了,但是他樂觀向上的特性和永不退縮的精神,絕對是戈壁之中最閃亮的生命力。他的體型和他喜歡使用的武器無不代表著他是北方長城的守城士兵中非常特殊的一個兵種。這種兵被稱之為塔盾兵,他們光從身體的強度上就已經可以和正常的獸人士兵相抗衡了,如同城門般的巨盾也在戰場上充當軍陣的城門,可以在狼騎士的衝擊之下仍然屹立不倒。
不過如同瘦子這樣不使用其他武器的塔盾兵其實非常的少見,往往塔盾兵們都會使用一種名為“曙光”的武器,那種武器其實就是流星錘,但是錘頭的尖刺更長,而且錘頭與錘身的連接也並非是鎖鏈,而是一個整體。
那種武器沐恩看過但是沒摸過,並且算是給沐恩留下了比較深刻印象的一種武器。
曙光的鐵刺長度,可以直接釘入來犯之敵的顱骨,並且在極重的镔鐵錘擊下,讓腦袋瞬間變成落在地上的西瓜。
其實這裡的人都讓沐恩比較奇怪,因為獵魔人們的標配武器似乎是戰鬼長刀,但是直到現在沐恩甚至沒有見到有誰用過。
決定在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問問他們。
再將對方拍飛之後,瘦子竟然直接高高躍起,看樣子是想用巨盾的重力直接砸斷對方的脊椎骨。但是這個場景讓剛剛和對方交手過的沐恩吃了已經,不禁喊了聲小心。
“放心吧!後生仔!你瘦子爺讓你知道啥叫真正的前輩!”
枯條笑了一下,似乎毫不擔心他會出事,沐恩這才仔細的看向瘦子的姿勢。
此刻,他正用比較蜷縮的姿勢在空中。這樣的姿態顯然不太好發力,但是卻好……
那個迷失者果不其然的利用要塞法陣強行將自己的身形調整速度提升,然後一閃而逝出現在了瘦子的身後。
瘦子剛剛插上一點就將對方打出要塞的範圍了,但是畢竟在要塞之中可以擁有各種各樣的增益,所以也是用儘了方法讓自己的身體在滑出去之前停了下來。
此刻迷失者就在瘦子的身後,但是瘦子仿佛早已經預料到了他的行蹤,而隊短則不管不顧的往房間的最深處去。
奇跡般的轉身,瘦子製造了一塊浮石以此借力,然後用自己的盾將對方抽了出去,向更遠處去。
於此同是,隊短停下了腳步,手中的長刀發出亮光,火與風的力量同時爆發,他直接挑高來到了空中。
仿佛是計劃好的一樣,雖然那個迷失者已經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儘全力控製住了身形,但是他依然在哪個位置還是沒能將自己身體的控製權找回,結局就是被隊短斬成兩半。
隊短和瘦子同時落地,瘦子咧嘴一笑,似乎是在等著隊短臭屁。而隊短則是沒有說話,眼神冷峻威風的微微皺眉,然後手臂用力一震,刀刃的鮮血就儘數灑落。
隻看這個場景,似乎是適合作為油畫的構圖,極富讓人們會為之鼓舞的個人英雄主義色彩。
沐恩看著這個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場景,笑了起來,想起來迦爾納,自己和他,也能打出這樣心有靈犀的配合。
即便沒有精神力網絡的協助,沐恩想要做什麼,即便隱蔽到能夠瞞過任何人,他依然可以讀懂自己的想法。
“他們的關係一定很好吧?”沐恩由衷的感歎。
“怎麼?思舊了?”
“差不多,不過我的那個朋友,他還活著,隻是有些感慨,能遇見這樣幸運的事,挺不容易的。”
“那就努力活著回去見他吧……彆他媽再炸建築了,如果不是小醜及時脫離戰鬥穩住環境,我們就要被你這個小兔崽死弄死在這裡了。”枯條一連罵了好幾句臟話,看來他剛剛是真的被沐恩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