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愣著了,走走走。”迦爾納看到丹癡呆的樣子,不由得哈哈大笑,然後摟著他的肩膀走到一邊去了。
日暮西垂,這裡的規律好在還和外麵的世界一樣。
“我感覺你們幾個和剛剛那個人的身體都不太清晰,不知道為什麼。”丹對著迦爾納還有沐恩說道。
“哦?怎麼個不清晰法?”沐恩看了看自己,覺得好像還好的樣子。
“就是……我也說不上來,反正感覺忽遠忽近,忽隱忽現的。”
“你是太累了吧?”迦爾納拍了下丹的後腦勺笑道。
“或許吧……”
沐恩對丹的話很上心,但是他看著迦爾納和自己,都不覺得身上有什麼不對。
在另外一邊,擁有三勢同身的覺羅追上了那個其實並沒有走遠的獸人。
不,不是沒有走遠,很可能是故意留下來等他的。
那個獸人的種族很奇怪,麵孔非常接近人性,這和其他有明確種族歸屬的獸人是不一樣的。
“你很特彆。”那個像人一樣的獸人說道。
達到聖魔導師之後,不管是什麼物種都有化形的能力,前提是化形的那個物種自己必須非常的熟悉,否則會導致魔法回路不太協調。精靈形態和巨獸形態的優劣勢都非常的明顯,沒有皮毛的保護精靈的身體相對於野獸來說非常的脆弱,但是嬌小的身體可以讓神經最快速度的反應自己想做到的事情;巨獸則不管是魔力的輸出量和魔力的存儲都非常的優越。
可是這個秘境的空間並不是那麼質密的,甚至沒有辦法容納在魔導師之上位階的存在,所以麵前的這個人肯定不會是聖人。
“你很特彆,比他們都要特彆。”那個人笑了笑,咧開的唇齒是非常健康的嫩紅色,露出了裡麵非常鋒利的犬齒。
“你是狼人?不。半狼人。”
“你們一般就叫我們狼人。很少見到誰會分的這麼細。”那個看上去年紀不算特彆大的半狼人走出黃昏下樹木的引用。
“你們應該會在月圓之夜變成真正狼人的形態吧,我原來在樹上看到過。”
“沒錯,不過在這裡我每天晚上都會變成這樣的狀態。”
半狼人的成因還沒有定論,但是普遍會被認為第一個半狼人是被某位法師用魔法改造了,因為他們同時具有人和狼的特征,在正常情況下,他們除了犬齒比普通的個體更加鋒利和狹長之外並沒有過多的其他特征。但是在他們憤怒的時候或者月圓的時候,就會變成狼人。
這是種非常不可思議的形變,因為就連生物的內部構造和骨骼都會發生變形,很多學者猜測這種轉化的過程一定會非常的痛苦。
“聽他們說你很強,所以我便來向你討教一番。”
“不是想要殺我?”
覺羅聽到這句話,還真的開始認真的思考了起來,過了十幾秒鐘之後,他輕輕點了點頭道:“可能必須要殺了你,所以你望你能全力以赴,不要被我殺掉了。”
“你真是個怪人!我從沒見過你這麼稀奇的亞精靈!但是可不要看不起我!”
“我想您應該也沒見過多少亞精靈吧?而且,我並不是看不起你,隻是古語有雲:‘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說完,那個被迦爾納戲稱為“羅”的人格占據了身體的主導地位,三勢同身將整個人的氣勢攀升到了非常令人感到壓迫的程度。
“這是什麼樣的力量!”那狼人狂笑著,抽出了腰間的彎刀。
彎刀可以斬馬,而這把彎道和其他的刀區彆最大的,就是它的鋒刃並不是和尋常的刀那樣,放在外側,而是開在內側。
逆刃刀,名曰:龍牙。
如果不是這把彎刀的弧度非常的克製,或許可以被視為一把鎖鐮刀。如果隻是乍一看,還會以為是把直刀,外行或許看不懂什麼門道,但是落在了覺羅的眼中,他便在心中兀自感歎這把刀的優越。
雖然他並不懂刀兵一類,但是他的能力可以讓他很從容的結構出眼前絕大多數的東西是否符合那個“勢”。
彆以為所謂的天勢就隻有人能擁有,其實萬物總類,便是天勢。而兵器作為最鋒銳的哪一環,便是破開萬勢的關鍵。
覺羅擺好了架勢,他不是麥迪,不會在麵對任何人的時候動搖自己的心——這也是麥迪恐怕無法戰勝他的關鍵。
龍牙上閃爍起了奇異的光,是暗沉的鐵色,但是那種沉鬱的銀灰色調中又帶著些許的殷紅和幽藍。
總之,仿佛是萬眾矛盾的結合體。
旋即,他如同在水中被點碎的月輪那樣化為漫天的鱗波。覺羅結空我印,下個瞬間他的身形便如同芥子坍縮,而周圍的“勢”卻如同宇宙般擴張。
空我印的效果在下個瞬間結束,因為在無限製擴張的意識中,他感受到了那個人所在的位置。手掌隻伸出兩指,側身回去,高舉落下。另一隻手掐金剛印,然後他整個人周圍的“勢”就仿佛凝固了那般。
以肉體凡胎對抗聖器“龍牙”,但是他仿佛毫發無損!
不僅如此,他的手指還在靜止中移動,拈住了那把神刀,並將其從對方的手中輕輕抽離。
刀飛了出去,在空中卻沒有移動多遠就停了下來,如果你願意仔細看,可以看到它其實依然在緩緩的異動,但是步履維艱。
金剛印放下,瞬間又掐出長生印,周圍的氣都霎然向他聚攏,在這個時候他扔刀的手凝拳轟像對方的眉心。
在此拳揮出的刹那,他的三勢同身因為並不兼容這個天地的緣故出現了些許的破綻。隻是在被他的控製之下,這個狼人恐怕是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好招式!”那個狼人笑著迎上了覺羅的重拳,然後在拳頭打中他的眉心時,他的身體轟然破碎,但依然是那種蕩漾的清波。
覺羅的表情不再那麼嚴肅,而是換上了驚喜的神情。他輕輕的吐出口濁氣,那一個陳厚一個溫潤的聲音竟然同時響起,在空氣中蕩開梵音,裡麵是克製不住的欣喜。
“有趣。”話音落下,他的背後有魂魄般的相同麵孔透體而出,在他的身後結同樣的招式。
雙麵四手,架天地。
他人謂我,兩麵佛。
那狼人落在遠處的一個樹枝上,龍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他看起來很快樂。
很顯然,他們都覺得自己遇到了難得的對手。
“沐恩說的沒錯,我確實應該多出來走走。外麵的天地非常廣袤,如果我始終藏在叢林裡,或許隻能坐井觀天吧。”在覺羅背後的你那相同的溫醇麵孔,輕聲笑道。
“你覺得他的能力,是從那聖器中獲得的,還是說他本身的天賦?”
“你這可問錯人了,我讀的書,你都讀過。你不知道的話,何必問我?”
“說的也是。”
狼人收刀入鞘,但是看他的手勢,明顯時刻準備著重新將其拔出,但是在下次碰撞之前,還有很多的時間,他們可以好好聊聊。
不過也不用聊太多,如果我要殺死你這樣的高手,我一定要知道你的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我叫覺羅。”
“很好!我叫圖靈。”
刀光出鞘,龍吟在空中長嘯而出,恐怖的壓力超越了這個空間的承載極限,甚至能聽見輕微的但殼碎裂之聲。
四手同時結印,長生、金剛、鎮邪、空我,四印齊出,竟然硬生生的將周圍的空間給穩固了下來。並且口中還言出法隨道:“掣。”
在這修繕和破壞的過程中,兩人的身前仿佛出現了魔法的黑洞,瘋狂的吸收著他們身上的魔力來保持力量的均衡。
聖器的增幅是無與倫比的,哪怕是這個名為圖靈的少年沒有辦法施展全部力量,也已經足夠恐怖。
隻可惜他遇到的對手是覺羅。
若是在外麵的世界,不會露出破綻的覺羅隻需要之前那一拳,便能讓這個獸人少年昏迷不醒,從凶狠的狼變成待宰的羔羊。
幾分鐘之後,這個過程漫長又短暫的戰鬥停息了下來,周圍的景物因為剛才空間的割裂而平滑的破碎並七零八落的墜地,兩人的動作就維持在剛才的姿勢。
最終是那名狼人少年收到,後退了幾步,逃離而去。
一直等著對方後手也已經沒有太多力氣的覺羅也隻能看著他離開,緩緩收式歸攏氣息。
然後咳出一口鮮血。
三勢同身常理而言是同境界無敵的,但是也有個弊端,就是遇到力量壓製是在太過嚴重的人時,很難打開局麵。畢竟完美無瑕有的時候也代表著沒有優點。當所有的麵板都達到了這個層次能達到的極限之後,上個層次的看你也不過是個比較堅固點的雞蛋罷了。
而剛剛龍牙所對他造成的傷害,毫無疑問也屬於這個範疇之中的。主攻伐的聖器中有一小部分非常極品的存在甚至可以割開主世界的空間,這種強大的破壞力哪怕是他達到了聖人境界也沒有辦法防禦。好在對方的魔力不夠強,自己的能力又顯得格外強,這才勉強鬥了個兩敗俱傷。
剛剛的情況非常的危險,對弈的雙方都有可能隨時殞命。
不過覺羅的臉上沒有什麼遺憾的神色,他本來就沒有殺過人,對於這個異族的少年本也沒有什麼殺心,所以甚至有些因為能與高手對決的欣慰感。
隻是這場戰鬥對他來說受益並不是特彆的大。
他想到丹說沐恩來的話可能隻能有五成不到的勝率,他覺得在合理的範圍之內。沐恩的青雷可以進入自己的三勢同身並且不受影響,雖然短兵相接的時候會比較露怯。但是正常的強度而言隻要是同境界的人對上自己都會露怯,所以不能拿自己做參照物。
即便如此,那詭譎的青雷用來對付這種天賦卻顯得有些天然劣勢了……不,說不定是可以相互抵消,剩下的就看個人的格鬥能力了。覺羅沒有看過沐恩的細膩戰鬥,所以他覺得如果加上獸人本身強悍的身體,那麼沐恩的勝率被壓低一些並沒有太多的爭議。
但是實話實說,對方拿著這柄龍牙在這裡算是占儘了天時地利,有了月光讓他增幅可能還能帶上一個人和,這樣的戰鬥他仍然覺得圖靈帶給自己的壓力沒有那個時候在森林中沐恩給自己來的壓力更大,雖然那個時候沐恩和自己戰鬥的時候自己沒有辦法使用兩麵佛和其他的法印,不過沐恩的特性也決定了法印對他是沒有用的,兩麵佛……相信他也有辦法破解吧。
在斷壁殘垣中吞吐了幾口氣息後,覺羅重新站了起來,除了魔力仍然沒有回到巔峰之外,身體已經恢複了正常。
看著他安然離開,藏匿在圖靈猶豫了幾秒之後也還是選擇了離開。
回到營地,傷員已經大部分都被處理好了,隻有一個重傷的少女仍然沒有脫離危險情況。
“你乾掉他了?”看到他回來,沐恩問道。
覺羅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歉意:“他很強,我沒有辦法殺死他。”
“他竟然強到了這種地步?”沐恩顯然非常吃驚,感覺自己還是躲回高塔比較安全。
“太強……可能也說不上,但是他手上的那把逆刃刀應該是個聖器,可以壓製這個空間,所以戰鬥的過程還比較驚險——不過就算拿著聖器,對於我來說還是比較容易的,隻是因為這裡的空間太過特彆。你記得我跟你說我的三勢在這裡很可能會因為這裡的空間被削弱嗎?”
“當然,他就是用這個逃跑了?”
“他用這個向我揮了一刀。”
“……他不會隻向你揮了這一刀吧?”沐恩突然感覺麵前的人更加恐怖了。
“當然不是,”聽到這話沐恩剛稍稍心安,就聽到了一個更令他絕望的話,“為了把他引到我的身邊,我還讓了他一刀。本來以為那一拳能直接打死他,但是可惜了。”
“為什麼我感覺聽你們講話那麼恐怖呢?真的假的啊?他可是差點團滅了我們的人。”丹站在一旁,竟然沒有辦法分辯他們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在侃大山。
“是真是假你跟他來兩下不就知道了?”迦爾納哈哈大笑道。
“算了吧,我覺得還是多活兩年比較重要。”丹咬了一口丹式卷餅,轉頭去照看其他的人了。
“關於秘境的解密,你有沒有什麼頭緒?”閒聊之後,作為這裡麵為數不多……甚至可能是唯一一個始終關心著眾人處境的覺羅問道。
這實在不能怪他隻出心不出力,雖然現在沐恩覺得自己是既不能打也不抗揍,但是論腦力活他還是當仁不讓的人上人上人,他解決不了彆人就隻能靠靈光乍現——也就是蒙來嘗試解決了。
“我們還剩幾天?”沐恩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而是問了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問題。
“按照你的算法,最多可能就隻有八天了。”
“那些部落已經開始互相征伐了,沐恩。”凱撒的聲音從那邊響起,仿佛是在嘲笑沐恩的婦人之仁。
沐恩感覺自己好像總是負責給麻煩兜底的那個人,這讓他覺得很痛苦。畢竟總是突然給身體強烈的刺激這種事情隻適合用在需要心臟起搏的病人身上,沐恩並不需要,並且格外討厭。他寧願平時忙一點也不願像現在這樣好像每個人都下意識的吧困難的東西交給自己,好像自己就能解決一樣。
“或許還會有其他帶著魔法的樹木,或許你能幫我們找到。”沐恩將壓力拋回給覺羅。
“我會儘力的。”覺羅知道這個世界裡的魔力和空間都非常的缺乏約束,但是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之後的幾天,沐恩在峽穀邊結廬而居,觀察著他能看到的一切變化。據說那個獸人已經通過某些方式離開了這個地方,似乎這些住在漠北荒原的生靈對這裡的東西都沒有什麼渴望的感覺。
不過這樣也好,獸人離開了就隻需要提防那些人類,這些人類都算不上什麼高手,畢竟不管從身體的成熟程度、算力、經驗,他們都比不過這些新塔院的天才。同等境界下,誰的年齡大、經驗多,自然就更有優勢。更何況人類是很吃年紀的,超過某個年紀之後他們的身體機能就會迅速下降,精靈們可不會如此。
“有沒有什麼收獲?”沐恩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感覺他們長出來了好多,但是也沒有刮的工具,他隻能在自己犯困的時候揪著玩。他渴望能從這些河流的變化和岩石的布局中看出點什麼,所以每天就是順著河流來的方向看過去。
“沒有任何收獲,我找到了那個姑娘之前找到的樹木了,這裡應該沒有其他的提示。”
“我覺得可能最終的秘密還是在那火山裡……對了覺羅,你知不知道你那天和那個叫圖靈的人大家的時候地震了?”
“我沒有任何感覺,畢竟你知道的,我不能分心。”
“反正我覺得那火山有問題。”
這個時候阿蘭從遠處跑了過來,身後不遠是波雷。這位小少爺看上去氣喘籲籲,來到沐恩的麵前氣都沒喘勻實就說道:“那些人已經開始可以建立防禦工事了!”
“哪群人?”迦爾納負責在兩人出去的時候保護沐恩的安全,他知道沐恩在接近全力的思考時有多麼的脆弱。
“就是這裡的土著啊!真不知道這麼小的地方他們哪來的閒心玩過家家。這秘境還沒有我們家周圍的鎮子大呢。”
“行了,知道你家有錢。”迦爾納表示不想聽阿蘭在這裡潛移默化的顯露優越感。
我家裡是窮光蛋,我驕傲了嗎?
沐恩沉默了許久,他知道這種情況是意料之中的,畢竟文明自有體係之後就會成倍快速的向前推進,他自己就是這種情況的“受害者”。
從小到大不知道要背多少的東西,至今都不明白為什麼要背那些鬼佬的名字還有生平事跡。他怎麼發明的這些魔法,因為什麼機緣巧合,跟老子有什麼關係啊?會用不就行了嗎?
知道後來他才知道,背下來這些東西,對於他這樣根本不是學習古典魔法師的人來說,雖然的確除了應付考試之外屁用沒有,但是說出來侃侃而談彆人會覺得你特有學問。
可是我的親娘啊!背點東西也能算有學問嗎?!那可真是有夠惡心的呢!
原來安舍爾寬慰他說,這種事都是那些人吃飽了沒事乾閒的大發了才做的事情,能有這樣的事情說明世道還不錯,要是太稀碎的生活,每個人都得為五鬥米折腰。
沐恩覺得師兄說的很對,但他還是覺得很不喜歡。
想到這裡他搖了搖頭,被師兄從小帶到大,跟他學到的最不好的一點毛病就是思維習慣性的發散。這是線型思維總被打斷然後引導到另一個地方扯淡的後遺症。
如果是普通人,那可能是因為自己的知識不成體係所以沒有辦法線性思考。
雖然沐恩很不喜歡這樣枯燥的東西,但是他不喜歡的東西世界上多了去。而且不得不承認,大量的背誦直至牢記總歸會對自己的氣質內涵有所提升,如果一個人隻學自然科學不學人文科學那很可能會變成為禍一方的大魔頭,並且危害程度和他的知識成正比。所以看似枯燥的東西其實也會對教育的某些方麵產生巨大的影響,進而對文明的發展產生巨大的影響。
沐恩在心裡翻開了他的書櫃,開始盤算著雖然僅僅四五天的時間,這裡麵的人應該走完了外界人們多少年的歲月。
“他們……”沐恩開口,有些猶豫,“大概再有六天就能發展成大概永恒帝國時代的文化水平。如果他們的能力可以突破這裡的上限,我們或許會全軍覆沒。”
“現在想這個也沒用,還是想想怎麼找到那個東西吧。”
“不不不,如果是兩天前,或許真的沒什麼用,但是現在對我們來說非常的重要。”沐恩皺起眉頭說道,“告訴凱撒絕對絕對要避免和他們衝突,除非能殺光他們每個人,否則的話他們很有可能因為自身卓越的學習能力而大大加快這個進城。”
聽完這話,波雷站了起來,表示這件事情由他來做。
“太陽的出現很突兀。”沐恩苦惱的撓著自己的額頭道,“我在昨天快要日升的時候去到邊界,然後等了很久才等到太陽出現。感覺就像是……高牆擋住了它,你知道的,靠近邊界那裡是黑色。”
“說到這個,”阿蘭突然出聲道,“有沒有人跟你們說過,你們的身體看上去就好像是被籠了層薄紗?”
“還有誰出現了這種情況?”沐恩挑起眉,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話了。
“我不清楚確切的人數,但是除了你們三個之外好像就隻有克洛伊公主了。覺羅少爺現在已經基本上清晰,不過你和迦爾納兩個人還是有點迷離的感覺。”
“就像天上一樣?”沐恩舔了舔自己有些乾裂的嘴唇,望天上望去——突然傻笑了起來:“阿蘭,這種事,以後要早點說。”
“我本來以為是什麼秘法,但是沒想到你們兩三天了還是這樣,我就要有點擔心。”
“沒什麼可擔心的!”沐恩站起來,他現在感覺思維非常的亢奮。
“我怎麼感覺你好像突然重獲新生了?”迦爾納看著沐恩的樣子,有些意外。
“不用感覺,就是!”沐恩自信的笑了笑,“我已經解開了這個秘境的秘密。”
聽到這話,其他三個人顯然來了精神,都在等沐恩揭曉答案。
“月亮在地上也在天上,也就是說,它每天會從東方的水潭升起,西方的源頭落下。這個水肯定有問題,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問題,但日月肯定都是因為浸潤了這片河水才會如此的黯淡!”
“那我們要怎麼拿到那個東西呢?”
“這樣,阿蘭和覺羅,去那邊的源頭守著,我和迦爾納在這裡看著這個月亮是不是真如同我們想的那樣!”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這個月亮是不是離我們太近了些?照例不應該隻有這麼大吧?”阿蘭還是有些疑惑,他習慣用自己的常識來帶入問題。
“不要用外麵的知識來界定秘境中的情況,阿蘭。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秘境的源頭肯定有一株非常珍貴的東西。要麼這個和水就是從聖禱序言中流出來的;要麼,那邊有什麼可以剝離力量的寶貝,很可能是珍惜的魔藥。”
“那看來你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火山並不是問題的關節啊。”迦爾納笑了笑,沐恩又雙叒叕在開始猜錯了解密方向。
“不。”出乎意料的是沐恩並不想承認自己的失敗,“那個火山也非常的重要,裡麵可能有什麼決定性的東西,雖然我還不知道。不過如果不是,我們也沒必要把那個當成重要的首目標。行了,記住我剛剛說的話,現在開始行動吧!覺羅、阿蘭,拜托你們兩個了,注意儘量避免遇到其他人。”
“沒問題。”覺溫潤的笑了笑。
在兩人離開之後,沐恩無奈的笑了笑,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臉,嘟囔了句回頭是岸。
“回頭是湖!”迦爾納明白沐恩這是在埋怨自己之前都沒有注意到這個方麵,所以說了句俏皮話。
秘境其實相當的小,雖然從一段到另一端也有些距離,但是對於覺羅和阿蘭來說不算是什麼非常困難的事情。他們在第二天的淩晨就已經走到了。
月色升起,萬事萬物都在發生變化,覺羅望向那個月亮,不知道沐恩他們有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在前一天太陽行將落下的時候,沐恩和迦爾納站在浮冰之上,離著那黑色的邊界還有些許的距離,腳下的湖水蔓延到遠處,是秘境並沒有達到的地方。
然後他們見證了月亮的升起,在湖水的中央,那輪月帶著非常奇異的感覺脫水而出,慢慢升起。
但是他們隻能目送著這個月亮升到天空,因為不遠處是就是世界的屏障。他們當然可以穿越,但是很難活著回來。
“離得太遠了……”迦爾納抬頭望過去,如果讓這輪大月來到自己的頭頂,可能已經是在一千米以上的高空了。這樣的距離,哪怕是用萬物貫穿也沒有辦法奈何它。而且現在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應該也不太合適直接摧毀這輪月亮。
“前麵好像有人。”阿蘭感覺到周圍的環境有些異樣,便輕聲提醒覺羅道。
“嗯……而且人數還不少——氣息還有點熟悉的意味。”
“熟悉?”
“可能是我們原來遇見的那些人類吧。”
“他們在內鬥?”
“不知道,過去看看。”
轉過這個河坳,他們看見了滿地的鮮血,還有少量的臟器,屍體大多已經麵目全非,看上去有些恐怖。
“什麼情況?”
“不要放鬆警惕,還有活人。”
這個時候,一個還稍顯稚嫩的聲音帶著非常惡毒且疲憊的聲音傳來:“你們也是來搶我的寶貝的嗎?”
“你的寶貝?這貪婪程度跟你地精有的一拚了。”阿蘭嗬嗬一笑,他真的不把這個看上去已經重傷的人類放在眼裡。
人類的隊伍由大帝國牽頭,和不少小國聯合將自己的人送進來的,本來這些國家之間可能就不對付,遇到好東西的時候自然就開始內耗。
這是幾乎約定俗成的慣例。
可是這樣的話不是就會消耗自己國家的天才嗎?
沒關係,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頂級天才,是屬於“可以被消耗也不會特彆心疼的存在”。而且,如果他們中有人竟然僥幸殺了出來,那以後的道路就能夠更加通坦。
畢竟古往今來的戰爭都是對於一個國家創造力的催化劑,戰鬥自然也是人進步的催化劑。
如果用某些黑魔法的術語,那就是養蠱。
“我們不是來搶你的寶貝的——至少我不是,不過我想要知道你的寶貝是什麼?”覺羅問道。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們這些雜種?!去死吧!”那個人顯然已經殺紅了眼,身上各色的魔法光暈開始綻放。
“這個人不簡單,你小心點。”覺羅向後稍微退了退,他感覺到對方的體力還沒有恢複完全,身上也全都是傷,但是魔力倒是已經充盈了,手上的那把劍雖然已經出現了不少缺口,但也不是尋常可見的普通貨色。
那個的回路是水,但是出現的更多攻擊手段是冰,阿蘭的火焰沒有辦法在冰裡都可以燃燒。所以他順著對麵攻過來的方向不斷的後轍躲避著冰刺,偶爾在牆麵上突然又出現什麼冰刺他也就隨手打碎了。
看上去場麵還算是平分秋色,但是覺羅仿佛沒有受到攻擊似的就站在原地,甚至連法印和招架都沒有擺出。
“我希望你不要這麼激動,我並不想有人受傷。”覺羅伸出一隻手,希望對方不要這麼發癲。
“去死!”
那個少年死的幾乎是個意外,因為覺羅在擊碎他的劍時並沒有想到竟然會有碎片紮入了他的喉嚨中,並且切斷了氣管和喉管。
然後本來生命力就不是特彆充裕的人類就在兩人的注視下死去了。
地麵上多了具不太體麵的屍體,想必他活下來都已經費勁了全力卻在這種地方死去了。
“這個東西,似乎就是沐恩說的寶貝吧?”覺羅不願意翻找彆人的遺體,但是阿蘭畢竟是被解放過天性的,對於這種事情沒有太多的抵觸,蹲在地上沒多久就把那個小巧的物什給翻了出來。
“這應該是一個儲物魔導器。”覺羅雖然對外界知之甚少,但好歹基本的東西還是了解的。
“我知道,但是做這東西我可解不開,要帶回去交給沐恩。咱們現在回程?”
“不,我們在這等今日月落。”
如此一來又是兩天過去,距離他們判斷最後的期限隻剩下四天了。
“有什麼收獲?”沐恩和迦爾納還有波雷做在一起,他們無所事事,看來已經是遇到了瓶頸。
“這個。”阿蘭把那儲物魔導器扔給沐恩,告訴他自己不敢解,怕弄壞了,裡麵很有可能就是之前的。
沐恩點點頭然後安靜的擺弄了一會,就像小孩子把玩魔方那樣。
“裡麵的東西是個我不認識的魔藥。看性狀……有點類似、隻是有點類似於絕崖水仙。可能是變異物種。”
“絕崖水仙?那個玩意不是已經滅絕了嗎?”阿蘭挑了挑眉毛,他家做生意的,對於市麵上各種有的沒的商品都基本上心裡有數,這東西可是貴重的很。
“這就是秘境的好啊,很多外界已經滅絕或者很罕見的魔藥,在這裡很可能就是成片的生長。”沐恩將那個魔藥取了出來,因為魔導器的保鮮作用,它仍然嬌嫩欲滴。
其實隻是看上去的話,這個大株的植物完全不像魔藥書上記載的絕崖水仙。
“這哪裡像絕崖水仙了……”迦爾納看著這個像茅草般的植物,笑了出來。
“它很大,但是它的葉片數目和某些特征的紋理和絕崖水仙是相同的,很可能是藥皇。”
“如果它能夠讓經過它的流水帶上它的性質,那麼這個東西應該的藥性和絕崖水仙也不同啊?”阿蘭走了過來,從沐恩的手中小心翼翼的接過上邊有個血手印的魔藥,觀察了起來。
“你們為它戰鬥了?”沐恩剛剛還沒有注意到這個血手印,便問道。
“不是,是那些人類為了這個東西自相殘殺,然後我們坐收漁翁之利了。”覺羅無奈的聳了下肩。畢竟趁人之危可不是他的作風。
“絕崖水仙的藥性比較的烈,是可以極大的增強人的體質。不過隻適合用來做保健品或者是增幅類魔藥。如果是病人用的話,可能會因為矯枉過正反而害了他們。當時這個絕崖水仙卻能帶出如此強的隱匿力?我的知識可能不足以解釋。”沐恩將手伸過去,示意阿蘭把東西給他,他想要做點小實驗。
“你要乾嘛?”阿蘭把魔藥遞還給沐恩,然後他就被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被潑了一臉水。
“你在乾嘛!”阿蘭這次的聲音顯得就沒有那麼開心了。
“我看所有人都不覺得他們不清楚,但是看天上還是會有這種感覺。我想可能是因為浸泡的時間不夠多,而且效果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消失,所以我就想試一下你會不會也出現這種情況。”
剛剛的那些水都是經過了這株魔藥的,而在場的人中,雖然有兩個人都沒有下水,但是考慮到阿蘭和自己比較熟,隻好弄他了。
阿蘭抹了把臉,咳嗽了兩下,看樣子剛剛可能是嗆到了:“你這麼快的速度,人家魔藥都沒反應過來水就過去了,能有什麼用啊!”
“有效果。”波雷突然出聲道,“他的身體有了些許變化。”
“我靠,真的假的?不會有毒吧?”阿蘭趕緊看了看自己的手,但是從他的視角看過去沒有任何的異常。
“不用擔心,我們都這樣不是也沒事?”迦爾納嘲笑阿蘭膽子小。
這樣一來基本上就可以確定這邊的情況的確是因為這個魔藥而造成的,但是能夠感染一方天幕,沐恩的腦子裡沒有對這種力量強度太多的概念。
“你們這邊呢?”他們現在解決了一個問題,看上去已經將事情完成了一半,但是實際上他們沒有任何進展。因為矛盾主要聚集的問題上,是鴻溝般的差距,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做到。
“月亮的確從湖麵升起,但是是虛影的湖,我們沒辦法過去。你們那裡呢?”
“我們是直接落在遠方的地平線,反正肯定在秘境的外麵。”阿蘭用眠湖火把自己身上烘乾,感覺事情又受到了阻力。
“你們想在這裡在留一天看看情況嗎?”沐恩問道。
“不必了,不過不呆在這裡我們能去哪呢?”覺羅受限於知識的總量,所以更偏向去聽取沐恩的意見。
“火山,火山一定是一切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