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她叫辛奈(1 / 1)

星辰淚 臨川學長 5193 字 2個月前

人會因為自己此刻所處的環境而輕易的將其帶入到世界的其他部分,在某個特定環境下產生的思維和行動會產生慣性,讓人在到達一個新的地方後產生不適應的感覺。

而這樣的人在新的人群中是很容易被看出來的,如果當地的居民曾因為外鄉人而受到過慘痛的教訓,那麼當然就會對這種人十分不友好。特彆是偏遠蠻荒的地方。

這種地方卻常有人出沒,因為隻有人跡罕至的場所還有新的商機,所有人都削尖腦袋想往裡鑽的往往都是些吸引眼球,給人錯覺的工作。

就算不是,大量的新人入場也會被當成韭菜或者導致行業的內卷。

獵魔人們沒有固定的居所,他們跟隨著那些被懸賞的魔物而顛沛,身上總能帶著世界各地的塵土味。所以往往在每個地方都不受歡迎——又很受歡迎。

雖然體麵人宗師會嫌棄這群人粗鄙野蠻要價還高,但是當地的商販卻會很喜歡他們,因為這些人都是風塵仆仆的在各地來往,人生地不熟,收的和花的都是快錢,往往出手很闊綽。

沒什麼有家室的人會選擇成為獵魔人,也沒什麼獵魔人會攢錢。他們總是在下次任務開始之間把自己的荷包掏個乾淨。

活著回來就接著花天酒地,如果死了,恐怕身上最值錢的就是那件百納的風衣,還未必能留下完整。

隻是,所有人都知道,總有人會與眾不同,就是這樣一個醉生夢死的群體,也不全是那樣的莽撞人。

埃弗拉就是這樣特彆的人,他有著非常乾練的、被係在腦後的黑發,眼睛也是黑色的,眉骨很高、瞳仁很大,讓他的眼睛看起來就像黑洞一樣神秘而遼闊。

他的身上總是有很多錢,比其他絕大部分的同行都要富有,最重要的是他今年很年輕,甚至年輕的可以說是是過分,隻有二十三歲。

但如此後生卻早就是遠近聞名的獵魔人了,他與其他的獵魔人不同,一直都是在帝國的幾座小城間活動,不僅獵魔,也會給其他人當保鏢、雇傭兵等等,隻要錢給夠就行了。

所以他得了個外號,叫貪婪的傭兵王,雖然這好像是個貶義,但其實這樣的外號更多的也隻是個熟人之間的互相調侃,每個人都對他很客氣。不過時間一久名聲就外傳了,這種外號讓他顯得有些凶狠。

現在能上來敲他門的客人都是攜帶重金要辦很危險事情的了。

很多險象環生的任務,他都能神奇的完成,每次都不讓自己的存款變成無主之財,其能力可見一斑。

“有人來找您。”他的小侍女在這天清晨走進他的書房——沒錯,一個粗人居然還有書房,真是附庸風雅的緊!

“是誰?”外號叫貪婪的傭兵王實際上人平時很和氣的埃弗拉剛想書放回書架回去睡個回籠覺,聽到這句話就又坐回了他的那個皮椅中,但是看他的模樣,大有隨時再起身的打算,畢竟現在他已經很少接生客的單了,如果做也是要熟客介紹,類似於會員製。

不但如此,他還管理著一個小的任務機構,底下有十幾號能乾活的人穩定聚集在那裡。

很難想象一個二十餘歲的孩子,是怎麼做到這樣家大業大的,如果沒有人幫助的話,是很理解的。

“他說他叫培拉。”

埃弗拉聽到這個已經多年沒有再出現的名字,心裡吃了一驚,站起身叫那個仆從趕緊將對方請進來。

那個叫培拉的男子走進了他的書房,對方也有一頭黑色的秀發,隻不過顏色沒有埃弗拉這樣的深邃,在光芒下會泛起些許棕色,看上去有十分莫測的漸變效果。

“培拉大人,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

那個剛從阿爾丹行省做客歸來的男子笑著看著埃弗拉,對他說:“沒想到幾年不見,你已經做的這麼大了,我為你高興。”

培拉自然是安舍爾當獵魔人時候的化名,那個時候他曾救過當時年紀不過十六七歲的埃弗拉,並且將其留在身邊教了他許多的東西,正式因為有了這些,埃弗拉這個魔法天賦不算特彆出眾的小獵魔人才會如此迅速的成長,從人群中脫穎而出。

“您這些年去哪了?我一直想著如果這邊能穩定運轉了就去找您。”

“我啊……去了很多地方,已經不做獵魔人了。記得當時我跟你說的嗎?我隻是來體驗生活的,不會做很久。”

“我能追隨您嗎?我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向您請教。”

“當然……我本來是打算來找你敘舊的,但是前幾天我突然知道了一個消息,我有個很重要的人可能去到了危險的地方,我希望你能保證他的安全。如果他陷入了危險,不要硬碰硬,找個方法把他救出來就好。這件事情很危險,而且我不方便出麵,我思來想去,能信得過的隻有你了。”安舍爾掏出一袋水晶圓盤,裡麵足足有十五個之多。

埃弗拉打開那個錦繡的前代,臉上的表情十分錯愕。

“此行十分危險,如果他有什麼不測,我希望你能在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在出手相助,否則你們兩個可能都會出事,如果需要錢財大點,這些錢可以讓你不用畏手畏腳。”然後安舍爾又掏出了個錢袋,與埃弗拉手中的一模一樣,意思是事成之後還有十五個。

埃弗拉看著手中的錢幣,咽了口口水,將其還了回去說道:“培拉先生,你是我的恩人,如果那個人對於您都很重要,那我我比萬死不辭。這錢我不能收,否則報償不了您對我的恩情。”

“能接下來這個任務便是報償我的恩情了,再說了,這錢估計有大半都勉強夠你的互動經費。人不要帶太多,必須信得過。”

“這……。”

“行了,事態緊急,我們還是少客氣一番,來好好的說下任務的細節吧。”

聽聞埃弗拉要啟程離開這座他生活了很多年的小鎮,許多人都不敢相信,而且聽這位小鎮傭兵王的意思,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將事務所交給了忠心耿耿的手下,賣掉房子,帶著那位女仆離開,不知此彆是生死禍福。

離開的太突然,突然道他那些平時的朋友——雖然這個行業本身都是競爭關係少有朋友,就算有也難長久。

都沒能來送彆。

他才二十三歲,但是在生與死的交鋒中已經贏了死神數百個會和,他的魔法回路也是超越幾乎所有同齡人的大魔導士水平,而且距離魔導師也已經不遙遠了。

這樣的年紀這樣的回路,比高塔裡的那些天才還要強上好幾倍,但是他明白,以自己的能力,可能魔導師就已經是終點了。不過他不在意這些絕對的魔法強度,在野外魔導師越級擊殺他人的案例比比皆是,畢竟那已經是一係的頂尖,與更高位魔法師的魔法並沒有本質的區彆。

他身邊的侍女,那個姑娘長得清秀婉約,是個身世悲慘的人兒,年紀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他們的馬車翻下山崖,她母親用生命保護了她。

那時候這個姑娘才六歲,後來被路過的少年發現,將不知道昏迷了幾天的她帶回了文明世界,用幼小的身體擋住了當時所在的車隊中某些醃臢貨的卑劣想法。花光身上的微薄財務救了她的性命。後來姑娘蘇醒,發誓永遠服侍他,他那時靦腆,隻說不必如此,但是後來兩個人就是這樣形影不離了。

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埃弗拉才十一歲,一晃都十二年過去了。

安舍爾從酒館好事人的口中知道了這個事情,才會在後來的某次危情之中救了他一條性命,並教了許多他原本這輩子也不可能學到的精妙知識。

帝國東北方地區的小鎮傭兵王就是在這樣的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了這座被稱之為克瑞斯的城市。他很大方,直接從正門進來,如果從時間上算起,他隻比沐恩晚來了一天。

從小混跡底層社會的埃弗拉自然比沐恩這樣養尊處優的孩子懂的社會規則多,他先將自己的女仆安置好,告訴她了一個特彆的敲門方式。並且告訴她如果有人來找她,不是用這個敲門方式就不要開門並且想辦法求救。

之後他便在巷弄間遊走,根本無需問誰,隻要在酒館暢快的醉上一場,便已經明白了這個城市的大致情況。

然後他沒有帶任何的裝備,就沿著沐恩曾走過的那條街,進入了深水巷。

“呦?生麵孔?”在同樣的地方,他們遇到了同樣的包打聽。

“滾。”埃弗拉並沒有正眼瞧他,非常言簡意賅的表達了自己的訴求。包打聽也是識趣的離開了。

地下的王都雖然和真正的帝都沒有任何可比性,但是繁華中隱藏的貧窮倒是如出一轍,就好像是文明社會最原始最無法修改的罪孽。

想要活的更好的生活,就要讓更多人變得更痛苦。用他們的心血來維持自己的地位。

埃弗拉沒有這麼文縐縐,他隻是四處打量了一眼,帶著些許好奇,畢竟頭次來到這種繁華又很難用常識來理解的地方,當然對任何事物都非常的有探求欲望。他摸了摸自己的胡渣,堅毅的就像是鋼針,感覺非常的純爺們。但這樣的胡渣與他的麵貌其實並不太匹配。他是個看上去很平和甚至還有些羞怯的人。

他雖然沒有信任這些包打聽的的鬼話,但是也知道自己是需要找到誰問出點東西的,所以他選擇再次前往那魚龍混雜的酒館,這次,一連坐了好幾天。

安舍爾已經告訴了他沐恩的外貌特征,但是除此之外安舍爾也不知道更多了,為了避免畫蛇添足,他還隱瞞了些沐恩真正的身份。

所以這裡的事情埃弗拉也辦的並不順利,安舍爾不希望高調處理,而且這種地方也實實在在的不給彆人高調的空間。所以在等了幾天之後,埃弗拉也就開始接些簡單的任務。在這個過程中結識會有可能有線索的人,然後在通過某些語言技巧來掏出關於沐恩的事情。

世界上沒有密不透風的槍,如果毫無消息,那說明沐恩自己的保護工作也做的不錯,埃弗拉也就可以找個時間跟他接個頭,之後就省心了。

但這些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耐心。

與此同時,沐恩那邊的生活過得實在是不怎樣,哪怕他完整的背了一下素日連引用都需要花上一兩個銀幣的學術論文,克瑞斯還是完全不相信他,並且這次好像是來真格的,拔出了劍放在沐恩的脖子上。

“你至少可以問一下我的老師,向他求證我是不是他的學生吧?”沐恩感覺非常的害怕,因為現在手是被吊起來的,他甚至沒有辦法引導魔力把自己塞進那塊寶石中。如果是因為自己不被信任就被這個瘋娘們弄死在了這裡,沐恩真的是哭都沒有地方哭。

“或許你就是他派過來的臥底,所以你想要自證清白的手段在我看來仍然沒有任何公信力。”

“你到底想怎樣啊?!我隻是來當個老師,你懷疑我不需要這麼大張旗鼓吧?而且不是我說,但凡是個正常人都知道臥底不可能帶任何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誰知道呢。”

沐恩感覺自己都要吐出來了,這個女人說話完全就不講邏輯赫爾道理,這不是誰來誰死嗎?就這種全憑直覺的腦子怎麼能做到這麼大的?

小天使此刻已經屈服於操蛋的現實了,他隨時準備直接掙斷鐵鏈然後當縮頭烏龜,這幾天他自己在牢籠中的時候已經在隱秘的地方刻上了空間錨點,等會隻要不會在拉斷這個鐵鏈前被弄死,就有九成的把我可以進入到那塊寶石之中。

不是他不想憑借自己的身份或者是學識來做點其他的事情,實在是因為這個叫克瑞斯的女人思維節奏讓他覺得無法理解,為了防止自己的頭直接被擰下來,還是穩當點來吧。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克瑞斯突然說道:“安舍爾是大天使。”

“嗯,所以你們如果殺了我,就記得收拾東西跑路吧——當然也跑不掉,我在高塔的大陣上有專屬的光點,如果你們對我動手,那麼這周邊的一切都會洞若觀火。”沐恩隨口回答。

殊不知這句話才是讓人可以取信的話語。

畢竟大家在窺探秘密的時候,那些自己不知道的反而更有讓人信任的空間。

“那你作為塔瓦西斯的徒孫,肯定會一點奧術吧?”

沐恩聽到這句話,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他緩緩的抬起頭,突然鬼魅的一笑。

兩個奧術符文突然出現在了鐵鏈的中段,輕微的光芒閃過之後沐恩消失在了原地。

克瑞斯是大魔導師,當然可以十分輕易的鎖定沐恩的位置,她轉過身來,看著這個突然有了活力的少年,驚訝於為什麼他居然能突破魔法禁絕的封鎖。

“原來你就是期待我顯擺一下能力嗎?”沐恩感覺這旁人可能真的是受教育程度太低,估計腦子裡都是肌肉纖維。

克瑞斯看著他笑了笑,然後打了個響指。

沐恩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個看上去令人心安的房間中了,身下的床墊舒服的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

有侍女進門來,可拿到他醒了之後便微微鞠了一躬,然後退了出去,聽著漸遠的腳步聲,心想可能是去找她的主子了。

果不其然,幾分鐘後克瑞斯再次出現在了房間當中,她那雙貴氣的眸子看著沐恩,讓沐恩覺得有些不舒服。

這家夥反複無常,可能是酒喝多了腦子不好使。沐恩此刻對她非常的警惕。

“我雖然不喜歡有反叛精神的人,但我喜歡有反抗精神的人。這麼長時間以來麵對我的不合理做法你都太隱忍,按照我的經驗,這樣的人一般都隻有臥底才會做。”

沐恩哼了一聲,想要爬起來。

“我查到了你的身份,新塔院第一,真是不錯。不過你還是騙了我,不是嗎?”克瑞斯笑著,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檔案。

“第一,我沒有騙你,我就是已經被大天使預定走的學院,之後進入內院我就會跟隨他進行學習;第二,派我這樣的臥底,如果死了你不覺得對於帝國都是個非常巨大的損失嗎?”

克瑞斯輕輕歎了口氣,看上去是感慨的表情:“不敢相信,我以為你隻是長得比較顯小,真是英雄出少年。”然後他走到沐恩的床邊坐下,“我也算見過了不少的所謂天才,他們都比你差得太遠——就像皓月和螢火的差距。不過你比他們可低調太多了,真是讓我好奇你這樣的性格是在哪裡形成的?”

“我隻是來當家教的,如果您不打算殺我是不是可以放我離開。我沒有義務回答你任何問題。”沐恩說的話突然硬氣了起來,似乎是在亮明身份之後開始狐假虎威了。

“我還是非常希望你能留下來的,我這裡正好缺個老師,我會給你個滿意的價格。”

“不用了,我覺得不管我教與不教那筆錢你都得給我,然後請我吃頓好得希望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我的老師。”沐恩現在就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娘子。

克瑞斯看了他這幅樣子突然笑了起來,看上去很有少女感,然後她就像個大姐姐一樣摸了摸沐恩的頭安撫了幾句,然後起身離開,淋了說希望沐恩考慮一下,如果有什麼條件也儘管可以趁現在想象,晚餐的時候在於自己商議。

等到這個瘋婆子離開之後,沐恩爬起身,瞧瞧的用魔力感受了下房間的內部情況,並沒有什麼埋伏的很深的監視法陣,這讓他感覺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不少。

然後他看到克瑞斯剛剛做過的椅子上有封信,應該是她留給自己的。

百無聊賴,沐恩便想著打開來看看。

“條件確實很豐厚。”信上寫的是聘用沐恩的待遇,還有之前一係列行為的賠償條款,不得不說,連沐恩這樣富養的少爺也覺得相當心動。

黑道真是大方啊。

但是他此刻愁心的並不是要不要留下來,而是晚上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麵對克瑞斯才顯得得體並且符合自己當下的身份。雖然他感覺在這個鬼地方也不用想著能和外麵取得聯係了,但是還是要儘可能呆在這裡的。畢竟當臥底就是要儘可能的貼近核心。萬一有什麼意外收獲呢是吧。

他走到窗前,在虛假的陽光的照顧下,他白皙的胸膛仿佛在是在天際晴朗時遊人們所看到的雪山。

不知不覺都十七歲了啊,自己居然都已經這麼高了,他望著遠方的景物,突然放空了自己的想法,不想也不知道要思考什麼。

“我同意你們的報價——在你們同意我的附屬條款前提下。”沐恩將一張紙推到克瑞斯的桌子前,上麵表示不能禁止他進行學術研究,並且對自己的報告論文不能有乾涉,作為報償他會將自己在這裡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咽到肚子裡。

克瑞斯仔細的看著沐恩的每個條款,眼神變得溫柔了許多,看的沐恩毛骨悚然,心想這個已經快三百歲的老奶奶不會看上自己了吧。

“我想起了一個人原來對我說,你們高塔內院的人都是些理性的過分,沒什麼意思的老學究。今天一看,好像是真的。”克瑞斯露出了笑容,她其實看上去還很年輕,樣子也美,若是換個男人,說不定真的會被她迷得丟魂失魄。

沐恩扯動嘴角假笑了一下,沒有搭茬。

“落座吧,沐恩少爺。”克瑞斯將那張紙放在一邊,款款揚手,看起來好生優雅。

之後兩人在安靜的氛圍中用過了一頓精致的晚餐,幸好燈光的氛圍是堂皇的顏色並不曖昧,要不然沐恩感覺自己真得想個辦法跑路。

餐後,沐恩用餐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問對方自己到底是要教誰,教什麼。

“其實也不用教吧。”克瑞斯將手扶住自己的發鬢,看上去有些慵懶,“隻是她有些難管教,總是太調皮了,同齡人裡又沒什麼人能約束的了她。你若是能讓她安分下來,她想學什麼你就把自己會的講給她聽聽便好。”

“外界都傳言說您是獨身?”沐恩從話裡聽出了些不對勁,這種溫柔的語氣一定是和她關係匪淺的人,往往有這種關係而自己還能教的隻能是她女兒了。

快三百歲才生孩子,哪怕是亞精靈也已經是大概中年的水平了,似乎是個挺難接受的事,但是因為魔法的天賦在一定程度上會受到父母的當時的魔力水平影響,所以很多高級法師會選擇晚點再生。比如愛爾羅勳,已經一百三十好幾了,但是艾爾羅斯大宗師可已經四百多了。

“這您就不需要管了。”出乎意料的,克瑞斯沒有找什麼蹩腳的理由搪塞,隻是希望沐恩不要亂說話。

沐恩表示會幫她保守秘密。

從餐廳走出來,沐恩感覺克瑞斯似乎是個很難以解釋的、複雜的女人。她似乎將感性與理性的生活分割的很好,做人做事仿佛有兩套完全獨立且不同的邏輯似的。

說實話,沐恩有些羨慕。

第二天沐恩起的很早,走到了庭院中,這個庭院真的相當氣派,來來往往的傭人花匠之類的絡繹不絕,而且看起來都是很忠厚老實的人,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願意給這樣的黑道中人做事,過上外人聽起來有些苟且的生活。

但是沐恩轉念一想,突然嘲笑了下自己有些“何不食肉糜”了。還能為了什麼,不都是為了生活嗎。

“要我找的人就是你嗎?”突然,一個聽起來很活潑颯爽的聲音在沐恩的身後響起,他回過頭,一個穿著短裙留著長發的姑娘正高坐在一尊幾米高的雕塑上,坐姿很巧妙的沒有讓自己走光。

那個姑娘的眼中帶著特彆濃鬱的朝氣,在沐恩看來就如同正午的陽光那樣耀眼,讓他感覺自己的情緒都會被引動。

與此類似讓沐恩感覺有強大感召力的聲音和神情,沐恩隻在迦爾納的身上感受到過。

姑娘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十足的自信,但是與很多厲色內荏、外強中乾的人不同,她的眼神中並沒有對對方的諷刺或是輕慢,隻是單單純純的自信。

那是種會讓人感慨“這才是年輕人該有的樣子啊”的笑容。

“沒錯,我就是。我叫沐恩,你呢?”

火焰如風般飄卷而來,沐恩隨手蕩開,發現那個少女已經不在遠處,然後他轉過頭望向左邊腳步輕輕後撤上半身向後微仰,很輕鬆寫意的化解了少女的攻勢。

“不要一見麵就動手吧,”沐恩笑道,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來由的微笑,“會給彼此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打贏了我,就告訴你我的名字。”那少女眼睛笑起來帶著盈盈的弧度,雖然全然拿月牙做彼方不太貼切,但沐恩當時也想不出更好的形容。

他好喜歡這個姑娘。

這個姑娘身上所散發出的英氣和神態細微之處顯露的教養都讓他覺得十分舒服。

對方的進攻不算淩厲,沐恩甚至有工夫在應付的同時想些多餘的事情。

似乎當初在森林中的時候,精靈公主也是這個樣子。似乎是那個時候埋下的伏筆,讓沐恩更容易接受這樣活潑的人作為自己的朋友,比如迦爾納、比如嘴貧的不行的西蒙,再到現在的眼前人。如此刻,仿佛是心裡的一道閥門被打開了似的,沐恩突然被麵前的少女深深的吸引了。

或許我一直都是喜歡這樣的女孩兒,似乎是為了填補某些遺憾那樣。

填補自己性格的遺憾、填補再見公主後發現她已經清貴如月的遺憾。

當細細向下接著想的時候,沐恩突然驚覺自己或許是從那個時候,就很渴望被保護。這樣自信的眼神,總會令自己覺得很心安。

原來如此啊,我一直都還是那個剛剛進入高塔的時候,站在原地不肯出來的少年,雖然偶爾會對限製感到不耐,但心裡始終渴望著被嗬護。

真是像個小姑娘似的。

沐恩停在原地,指尖一抹青雷,輕巧的點在了正想追擊的少女。

他看著少女的眼睛……他與她都從未如此之久的看著他人的眼睛。

好像隻是幾秒鐘,好像已經過去了很多年。

因為很多年之後沐恩回想那時的場景,仍然如此的記憶猶新,仿佛記憶走到那的時候就不願意再前進了。

真是的,搞得我發現自己原來這麼脆弱,你真是個壞人。

這世界總是會告訴某個特定的性彆或者特定的群體你們要怎樣做,這種奇怪的固化其實會給他們帶來極大的心理壓力。就好像男人就不可以、不被允許脆弱;女性就不能夠有資格去當重要的正要。

或許我們能做到的事情除了自己的能力和心理之外還會收到自己的性彆之類的東西影響,但那些普世的規律絕對不應該被牢牢的禁錮在所有人的身上。

我憑何就要跟所有人一樣?我憑什麼就不可以脆弱?你憑怎個就能夠界定我的意義?

我就是偏愛男兒郎或是女嬌娥,又何必管教我的身世如何?

恰就是在遇到你的時候,我想明白了那些事情,這足夠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讓我仍然深愛著你。

“請告訴我,姑娘芳齡幾許,芳名幾何。”

在地麵上的城市中,迦爾納等人過得非常閒適,他們甚至還沒有找到可以讓自己身份不那麼紮眼的工作。

這個時候迦爾納明白了為什麼要兩個人一組,不過還是覺得沐恩分組並不算十分合理,因為他和阿蘭都是有點容易上頭的類型。

但好在在一個始終要告誡自己外麵就是群敵環伺的環境下,兩個人總有個人是冷靜的。這樣的情況可以保證兩個人互相摁頭。

現在唯一讓迦爾納擔心的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人會彼此說服,然後頭腦發熱就一起衝出去送了性命。

其他都還好,就隻有沐恩始終聯係不上讓他覺得很焦躁。

沐恩和迦爾納雖然對其他的朋友很少,但是他們也從不掩飾雙方是自己這眾多的朋友中獨一份的。

就像是安舍爾也從不掩飾自己對沐恩的偏愛,在沐恩出現的前四十多年,他從來不曾違反過師父或者父親的命令,雖然比較喜歡胡鬨引起注意,但在高塔這樣胡鬨而不會受到嚴重懲罰的底氣就是他能做好幾乎任何事情。

“相信沐恩的能力,迦爾納。如果他做不到,我相信我們誰去也沒有辦法。”某天某個小餐廳內,亞伯如此寬慰迦爾納道。

幾天之後埃弗拉得到了個消息,就是克瑞斯府上來了一個新老師。這引起了外界許多的猜測,因為據說那個老師很年輕,但克瑞斯的府上似乎沒有什麼需要這樣級彆的家教輔導,要來也應該是來個宗師或者聖人指點指點豐收女神的回路。

這樣不同尋常的消息當然引起了埃弗拉的注意,當他經過多方打聽之後,知道了那個人的大概的外貌特征。

“嘖……果然培拉先生看中的人能力都不是我能企及的。”

這樣看來任務似乎已經結束,但恰恰相反,埃弗拉覺得任務從這個消息傳出來開始才算正式啟動,他先通過隱秘的方法給安舍爾送了一封信,然後開始嘗試混入這個地下黑道的組織,並且開始以此布局,打算編製一條隨時可以啟用的接應網絡。

搞諜報吧,我一直認為真的需要天賦,有些人無師自通,就跟某些占卜師好像真的能通靈一樣神奇的不行。

“你覺得這就贏過我了?”那姑娘顯得有些不服氣,那種神情看起來非常的可愛。

“我是來當老師的,不是來打架的。不管有沒有贏過你我覺得都應該知道你的名字。”沐恩收回手指,說的和謙和。

“我不需要老師,也不覺得你能教的了我。我拔過的老學究胡子比你的頭發還多。”

沐恩聽到這句話哭笑不得,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還好隻有些很細小的絨毛。

說完這些後,那個姑娘丟下了句:“今天狀態不好,明天再來找你過過招”後就飛掠而去,看的沐恩覺得十分無奈。

然後他走回到大彆墅內,找到克瑞斯。

“你很厲害嘛。”克瑞斯好像已經等了他很久的樣子。

“還好吧,打同齡人我沒什麼敗績。”沐恩也不客氣。

“你想知道她的名字?”

“不,這種事情我可以自己問她,隻是我很驚訝。因為外界的各色傳奇版的故事裡都說你是白手起家,沒有靠任何外界的幫助。”

當沐恩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雙方都沉默了下來,克瑞斯看著這位聰明太過卻不太會掩飾的少年,臉色有些不好看。

“好奇心太重不是什麼好事,沐恩少爺。”

“我並不是好奇,我隻是想讓您知道,這樣做可能會導致某些巨大的問題和隱患。卡佩家族已經逐漸式微,現在南方柱國的事物大都是……柱國大人的那一位來負責,她的家族背景很大。我知道您控製著整個地下王國,但是這種程度的力量對於真正的明麵勢力來說恐怕還是不夠看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該生她咯?讓我怎麼做?殺了她嗎?還是殺了她?”兩個她,一個是說自己的私生女,一個是那位南方柱國的真正話事人。克瑞斯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用很嚴肅的聲音對沐恩說道:“你僭越了,沐恩少爺。”

“她不可能當一輩子你的籠中雀。”

“這不是你該管的問題。”

沐恩走出門,他一眼就看出了那個少女身上鮮明的南方卡佩家族的血脈特征,雖然並非完全,但仍然十分鮮明。

一直以來四大柱國都隻和某幾個特定的附屬家族通婚,這樣就可以保證自己的家族血脈特征始終保持一致,這樣神奇的原理沐恩也沒搞懂為什麼,但總歸是卓有成效的。也是因為如此,外界其實很容易就看出來四大家族的“串”,因為特征保持的太過完好,所以如果有私生子基本上立馬天下所有人都會知道,這也算是四大家族的老祖宗給自己的後人強下的一個道德要求。

當然有個例外,凱撒雖然有一定的羅素家族特征,但是罕見的比重特彆小,所以這個秘密基本上隻在帝國極少數的大貴族知道。

沐恩溜達在院子中,心裡突然有了個很宏大的計劃。

嘴上說的什麼隱患什麼不道德,那不都是狗屁嗎。

你是我唯一想要不顧一切占有的珍寶,所以一切下次都是上天賜予我的良機。

我要帶你離開這裡。

什麼任務,什麼身份,我去你m的。

說著他哼著小曲離開了莊園,他要開始著手布局了。這樣的姑娘是沒有辦法明媒正娶的,所以直接找克瑞斯騎臉是不可能的了,彆說她,帝國方麵都不可能允許。所以此刻能靠得住肯定願意幫助自己的隻有一個人了。

師兄啊,麻煩了。

剛剛回到了自己封地的安舍爾突然打了個噴嚏,他皺了皺眉頭,感覺有什麼麻煩的事情好像要來找自己了。真是見鬼,自從上次自己發毒誓之後好像某些關於咒術魔法的天賦開關被打開了。

轉眼深秋滿庭榭,月上歌台,沐恩卻罕然的沒有共悲秋之情感到淒清。從小到大他在太多不同的地方過清秋了,常常會有蕭索的感覺。總之能聽著迦爾納那些爛俗笑話下酒,但今年不一樣,他覺得似乎這秋天也沒有那樣的荒涼。

看一眼就滿心歡喜的人就在身後,最好的朋友也住的不算太遠。

他從陽台上轉過身,看著正在安靜讀書的姑娘。

她叫辛奈,眼睛就像清晨枝葉上的露水,頭發就像含苞待放的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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