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沐恩睜開眼後,迦爾納有些幸災樂禍的對他說了這個“好消息”。
“正好磨練你的戰鬥技藝啊,多打一輪收益多多,加油啊沐恩哥!”
沐恩無精打采的嗬了一聲,“被你這樣的老男人叫哥,我的心好痛。”
在沐恩起身準備進入擂台的時候,迦爾納還在後麵提醒了句對麵那個人就是之後野狩時與他們一夥的人。
“亞曆山大。”
“沐恩。”
互報姓名後,沐恩抽出了長劍,在地麵輕輕一點,將少量的魔力注入到長劍中。
亞曆山大沒有這樣的閒情逸致,直接提槍上前。
看著對方就這樣裹挾著聲勢向自己衝了過來,沐恩深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隨著肺中的空氣被緩緩排出,沐恩進入了那種強迫自己變回巔峰的狀態。
睜開眼,寒芒已至!
“你太慢了。”沐恩稚嫩的麵龐上神色認真,看起來還有些可愛。
槍尖的電光激射而出,沐恩堪堪閃過,隻是在淩厲的攻勢下拖劍轉身,不斷的繞著圈進行閃避。
看起來的確是驚心動魄。
看台上,有些人已經漸漸開始笑起來,亞曆山大今年十七歲,輪體力,沐恩絕對消耗不過他。
門羅看著這幅沐恩被追著跑的場景,心中無比快意。
迦爾納在看台上沒有明白沐恩的想法,以他們訓練時的情況而言,這種程度的對手應該在三招內就分出勝負才對。
鈞砌老師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孩子,還是更喜歡用無傷的方式解決戰鬥呢。
“你就打算當隻老鼠一直這麼躲下去?”亞曆山大也被這樣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戰鬥搞得心煩意亂,出言諷刺其沐恩。
沐恩在原地站定,直視著對方,似乎被挑釁到了。片刻後,竟然開始主動向亞曆山大攻來,但是速度之慢,任誰都可以輕易閃過。
側身橫掃,帶著電光的長槍向沐恩的後背打去,眼看沐恩就避無可避,他抓住自己的劍鞘向上一抬,擋在了自己的背後。
但是不小的慣力還是讓沐恩踉蹌了幾步,又因為槍身上附著的暴躁魔力,讓他感覺自己抓著劍鞘的手腕都已經被電麻。
亞曆山大得理不饒人,一擊得手立馬轉身又是直刺。
“再見!‘天才’。”亞曆山大麵帶笑意,表情十分囂張。
沐恩直起身,眄視自己的對手,似乎有些嫌棄。
“你好煩啊。”
說著,手腕轉動用長劍將那一槍打偏,隨後轉身用腳踩住了亞曆山大的槍頭,將魔力灌入長劍內往地麵重重插下。
“你都沒發現你已經輸了嗎。”沐恩背對著亞曆山大,電光隨著劍身入地,從擂台上湧動出來。
金黃色的雷電荊棘從沐恩剛剛用劍劃過的地方生長出來,將他的敵人纏繞在其中。
迦爾納看到雷電荊棘出現的時候,直接站了起來,一副快活的樣子。
“居然在躲閃的時候用劍刻法陣,可以,是他的風格。”
沐恩晃晃悠悠的回到看台的時候,四周的人鴉雀無聲,誰都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用這樣的方法獲得勝利。
以為的身處下風,結果不過是在戲耍對手而已。
“我強不強?”沐恩看著迦爾納笑道。
“你很騷。”迦爾納跟他碰了個拳,以此祝賀。兩人都沒有理睬相距不遠的、臉拉的很長的門羅。
比賽結束之後,沐恩就想著回宿舍睡覺了,畢竟集中精神更消耗精力,他現在感覺自己已經十分困倦了。但是被迦爾納攔下來。
“這麼著急走乾嘛,你沒看大家都沒走嗎。”
“他們走不走跟我有什麼關係。”
“在這看看,之後還有幾個人雖然不是名列前茅,但也是硬茬,在這觀察一下他們的戰鬥風格,之後對上也能更輕鬆點。”
“你看完跟我講就好了,我在這反正也是睡覺。走了啊,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份飯。”
迦爾納無言以對,對著沐恩的背影,比了個中指。
之後,迦爾納回來的時間比沐恩想的要早很多,因為沐恩還沒睡下,他就已經提著晚餐回來了。
“怎麼不看了?”
“時間太晚,就剩下了後麵的小組明天比。鈞砌老師讓我跟你說,打得不錯,但是他希望你不要再做那種身體背對對手的事情了。說是如果你在戰場上的話,那個法陣若是沒有擊潰對手,你就已經被紮的透心涼了。”
“我不是看出來他是個笨蛋所以才這樣的嗎。”
“你跟老師說去,我就是傳話的,吃飯了。”
夜來風雨,隻剩下兩個少年對坐扒食的畫麵。
伊麗莎白家族的家徽是“白鷺”,在帝國的西北方向,但是沒有如同摩印行省那樣靠近邊疆,相較來說是個水土豐美和藹平靜的行省,她和她的家族也已經在此處生根經營了近千年的時間。
但是最近,帝國的伯爵、凱特麗行省的首領喬治如其他地方長官一樣不太開心。
原因無他,雖然原本駐紮此地的宗師已經從新塔院趕了回來,但是自己的轄區境內也出現了邪術師活動的影子。
凱特麗行省對此壓力格外大,原因無他,他們的家族世代修習水屬性魔法,就是因為這個地方有一片恩澤百裡的湖泊。名字很普通,就叫大湖,估計是因為上古時期取名字的人沒什麼文化修養吧。
但這個鬼名字絲毫不能影響它的重要地位,若是邪術師以秘法將水源汙染,周邊的四個行省與一座塔院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甚至這條湖泊所屬的河流會蜿蜒進北邊獸人荒漠的腹地。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白鷺家族的權利基本上就用到頭了。
奇怪的是,對此是那名宗師似乎並不太上心,依然如同往常一樣躲在研究室裡鼓搗著瓶瓶罐罐。
這讓喬治伯爵有些不安,可是當他的私軍部隊趕往曾被目擊到又邪術師樓麵的村莊時,卻撲了個空。
偶然如此還有情可原,但每次皆是如此就他更加沒來由的緊張了一些。
次日,兩人再次跟隨著大部隊進入演武場,沐恩似乎在昨天的戰鬥中找回了些自信,今天在在路上看到原先那些嘲諷過他的同學時,也露出了略帶挑釁意味的笑容。
其實他一直以來都是個散漫慣了的人,沒太多爭搶好勝的衝動。
但是誰也都知道,其實少年時代是一個人最為虛榮、或者說最渴望被肯定的時期,沐恩也同樣如此,雖然習慣於按部就班的學習和生活,但誰還沒幾分脾氣呢?
“今天你總不會再輪空了吧?”已經晉級的二人在簽到後就坐在看台上閒聊起來。
“哪有那麼好的運氣。不過話說回來能棄權的人都是對自己太沒自信的,就算報了名也能打得過。”迦爾納抱著零食,邊回答邊四處張望。
“我剛剛路過一群同學的時候,聽到他們說榜首就沒參加,你確定你可以?”
“你不要這麼討人嫌好不好……”
“到你上場了。”終於等到首輪全部結束。
好巧不巧沐恩居然被安排在了第一個上場,他對此倒是顯得挺高興,半點沒有緊張的意思。畢竟,早點結束就可以早就回去睡覺了。
結果自然是輕鬆取勝,雖然他的靈魂在上次的經曆中受到重創,但依然還是擁有著魔導士實力的天才,不是誰都配與之對壘的。
如果能每次都順利晉級的話,按照淘汰賽製,若不是前三名,則至少需要打六輪才可以保證自己拿到這個名額。此外,如果原本的狀元榜眼探花沒能進入前三,可能還會麵臨被踢館的風險。
迦爾納自然始終是自信的,因為學院一年級的戰鬥順位前三名非常穩定——甚至連三人的排位順序都十分穩定。
二三名好像從來不想著繼續往上打,所以榜首自入學起就屬於那個姓凱撒的少年。他年紀與迦爾納相仿,名字很神秘,連老師也不太清楚;次席就是迦爾納下輪的對手,很多同學認為這是最有看點的一場比賽,可以說是在凱撒棄權後的真正決賽了。
極東、倒懸王座。
“他將生靈歿地的碎片取回來了。黃泉秘境中的那塊,想必就是‘泉眼’了。”比蒼白枯骨更加陰冷的巫妖沒有開合下顎,聲音就不知從何處飄出。
“還有三塊碎片,我們就可以重組生靈歿地,屆時……不知道‘他’能不能抵擋得住這樣的誘惑。”
詭異的笑聲響起,三具骷髏一同望向那個空置的王座。
你……總有一天會回到你該存在的地方。
第二天下午午飯之後,萬眾期待的巔峰之戰拉開了帷幕。
迦爾納說著不怕,但其實中午都緊張的沒有吃飯,說是根據研究表明,吃得太飽影響反應速度。
沐恩當然知道,當然如果迦爾納的肚子沒有一直叫的話想必會更有說服力。
離開看台之前,迦爾納擁抱了班裡除了門羅外的每一個人,甚至趁機揩了把女孩子的油。
表現的像是要上刑場一樣。
“放心,這事我會告訴伊麗莎白的。”沐恩壞笑道。
“滾蛋,我都要被暴打了,你還在這裡說風涼話。”
來在台下,迦爾納沒有像往常一樣使用長槍,而是直接舉了一麵盾牌。
“你可太慫了……”沐恩在看台邊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擂台上,雙方互報姓名,沐恩這才第一次知道的排行榜第二的名字。
“丹。”
“迦爾納,求下手輕一點。”
以敵示弱雖然時間好事,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迦爾納的樣子就隻覺得他欠揍。
鈴聲響起,對戰開始,迦爾納揚手就釋放出數根燦紅的雷霆長槍,再一個擺手,雷槍便從各個角度向丹夾擊而去。
丹用的是長劍,在攻擊的範圍上似乎吃了些虧,但是沒關係,快速的吟唱咒語,一道土牆出現在自己的身前,擋下了迦爾納特異的赤紅雷霆。
火球與水球輪番的向迦爾納砸去,所有人都很奇怪作為雷院的學生為什麼到現在為止都不用雷霆戰鬥,雖然這些魔法都是很低級的一、二階魔法,但是那幾秒的吟唱時間依然有肯能讓他錯失先機。
水與火交替落下,不一會擂台上便升起了溫熱的霧氣。
“如果魔力足夠,是不是可以用這些水汽傳導雷元素?”沐恩看到場上的情況,轉頭問鈞砌道。
“可以,但是沒有太大必要,這樣很消耗魔力而且強度也會有所降低。”
“那,那個叫丹的同學會怎麼做?”
“慢慢看,我也不知道。”
看台上的同學因為霧氣而看不真切,又因為魔力不能滲透到場下而無法感知,沒有可以看得,就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有些人看上去很失望,覺得是丹勝券在握,所以用這種方式阻止他們觀察他的招式,以免暴露實力。
可我迦爾納也不是善茬,扛盾直接大步流星的向對方衝鋒,他美麗的赤紅色魔力已經將鐵盾的表麵暈染的通透。
看台上的魔力不能滲透到擂台上是因為有魔力的壁障,但是擂台上的兩人可不會受到影響,隻要稍稍放出魔力,就可以感知到對方身在何處。
迦爾納左手扛盾,右手在掌心以魔力構築法陣。
一個不算特彆簡單,當然在魔導師眼裡也不難的兩層法陣。是頭天晚上沐恩教給迦爾納的壓箱底秘技,結果沒想到第二天就能用得上。
“我找到你了!”迦爾納衝向感知到的方位,舉盾橫掃。
但是對方並不在此處,電光構築的人型在他揮擊時霎然消散,仿佛被牽引般,從盾牌湧入自己的身體,他幾乎感覺自己被麻痹的不能移動。
“你輸了。”魔力突然從迦爾納身後的迷霧中開始肆虐,三道雷霆所構成的刃波連成一條直線,向沒有盾牌保護的後背衝擊而來。
迦爾納咬牙切齒,這個人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陰險。
法陣已經派不上用場,他就將其一把捏碎,向外逃逸的魔力形成氣浪激散停留在自己身體中的魔力和周圍的霧氣。
千鈞一發之時,迦爾納終於險之又險的弓步舉盾擋下三道刃波,盾牌也因此出現了觸目驚心的形變。
火球和水球再一次在空中凝結,丹自然明白自己的近身無法戰勝迦爾納,所以必須以巧取勝。
“有完沒完?”迦爾納取下厚實的盾牌像是擲鐵餅一樣向丹投擲而去,右手升起的赤紅光亮宛如小太陽。
每每有這樣的色彩發出,就代表他使出了自己那個一招鮮吃遍天的絕技——萬物貫穿。
丹眉頭一皺,收起術式開始急速平移,否則讓這個東西擊中自己,不用管那個位置,都必然是即刻出局。
“太不冷靜了!”沐恩看到迦爾納這樣就要用出那個命中率其實堪憂的必殺,皺眉緊張。
但是聲音穿不透壁壘,他此刻在這裡也隻能乾著急。
萬物貫穿在迦爾納的天賦下幾乎瞬間就已經凝聚好,爆裂的魔力不斷向外溢出,就像張狂不羈的魔神般。
丹一邊保持移動一邊放出些低階魔法對迦爾納進行乾擾,他有自信自己可以躲過這致命一槍。
迦爾納深吸口氣預判了丹的位置,向前猛然擲去!
“風的靈脈,幫助我!”丹念出了精靈語的風息咒,在高速移動中不可思議的強扭身型相反方向折越,然後向迦爾納衝刺而去。
放完萬物貫穿,他的魔力必然被掏空,這也算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
但是!
我迦爾納也不是隻記得吃糖不記得挨揍的人啊!
瞪大眼睛看看我丟到了哪裡!
急速的雷槍斜插在距離自己隻有五米的地麵,迦爾納哈哈大笑,伸手一拉!
Boom.
這爆炸已經是避無可避,丹隻來得及將魔力護住身體,但還是沒有辦法阻止自己側飛而出。
迦爾納開始全力奔跑,借著爆炸的氣浪直追那個喜歡搞偷襲的壞家夥。
你嘗嘗我這一拳他香不香?
看台上沐恩捋了下自己淡金色的頭發坐回原位,聽著裁判報出那句:“優勝者,迦爾納。”
“以蠻力戰勝對手,可真是不夠上流。”沐恩調侃道。
迦爾納轉著胳膊對著沐恩揮舞了兩下拳頭道:“戰鬥就是要用儘所有的可能性來獲得勝利。”
“的確如此,你變聰明了,不愧是吃了那麼多次虧。”
“……你這話可不像誇人。”
丹雖然被揍了一拳,但好在剩下的攻擊被裁判員擋了下來,所以現在的心情也沒收到太大影響,總體而言,可以算得上是君子之爭了,看著驚心動魄,但實際上誰也沒受傷。
“喂!迦爾納。”丹在後麵叫住了他。
“怎麼樣,我強不強?”迦爾納平日跟誰都關係不錯,也不擔心丹會記仇,所以就開始翹起鼻子來了。
“還行,不過你變聰明了不少。”
“我……”迦爾納今兒的心態開始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沐恩哈哈大笑,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很久沒有這麼快樂了,抓著迦爾納的手腕道:“行了,彆掙紮了,畢竟這也算是好話對吧。”
“我這麼精妙的戰術居然你們都沒看出來嗎?!”
“說真的,我以為你拿個盾牌是有什麼伏筆,比如說用萬物貫穿穿透盾麵插他胸口之類的,沒想到就是丟出去……就沒了。我看傻了,你呢。”
迦爾納搖著頭一隻手捂住耳朵,一隻手開始和沐恩推搡起來。
“少說這沒用的,我啥都聽不見,我隻知道下一場就到你和門羅了。”
哦呦,還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