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鎮定地道:“怎麼,我不能學?”
“可以是可以,但你們人類能學會嗎?”薩加一臉懷疑地問。
異族和人類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種族差異,還有本源力量,宛若天塹。
異族天生就有本源力量,這是他們的血脈帶來的天賦,有強有弱之分,經過後天的鍛煉和修行,雖然無法達到翻江倒海之能,卻也擁有強大到可怕的破壞力。
唯一能抵擋這種破壞力的,隻有天生天養的魔能城。
不管是異族還是人類的曆史上,從來沒有人類能學會或掌握異族的能力,當有人類說要學習異族禦空飛行的本領,聽起來頗為怪異。
要不是顧玖的實力擺在那裡,或許這些異族真的要嘲笑她的異想天開。
“不試試怎麼知道?”顧玖挑眉問他,“還是你不敢教。”
這是激將法,偏偏薩加本性高傲狂妄,能說出輸了就不應該活著的變態,最吃這一套。
“怎麼不敢教,你要是敢學,我當然敢教。”薩加斬釘截鐵地說,看向她的眼神變得極為狂熱。
他想到顧玖打敗自己的實力,說不定這人類真的能創造奇跡,打破異族與人類之間隔著的天塹鴻溝。試想一下,如果他能教會沒有本源力量的人類學會異族的本領,那豈不是證明自己其實是個天才?
他最喜歡這種具有挑戰的事。
顧玖大方地邀請薩加進入魔能車。
薩加滿臉興奮,眼神狂熱,毫不吝嗇地向顧玖講解一遍異族禦空飛行的秘訣,顧玖也聽得很認真。
秦荒看得風中淩亂,他們真是一個敢教,一個敢學。
中途休息時,秦荒匪夷所思地問:“你真要將異族的本領教給我們大小姐?”
“當然,我薩加說話算話。”薩加傲慢地說,“我才不像你們人類,陰險狡詐,說話不算話。”
這地圖炮就讓人不開心了,秦荒反嘴罵道:“你們異族也有陰險狡詐之輩,說話不算話。”
薩加哼一聲,倒是沒有反駁。
但凡是智慧生物,性格總是多樣的,什麼樣性格的都有,不單指人類有劣根性,異族也有。
秦荒又問:“你要是真教會我們人類關於異族的本事,就不怕其他異族指責你?”
“怕什麼?”薩加冷笑一聲,笑容嗜血,“沒本事的廢物才會怕東怕西,隻要我越來越強,他們怕我才對,無人能指責偉大的薩加大人。”
秦荒:“……”
好了,再次確定這個異族就是個奇葩,行事隨心所欲,堅持的真理打死也不會改,隻信奉力量,誰比他強誰就能讓他聽話。
可惜直到抵達阿肯特地盤,顧玖依然沒有學會異族的禦空飛行。
隨行的異族心中暗暗嘲笑,人類想學會他們異族的本事,就好比讓異族沒有本源力量一樣可笑。
顧玖倒是沒露出失望之色,依然在琢磨異族禦空飛行的秘訣。
秦荒安慰道:“大小姐,學不會也沒什麼,種族不同,基因序列都不同,力量之源不能相通,學不會也不證明我們比異族弱,是吧?”
說著,他特地看了那些異族一眼。
異族們被他看得低下頭,收起心裡的嘲笑,心知他說得沒錯,就算這兩個人類學不會異族的禦空飛行,也不代表他們弱。
連薩加都是手下敗將,他們又有什麼資格去嘲笑她?
**
作為一個遠近聞名的大首領,阿肯特建立了一座城,城市位於一片荒原之上。
這荒原也不是全然的荒蕪,每隔一段距離會有一些奇怪的樹,它的樹杆筆直,渾身灰白,枝椏光突突的,隻有枝頭長著一些細碎的灰白葉子,風一吹就會飄落,仿佛生命即將枯竭。
這是荒原上最常見的一種植物,彆看它長得要死不活,其實根係十分發達,能蔓延千米,在千米深的地下汲取水份。
荒原之所以沒有退變成沙漠,也是它的功勞。
發現一輛屬於人類的魔能車朝阿肯特城接近時,守城的異族士兵都很疑惑。
如同人類學不會異族的本事,異族也無法使用人類的魔能武器,而且以異族的強大,也不需要人類的武器錦上添花。
看到這輛魔能車,直覺有人類過來。
多稀奇的事啊,竟然有人類主動靠近異族的地盤,這些人類難不成跑來尋死的?
異族正想稀奇著,就看清楚跟在魔能車後飛行的異族,異族的數量不少,再看他們身上的衣服打扮,瞬間就認出這些人的身份。
“是薩加首領的人。”有人叫道。
因認出這些人的身份,所以魔能車靠近時,阿肯特城的士兵沒有第一時間攻擊。
魔能車來到城門前,薩加從車裡探出頭,一臉傲慢地朝守門道:“我們來找阿肯特,開門。”
守城的士兵知道薩加不是個好脾氣的,趕緊讓開,讓這輛魔能車進城。
他們心裡有些疑惑,薩加怎麼會坐人類的魔能車過來?
魔能車順利地進城,秦荒鬆了口氣,還以為要打一場呢。
很快的,他就被異族的城市吸引。
比起人類居住的魔能城裡有方便炫目的高科技設備,異族的城就粗糙樸素得像中世紀的西方建築,自有一股粗獷風格。
秦荒暗暗搖頭,覺得人類和異族的生活,就好比一個生活在科技發達的星際,一個生活在中世紀歐洲。
更奇葩的是,這兩者竟然還能在這個世界融洽並存。
“你們異族的生活真是太不講究了。”秦荒朝薩加道,“你們看看人類的魔能城,那才是智慧種族應該享受的精致生活。”
薩加諷刺道:“你們人類很弱。”
“我們人類會享受。”
“你們人類很弱。”
“我們人類生活精致。”
“人類很弱。”
“弱!”
“……”
一人類一異族,誰也說服不了誰。
強大的異族覺得因為人類太弱,需要魔能城庇護,生活得再精致也改變不了人類的弱渣本質。人類則認為異族空有強大的力量,風俗文化和科技的發達相當粗糙,看著就是野蠻種族。
可惜異族和人類之間沒有共同的話題,也不可能共同發展,隻能各過各的。
如此,便造成這個世界奇葩般的融合並存。
秦荒很不服氣地探頭問隨行的異族:“你們羨慕人類的魔能城嗎?”
這群異族瞅著薩加。
薩加冷冷地說:“看我作什麼?你們回答他!”他一臉傲慢之色,自信所有的異族應該都像自己一樣,不在意人類的魔能城。
“我覺得薩加首領說得對。”
“我支持薩加首領。”
……
“其實我挺喜歡人類的飲食,花樣很多。”
“還有人類的交通工具,看著就舒服。”
“他們的城市也很漂亮,如果魔能城也能接受異族就好了,我們就能住到漂亮舒服的房子裡。”
“人類還會做很多好看的衣服……”
…………
支持薩加的死忠不少,但也有向往人類精致生活的。
秦荒一臉得意地看著薩加,薩加陰沉著臉,瞪著那些吃裡扒外的下屬,瞪得他們紛紛低下頭。
“你威脅他們也沒用,要聽取意見,不能因為有人和你意見不符就殺人。”秦荒還在一旁說風涼話,也不知道是真心勸解還是假惺惺的挑唆。
見到阿肯特時,薩加的臉色仍是很不好。
阿肯特聽說薩加乘坐人類的魔能車過來時,驚訝無比。
他對薩加很熟悉,非常清楚薩加就是個傲慢的戰鬥狂,向來看不起柔弱的人類,哪裡會允許人類的東西出現在自己麵前?阿肯特親自迎出來,想看看薩加在搞什麼名堂。
魔能車在阿肯特居住的城堡前停下。
薩加和兩個人類下車,還有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異族。
阿肯特是一個魁梧的異族,身高兩米五,壯碩的身軀站在那裡,宛若一堵牆似的,周圍的異族在他身邊,都顯得嬌小玲瓏起來。
那異族見到阿肯特,馬上大叫:“父親,是我,約森,你快殺了這兩個人類,他殺了我的兩個兄弟……”
阿肯特沒理他,笑著說:“薩加,你不在你的地盤狩獵,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難道要找我打架?還有,你為什麼要綁著他?”
薩加道:“這廢物不是我綁的,是這兩個人類。”
他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終於讓阿肯特正視這兩個人類。
不過因為異族對人類的固定印象,他倒是沒有覺得這兩個人類能強迫得了薩加,覺得可能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既然是廢物,殺了就殺了。”阿肯特不在意地說,“薩加,你帶兩個人類來我這裡做什麼?”
薩加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當然是……讓他們打敗你。”
阿肯特臉上露出愕然之色,“打敗我?你在說什麼笑話?”說著,他自己反而被逗笑了,笑得不可抑製。
阿肯特身邊的異族同樣大笑出聲,覺得這薩加首領是不是被人打壞腦袋?
薩加冷笑一聲,隻道:“那你敢不敢應戰?”
“有什麼不敢?”阿肯特同樣擁有異族看不起人類的傲慢,絲毫沒將兩人放在眼裡。“但是,我憑什麼要和兩個弱小的人類打,浪費我的時間?和你打差不多。”
這赤、果果的鄙視,聽得秦荒一陣不爽。
“大小姐,我去削這家夥一頓。”
顧玖嗯一聲,依然平靜地站在薩加身邊,被一群人高馬大的異族包圍著。
和兩米高的薩加相比,作為人類正常身高的她,顯得過份嬌小纖柔,甚至那張過份美麗的臉,為她添了幾分人類女性特有的柔弱精致,也是異族印象裡的人類女性形象。
在場不少異族蠢蠢欲動。
很多異族的審美和人類是相通的,越是美麗的人類,越讓他們心動,暗中搶回地盤的人類不少。
要不是有薩加在,隻怕在顧玖下車的第一時間,已有異族忍不住出手。
薩加看到那些異族的眼神,心裡嗤笑一聲。
阿肯特看不起人類,根本不願意接招,可惜秦荒也不需要問他要不要接招。
他們今天來這裡就是蠻不講理地踢館的。
秦荒取出劍,禦劍飛起,一劍殺過去。
劍光閃過,阿肯特的肩膀上多了一道血痕。
阿肯特輕視的神色變了,終於發現這兩個人類的不同之處,他們不像以往遇到的那些人類,明明使用的是沒有殺傷力的冷兵器,卻能在異族身上輕易留下傷。
要知道,阿肯特的體魄非常強悍,人類很多高科技武器都不一定在他身上留下傷痕,偏偏一把劍就能做到。
阿肯特開始認真地應對秦荒的攻擊。
見他認真起來,秦荒滿意地說:“就是這樣,咱們來痛快地打一場。”
戰鬥開始,周圍的異族紛紛退後,以免被波及。
薩加看了會兒,對顧玖說:“這人類沒有你強。”
第一次見麵,顧玖斬殺異族用的也是劍,他們甚至沒有看清楚她如何出劍的,那些異族就已經成為她的劍下亡魂。第二次見麵,她隻用一拳就打敗他。
再看秦荒,確實很厲害,不用看也知道阿肯特不是他的對手,遲早會輸。
可他沒有顧玖那種強大的碾壓力,不會給對手反應時間。
阿肯特輸了。
他渾身血淋淋的,被秦荒的劍破開皮膚,血流不止,最後勉強能站定。
秦荒收起劍,伸手將捆著的約森提溜過來,砸向阿肯特,“你這兒子跑到我們人類的地盤玩殺戮遊戲,我很不高興。”
阿肯特的一條手臂軟軟地垂下,被秦荒廢掉了。
他用另一條完好的手洞穿約森的胸膛,約森沒想到父親會殺了自己,直到氣絕身亡倒地,仍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你看,我說的對吧,阿肯特的崽子多,死了幾個也不在意的。”薩加轉頭朝顧玖說。
阿肯特深深地看向薩加,兩人是老對手了,哪裡不知道薩加今天帶這兩個人類來自己地盤的目的,他冷笑一聲,請他們進入自己的城堡。
這兩個人類完全有能力殺死他們,但他們沒有動手,便知有所求。
顧玖和秦荒、薩加被請到城堡裡的待客廳裡。
招待他們的異族侍女戰戰兢兢,放下酒水馬上跑出去,仿佛生怕這三個戰鬥瘋子弄死自己。
此時在阿肯特城的異族心裡,這三個就是一夥的。
阿肯特經過治療,換上乾淨的衣服,重新出現。
他的臉色蒼白,壯碩的身體看起來搖搖欲墜,坐到位置上時,血漬又浸了出來,染紅身上的衣服。
秦荒嘖了一聲,顧玖和薩加當作沒看到。
阿肯特神色陰鬱,問道:“不知兩位來阿肯特城有什麼事?”
他問的是顧玖和秦荒這兩個人類,經過這一戰,他終於正視以往被異族瞧不起的人類的強大,毫無疑問,這兩人很強。
雖然他沒有和顧玖動手,但看薩加對她的態度,便知道她一定打敗了薩加。
阿肯特和薩加的地位相近,都擁有富饒的土地的首領,但在力量上,薩加就是一個戰鬥瘋子,阿肯特並不是薩加的對手。
連薩加都能打敗的人類,打敗自己更是輕而易舉。
顧玖道:“聽說你們曾經參加過聖城舉辦的十一領主大會,對十一位領主很熟悉。”
異族的聖城是一座曆史悠久的城市,在異族心中的地位神聖,每次異族有什麼重大的事要召開會議,都會在聖城舉辦。
然而聖城卻不是什麼異族都能去的,沒有一定的身份實力,連進入聖城的資格都沒有。
薩加和阿肯特神色怪異地看著她,沒想到她的目的竟然是十一位領主。
“你想做什麼?”薩加問道,“難不成你想挑戰十一位領主?我知道你很強,但十一位領主可不是你能挑戰的。”
連阿肯特都點頭讚同。
異族的領主數量並不是固定的,唯有達到一定實力的異族,才能被稱為領主,如今正好有十一位達到一定實力的異族,所以便被尊為十一位領主。
就連戰鬥狂薩加,也不敢想現在的自己能挑戰十一位領主。
當然,以他狂妄傲慢的本質,沒想過挑戰十一位領主是不可能的,但也隻是想想,並沒有真的瘋狂到不自量力的地步。
顧玖道:“你們不用管這些,隻要告訴我,你們的十一位領主的情況就行。”
薩加和阿肯特對視一眼,很爽快地同意。
隻是告訴她關於十一位領主的情況,又不是幫她去對付十一位領主,對他們沒什麼損失,就算她知道十一位領主,她真的能對付領主嗎?
異族對十一位領主的實力還是很有自信的,壓根本就不怕顧玖做什麼。
兩人將異族的十一位領主的情況一一道來,名字、外形、力量等級、慣用的秘術等等,巨細靡遺。
秦荒聽得乍舌。
果然人類還是小瞧了異族的強大,打敗幾個小首領真的不算什麼,這些傳說中的領主才是難啃的骨頭。
他看向顧玖,不知道顧玖為什麼要打聽異族的首領,難不成真的像薩加他們的猜測一樣,要打敗這些異族首領,為人類正名?
顧玖安靜地聽著,臉色不變,唯有眼裡的幾絲變化透露她心裡的情緒。
異族的十一個首領,沒有一個能和陸疾對上的。
難不成這次陸疾不是異族,而是人類?
心裡直覺是不可能,以毀滅之力的本質,陸疾隻會成為邪惡陣營,異族站在人類的對立麵,就是邪惡陣營。
總歸不會是凶獸陣營吧?
想到這裡,顧玖忍不住撫額。
凶獸雖然也很厲害,但它們是作為人類和異族的食物存在,再怎麼樣,陸疾也不可能被毀滅力量坑成凶獸的一員吧?
事無絕對,萬一是呢?
顧玖思來想去,仍是拿不定這次陸疾會變成什麼,心裡說不失望是假的。
她有些不死心地問:“你們異族中有沒有身高一米九、皮膚白白的、黑長直頭發的雄性?”
或許這次陸疾不是異族的首領,可能是沒名氣的普通異族呢?
為了找到男朋友,顧玖也管不了這麼多,本能地覺得陸疾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應該是異族,還是決定往異族這邊找。
“有啊,很多呢。”阿肯特說,“我們城裡就有很多你說的,要不要讓他們過來給你看?”
顧玖頓了下,微微點頭,不管是不是,先看過再說。
薩加和秦荒都不解地看她,不明白她要找這樣的異族做什麼?
很快,顧玖形容的異族男性都被叫過來。
身高一米九、皮膚白白的、黑長直頭發的雄性排成一排站在那裡,和顧玖的形容一模一樣,就是長相嘛……
秦荒道:“你們異族的長相都這麼不可理喻的嗎?看看這張臉,分明就是蛙臉,還有這張臉,分明就是動物臉,還有這個……”
顧玖也麵無表情地說:“我要找的是一個外形和人類差不多的異族,這些莫名其妙的生物就不要帶過來。”
阿肯特有些委屈,難得為異族辯護,“我們異族這樣的長相才是正常,多元化發展,人類那樣的根本不正常。”
人類就因為沒有特征,所以才會像弱雞一樣。
看他們異族,各種雄偉的外形都有,這樣才是最強大的生靈。
秦荒不高興地說:“人類才是進化最完美的種族,你們異族分明就是沒進化成功的失敗品。”
“我們異族有本源力量,本源力量才是最強大的。”
“強大?要和我們打一架嗎?”秦荒拔劍。
“……”
這話一出,薩加和阿肯特都息聲,心裡暗暗逼逼,這兩個人類分明就是不科學的存在。
後來,阿肯特又找來一些外形無比接近人類的異族過來,可惜都不是陸疾。
離開阿肯特城,薩加忍不住問:“你到底要找什麼人?”
“找我男人。”顧玖麵無表情地說。
薩加被震住了,“你、你竟然喜歡異族?”
“怎麼,有意見?”顧玖危險地瞪過來,敢亂逼逼,一拳送他上西天。
薩加被她的凶狠的眼神震住,像小媳婦一樣地說:“沒、沒意見。”
一會兒後,他輕咳一聲,湊過來問:“那個,你覺得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