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時間,顧玖都窩在房間裡研究《乾坤》這部功法。

直到傍晚，出去辦事的道姑們和昆山弟子回來時，她也研究得差不多,將功法丟給秦荒。

秦荒納悶地問：“大小姐,你怎麼丟給我？你自己不練？”

“我已經會了。”顧玖淡定地道。

秦荒：“……”

秦荒覺得自己又要變成秦慌慌，被大小姐給慌的。

其實顧玖將功法丟給他收起來時,他簡單地翻過一遍,發現這部功法十分精妙玄奧，玩家想要修煉它，需要花費的時間並不少，絕非像學術法那樣，一個晚上就能學會兩三個術法那般簡單。

但他沒想到，顧玖隻花一天時間，就將它學會。

就算大小姐可以一個晚上可以學會十個術法，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將一部玄奧的功法學會吧。

顧玖無語地看他片刻,解釋道：“我雖然會了,但不代表能靈活運用，還需要繼續參悟修煉。”

秦荒頓時鬆口氣，還真以為大小姐逆天到這種地步，原來本質上還是一個凡人。

直到他開始修煉《乾坤》功法,遇到的難題不小，發現大小姐的領悟力依然是強大到逆天，根本就不是凡人的範疇,像他這種才叫凡人。

道姑們和昆山弟子在外奔波一天時間，終於踏著夕陽餘輝回來。

回到客棧,迎接道姑們的是顧玖的溫柔笑容，還有特地為她們準備的美酒佳肴,道姑們臉上都露出笑容，仿佛一天的疲憊儘消。昆山弟子們看著對道姑們溫聲細語的顧玖，突然感覺到有些寂寞。

鬼的寂寞，他們怎麼會產生這種錯覺？簡直有毒！

深覺有毒的昆山弟子們趕緊收起心，和道姑們一起解決晚餐後，和顧玖說起他們今天查到的消息。

顧玖對此沒有發表什麼意見，看著褚修禹問：“不知褚公子對此事如何看？”

褚修禹沉聲道：“此事必不能放任不管，否則這天下將無寧日。”

昆山弟子疾惡如仇，自然不能放任這天下的惡人越來越猖狂，禍害更多的百姓，所以這事他們是管定了。

顧玖見昆山弟子決定要管這事，眉眼帶笑，轉頭詢問道姑們今天的情況。

穆英道：“宅子裡的姑娘共有三十八個。”

“三十八個？”秦荒插嘴道，“每個月上貢一名女子，那豈不是說魚妖和章湊蚨袢說暮獻饕有三年多？”

也虧得是妖怪，不然這麼多女人，咋消受？

穆英點頭，“我問過這些姑娘，她們大多數願意離開魚妖的宅子，但也有些是不願意的。”

“為什麼不願意？”一名昆山弟子詢問，十分納悶。

難道和妖怪作夫妻、被妖怪吸取精元比自由活著更好嗎？就算那魚妖無心害她們，可人和妖在一起，不能保證那些妖一定不會吸人類的精元，有些妖一但迷失神智，受害的仍是和妖怪走得最近的人類。

“她們說，自己在魚妖這裡有吃有喝有住，不用乾活，還不用被家人嫌棄……”

隨著穆英的敘說，在場的人不禁沉默。

不管是青雲觀的道姑，還是昆山弟子，他們都很年輕，經曆的事不多，並不知道這世俗中的普通女子想要好好地活著有多艱難。

魚妖養在宅子裡的女子，雖然大部份是被章湊蚨袢斯掌來的，但也有從那些貧苦百姓家買來的。那些窮人家出身的女子，每天都要乾很多活，吃不飽、睡不好，還要被家人嫌棄是女子，不能傳宗接代，她們活得非常累。

對她們而言，被賣給魚妖比留在原生家裡更好。

“她們不願意離開，我們也沒辦法，隻能讓她們留在那宅子裡。”穆英解釋道，“那宅子據說是魚妖買下來的，地段偏僻，倒也是個好住處。”

顧玖聽罷，笑道：“既然她們不想離開，就讓她們留下罷。明日你們去找碧茵湖的水妖說一聲，讓魚妖好好地照顧她們，幫她們找些能營生的活。”

這話的潛台詞是，魚妖不用養她們，但要保證她們能獨立自主地活下去，而且不能強迫她們做什麼。當然，如果她們還願意與魚妖作夫妻，那也是她們的自由，你情我願的事，顧玖不會反對。

道姑們點頭，她們既然要安排好這些女子，自然會負責到底。

至於那些願意離開的姑娘，她們也儘力安排，想回家的給盤纏，讓她們跟商隊一起走，至少安全有些保障。不想回去的，也讓她們在碧水鎮落腳，安排好日後的生活。

正好這次從章羊老妖的地盤抄出不少金銀，可以用來安置這些可憐的女子。

不過這些金銀並不是道姑們的東西，她們挪用了不少，很不好意思地同顧玖說了說，表示這是先向她借的。

顧玖道：“無妨，你們愛用就用，這些都是給你們的。”

“這不是我們的呀。”穆心心直口快地說，“是顧姐姐你的。”

不管是殺章羊老妖還是去抄它的老巢，顧玖都是主力，道姑們默認抄出來的東西都是顧玖的，她們隻是跟她去漲見識。

“你們帶走的是你們的。”顧玖不在意地說，摸摸穆心的腦袋，柔聲道，“乖，聽我的。”

道姑們所有的話都被這句“乖，聽我的”堵住，臉頰微紅，心裡仍是很不安，決定回去後再和師父說一說，讓師父退回去給顧玖。

一旁的昆山弟子臉上露出意外之色，偷偷瞄向顧玖，暗忖這姑娘可真會撩。

這柔情似水般的一句“乖”，不說那些道姑，連他們都有些受不住。

秦荒一臉深沉，大小姐果然對女孩子比男孩子更溫柔，他要不要也去變個性？

眾人回去休息後，顧玖也回房。

剛回房，便見到房裡多了個一身黑衣的美少女，美少女一雙陰冷漆黑的眸子安靜地凝望而來，殷紅的嘴唇緊緊地抿著，似是有無限委屈。

顧玖腳步一頓，暗暗按住撲通亂跳的心臟，笑問道：“你怎麼突然變成這樣子？”

男朋友再次變成女孩子，還是個黑暗係的少女，大小姐表示真是美得讓她承受不住，差點就做出不矜持的事情。

“阿玖……”美少女幽幽地喚她一聲，柔弱地靠在她懷裡，輕聲說，“你是不是比較喜歡女孩子？”

顧玖一臉莫名，“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你對那些道姑很好……”

原來是吃醋了。

顧玖摟著美少女上床，親親他的唇角，甜言蜜語不要錢地往外飆，“她們確實很可愛，不過你更可愛！放心吧，沒有人能越得過你。”

她愛不釋手地揉了揉難得變成女孩子的男朋友，十分稀罕他這副黑暗係的美少女形象。

靠在她懷裡的美少女還是很幽怨，“你果然更喜歡女孩子……”

他沒忘記自己之所以能將她追到手，也是因為當時他是女孩子的形象。因為這事，他已經認定她其實更喜歡女孩子。

顧玖沒想到這人的醋勁這麼大，無奈地歎了口氣，手覆在美少女的大怪獸上，說道：“女孩子可是沒有這東西的，明白吧？”

陸疾：“……”

他紅著臉，握住她的手按在那裡不放，有些羞澀地說：“那、那好吧，隻要阿玖喜歡它……”

顧玖：“……”

***

翌日，道姑們又跑一趟碧茵湖。

昆山弟子也在繼續追查賴三幕後的團夥，幾天時間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直接波及碧茵湖一帶的城鎮，清剿不少與妖魔合作的黑暗勢力。

不過因昆山弟子名滿天下，縱使轟動，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麼危機。

可以說，就連這世間的妖魔鬼怪也是吃軟怕硬的，像青雲觀這種沒名氣的小道觀，章羊老妖敢帶小妖殺到青雲觀、揚言滅人家滿門，但對上昆山弟子，它敢嗎？

顯然是不敢的！

他們在碧水鎮裡逗留五天，所有的事情安排好後，終於打道回府，朝青雲山禦劍飛去。

兩天後，他們抵達青雲山附近。

顧玖帶著道姑們去青雲城采購一番，為青雲觀的道姑們重新做了嶄新的道袍，購買不少糧食和做法器的材料，將從章羊老妖那裡抄來的金銀珠寶用去三分之一。

每當道姑們欲言又止，就被顧玖堵回去，久而久之，隻能聽著她的安排。

終於回到青雲觀，道姑們已經積壓太多的心理壓力，毫不猶豫地將這些壓力甩給她們的觀主師父。

青平道姑看到從章羊老妖巢穴抄來的財物，還有用那些橫財購買的物資，受到的刺激也不輕。

沒等她說什麼，秦荒已經歡快地蹦過來，“道長，咱們繼續學術法。”

青平道姑：“……”

這時，顧玖指著陸疾道：“道長，這位是我的朋友，他要在道觀借住幾日，可以嗎？”

青平道姑：“可以，既然是顧姑娘的朋友，住多久都沒關係。”

她對顧玖實在過於信任，雖然能隱約察覺到陸疾身份不簡單，卻沒有第一時間探究，直到從弟子那兒得知，這位是在碧茵湖潛修的蛟龍，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們這次出門，到底經曆了什麼？

秦荒邊學術法邊寬慰她：“道長，你也不必太糾結，大小姐的好意你就收下罷。至於那條蛟龍，更不是事，有大小姐在，他不會做什麼的。”

隻要想到回來的路上，那條蛟龍站在顧玖的飛劍上，用占有性十足的姿勢摟著她的腰，就知道這條蛟龍是什麼意思。

這是看上大小姐，為愛情奔走天涯呢。

沒想到這世界上竟然還有這般戀愛腦的妖。

連昆山弟子和道姑們都是一愣一愣的，這一路的心裡曆程之豐富。最後，昆山弟子滿臉複雜地去紫宸觀，道姑們也終於接受蛟龍和大小姐是一對的事。

隻有秦荒頭都要大了。

他聽說大小在無界城可是有一位“女朋友”的，看大小姐也不是那種會玩弄感情的渣女，她和這條蛟龍到底是什麼關係？

實在想不明白，秦荒很爽快地丟開，決定聽大小姐的。

他對顧玖還是很信任的，或許大小姐有什麼計劃，那就當作沒看到吧。

過了兩天，青平道姑終於抽出時間去找顧玖。剛到客院，便看到坐在客院裡曬太陽的一人一妖，男妖像沒骨頭似的趴在顧玖的肩膀上，雙手將人攬在懷裡，殷紅的唇若有似無地蹭著懷裡人白的頸項，神態親昵。

清修的道姑哪裡見過這種活色生香的畫麵，整個人都傻在那裡。

雖然不是沒見到人妖相戀，可這種事還是第一次出現在身邊，可謂是衝擊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