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鳥4(1 / 1)

陸疾用白紙折了好幾個小玩意。

有小青蛙、紙飛機、千紙鶴和一個小人。

顧玖擦乾淨頭發的水珠,坐在床邊看幾個紙玩意兒,問道:“阿疾,這些是什麼?”她當然不會認為這些紙折的東西沒有用,在遊戲世界裡,玩家很少會弄出沒用的東西。

陸疾沒有多作解釋,隻道:“晚上用來守夜的。”

顧玖看她,臉上露出愉悅的神色,伸手摸了下少女蒼白的臉,笑著說:“離開詛咒村副本後,你後來是不是又進了遊戲副本?”

諸天遊戲規定初級玩家每隔三天進入一次遊戲,三天時間是一個緩衝。不過如果玩家覺得不需要時間緩衝,也可以要求繼續進入遊戲世界,不必再等三天。

顯然這三天時間裡,陸疾進入過其他遊戲副本,覺醒了天賦技能。

陸疾有些不自在地側開臉,耳朵尖又紅通通的,低聲道:“這是我在上一個遊戲世界裡覺醒的天賦技能——紙控。”

“挺不錯的,真厲害!”顧玖拍著手讚賞。

陸疾抿嘴笑了笑,將小青蛙和小紙人分彆放到門口和窗邊隱秘的地方,拿了衣服進衛生間洗漱。

等陸疾洗完澡出來,兩人上床睡覺。

遊戲世界裡沒有什麼娛樂生活,就算將手機帶進來,手機也是沒有信號的,現代人手機不離手的現象在遊戲裡是沒有的。況且遊戲的致命危險像一把利劍懸在玩家的頭頂上,沒有人會心大地在遊戲世界裡繼續刷手機,不如抓緊時間睡覺,養足精神。

顧玖的眼睛不好,晚上睡覺時有開燈的習慣。

怕陸疾不習慣,所以她隻開了一盞床頭燈,昏暗的燈光並不刺眼。

顧玖很快就睡著。

她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並未因為換了個陌生的環境失眠,這一點顯然並不是那麼嬌氣。

睡到半夜,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將她吵醒。

顧玖扯起被子捂住頭,照睡不誤。

腳步聲停在他們的房門口,然後開始嘭嘭嘭地敲門,敲門聲響得像有人用石頭砸門一樣,根本讓人無法安睡。

顧玖猛地掀開被子,摸起床邊的一根從衣櫃中扯下來的管子就要衝過去。

一隻手趕緊將她拉住,“顧……玖,你醒醒,彆過去。”

顧玖轉頭看向拉住她的少女,說道:“我現在很清醒,我要將擾人睡眠的玩意兒撕碎。”隨著她的話落,她的手指甲變長,珍珠似的粉變成血紅色,又長又利。

如果有夜風刮進來,將她的頭發刮起,此時她的形象就像個複仇的厲鬼。

陸疾盯著她,覺得她其實並不是那麼清醒,否則哪裡會主動去找事?嬌小姐隻會安逸地坐在一旁等著彆人幫她乾活,除非她覺得不耐煩,不想在這種環境多待,才會積極起來。

不知為什麼,陸疾很容易就能推測出她的性情和行為。

正當陸疾好聲好氣地勸著陷入暴躁的大小姐,窗戶那邊響起動靜。

一股極其強烈的窺視感傳來,讓人非常不舒服。

兩人同時轉頭看過去,就著室內昏暗的燈光,能看清楚一隻貼在玻璃窗前的眼睛。

那隻眼睛碩大無比,整個眼眶堵住窗口,瞳孔一瞬不瞬地盯著室內的人,像一個偷窺狂的眼睛,裡麵流露出貪婪、色念。

顧玖拉開陸疾的手,快步朝窗那邊走過去。

隨著她的靠近,那隻眼睛裡流露出興奮的色彩,又滲著某種魔魅的色澤,吸引人靠近。

刷的一聲,顧玖拉開窗,血紅色的長指甲朝那隻眼睛戳了過去。

“嗷——”

一道不像人的慘叫聲響起,眼睛飛快地消失。

隨著這隻偷窺他們的眼睛消失,門外的敲門聲也截然而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顧玖手戳眼睛的凶殘舉動嚇住,還是其他原因。

顧玖關上窗,拉上窗簾,冷哼一聲,大步朝門口走過去。

她拉開門,門外空無一人,靜悄悄的,隻有走廊的路燈灑下,隱約能看到消失在走廊儘頭的扭曲黑影。

陸疾看了眼蹲在門口邊的小青蛙,低聲說:“顧姐,應該沒有東西打擾,你繼續睡吧。”

顧玖將門關上,再次冷哼一聲,“不管是什麼玩意兒,你要明白一個道理,你弱它就強,要是因為一時害怕放任不管,是軟弱的表現,絕對會被欺負死。明白了嗎?”

在那雙美麗杏眼的逼視下,陸疾除了點頭外還能怎麼辦?

顧玖這才滿意地躺回床上,不過幾秒又睡著了。

陸疾躺在一旁,沒想到自己堂堂……竟然被一個人類教育,不禁啞然失笑。

後半夜非常安靜,沒有什麼東西再來打擾他們,兩人一覺睡到天亮。

顧玖懶洋洋地爬起床,吃過早餐後,和陸疾一起出門。

她們經過樓梯口旁的兩間房,恰好兩扇房門打開了,齊玉衡、葛光和雙胞胎姐妹四人從房裡走出來,看到顧玖兩人時,四人臉上並沒什麼意外。

昨晚雖然發生了些事情,但隻要玩家們警醒些,倒也不會有致命危險。

顧玖朝他們微微頷首,帶著陸疾走下樓梯,雖然走得很慢,卻很有氣場,給人一種大小姐帶著跟班囂張橫行的感覺。

“這姑娘真有氣勢。”葛光小聲地說。

雙胞胎姐妹花也好奇地看著顧玖的背影,轉頭和齊玉衡交流,“齊老大,昨晚你們遇到什麼?”

齊玉衡道:“一隻肮臟的眼睛。”

葛光:“在齊老大心裡,隻要是負麵的東西,什麼都是肮臟的,偷窺我們的眼睛自然也是肮臟的。”

雙胞胎姐妹花白他一眼,說道:“昨晚我們窗口也有一雙眼睛窺探我們。”

彼此交流過後,發現對方晚上遇到的情況都差不多。

也許昨晚是玩家進入遊戲副本的第一個晚上,所以沒什麼危險,隻是那哐哐哐的敲門聲敲了大半夜,非常擾人睡眠。

葛光笑嘻嘻地說:“確實有點吵,所以齊老大用驚魂電鋸將那東西嚇走了。”事實上,齊老大差點就用電鋸將那眼睛捅穿,非常殘暴。

雙胞胎姐妹花頓時無話可說。

也隻有像齊玉衡這般財大氣粗的,才能將遊戲商城的道具都買下來。

顧玖等人來到一樓大廳,發現大廳裡已經有人。

除了正式玩家外,隻有七個新人在這裡,少了一人。

葛光朝那些新人問道:“你們今天一早就來大廳?沒遇到什麼吧?”

七個新人滿臉驚懼忐忑地看著他,沒人說話,最後還是艾茹意鼓起勇氣道:“沒有!我們昨晚一整晚都沒睡,天一亮我們就守在這裡了。”

昨晚的動靜幾乎將他們嚇壞,特彆是窗外那隻眼睛,就算拉上窗簾也沒辦法隔絕,總覺得它在窺探自己,那種強烈的被窺探感,讓他們根本不敢入睡,睜眼到天亮後,就趕緊跑到這裡。

似乎隻有所有人都擠在一塊兒,才能讓他們有些安全感。

這次進入遊戲世界的新人有九個,除了昨天死在灰霧的殺馬特混混外,還剩下八人,但這裡隻有七人,可見又有一個新人出事。

玩家們的表情也不怎麼好。

新人死得越快,證明遊戲世界裡隱藏的危險越大,成為籠裡的“鳥”並不像表麵那般簡單。

玩家們交流過後,發現昨晚確實沒什麼危險,窗口出現窺探的眼睛和嘭嘭嘭的敲門聲隻起到乾擾作用,隻要不主動去理會它們,並不會觸發死亡機製。

葛光詢問道:“沒出現的新人住在哪一間?”

一個新人顫顫地說:“他住在三樓樓梯口左邊的第一間。”

得到房號,玩家們直接去三樓查看。

房門並沒有鎖,隻是掩著,輕輕地一推就推開了。房間很乾淨整潔,除了床上隨意擺放的被單證明昨晚有人睡覺外,沒有其他的痕跡。

突然,一個玩家蹲下,用手指摳了摳瓷磚的縫隙,“這裡有殘留的血漬。”

其他人擠過來,勉強看到一點未清除乾淨的血漬,明白昨晚住在這間房裡的新人已經遭遇不測。

“昨晚他怎麼不找個人同住?”葛光奇怪地問,他特地叮囑過這些新人,最好兩人同住一間,出什麼事都有個照應。

艾茹意撇著嘴說:“那男人是老煙槍,渾身臭哄哄的,誰想和他住一間啊。”

房裡隻有一張床,誰願意和個渾身又是煙味又是臭味的臭男人住一間?

這理由很強大,葛光也不再說什麼。

眾人重新回到一樓大廳,饑腸轆轆的人忍不住跑去廚房和餐廳搜了一遍,發現廚房依然空蕩蕩的,餐廳裡照樣出現一盤盤鳥食,幾乎讓人絕望。

如果隻是單單一些鳥食,看起來也沒什麼。

問題是這張長桌很大,桌上的鳥食的數量實在太多,它們像擺放精致的西餐一樣擺放在桌上,隻會讓人產生一股不適感,特彆是屬於飼料的濃重氣息撲來,鼻子敏感的人實在受不住這種味道,很容易就想嘔吐。

眾多鳥食中,依然有一盤白米飯。

這裡沒有食物的人有十人,一盤白米飯最多隻能供三個大男人吃飽,其餘七人則要餓肚子。

沒有食物的三個正式玩家倒也不懼,他們找其他購買了商城食物的玩家用積分交換。

七個新人吃一盤白米飯,雖然不至飽腹,但也不會餓得難受。

吃過早餐後,玩家們繼續在彆墅裡搜索。

遊戲給的任務是存活七天,讓玩家什麼都不乾是不可能的,他們要儘可能地熟悉環境,找出彆墅裡隱藏的信息,說不定能規避一些危險。

當然,無所事事的人也有。

葛光經過一樓大廳時,先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齊玉衡,然後又看向坐在陽台處曬太陽的顧玖,以及她的跟班——病態少女,忍不住撓了下腦袋。

這三人可真是悠閒。

難道這就是大佬的修養?

無所事事的一天過去,天色很快就暗下來。

玩家們回房休息,新人們見狀,雖然有人對昨晚出現的眼睛和敲門聲無比膽怯,可見眾人都走了,哪裡敢單獨留在大廳裡,趕緊跟著上樓。

**

顧玖正在洗澡,耳尖地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某種長蟲在草叢中爬過,又像有人拖著東西走過,摩擦地麵的聲音。

她用浴巾裹住身體,將臉上的水珠抹去,正要拿起放在盥洗台上的眼鏡,發現摸了個空。

顧玖並沒有露出慌亂的神色,一雙像染上灰翳的雙眼打量浴室,最後目光定在鏡子裡。

她看著鏡子裡出現的血紅色鬼影,心平氣地和說:“將眼鏡還給我。”

沒有眼鏡,她看不清楚鏡子裡的鬼是什麼模樣,卻能根據那扭曲的血紅色知道那個鬼正得意地朝她扭動著,仿佛這般戲耍她讓它很高興。

顧玖笑了下,笑得很溫柔,但接下來的動作一點也不溫柔。

隻見她凶暴地伸手掐住鏡子裡的鬼影,女妖之甲硬生生地掐住那鬼影的腦袋,將之從鏡子裡拖了出來。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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