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麵色微冷,有心想還手,但是稍微一動,渾身的筋脈和肉體就撕裂地疼,根本用不上力氣。
他,就是個開不了口的廢人,活著,比死還痛苦。
那些拳腳踹在江陵身上,疼,但打不傷他。
結丹期的肉體哪怕撕裂了,但是基礎還在,隻是江陵用不上力氣,否則單憑肉體也能對抗結丹期。
被人推倒在地上圍著打罵,這種屈辱是江陵從來沒有經曆過的,他咬牙想爬起來,可是始終用不上力氣。
“彆打了,彆打他了。”
葉清柔用力去推那群小青年。
“媽的,你這個賤貨,真不識抬舉,把她也教訓一頓,再送到劉少爺床上讓他享用。”
領頭的青年反手一巴掌把葉清柔扇倒在地。
彆打她!
江陵眼睛一瞪,掙紮著想阻止他們,可是有心無力,真的太想從這具沒用的軀殼裡掙脫。
“哎,彆打臉,關鍵部位都彆碰,打壞了劉少爺就用不了了。”
領頭的青年低喝一聲。
一個女孩子哪裡是他們的對手,身上多處地方都被踢青了。
江陵看得目眥欲裂,一路爬到她麵前,把她死死地護在身下。
“臭啞巴,你他麼的找死?”
一群小青年惱羞成怒,使勁踹江陵,但江陵皮糙肉厚,傷不了他。
“你快讓開啊,不疼嗎?”葉清柔聽著一腳一腳踹在江陵身上的悶響,都能體會到那種鑽心的疼。
可是江陵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目光深遠,麵不改色,隻是柔和地看著她。
江陵輕輕搖頭,再疼的他都經曆過。
禹青絲,我們又碰到了,可惜我沒能早點遇到你,偏偏是在最弱小,最沒有能力保護你的時候。
看著這個男人平靜的神色,葉清柔有些出神,有那麼一刻居然覺得他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不行,我在想什麼呢,他是個啞巴啊,而且還有可能是個流浪漢,我居然在想這些,真是太羞人了。
她趕緊驅散心中的異樣想法。
“喂,你們乾什麼,到我家裡來打人?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來。”
這時候,一個老太太散步回來了,一看大廳裡的場景,頓時瞪著眼睛低喝。
“報警了?”小青年慌了,互相看了看,放了句狠話就走了。
“沒事吧?”
老太太趕緊走過來。
“哦,我沒事,他幫我擋住了,奶奶,快幫他看看。”
葉清柔慌忙把江陵扶到沙發坐下。
聽到江陵幫孫女擋住了,老太太有些讚賞地瞥了江陵一眼,不過緊接著就有些擔心,那些小兔崽子下手可沒有分寸。
身體狀態不妙的話,要馬上送去醫院。
想到這裡,她掀開江陵的衣服一看,頓時驚呆了。
他渾身上下沒有半點血跡,甚至都沒有淤青,經過一頓猛踹居然毫發未損。
但是他的胸口和後背卻遍布著各種觸目驚心的疤痕,看著都嚇人。
葉清柔看了一眼,也忍不住捂住嘴巴,猜不出眼前這個男人究竟經曆了些什麼。
而江陵看到她們臉上驚訝的表情,衝她們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你是哪裡人?為什麼會掉進水庫裡?”
老太太仔細打量著江陵,詢問道。
江陵一開口就發出了模糊的聲音,說不清話。
“奶奶,他是個啞巴。”葉清柔小聲向奶奶解釋。
啞巴?老太太有些驚訝,然後去裡屋拿著紙張和筆出來,讓江陵寫字跟她們說。
江陵接過筆,整隻手掌都在顫抖,捏著筆想寫字,卻抖得把整張紙都塗花了。
他深吸了口氣,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肉體還沒恢複過來,彆說打人了,握筆都是問題。
葉清柔和奶奶對視一眼,連忙收起紙筆,微微笑著:“沒事,我問你答,你點頭或者搖頭就行,好不好?”
江陵點頭。
“你有家人嗎?”
江陵搖頭。
“啊?家人都沒有啊。”葉清柔突然覺得他很可憐,要不是她們碰巧發現了他,可能他死在岸邊都沒人知道。
“那你有家嗎?”她又問。
家?
江陵有些感慨,小區的家已經被毀了,俞鴻昌和俞亮也亡命天涯,他已經沒家了。
江陵輕輕搖頭。
“連家都沒有?你是孤兒啊?”
聽到這話,江陵有些感傷,曾經他也是有家有家人的。
葉清柔的奶奶瞪了她一眼,葉清柔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捂住嘴。
“這樣好了,你既然沒家也沒家人,就先在我們這裡住著吧,但是要負責打掃衛生,做家務。等你傷好了,再出去找工作什麼的,可以嗎?”
葉清柔和奶奶都是心地善良的人,看江陵可憐,不忍心把他趕走,而且他人還挺好,剛才都舍身保護葉清柔。
江陵點點頭,現在他也沒地方可去了。
“你就先睡在那個臥室吧,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老太太一邊說著,一邊拿過來一件臟亂的皮毛放在江陵麵前。
“對了,這是我們找到你的時候,在你身邊發現的,是你的東西嗎?我看到上麵縫補著動物皮毛,就順手一起帶回來了。”
是那件化神期的完整皮質。
看著這件毛皮,江陵不禁歎了口氣,本來他帶上這件毛皮是為了給祁連山抵禦攻擊的。
後來祁連山背叛了他,也就沒用上,一直放在後座上,估計是爆炸後隨著江陵一起被衝到了岸邊。
江陵撫摸了幾下,能感應到上麵還是有自主防備能力。
“柔柔,等會帶他去買身新衣服。”
“好啊,傍晚的時候吧,我帶他出去逛街。”葉清柔上下打量著江陵,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露出了狡黠的目光。
就這樣,江陵暫時在這裡住下,期間也打聽到很多事。
這裡距離江陵原先所在的城市不遠,在同一個省,隻不過這裡是一線省會城市。
葉清柔是個大學生,爸媽做生意很忙,奶奶是來城裡陪讀照顧她的。
哪怕江陵一身修為儘廢,也放心不下白猿和小俞他們,多次查找關於他們的消息。
白猿的消息一直打聽不到,但是俞鴻昌的事鬨得很大,畢竟世界首富家破人亡的事太轟動,江陵翻遍網絡基本上都看清楚了。
他的破產是遭到了多方勢力的聯手打壓。
他的全部的流動資都投入了暗網賭盤,江陵贏了之後,本該資產翻幾十倍的,但是各個莊家聽到俞鴻昌出車禍的事,全都翻臉不認帳。
同時他的商業帝國也因為流動資金的抽取,加上外部勢力打壓,內部股東內訌,俞亮沒有能力穩住大局,這才一夜破產。
牆倒眾人推啊。
江陵歎了口氣,撫摸著化神期的皮毛,在思考東山再起的辦法。
在他昏迷的時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原本錯亂的記憶逐漸恢複了平靜,又沉靜了下去。
受損的肉體正在慢慢恢複,但是斷裂的筋脈和破碎的金丹卻無法複原。
哪怕要修煉肉體,也要等肉體徹底恢複好傷勢。
可是江陵感受過了,以現在這麼緩慢的恢複速度,要痊愈的話,至少也是10年之後了,那時候還要再一步步修煉肉體。
江陵等不了。
傍晚時分,江陵被葉清柔強製要求洗了個澡。
“哇,你洗乾淨了還挺有氣質的嘛。”葉清柔也被驚到了。
她還從沒見過氣場這麼強的流浪漢,往那一站什麼話都不說都像個上位者。
我瘋了吧,一個不會說話的孤兒,還上位者。
葉清柔忍不住嘲笑自己。
“走,我帶你去買一身乾淨衣服。”
葉清柔迫不及待把江陵帶到大街上。
她是個普通家庭的大學生,手裡沒多少錢,買不起貴重名牌衣服,特意給江陵選了一套西裝。
穿上西裝,江陵往葉清柔麵前一站,給她的感覺像是一柄藏鋒的利刃,整個人的樣貌完全不一樣了。
“真的人靠衣裝,馬靠鞍啊。”葉清柔滿意地直點頭。
江陵卻有些疑惑,不知道她為什麼特意選一套西裝,西裝平時可穿不著。
“走,跟我走,你彆告訴奶奶啊。”
葉清柔付完錢後,神秘地衝江陵笑了笑。
兩人打車到了一棟彆墅外,遠遠看去到處都是打扮時尚清爽的年輕男女。
下了車,江陵疑惑地看向葉清柔。
“嘿嘿,是我們學校組織的晚會,是聯誼性質的,要參加的話必須帶異性伴侶。我之前從來沒有參加過,都被朋友同學笑死了,跟我走。”
她帶著江陵走進庭院,立馬引來了眾人的關注。
葉清柔輕輕拉扯江陵的衣角:“等會你不要吭聲,我幫你說話,忍一忍,最多就1個小時咱們就走。”
江陵哭笑不得。
“就幫我這一次,事成之後,我回去請你吃一頓大餐。”
麵對葉清柔的哀求,江陵微笑著點頭。
見到晚會上有人走來,葉清柔一把抓住江陵的手,走了上去跟大家打招呼。
一個氣質不凡的青年端著紅酒杯走過來,隨意瞥了江陵一眼,問葉清柔:“他是誰?”
“我的男伴啊。”葉清柔看到這個青年,眼中流露出一絲不悅。
“拒絕我劉飛那麼多次,就是因為他?”青年上下打量著江陵。
劉飛?
江陵心中微動,看來他就是那些小青年口中的劉少爺,居然是跟葉清柔一個學校的。
“我聽人說,你是啞巴啊,看你這人模狗樣地,不像是啞巴,你叫兩聲給我聽聽。”
劉飛不屑地看著江陵。
白天的事,他的手下回去後都告訴了他。
“你彆太過分,劉飛。”葉清柔眉頭微蹙。
“過分?還有更過分的。”劉飛一把拉開葉清柔,大手一揮,頃刻間衝出來一群健壯的保鏢。
“我他麼的今晚就要了你,把那小子的兩條手臂和兩條腿給打斷。”
劉飛強行抱住葉清柔,緊接著,一群保鏢拿著鐵棍圍住江陵就打。
一個啞巴,嗬。
保鏢們圍著江陵,不由地冷笑。
江陵被包圍著卻麵無表情,就這點場麵可嚇不住他。
然而一棍子下去,保鏢們全都愣住了,居然隻發出了一個悶響聲,隻是把江陵的皮膚打紅了,皮都沒有蹭破,彆說是打斷手臂了。
這一棍子,正常人都受不了吧,卻那個男人卻沒有反應。
“啊,不要。”葉清柔被劉飛往彆墅裡拖拽,緊張地大叫。
這時候,江陵一把摔碎酒杯,捏著碎玻璃,趁保鏢們發愣的時候,掙紮著衝到劉飛身前,一把割破他的脖子,冷漠地把玻璃抵在他的脖子上,頓時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