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鋒，你要乾什麼？”
龍淵翔閃身上來橫在金鋒麵前：“他都死了。給死者一點尊重！”
金鋒左手輕輕一指龍淵翔：“走開！彆讓我說第二次。”
龍淵翔眼眉一挑，輕聲說道：“彆逼我！”
“滾蛋！”
“彆用刀！”
“可以！”
話剛說完，龍淵翔便自右腳小角度暴起飛踹金鋒下身，幾乎與此同時，身子一挺，左膝直頂金鋒胸口，右拳隨後借力猛擊金鋒太陽穴。
而他的左手卻是作為防護舉在胸口。
這是實打實的殺招，每一招都是照著金鋒要害部位下去。
金鋒身子一側，腦袋一偏，左肩猛地往龍淵翔肩頭一撞，當即之下龍淵翔便自感覺一堵城牆倒了下來，身不由己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兩個的交手不過眨眼間的功夫，龍淵翔便自趴下。
一腳一個將李家人踢開，金鋒彎腰下去。
就在這時候，一股勁風直衝麵門，割裂肌膚。
金鋒麵色一凜，來不及架雙拳硬封，左手抬起護住左邊太陽穴。
牙關一錯，毫不退縮當頭撞上去。身子一個空翻，雙腳並攏，猛地一扭腰身，突地下一腳飛踹。
“砰！”
左邊手掌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道，一隻腳貼著自己的手掌重重打在自己的左腦上，身不由已往右飛出去砸在龍淵翔身上。
一個鯉魚打挺翻將起來，金鋒隻感覺眼前金星狂閃，左腦劇痛蔓延全身，忍不住悶哼出聲。
這一腳力道之大，遠超龍二狗，甚至到了洋蔥頭的力道。
屍袋邊上，敦實如滅霸般的李天王輕輕拍了拍自己肩膀上金鋒留下的腳印，搖頭嘿嘿的笑。
“勁不夠粗。”
“多吃點。”
金鋒強忍按摩火辣辣痛的左腦，笑著上前，手一握一開，徐夫人劍就這麼憑空現在手中。
“天生精骨，長不胖。”
看見金鋒的刀，李天王麵色悠變，皺著眉頭：“玩真的？”
“你說呢？！”
“你要拿你刀戳我？”
“不會。”
李天王粗濃黑黑的刀眉輕輕舒展，輕聲說道：“不看了吧。死都死了。”
“有的事，我要搞清楚！”
“你要看，估計我們倆要打一架！”
“對了，你剛說不拿刀戳我的。”
“對！”
“可沒了刀，你打不過我。”
“我想試試！”
“可我不想打你。”
萬法宗壇上，又換了主角。
曾經的主角一個正在抱著他的喬喬不停的親，另一個，則躺在這黑色的屍袋中。
屍袋在中，李天王在左，金鋒在右。
隔著窄窄不過五十公分寬的屍袋，卻是隔著一條銀河。
聽著李天王沉沉厚厚的無奈的話語，金鋒默默掏出煙遞了一支煙過去。
就像是在那梵家帝皇宮的紀念款車裡，李天王默默掏出火機給金鋒點燃了煙。
兩個人就這麼站著一口接一口的抽著煙聊著。卻是絲毫不看屍袋裡的張承天。
“昨晚上你打呼很大。我沒睡好。子墨也沒睡好。”
“抱歉。”
“沒事。打鼾的人沒心機。放心交。”
“哈。還有這麼一說。我都不知道。”
“梵家帝皇宮，你為什麼要來幫我？”
冷不丁的，金鋒問出這話來，李天王一怔。隨即明白了金鋒想要說什麼。
堅若磐石的右手輕輕一頓，半殘的煙灰如雪片般落下。
“那時候，是不是你們已經放棄了張林喜？”
李天王不說話，嘴裡含著煙，眯起了眼睛，可以塞入大拇指的鼻孔中射出兩道長長的煙柱。
“當時……唉，怎麼說？”
“沒想過你會把他搞失蹤。”
金鋒輕聲說道：“沒失蹤。死了。小金男灑的，就是他骨灰。”
李天王皺起眉頭露出一抹不悅：“要不要這麼狠？”
“不算吧。我還叫張思龍先把他煉了魂再燒成灰。”
李天王眨眨眼，透過繚繞的煙霧看著瘦削如厲鬼的金鋒，靜靜的不再說話。
“小七昨晚手裡不錯，贏了兩千多萬。”
“小龍給我說了，那些舍利子轉運珠都是你給他的吧。”
“嗯！”
“這樣算不算作弊？”
“應該不算吧。沒出千啊。”
“鄙視你。自家人打麻將你都耍詐。”
“噯。不是我耍。彆賴我。改天有機會，叫小龍過來報仇。打不封頂的。”
“好。我到時候親自上。”
“來吧！”
金鋒將煙蒂往地上一扔，放下了大包。
李天王嗯嗯有聲，指指嘴裡叼著早已燃到儘頭的煙蒂：“還有一口。還有一口！”
金鋒不再說話，當著李天王的麵脫下自己的背心，從夾肢窩下邊將徐夫人劍取了下來扔到大包旁邊，默默往右走了兩步。
李天王怔了怔，頓了兩秒。粗粗的手指夾著小小的煙蒂杵滅厚厚的手心中。
輕輕的往左走了兩步，落寞的背影在燈光的映照變得如地獄逃出來的怪獸。
“從來沒跟你打過架。”
“嗯！”
“還記得在火努努島不？”
“嗯。”
“你殺了我們十四個兄弟。那時候我就想跟你打一架。試試你的刀到底有多快？”
“嗯。”
“其實我的刀也很快。”
“嗯？”
“上一次化生池，我就是靠那把刀活到最後的。”
“嗯！”
“真他媽的人老了。打個架都那麼費事。說那麼的話。”
“嗯！”
“來吧。”
“好！”
“來！”
“來！”
金鋒慢慢抬起頭，握緊拳頭，就要打出去。
也就在這時候，李文隆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們在乾嘛呢。”
李文隆的到來讓金鋒和李天王的第一次戰鬥就此夭折。
接下來，三個人又點著煙在張承天的屍袋邊上吹著牛聊著天。
“氣數已儘，非戰之罪！”
李文隆的這話算是蓋棺論定。
金鋒淡淡說道：“我不認可！”
“這個評價太高。張承天，他當不起。”
李文隆笑了笑拍拍金鋒肩膀：“你贏了好像還不開心？”
“行了。我帶我舅舅走了。這裡，也容不下他了。”
龍淵翔揉著胸口上前來親自拉起張承天的屍袋。
這一回，金鋒又一次的阻止了他。
當著李文隆的麵，金鋒彎下腰扯開張承天的裡衣，從上丹田處抽出一根兩寸長的毫針。
這一刻，李文隆的臉微微輕變，卻是笑著沒說話。
“天魔解體。”
毫針在強烈的燈光下閃爍出幽冷的光，冷得刺心，冷透了骨髓。
“在你們李家眼裡，是不是人人都是棋子？人人都可以犧牲？”
這話出來，李文隆又笑了笑淡淡說道：“等你到了我們這個體量，你會明白的。”
“相信你到了我們這地步，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金鋒捏著毫針插在龍淵翔的左臂上，輕聲說道。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
“就是讓小雪跟了你們回去！”
說完，金鋒拎著大包，收起徐夫人劍轉身就走。
李文隆麵色一變，正要說話，金鋒卻是早有預感似的舉起右手。
熾盛的燈光反射下，徐夫人劍劍刃的烏金光芒直刺李文隆的眼瞳。這一刻，李文隆被那攝魂奪魄的劍光刺得眼皮狠狠的跳動。
“東桑人的事，不準來找我！”
“誰來老子都不見！”
李家的人走了。
走的時候天下起了蒙蒙的細雨，那細雨無聲的落在人的臉上，就像是剛剛掉下的淚。
台下的邵建王瑾瑜刷領著全真丹鼎兩個門派大大小小的掌教和真人佇立在綿延細雨中，向金鋒深深稽首行禮。
三大師，九大都監們在這一塊，也站在雨中向金鋒深深稽首行禮。
今天的這一戰，若不是金鋒出手救治，邵建王瑾瑜就算不死也得道基儘毀。
且不論張思龍的最後出場力挽狂瀾。
單憑金鋒拿出最珍貴的天材地寶治好了邵建王瑾瑜這一點，整個道門都欠金鋒一個天大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