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畫之後,陸林山總算是能跟陸嘉文一起睡個好覺,在彆墅好好休息下了。
兩人從昨晚開始就沒睡過了。
然後第二天一早,陸林山就拉著陸嘉文坐車去趙家本家。
雖然普通人不清楚,但做到陸林山這位置,還是知道趙家在哪的。
來的路上,陸林山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說話都有些無力,但還是板起臉教訓陸嘉文道,“知道你這次走運在哪嗎?”
“……”
陸嘉文不知道,他隻覺得自己倒黴透頂,本來想弄個普通人陳樂,誰想到會攤上趙子遊。
陸林山解釋道,“這次是你運氣好,這畫中人,恰好是我們要找的人。”
若非如此,趙子遊當時就不可能放陸嘉文出來。
但是陸嘉文壓根沒想這麼多,他隻覺得,“這次是我倒黴,下次我一定會看清楚人在說的。”
從出租車下了車,離趙府還有百來米。
一路上,陸嘉文一再囑咐,“等會態度一定要放尊敬點,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自己要明白,有很多人,進了這王族的府邸,就再沒出來過,出不來的理由很可能隻是因為說錯一句話。”
“爸,我曉得的。”
隻是陸林山想太遠了,兩人壓根進不去。
他剛來到門口台階前,就被兩個士兵的長槍攔住了,“趙府重地,外人禁入,就此回頭,擅入者死!”
陸林山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恭敬道,“麻煩通秉一聲,我們是來見趙子遊趙少爺的。”
但是那兩個士兵依舊是目不斜視的站在那,甚至都沒回他一聲,直接拿他的話當耳旁風。
這讓陸林山有些尷尬。
但還是解釋道,“是趙子遊趙少爺讓我們來,把畫交給他,這畫已經修好了,他可能急用,還請通報一聲。”
“……”
但那兩個士兵依舊是目不斜視的,並不理會。
就仿佛沒聽到一般。
陸嘉文心中頓時很是憤憤不平,父親身為四川節度使,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歧視過,而且還隻是兩個門衛,要擱他們四川,誰見了父親不是畢恭畢敬的,想不到在京都……
陸嘉文還是有些心高氣傲的,衝著那狗仗人勢的門衛,就很是不滿的大聲威脅道,“這可是你們趙少爺親口說的,讓我們把畫修好,送到他麵前,若是耽誤了他的事,你們擔待的起嗎!”
他本以為這樣一說就能嚇到對方,就算不能放行,起碼能讓對方進去通報一聲。
卻是沒想,話音剛落,兩把長槍直接抵在了他的脖子前,“不管你是何人,若再敢在趙府門前喧嘩,殺無赦!”
“……”
那明晃晃的尖銳槍頭就在陸嘉文脖子前不到1寸處,當場就把陸嘉文嚇傻了。
也嚇的旁邊的陸林山連忙把陸嘉文拉開,同時連連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犬子無知,犬子無知,請莫見怪。”
邊說著,邊把陸嘉文給拖走了。
毫無疑問,陸嘉文隻要敢再多嘴兩句,他們就真的敢下殺手。
兩人一直走出數十米,陸嘉文才回過神來。
“爸,這可怎麼辦?”
陸林山在腦海裡把自己認識的京都的人過濾了一遍,但也沒找到能讓自己進趙府,或是通知趙子遊的,隻能無奈搖頭,“沒辦法,你能聯係到他嗎,或者,他有說讓你怎麼把畫交給他嗎。”
“他隻說,3天後的日落之前,把畫修好交到他麵前,就這樣。”
陸嘉文也托清大的朋友問了,趙子遊這兩天根本沒去學校,所以隻能還在這趙府。
他隻能遠遠的看了看那兩個門衛,想了想道,“要不,我去取點錢跟煙……”
陸林山頓時一瞪眼,氣道,“彆做蠢事,王族的守衛,你覺得他們敢收嗎?怕是為證清白,當場就把你砍了。“
陸嘉文急了,“那,這可怎麼辦?”
“隻能等了。”
然後,兩人就站在這太陽底下,一直的等。
趙府正門也沒人出入,一天下來,兩人根本沒能看到一個人出來。
眼看著這天色從白天到黑夜,到晚上十點多,兩人也隻能在門口乾等著。
曬了一天太陽,陸嘉文已經站不住了,直接在旁邊坐下了,“爸,難道隻能一直等下去嗎?”
陸林山也是沒辦法,“萬一我們一走,他從裡邊出來怎麼辦?”
陸嘉文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啊,他是又氣又餓。
更為父親感到委屈。
曾經威風八麵的父親,現在卻隻能像狗一樣,在人家門前乾等,一點尊嚴都沒有。
想著想著,陸嘉文實在是累壞了,他就這麼靠著牆壁睡覺了。
可陸林山不敢睡,隻能乾守著。
等到陸嘉文再睜開眼,已經是早上10點多。
而父親那佝僂的身影,就在他旁邊站著,靠著牆壁假寐,時不時的看一眼趙府門口,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馬上抬起視線看看。
今天已經是約定的第三天了。
陸嘉文的心中也越發沉重。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的心情,至於吃飯,哪裡還吃的下。
約定時間是太陽落山之前。
兩人一直等到下午三點,朝陽變成夕陽,天色逐漸發黃。
那門口也不見半點動靜。
期間陸林山又上去說了幾次情,但對方壓根不予理會。
若是日落之後,怕是交還畫也沒用了。
陸嘉文忍不住的罵了句臟話,“他自己讓我們把畫交給他,又不讓我們進去,這算怎麼回事啊,有病嗎。”
“不要胡說。”
陸林山的表情仿佛一下老了十多歲,搖搖頭道,“不要胡說,我一開始以為這是考驗,但恐怕不是,你再想想,他真的沒說,怎麼把畫交給他,或者,誰能進去把畫交給他?”
“……”
說到這,陸嘉文想起來了,當時陳樂就在趙子遊旁邊跟他私語呢。
他不確定,但覺得,說不定陳樂可以。
陸嘉文剛把這事一說,陸林山就讓他趕緊過去請來試試。
陸嘉文其實並不覺得這有用,他也不想去找陳樂,他覺得自己跟父親會這麼落魄,全都是陳樂害的。
倒是渾然不覺得自己有問題。
就怕日落之後,再交畫也沒用了,到時候怕是一家人都得死。
抱著萬不得已的態度,陸嘉文還是坐上出租車來到學校去找了陳樂。
他知道陳樂在哪上課。
看到陸嘉文在教室門口走來走去,最後不得以,不太情願衝著自己招了照手,陳樂其實挺意外的。
本不想理,但想了想,他還是出去見陸嘉文了。
陸嘉文一臉麵無表情的把事情大致說了下。
他們被堵在門口進不去,希望陳樂幫個忙。
若是普通人,這時候必然會好好反擊,比如你之前可不是這樣的,你之前怎麼奚落我的,你不是很拽嗎,跪下給我道歉,我就考慮考慮幫你之類的,會好好的當著其他人的麵羞辱陸嘉文一番。
但陳樂沒這麼做。
他隻是看看外邊天色,淡淡道,“4點了,那我們趕快吧,彆來不及了。”
他對陸嘉文無感,但不想看到其他人也成為王族權力的犧牲品,他的家人是無辜的。
所以幾乎是快步跑出校門,跟陸嘉文一起坐上出租,直奔0趙府門口。
再次看到陳樂,陸林山幾乎都要哭出來了,那太陽大半都已經在天空的另一邊沉下,遠遠的已經隻能看到個紅色邊角。
“小兄弟,拜托你了,隻要幫我們這個忙,以後有什麼事需要幫忙,陸某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陳樂平靜回道,“您言重了,我不保證能行,隻能儘力試試吧。”
“謝謝,謝謝,太感謝了。”陸林山那是感激的老淚縱橫啊,他已經在這守了兩天一夜,這是他全家最後的希望了。
陳樂也沒多說什麼,伸出手道,“畫給我吧。”
然後接過畫,就快步來到那趙府門前,站在了那台階前。
不同於對待陸家父子,這一次就沒有兩把長槍擋住去路了,那兩個守衛就仿佛木頭一般,沒有動。
陳樂試著踏上一步,兩台階步,那兩守衛,甚至周圍其他守衛,也根本沒人看他。
這讓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衝陸林山點頭示意了下道,“我進去把畫交給他吧。”
陸林山連連點頭,“有勞了。”
陳樂又走出兩步,越過了兩個守衛的身位,依然沒人攔他,他看看西方的太陽幾乎要完全要沉下,想了想又退回來,問道,“問下,趙子遊他在哪?你們這家太大了,我得快點跑過去了。”
那兩個守衛就一手拿槍,對著陳樂彎腰,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道,“陳公子,我家公子在養心殿附近等你,進門左拐,有兩位侍女在那全天候等公子到來,讓她們領路即可!”
“好,謝了。”
很明顯,當時那麼晚,趙子遊還硬要拉陳樂上車來家門口逛一圈,為的就是讓侍衛們認清陳樂的臉,讓陸嘉文去找陳樂,再讓陳樂來送畫。
這一切都是刻意計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