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2日，小雪，北方多地迎來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
港島依舊溫暖如春，就是早晚涼了些，大多數人都穿上了長袖長褲，隻有極少不怕冷且愛美的女士們依舊穿著裙子上街，保持著一道靚麗的晚景線。
這天，彙豐董事會正常召開。
這是一次特彆的董事會，有重要意義的董事會。
因為多項提議需要討論，十七位董事雖然都是日理萬機、分分秒上萬的大忙人，但還是全來齊了，為了保證董事會決議的嚴肅性和權威性，彙豐章程規定，重大事項決策董事必須要親自到場表決，不來就代表棄權，在這種重大的問題上，沒有人會選擇棄權。
議題都是提前準備好了，也發給董事們過目了。
雖然存在爭議，但隻要有一定數量的董事支持，提交董事會討論還是沒問題的。
有人已經做好了當攔路虎的準備，所以一直虎視眈眈地盯著魏宗如。
議題一個一個地過，很快就輪到了魏宗如提交的人事調整議題。
“第六項議題，有關人事調整的提案，2018年以來，首席財務官邁克森在主導的財務投資中出現多次重大戰略失誤，造成巨大虧損，建議免職……”
“不不，我反對！”
董秘還沒念完提案，已經在董事激動地叫了起來，直接反對。
主持會議的馬克塔克瞥他一眼，有點不悅：“埃裡森，請遵守會議秩序。”
老頭拍著桌子說道：“這是經理層的集體決議，為什麼要把過失強加給邁克森，我也想遵守會議秩序，但請給我一個信服的理由，怎麼會有如此荒唐的提案。”
馬克塔克繃不住了，語氣嚴厲了起來：“不管提案合不合理，既然上了董事會，都得按章程討論，不如同意的可以表決，現在請你收起你的無理取鬨，會議繼續。”
老頭氣咻咻的，好歹不再吭聲了。
會議秩序不能破壞，這是章程規定的，再鬨下去的結果隻會是喪失掉表決權。
董秘繼續宣讀提案：“財務部總經理霍普金在幾次投資中沒有按照定進行風險預警，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提議免職；投行部總經理蕭繼平泄漏客戶相關資料，給彙豐造成巨大的名譽損失，導致彙豐多項業務遭到重挫，甚至局部退出，建議免職。”
……
好吧，這個是背鍋的，不忍言。
老頭本來想拍桌子的，財務的問題明顯是借題發揮，這個絕對不能忍，可聽到蕭繼平被揪出來背鍋，就有點卡殼，有沒有問題大家心裡都有數，隻是沒想到蕭繼平會背這個鍋。
馬克塔克臉色平靜道：“表決吧，不同意邁克森免職的都有誰？”
“我不同意！”
埃裡森很堅決，第一個表態。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三名董事接連表決，都是反對派。
“還有沒有了？”
馬克塔克掃了一圈，忽然心裡就有點驚。
竟然隻有三個投反對票的，這怎麼可能。
“我棄權。”
一人棄權。
“還有沒有了？”
馬克塔克又問了一聲，依舊沒人反對。
心裡忽然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就三個反對的，自己就算不同意，能有什麼用。
隻能繼續。
“同意邁克林免職的都有誰？”
“我同意。”
“我同意。”
“我同意。”
……
眼看著一名又一名董事支持提案，不但埃裡森的老臉成了豬肝色，就連馬克搭克的臉色也不好了，才美代表反水就夠讓他驚訝了，幾個老朋友的反水則讓他有點不敢相信。
怎麼會這樣。
這些人怎麼會被策反的。
董秘統計完後，心裡也有點驚，但還是不是不當場公布表決結果：“三票反對，十二票同意，兩票棄權，支持票數超過三分之二，有效，邁克森的免職提案通過表決。”
馬克塔克臉沉如水，但是不得不繼續主持會議：“現在表決霍普金的免職提案，我先表決吧，我不同意，還有誰反對，霍普金有沒有問題，大家比我清楚。”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還是那三個人，又一個棄權的。
“裡查德，你也認為霍普金應該被免職？”
馬克塔克看向一個老頭，臉上滿是失望。
魏宗如提醒道：“馬克塔克先生，請您正確履行董事長的職責，現在正在進行的是董事會重大事情的表決，請您按照章程規定進行，不要影響他人的表決。”
馬克塔克瞥了他一眼，就不再問。
“同意霍普金免職的都有誰？”
“我同意。”
“我同意。”
……
還是十二票，霍普金的免職提案順利通過。
至於背鍋的蕭繼平更不用說，具體是什麼原因大家都清楚，掰開了羞恥，既然有人想把蕭繼平拉出來背這口鍋，那就快快的揭過就是，免得再提。
“推薦吳天明任首席財務官。”
董秘繼續宣讀提案，順便詳細介紹了下吳天明的履曆。
“表決吧。”
馬克塔克心有點涼，知道大勢已去。
“我不同意！”
埃裡森第一個反對，義憤填膺：“參加工作不到十年，履曆如此蒼白，甚至沒有在跨國銀行工作的經驗，竟然會被推薦擔任彙豐CFO，人才選拔機製和科學性哪裡去了，高層管理人員選聘的合理性哪裡去了，這簡直就是笑話，我反對。”
“我也反對。”
“我也反對。”
“我棄權。”
馬克塔克臉色鐵青：“同意的都有誰？”
“我同意。”
“我同意。”
……
還是那十二票，提案順利通過。
接下來的財務部總經理和投行部總經理任命人選也毫無意外，順利通過提案，都是星海投資的嫡係，財務部總經理是鞏欣，投行部總經理是餘利軍，曹廷華推薦的。
董事會結束後，任命文件很快簽發。
有人驚呆，有人意外，也有人感覺要變天。
但不管怎麼說，星海投資入侵彙豐的目標都算是取得了重大突破，成功將釘子插進了彙豐高層，甚至將兩個最重要的部門抓在了手中，這隻是開始。
會議還沒結束，沈輝就收到了消息。
儘管在意料中，但還是有種守得雲開見明月的感覺。
晚上，召集有關人員慶賀。
“彙豐是個不錯的平台，過去之後不要自滿，要繼續學習進步。”
沈輝有點不太放心吳天明，再三交待道：“年輕既是劣勢，也是優勢，你資曆淺，履曆不夠耀眼，即使再有能力，也會被置疑，相比星海投資，彙豐要更加複雜的多，特彆在處理一些複雜的問題時，拿不定主意就跟魏宗多溝通，不要一意孤行。”
吳天明點著頭，虛心受教。
魏宗如笑著說：“小吳沒問題的。”
沈輝點了點頭，就不再說。
吳天明這一年多進步確實挺大，不然也得不了這顆釘子。
隻是沒問題歸沒問題，可還是忍不住要囉嗦幾句。
畢竟閱曆太淺，不像老魏和老曹這麼老道。
“你呢，有沒有問題？”
沈輝又問鞏欣，這也是個坐了火箭的。
青河呆了一段時間，展現出了非凡的財務組織能力和敏銳的分析預判能力，回到星海投資不久，就在曾強調走後被拔到了港島，接任港島分公司的財務負責人。
任上表現出色，頗受好評。
特彆是財務組織工作方麵，預見性非常強。
唯一有欠缺的，可能就是溝通協調和領導能力還沒鍛煉出來，這些東西不是看幾本書聽幾句雞湯就能夠學會的，需要在實踐中不斷的學習成長，才能慢慢掌握。
鞏欣自信從容，道：“沒問題。”
沈輝也覺得沒問題，組織領導能力這個東西雖然要在實踐中摸索和學習，但有些人天生就適合當頭頭、管彆人，有些人即使坐在管理崗位上許多年，也管不好手下的人。
所以說還是要看人。
這個女人在青河時就展現了強勢的一麵，聽說沈濤都被她當麵懟過幾次，財務部的幾個會計也被她訓的跟孫子似的，即使歲數比她大的，犯了錯也戰戰兢兢。
雖然被不少人吐槽，但隻要能管住人就行了。
沈輝又瞅了眼旁邊的餘利軍，沒有再問。
曹廷華敢推薦，至少能力不會差，且先看看再說。
“事業固然重要，但終身大事同樣重要。”
沈輝舉杯勸酒，又不忘關心下屬的終身大事，叮囑吳天明和鞏欣：“你倆比我還大，都三十歲的人了，該嫁人還是要早點嫁，彆光顧著追求事業，把自己忙剩下就不好了，搞的外人以為星海的女強人諸般挑剔，我這臉麵上也不好看。”
吳天明和鞏欣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一口乾了杯中酒。
這都是什麼話。
有這麼跟女人說話的嗎？
這也就是老板，換了彆人一準給懟回去。
魏宗如和曹廷華臉皮都有些抽搐，也就沈老板敢捅這個馬蜂窩，換了自己，彆看這兩女人平時恭敬，可要敢捅破這層窗戶紙，絕逼會懟回來，弄不好還要得罪人。
女人哪是好得罪的。
三十歲的女人，最忌諱的是什麼？
就是這個。
不能捅啊不能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