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都是優雅淡然的季商薇這次臉都被氣綠了,差點兒沒摔了手中的手機。
沉默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才壓下自己胸腔中的怒意,又給撥了一個電話。
“喂。”接聽電話的人是薑刑。
“你去微博看看薑遲做的那些好事。”季商薇不止臉色,就連語氣也特彆衝。
聽到薑遲這個名字,薑刑也微蹙了一下眉,不過他對季商薇向來很耐心,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就連聲音也放柔了些許,“怎麼了?”他輕問。
“薑遲和言沉領了證,他嫁給了言家那個私生子,以薑四小姐的身份。”季商薇冷著聲音道。
薑刑微頓了一下,神色有那麼兩分不可置信。
薑遲明知道自己是男人,卻還是以薑四小姐的身份嫁給了言沉麼?
那個言沉就真的那麼好,可以讓他為了他做到那個地步?
沉默了一下,薑刑沉著聲音緩緩問:“這件事情,可是真的?”
這些年薑遲基本上住在醫院而不是薑家,他雖說和薑遲的接觸少了,可是從以前那些事情中也不難看出這孩子倒是身份傲然硬氣,不然當年也不至於吃那麼多苦頭。
這樣傲氣的他,會甘願委屈自己嫁給彆人?而且還是一個男人?
“你可以去看微博熱搜,言沉和薑遲兩個人連結婚證都曬出來了。”季商薇冷哼一聲,語氣冷得很。
聞言,薑刑臉色有些不太好。
若是以後薑遲是男人的身份被其他人知道了,就算他是薑家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可到底也是在薑家被養了這麼多年,一個男人嫁給另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以女人的身份領了證,這要是傳出了到時候丟的還是薑家的顏麵。
他半眯縫著眼睛,眸底閃過幾分意味不明的神色。
他以前對那位言家的私生子沒所謂,現在倒是還挺好奇,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竟然能讓薑遲為他做到這般。
“我先去找人壓下熱搜,不過估計效果不大,而且以薑遲的性格和手段,他若是想讓彆人知道他和言沉之間的關係,這個熱搜未必壓得下來。”薑刑倒是沉著聲音不急不緩地開口。
沉吟了一下,薑刑再次開口,“其實這些事情倒是沒什麼,終歸是薑遲自己的事情,我隻是擔心惹急了他以前那些事情他會抖摟出來。”
季商薇頗有些咬牙切齒,眸底恨意叢生,“難道現在就這樣放任薑遲?憑什麼我的囡囡那麼淒慘屈辱地離開,她薑雅的兒子現在卻能活地這麼逍遙快活。”
季商薇站在庭院中的一棵樹下,太陽西斜,就連日光都泛著微涼,不過依舊是斑斑駁駁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將那張保養地極好的麵容都襯得有些說不出來的猙獰。
她這輩子最過不去的事情,就是當年囡囡的死。
季商薇這句話一出,立在廊院台階處的另一道頎長身影整個人瞬間僵住。
“當年把薑遲領回來的時候我就說過,他是替他媽來還債的,隻要薑雅出現我馬上放他離開,可是是薑雅這個當媽的狠心,明知道我恨極了她卻還是任由薑遲留在薑家,囡囡死了,這麼多年我能容忍薑遲活著甚至在我眼皮底下生活這麼多年已經是我最大的容忍底線。我說過,隻要他聽我的話按照我的方式來生活,我會給他薑四小姐所擁有的一切富貴權勢,是他自己不要的!”褪去了素日的優雅從容,季商薇此刻的神色猙獰而又狠毒。
她不討厭薑遲這個孩子,隻是誰讓他是薑雅的兒子呢!
自從囡囡死了之後,她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是囡囡去世時淒慘的死狀,她甚至能聽見囡囡在哭著喊著向她求救,這麼多年,又有誰知道她是怎麼過來的。
隻要一想到囡囡身上發生的一切都是拜薑雅所賜,每次在薑家看著薑遲她就恨不得掐死他讓薑雅的兒子去給她的囡囡陪葬。
聽著季商薇這樣頗為歇斯底裡的聲音,薑刑神色微頓了一下,貫來沉著冷靜的麵容有幾分無奈,不過還是柔和著聲音安慰,“商薇,你先彆急,我已經有了薑雅的下落,也知道她在國外的落腳處,囡囡的事情,不會就這樣輕易揭過的。”
停頓了一下,又道:“至於薑遲,他性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軟硬不吃,從他身上下手還不如從言沉身上去想辦法,就是彆讓薑遲知道。”
薑刑對季商薇是真的極好,又耐著性子好言安慰了一番,才掛斷了電話。
不過季商薇臉色依舊不太好,有些冷,有些沉,還有些狠。
她其實沒有其他的想法,就是想讓薑遲替代她心中的囡囡,活成囡囡本該的模樣。
僅此而已。
薑雅弄死了她的女兒,用她的兒子賠自己不是應該的麼?
囡囡不喜歡穿裙子,喜歡可愛的小女孩可愛的套裝,不喜歡披散著頭發喜歡給紮成辮子,喜歡甜甜地笑。
她以前想讓薑遲徹底替代囡囡的,甚至不介意把對囡囡的愛給他。
可是薑遲偏不。
即使是被打扮成女孩子,他也偏要穿裙子,偏要披散著頭發,目光陰沉冷魅地看著她和薑刑,根本就沒有半點囡囡的樣子。
即使是剛來薑家的時候和囡囡有些相似,到了後麵也根本就不像。
季商薇冷著臉色回了屋。
許是因為生氣也許是因為憤怒,季商薇並沒有注意到身後不遠處廊院台階旁那道修長的身影,以及他俊朗冷漠的麵容上那藏不住的不可置信。
薑銘看著季商薇回了屋並且順手給帶上了大門,站在原地愕然了很久。
所以,小幺兒是他那位被逐出薑家的姑姑,薑雅的孩子?
囡囡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姑姑蓄意為之?
父母親將小幺兒帶回家也不是因為他和囡囡長得像以寄托相思,而是為了報複薑雅?
薑銘沒說話,此刻也無人可和他說話。
他那雙貫來冷漠的眸眼之中,有著難以置信。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這番話,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母親這樣狠毒猙獰的表情,他怎麼都不會相信,從來都是優雅慈祥的母親會有這樣的一麵。
隨著難以置信,此刻薑銘心中更多的是心痛,無奈,以及滿滿的愧疚和悔恨。
還有,了然。
怪不得小幺兒和父母親之間的關係那麼僵;
怪不得小幺兒寧願在醫院住也不回薑家;
怪不得小幺兒明明是男孩子卻穿了這麼多年的女裝;
怪不得小幺兒初來薑家是笑容輕暖眉眼柔和,現在卻是這樣妖邪冷魅;
怪不得小幺兒身體以前那麼好,後來卻是身體病弱到連活多久都未可知;
……
卻偏偏他們姐弟三人當初還真的就信了。
什麼都信了。
信了奶奶說的小幺兒身體不好以女孩子的身份要好養活一些;信了小幺兒不喜歡彆人管他太緊所以和父母親關係不好;信了小幺兒體弱是因為在孤兒院沒被照顧好留下的毛病;信了小幺兒是身體不好所以性子也任性恣意了一些……
因為相信,所以這些理由他們都信了。
從來不曾懷疑過,他們慈祥和藹一心向佛的奶奶、他們嚴厲精明修養極好的父親、他們氣質高雅從容淡然的母親,會有這樣的一麵。
小幺兒竟然也可以這麼多年不對他們說一個字,是真的一個字都沒說過。
薑銘望著麵前這棟房子,他沒再進去,隻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後轉身離開。
背影之間,有幾分黯然蕭索之意。
至少,這段時間之內,無論是父母奶奶,或者是……小幺兒,他都無法麵對。
另一處,清水華庭。
約莫在晚上六點左右的時候,窩在沙發上放著電視卻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言沉聽到了房門被推開的聲音,然後就是腳步聲緩緩響起。
她回過神,偏頭看了過去。
隻一眼,整個人便愣在了原地。
門前的少年……
確實是頂漂亮,好看到讓人移不開眼睛。
薑遲從來都是任其披散在身後的長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齊耳的短發,白皙如玉的額前留著些許碎發,他也是一改女裝打扮,穿了一件藍色連帽衛衣,黑色頗為休閒的長褲,就這樣站在玄關處眉眼帶笑的看著言沉。
臉依舊是那張臉,容貌也還是那種沒有半點瑕疵的精致,依舊是妖魅撩人,漂亮得不像話,不過或許是因為換了身裝扮以及發型,整體給人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清狡,妖魅,卻尋不到半點兒女氣。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一個頂漂亮的少年,根本不會將他認作女子。
不過,卻是一個比女人還要漂亮的少年。
見言沉看愣了,薑遲削薄的唇似有若無地勾了勾,細長的鳳眸眼尾略微上挑幾分,鳳目深處幾分笑意幾分寵溺也有那麼一抹說不出來的柔和。
他輕輕一笑,一開口便是那種玩味的聲音,“小時哥哥,可以回魂了沒有?”在左邊眉梢一挑的時候,眼尾那兩點墨色的淚痣更是為他平添了兩分豔治。
清夭狡豔,絕世無雙。
就連聲音都不是平常時候的女聲,而是那種充滿了磁性魅然的低沉嗓音,輕輕的,低低的,又勾人又清魅,大概是太妖兒的聲線了,便總感覺還帶了點兒蠱惑的意味。
就感覺單是聽聲兒都特彆養人,對聲控來說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言沉覺得她自己應該已經回魂了,可是整個人還是像被定住了一樣,就是移不開目光,也說不出一個字。
薑遲修長筆直的長腿一邁,沒幾步就從玄關處走了過來,微俯著身子站在言沉麵前,伸手在她麵前挺漫不經心地輕晃了幾下,“小時哥哥,再看可要收費了。”
言沉直接伸出雙手環住了薑遲的脖子,唇角一揚,悠悠道:“看自己老公也要收費?”隨即輕挑了一下眉梢,懶洋洋地開口,“收吧,小鬆鼠你要多少我給多少。”
反正來來去去都是他們自己的錢。
薑遲聽著言沉的話,眼眸卻是直接以可見的速度幽深了下去,微啞著聲音,“你剛才喊我什麼?”
言沉看著薑遲,不過現在卻不再喊了,隻道:“小鬆鼠小鬆鼠小鬆鼠。”
“不是這個。”薑遲定定地看著言沉。
言沉攬著薑遲的脖子,輕輕一笑,在他的耳邊道:“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老公嘛,總有她要哄小鬆鼠的時候。
到時候再喊好了。
薑遲本就微挑著的眉梢再次上揚了幾分,一隻手輕捏著言沉光滑的下巴細細地摩挲著,挺意味不明的話語緩緩溢出薄唇,“小時哥哥,你可想好了今天是什麼日子,洞房花燭夜,你確定不好好哄哄我麼?”
他要是開心了,可以少折騰小時哥哥,嗯……,也就一下。
洞房花燭夜。
言沉耳朵微微一燙,而且似乎一下子燙到了心尖。
今天領證了,確實是洞房花燭夜。
見言沉有些微愣,薑遲直接軟了聲音,一隻手還扯著言沉的衣袖拉了拉,“小時哥哥,你哄一哄我嘛!”
語調兒又軟又勾人。
言沉瞬間繳械投降。
還特彆想雙手奉上自己的魂兒,來,我的魂兒已經被你勾走了。
她對上薑遲挺期待的目光,剛想喊,卻發現自己有那麼點兒小矯情,不好意思到喊不出口。
不過看著自己麵前漂亮得似水晶墨玉一般的眸子,言沉神色微頓了,拿出了自己以前桫欏鎮小霸王的氣勢,勾著薄唇輕嘖了一聲,邪氣而又匪氣,還有些輕佻,“老公,要不我們商量個事兒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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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換回男裝了喲!
晚安呀,好眠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