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瀲沒說話,隻偏頭目光認真地看著言沉和薑遲,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領證是兩個人組成一個家庭,以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二人都是一體的,所有的事情更是需要你們一起麵對一起承擔。”
沈一瀲的聲音很輕,語氣卻是極沉,就連貫來帶著幾分玩世幾分不羈的桃花眼都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畢竟,登基領證和兩個人就這樣在一起,意義是真的完全不一樣。
尤其是小沉子和薑遲和其他人不一樣,她們都是女孩子。
他怕小沉子會受到傷害。
聞言,言沉和薑遲相視一眼,眸色皆是清淺淡然,裡麵是一片柔和的笑意。
他們倆看著沈一瀲挺認真地點了點頭。
言沉也算是最了解沈一瀲的人,自然知道沈一瀲在想什麼,她輕輕一笑,“一瀲,我相信他。”
她相信鬆鼠精,也相信自己。
沈一瀲看著言沉,有那麼點兒無奈地笑了笑,更多的是那種縱容的寵溺,“嗯,我也相信你。”
他對薑遲並不了解,但他相信小沉子。
再說了,無論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小沉子身邊總還有他在。
然後他移開目光看向了薑遲,“可以和你單獨聊聊麼?”
言沉看向了沈一瀲,還沒說話就被對方打斷,“放心,我會有分寸的,不會為難她。”
畢竟是他家小白菜將人家小白菜連人帶盆給端來了,他總不能為難。
“可以。”薑遲回答。
兩人一起去了庭院。
客廳就隻剩下了言沉和薑曄兩人。
“你真的打算和小幺兒領證麼?”薑曄坐在一旁,看著言沉的目光還是有些微微的複雜。
這是小幺兒要……嫁的人?!
“嗯。”言沉眸眼淡淡地看著麵前的薑曄,輕輕地擲出了一個字。
對上言沉的目光,薑曄略微沉默了一下,緩緩道:“我記得你以前,很討厭我。”
他記得初回國在帝北醫院任職時碰到過言沉,那個時候,她的目光是真的冷漠至極。
不是清冽,是真的冷漠。
言沉沒說話,隻是清冽如泉的丹鳳眼帶了些許意味不明之色,微沉。
她知道一瀲發生那件事情薑曄並不知情,但有時候並不是不知情傷害就不存在。
那次在國外發生了太多事情,找到一瀲的時候那種場景、為了護著她永遠十六歲的洛熙、以及回國之後一瀲的狀況,甚至是那件事情到現在都在一瀲心中都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她就算是不恨薑曄也做不到不遷怒。
薑曄看著麵前沉默的少年,“當年我和一瀲分手之後,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不然的話,沈一瀲那次在醫院絕對不會說出為年少輕狂付出了代價,他們之間應該是兩清這種話。
言沉輕輕一笑,丹鳳眼中神色卻是微涼,看著薑曄幽幽地反問,“你說呢?”
薑曄抿了抿唇,如白玉書生般的麵容神色也是微微一僵。
所以,當初是真的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且,還對一瀲造成了傷害。
“……發生了什麼?”沉默了很久,薑曄才垂著眸問,就連嗓音都有些說不出來的沙啞。
“認識艾爾維沙麼?”言沉看著他,沒什麼情緒地問,眸底神色卻幽暗得很。
薑曄不解地微擰了一下眉,“和她有關?”
他是知道艾爾維沙的,和他同級的隔壁係係花,人長得挺好看的,出身西方貴族,他們在參加學校的文藝彙演時有過幾次交集。
但後來艾爾維沙就退學了,據說是發生了意外再也無法走路。
他當時還覺得有些惋惜。
言沉依舊是一聲輕笑,不過這次是很明顯地泛著涼意,甚至還有幾分散不開的戾氣,“知道她為什麼不能再走路麼?”
她停頓了一下,對上了薑曄的目光才微勾了勾薄唇,有幾分詭秘地道:“我揍的。”
當年如果不是洛熙拉著自己,艾爾維沙未必就隻是斷了一雙腿。
她當時是真的殺了對方的心都有。
薑曄神色一震,沒說話,隻是就這樣瞠著眸看著言沉。
“為什麼?”其實在問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薑曄已經隱約猜到了原因。
是為了沈一瀲吧!
他雖然和言沉見麵的次數並不多,在他看來,言沉的性子比一般同齡人要沉穩許多,孤僻淡漠,但是絕對護短。
言沉並未回答薑曄的話,眸色有些偏沉。
為什麼?
因為艾爾維沙傷害了她最在乎的人啊!
“喝水麼?我給你倒杯水吧!”說話的時候,言沉已經站起了身。
“言沉,不能告訴我麼?”薑曄看著她。
言沉清冽的丹鳳眼神色淡然如常,“這麼多年了,告不告訴你都已經無所謂了,畢竟都過去了。”
也沒必要平添一個人的自責與愧疚。
她透露這件事情,並不想讓薑曄去查證什麼,畢竟除了艾爾維沙親口說出來其他的證據都被她給毀了,薑曄也查不出什麼。
她隻是不想,在薑曄的心中一直都是一瀲對不起他。
一瀲那麼好,不該這麼委屈。
停頓了一下,言沉垂眸看向薑曄,緩緩道:“我知道這段時間一瀲對你的態度你會覺得自己很委屈,可是一瀲曾經也有過委屈的時候。”
而且,比你更加委屈。
甚至是他幾乎將一輩子給搭在了裡麵。
“你和一瀲在一起的時間並不短,對他的性子也應該有所了解,當年追求你雖然是因為玩笑之言,但你也應該知道如果一瀲對你沒有感覺,會因為一個玩笑追你那麼久麼?”言沉吐字不快,但很清晰,話語也很沉。
她也不在意薑曄是否恢複,似是想起了什麼,她又清冽著聲音解釋道:“至於當時一瀲突然回國,是因為我和彆人打架受傷進了醫院,一瀲作為我唯一的聯係人,醫院隻能給他打電話。我和一瀲之間,不是你們所想的情愛關係,我們是親人、是朋友、是知己,但不是情侶,也從來沒有過那方麵的想法。”
言沉性子清冷淡漠,一次性說這麼多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其實,她就是挺護短的,隻要一瀲還是在乎薑曄的,她就不希望薑曄心中對當年的事情一直埋了一根刺。
“為什麼突然告訴我這些?”薑曄看著言沉,問。
“他還喜歡你。”言沉對上薑曄的目光,緩緩地吐出五個字。
畢竟,麵前的人是一瀲喜歡了那麼多年並且一直喜歡著的人。
到底還是他能和一瀲重修舊好。
再說了,以前她吃狗糧的時候還是覺得這兩人挺甜呐!
言沉給薑曄倒了一杯開水之後,便去了廚房處理食材。
另一處。
庭院一角的槐花樹下,站著兩道頎長的身影。
沈一瀲打量著麵前的薑遲,緩緩道:“薑遲,其實,以你的身體狀況,我並不放心你和小沉子在一起。”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小沉子和那位花美人挺適合的,而且兩個人認識那麼多年,對彼此的性子都了解,可誰知道花拾那小子能將自己的感情憋著那麼久不說。
不得不說,沈一瀲說話,不過一句話便讓薑遲微白了臉色,輕抿著略顯蒼白的唇沉默不語。
沈一瀲肯定知道小時哥哥是女孩子,以他對言沉的在意與關心,肯定是希望言沉能找到一個能夠相伴一生的人,而不是這樣身體孱弱的他。
他以前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可是,理智到底還是抵不過感情。
他貪戀和小時哥哥在一起的感覺,那種從未有過的溫暖。
點亮了他灰白冷色係的世界。
從此,他的世界都是她。
薑遲沉默著。
沈一瀲則是看著他沉默,也沒有說話。
許久之後,薑遲才對上了沈一瀲的目光,魅然妖嬈的鳳眸極為認真,“我會很努力很努力地活下去。”
甚至是重複地說了聲‘很努力’。
就像是鄭重地許下一個承諾一般。
沈一瀲對小時哥哥大概是如兄如父的存在,他希望沈一瀲能夠認可他。
雖然他以前沒少因為沈一瀲而拈酸吃醋。
就連剛才看小時哥哥按密碼開門都醋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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