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十章 驕橫奢侈(1 / 1)

迷蹤諜影 西方蜘蛛 1634 字 1個月前

南京,城北鐘阜門。

小巷深幽,兩間舊平房的門緊緊關閉著。

“效忠黨國,效忠領袖。粉身碎骨,誓死抗戰!”

此時,軍統南京潛伏區新任領導已經全部到位。

區長錢新民。原軍統南京本部特警課主任。

副區長尚振聲,1938年春由六合悄悄返回剛經曆過空前浩劫的南京。

為掩護開展工作,尚振聲租下玄武湖畔大樹根8號一幢灰磚小洋樓,又在城北鐘阜門內一小巷中租下兩間舊平房作為秘密聯絡點。

軍統南京新的領導班子已經形成。

“諸位。”

宣誓結束,錢新民直奔主題:“偽南京維新政府成立在即,上海方麵傳來喜訊,北平偽政府主席王克敏全權代表史清枝已經被乾掉,這給了南北漢奸一個最沉重的打擊……”

林璿也被召集參加了會議,當她聽到這個消息,臉上閃過了一絲驕傲。

那是自己的老上級孟紹原做的。

錢新民在那繼續說道:“上海方麵已經動手,維新政府開在南京,如果我們熟視無睹,一點事情不做,那隻會引來恥笑。”

“已經有了目標了。”

尚振聲一開口,錢新民立刻追問:“誰?”

“田七!”

“那個大漢奸田七?”

“沒錯,就是他!”

錢新民皺了一下眉頭:“目標的確是個不錯的目標,可是這個人非常狡詐,神出鬼沒,聽說那次中隊長李鼎成包圍了他,都被他給逃脫了。”

“是!”中隊長李鼎成一點都沒隱瞞:“那次我們一路跟蹤,包圍了田七,我們幾乎就要得手了,可是田七卻忽然拿出了輕機槍、衝鋒槍、手榴彈……那麼多的弟兄犧牲了……”

他的聲音幾乎哽咽起來。

“會報仇的,一定能夠報仇的。”錢新民握了一下拳頭:“老尚,乾掉田七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有把握?”

“原來沒有把握,不過現在有個機會。”尚振聲接口說道:“而且恐怕也是我們近階段唯一一個乾掉田七的機會了。我們的內線傳遞出情報,田七會被調回上海,他有一項任務,督辦偽維新政府成立當天會場用品的采購工作,而具體負責采購的偽總務科科長魏光奎,已經被我們成功策反,田七將會在明天最後一次和魏光奎一起去檢查貨物。”

錢新民眼睛一亮:“具體的時間,地點。”

“明天下午2點,鼓樓,德長鑫貿易有限公司。田七這個人的膽子非常大,一般情況下從來不會帶手下出門,從來都是獨來獨往。”

“好!”錢新民大喜過望:“如果情報屬實的話,這是我們絕好的一個機會。田七手上沾滿了我們軍統特工的鮮血,除掉,將會給其他的漢奸,以及偽維新政府一個沉重打擊!”

從這些南京軍統指揮官的臉上一一掃過:“老尚,由你擔任總指揮,親自安排刺殺田七。”

“是!”

“調集一中隊霍坤和,二中隊李鼎成全部特工,全部出動!”

“是!”

“報告。”

說話的人是剛剛升任第三中隊中隊長的林璿:“林璿請求參戰!”

“你?”錢新民遲疑了一下:“你恐怕不太方便吧?”

“報告總指揮。”林璿的聲音不高,但卻非常堅定:“之前,在上海作戰的時候,我一直都是田七的手下,對於他的很多事情我都非常了解。我知道總指揮顧慮的也是這一點,但是請放心,當看到田七的時候,我會毫不遲疑扣動扳機的。”

錢新民和尚振聲低低商議了一會:“好吧,同意。”

“謝謝總指揮!”

“所有人員,一切都聽副總指揮命令。”錢新民麵色嚴峻:“需要特彆注意的是,田七這個人不光狡詐,而且凶殘,不要忘記他的外號,‘血狐’!”

血狐,田七!

……

田七在南京的漢奸中,一直以會享受而出名。

每頓飯,哪怕是一個人吃,也一定要四菜一湯。

剛來南京那會,日寇才占領這座城市,所有店鋪關門,那天,田七想吃南京有名的鹽水鴨,可怎麼也買不到。

他居然調動了櫻井特工隊的特工,滿城的找,終於把南京一個會做鹽水鴨的有名的老板抓了出來,給自己做了一頓鹽水鴨。

這也弄得櫻井公浦哭笑不得。

田七喝了一口芙蓉鮮蔬湯,味道覺得很滿意。

這湯底,是用六斤的老母雞熬出來的,然後再配以雞蛋、蔬菜。

所以叫“鮮蔬湯”,未免有些名不副實。

據說當年乾隆下江南那會,對這道湯也是讚不絕口。

專門給田七做飯的,是當初南京揚子飯店的大廚。

那時候,孟紹原勸揚子飯店的潘經理關店撤離,可是潘經理就是不肯。

結果日軍進城,這家老字號的飯店就算被毀在了日軍的炮火之中。

田七也是本事大,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搞的,居然把揚子飯店的大廚給找出來了。

要說這大廚,做的菜和馬祥興大師傅的沒法比,但就這一道“芙蓉鮮蔬湯”,那做的叫一個地道。

為此,田七還到處派人找六斤重的老母雞。

奢侈到什麼程度?每隻老母雞熬出來的湯,隻吃頭道湯,雞肉一塊不碰。喝完了,剩下的雞肉雞湯一概不要了。

他的一切費用,是由偽南京維新政府承擔,結果也讓偽維新政府叫苦不迭。

每個月光是田七這位大爺的吃穿出行就是一大筆的費用啊。

偽總務科科長魏光奎一直都在邊上恭恭敬敬的侍候著。

這些雞,都是他魏光奎費儘心思弄到的啊。

“這雞啊,也分種類。”

田七吃的有滋有味:“公雞也能熬湯,味道特彆鮮美,可惜啊,也得用六斤以上,在太湖邊長大的公雞,那才是最好的,但這實在不好找,所以我也就不為難你了。”

“是,是,田先生體恤下情,不勝感激。”

魏光奎嘴上這麼說著,心裡把田七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太湖邊長大的六斤以上的公雞難找,難道每天一隻六斤以上的老母雞就好弄了?

“你知道為什麼要在裡麵加蔬菜嗎,魏科長?”

“不知道,還請田先生指教。”

“雞湯太油,必須要用蔬菜去油,芙蓉呢,說的是雞蛋,這雞蛋配母雞湯,母子團聚,乃是絕配。”

雞蛋配母雞湯,母子團聚?

魏光奎瞠目結舌。

“不光天天喝老母雞湯,總也有些覺得膩味了。”田七忽然一聲歎息:“明天我想換個口味。”

魏光奎心裡一沉。

果然,就聽田七說道:“明天開始,你去給我弄童子雞,記得,兩個月左右的童子雞,放到鍋裡乾蒸,就靠著蒸鍋的水汽一滴滴,一滴滴,大概能熬出半碗湯來,南方啊,這叫做‘吊邊爐’,小孩子大人吃了,那對身體是大好的啊。切記,那雞肉是不能吃的。”

“是,是。”

魏光奎心裡叫苦不迭。

童子雞?

這南京都被日本人毀成什麼樣了?

好不容易現在略略恢複了一點生氣,可依舊是百廢凋零啊。

哪裡去弄那麼多的童子雞啊?

這南京的老母雞怕都被你田七爺吃光了,母親都沒了,找誰生孩子去?

聽說你田七爺的出身也一般啊,可怎麼當了漢奸,變得這麼大的譜?

田七這才問到正題:“一會去德長鑫?”

“是的,田先生。”魏光奎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支票,恭恭敬敬的放到了田七的麵前:“這是德長鑫朱利懷朱老板給您的一點意思。”

田七朝支票瞥了一眼:“意思?怎麼個意思啊?五百個大洋?我田七窮啊,還真沒見過五百個大洋。”

魏光奎心裡一寒。

田七慢吞吞地說道:“我在上海的時候,有次在飯店裡吃飯,服務生侍候的我高興了,我從口袋裡隨便掏了一張支票出來,一看,哎喲,是一千塊大洋的,你猜怎麼著?我就隨手賞給那個服務生了。”

你放屁!

魏光奎心裡怒罵,你這根本是在胡說八道!

“可能今天這菜不新鮮?非得要廚子好好問問怎麼回事。”田七放下了筷子:“回去告訴朱老板,我今天身子不適,下午就不去了。”

魏光奎心裡一驚。

那怎麼可以,軍統那邊都已經準備好刺殺了。再拖下去,恐怕有變。

他一咬牙,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支票:“田先生,這單買賣呢,壓價太狠,朱老板那裡也沒什麼賺頭,您體諒體諒下情。這裡還有五百大洋,不瞞您說,是朱老板給我的。您收下,等下次有了機會,我一定再讓朱老板意思意思,多意思意思。”

“哎。”田七歎息一聲:“本來我這身子吧……算了,既然是你魏科長求情了,我就勉強去一趟,以後呢,告訴朱老板,這意思,得意思到位了才是意思,要不然可沒有意思了啊。”

“是,是,我一定把這些話轉達給朱老板的。”

“成了,你先出去等著吧,我一會就出來。”

看到魏光奎走了出去,田七喝掉了最後一口湯,然後站起身,從抽屜裡拿出了兩枝勃朗寧,幾個彈匣,又拿了兩枚手雷帶在身上。

他喜歡獨來獨往,因為他需要隨時尋找傳遞情報的機會。

可是,他也會嚴密的保護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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