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一個保鏢(1 / 1)

迷蹤諜影 西方蜘蛛 1625 字 1個月前

“報告,情報已經得到證實。”

吳靜怡一走進來立刻說道:“北平方麵偽主席王克敏的特使史清枝已經到達上海,正在和南京偽政權擬定的偽外交部長陳籙的兒子陳友濤展開會談。”

剛剛渡過了一次驚魂刺殺的孟紹原,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南北會談是嗎?很快南京偽政權就要成立了,看能不能給他們來點動靜?”

吳靜怡當然知道這所謂的動靜是什麼:

“陳家住在愚園路668弄2號,一邊是靜安寺路的巡捕房,一邊是意大利營房,一邊是日本人的一個特務機關。陳籙的門口有一個崗亭,站著一個保鏢,弄堂兩頭各有一個保鏢,門外一共有三個保鏢。更加重要的是,日本人為了確保他的安全,還給他調派了二十名保鏢,有東洋的劍道高手,甚至還有幾個人過去是東北張少帥身邊的神槍手。”

孟紹原對於陳籙這個漢奸不是特彆了解,聽到這裡好奇問道:“張少帥身為的神槍手?怎麼回事?”

“情況是這樣的。”吳靜怡很快回答道:“陳籙的兒媳婦是張少帥的妹妹。所以過去跟張少帥的幾名衛士就當了陳籙的保鏢。”

啊?

這一家夠可以的。

那位少帥把好好的東北丟了,現在他的妹夫就鐵了心的要當漢奸了啊?

不錯,不錯。

“如果要強行刺殺,很難。”

吳靜怡繼續彙報道:“捕房那裡倒還好辦,可是意大利軍營和日特機關麻煩。硬闖的話恐怕會出事。”

孟紹原朝他看了一眼:“吳助理,我想你大概已經找到辦法了吧?”

吳靜怡接口說道:“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這些少帥當年的侍衛中,有一個保鏢叫劉海山,此人還有一點正直之心,而且,他曾經當過國父身邊的侍衛。”

孟紹原算是聽的瞠目結舌了。

這陳家可以啊,把那麼厲害的人都弄到身邊當保鏢了?

“我們有個叫平福昌的,特務臨時訓練班的學員,才調到上海沒多久,也巧了,他和劉海山有過一麵之緣,到上海工作後,兩人又偶遇,這就連上了線。”

孟紹原沉吟一會:“看能不能設法讓我和劉海山見下麵?”

“我已經在安排了,今天晚上,劉海山不當班,平福昌請劉海山喝酒,在‘一順樓’,劉海山這個人很講義氣,一定會準時到的。”

“給我準備兩千大洋。”孟紹原不再遲疑:“我去會會劉海山。既然兩派漢奸在上海碰頭,咱們總要鬨出點動靜來的。一是給南京偽政權送份‘禮物’,第二也算是我新婚禮物吧。”

“是。”

孟紹原看著吳靜怡離開,一聲歎息。

哪裡來的那麼多漢奸啊。

自己的手夠黑,下手夠毒。

被自己殺了多少的漢奸了?

可這些漢奸為什麼總是殺不光殺不絕啊……

……

一順樓,晚上7點。

劉海山和平福昌推杯換盞,稱兄道弟。

兩個人其實僅僅隻有過一麵之緣,可是這次見麵,東北人豪爽的性格,很快就讓劉海山把平福昌當成了自己的兄弟。

他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問起來,平福昌告訴他自己在上海做點小生意。

正說到興頭上的時候,雅間的門被推開,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你誰啊?”

劉海山看了一眼:“走錯了吧。”

平福昌一看到這個年輕人,卻趕緊站了起來:

“哎喲,是孟老板。”

接著對劉海山說道:“沒事,沒事,自己人,孟老板。”

一聽這話,劉海山這才重新露出笑容:“既然是自家兄弟,請坐,請坐。”

“孟老板”也不客氣,坐下:“這位就是劉海山劉大哥吧?”

“是我,是我。”劉海山大大咧咧地說道:“還沒請教孟老板是?”

“在下孟紹原。”

“孟紹原?”劉海山皺了一下眉頭。

這個名字怎麼那麼耳熟?

想了下,也沒想起來:“啊,喝酒,喝酒,認識就是緣分那。”

“劉大哥,酒,不急著喝。”孟紹原隨即說道:“今天兄弟來,是有事想要請劉大哥幫個忙。”

劉海山一拍胸脯:“都是自家兄弟,說的那麼客氣做什麼?你兄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有什麼困難的隻管開口。”

孟紹原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我知道劉大哥在陳家做事,兄弟我想刺殺陳籙!”

“什麼?”劉海山整個人都呆住了,怔怔的看了一會孟紹原,猛的叫了起來:“孟紹原,孟紹原,你是軍統孟紹原!”

一伸手,掏出手槍,對準了孟紹原。

平福昌大驚失色,正想阻止。孟紹原卻不慌不忙地說道:“劉大哥,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還敢拿槍對著我?日本人我尚且不怕,難道我還會怕自己的同胞嗎?”

這是說話的技巧了。

一句“難道我還會怕自己的同胞嗎”,這就等於給劉海山悄悄的吃了一顆定心丸。

果然,劉海山在那遲疑了一會,還是收好了槍:“孟……先生……兄弟我不知道是孟先生大駕光臨,失敬了。可兄弟在為陳家做事,讓我幫你你們去對付東家,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去做的,傳了出去,我劉海上還怎麼有臉繼續混下去?”

“劉海山啊。”孟紹原歎息一聲:“陳籙深受國民政府器重,一度聘請他擔任外交部顧問,可是他呢?秘密和日本人展開接觸,準備出任南京偽政權外交部長一職,出賣國家民族利益,這些事情,你劉海山,不會不知道吧?”

劉海山一聲不響。

這些事情他當然是知道的,日本人幾次到陳家登門拜訪,他都親眼看到的。

“東北淪陷、上海淪陷、南京淪陷。”孟紹原語氣沉重:“家破人亡的感覺,你劉海山比我更加有切膚之痛。東北落在日本人的手裡,你劉海山有家不能歸,漂泊異鄉,孤苦伶仃,半夜的時候,你就不會想起東北,不會想起你的家人朋友?”

九·一八,東北淪陷,這種痛苦劉海山怎麼能不知道?

孟紹原冷冷說道:“想你劉海山,今年四十二了,當年也曾經當過國父的衛士,何等意氣風發?不敢說在戰場上和倭寇拚個你死我活,起碼也要當個堂堂正正的漢子。可你現在卻卻當了漢奸的保鏢?國父在天之靈,你以為會原諒你嗎?”

劉海山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孟紹原不是一個喜歡講大道理的人,可是對付像劉海山這樣的,一上來就一定要在大義上壓住他。

看了看劉海山的表情,孟紹原趁熱打鐵:“國家亡了,我們這些人都是亡國奴。你劉海山如一條喪家之犬,甘為漢奸做事,與漢奸無異。”

“我不是漢奸。”劉海山叫了出來:“我隻是混口飯吃!”

“混口飯吃?”孟紹原冷笑一聲:“你說你混口飯吃?這大上海,你可以去拉黃包車,可以去碼頭當苦力,什麼都可以混碗飯吃,可你偏偏去當一個漢奸的保鏢?”

劉海山想要為自己辯解,可囁嚅了半天才極其不自信地說道:“孟先生,我知道你說的都對,可我自從到了陳家,陳籙待我不薄。我和我的幾個東北老鄉,都靠著他吃飯。更何況,日本人的確在拉攏陳籙,陳籙還在猶豫,並沒有公開投敵啊。”

孟紹原來之前,就沒打算憑借著一席話就讓劉海山出賣陳籙。

陳籙是肯定會投敵的,也一定是要被鏟除的,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條件還未成熟。

孟紹原裝模作樣的沉吟一下:“你說的我也考慮過,讓你今天就做出決定,有些難了。這樣吧,你老實告訴我,陳家是不是住著一個從北平來的,叫史清枝的人?”

劉海山點了點頭。

孟紹原淡淡說道:“殺陳籙,還是殺史清枝,你自己選擇吧。”

這是二選一。

直接給出你兩個答案,讓你心裡自然而然的想要從中選出一個答案。

後來很多的保險公司或者推銷的,也非常習慣於用這個辦法。

果然,劉海山腦子裡開始急速盤算起來。

既然大名鼎鼎的孟紹原找上了自己,如果沒有得到他想要的,那是斷然不可能的。

他隻是一個保鏢,沒有辦法和這些特務鬥。

與其出賣陳家,還不如賣了史清枝。

起碼,這人是貨真價實的漢奸。

一念及此,劉海山不再遲疑:“孟先生,我劉海山也是條漢子,為了生計所逼,不得不如此做。我終究還是個中國人啊。我可以告訴你,史清枝的確住在陳家,而且他會乘坐18號上午9點的火車,離開上海,趕往南京。”

18號?

我靠,那是你家孟少爺結婚的日子啊。

你挑什麼時候不好,非要挑這一天?

這不是給我添亂嗎?

“好。”

孟紹原點了點頭:“我需要你在18號前,把史清枝離開陳家的具體時間,隨行人員,以及路線全部告訴我,你能不能夠做到?”

“能,一定能!”劉海山忙不迭的答應了下來:“絕對不會耽誤了您的事。”

“劉海山,當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吧。”孟紹原站起了身:“你為我們做的事,我們不會忘記。可你做過的事,我們一樣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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