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鬼屍山和閻帝禁土交界處有一片古海。
自古有名。
因為這片古海曾孕育過聖王,被很多生靈奉為聖海。
不過滄海桑田,到了如今已失去往日的神妙。
這片海叫天河海。
源於陰荒,不知何起。
這一日。
蘇玄出現在了這裡。
凝望著遠方,蘇玄眼中泛起難言的波瀾。
湮滅血土一戰後,蘇玄就是來到了此處。
忘憂河中那塊玉石上寫的很清楚,他蘇玄的孩子就誕生在天河海。
親自接觸玉石後,蘇玄很清楚這是真的。
因為觸碰玉石的瞬間,他的血脈也被觸動了。
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除了‘血脈相連’這四字解釋,蘇玄想不到其他。
而回憶往昔,蘇玄更是確認。
因為他曾經對一個女子說過天河海枯,聖王塔倒這般冷酷的話……
此時此刻。
一白骨堆砌而成的骨船上。
蘇玄站在船頭,凝望遠方。
船尾一個佝僂的老頭劃著船槳。
他有四條手臂,更有四張麵孔,四個方向各一麵,黑白紅紫四色,詭異陰森。
此刻黑臉正看著背對著他的蘇玄,露出詭異的笑容。
這是南陵極其有名的四方擺渡者,為死人開路,送活人入黃泉。
這一脈的生靈極其稀少,但每一個都是極其神秘。
據說他們初祖是很久以前南陵的死靈守護者。
他們遊蕩在南陵各處玄妙的古海,既替死人開路,也為活人擺渡……
而這時,紅臉正說著話:“話說第二時代,忘川聖王天生地養,自天河海孕育。有傳言忘川聖王是天外的一滴水,彙聚成河,並入天河海,自此成道……也有傳言,忘川聖王本身就是天河海的一部分,在這裡化道成聖,鎮道稱王!”
“而在往後歲月,奈何,黃泉兩位聖王先後在這裡成聖!天河海因此出名,被譽為聖王之海。”
紅臉說著,眼神頗有些激昂,好似夢回那璀璨的歲月。
“可是再輝煌的歲月也會落幕,自此往後天河海開始衰敗,直至默默無聞。”白臉接著道,神色悲戚。
四麵四種感情。
這位擺渡者的麵部表情極為豐富。
而下一刻,紫麵又道:“不過一百五十年前,天河海莫名大盛,出現了一位天河海主。在這裡,那位天河海主鼎盛強大,一柄天河劍不知鎮壓了多少閻帝禁土,幽鬼屍山強者!可惜,這位天河海主也沒風光多久。”
說到這。
擺渡者停下了。
蘇玄頭未回,隻是問:“後來呢?”
擺渡者一頓,旋即黑臉嘿嘿笑:“看來客官很好奇這事。”
對於蘇玄,擺渡者有著極大的好奇心。
本身的傳承告訴他,蘇玄很強大,不該撩撥。
但擺渡者卻又難耐內心躁動,想擺渡一回蘇玄……
擺渡人,擺渡生命天經地義!
“嗯。”蘇玄應了聲。
擺渡者黑臉卻是幽幽一笑:“天底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
意思很明顯,想知道消息,拿等價的東西來換!
而這時蘇玄卻是緩緩轉頭,看了眼擺渡者,淡淡道:“南陵的四麵擺渡者,修生命奧義,靠擺渡生靈來參悟生命!但,你確定你能承受住我生命之重?”
擺渡者一愣,沒想到蘇玄這麼了解他,旋即失笑:“實力對等,聖王我亦是敢擺渡!”
“你再仔細看看。”蘇玄卻道,眼眸變得蒼茫,好似有古老的輪回在轉動。
擺渡者下意識看了過去,腦子卻如天雷炸響,一下就懵了。
“你…你……”擺渡者神色變得驚駭,失聲道:“你受到了淨土詛咒?”
“能看出這一點,不錯了。”蘇玄淡淡道。
擺渡者卻又道:“不對,還有更恐怖的詛咒……”
說著。
擺渡者四張臉都是冷汗直流。
這一生擺渡者見過很多生靈,各種稀奇古怪的生靈都見過,但從未有像蘇玄這樣的,讓他連擺渡都不敢擺渡。
擺渡者有一種直覺,若是自己窺視蘇玄生命之重,他生命之道的修行都會潰散。不是無法理解,而是無法承受。
“你…你是誰?”擺渡者四臉都發顫。
“等你以後修行有成,我倒不介意讓你擺渡一回。”蘇玄淡淡道,收斂氣息。
擺渡者一滯,有被冒犯到,但他心中卻生不起一絲怒氣,因為蘇玄說的是事實。
“現在告訴我那位天河海主之事。”蘇玄繼續道。
擺渡者吸了口氣,也沒再隱瞞,直接道:“當年天河海主的確強大,不過她鎮守天河海,從不出去,閻帝禁土和幽鬼屍山的強者雖不滿,但也沒傾力針對。”
“兩地強者頂多是想占據複蘇的天河海,可知道天河海主強大,發現占領天河海的代價太大,他們也就放棄了。”
“不過事情沒過多久,天河海就是有古老的聖王血流出。這對於南陵的強者來說可是致命的誘惑,不僅閻帝禁土和幽鬼屍山,就是詭宗之嶺和命尊封地的強者都是聞訊而來!”
“普通生靈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此事壓根就沒在南陵範圍傳開。但頂尖強者都知道,那一戰極為慘烈,各地強者隕落不少,但都有不錯的收獲!”
“有一位強者曾言。天河海一役,南陵的整體實力都提升了一個檔次!”
擺渡者不斷說著,最後嘿嘿笑:“我也是事後才知道,否則早早來天河海擺渡了。”
“天河海主如何?”蘇玄冷漠問。
“不清楚,但看如今天河海,估計情況不容樂觀。”擺渡者出聲。
“可知邪胎?”蘇玄再問。
擺渡者一怔,想了想道:“你還知道這事?那些老家夥對這事可是藏的死死的,要不是我與一位相識,套出了他一些話,我也不知。”
“告訴我,要求你提。”蘇玄道。
“要求就算了,等我實力足夠,讓我擺渡一回就成。”擺渡者嘿嘿道。
四麵擺渡者在南陵倒算得上最沒有攻擊性的一脈了,他們擺渡生命,但其生命也會獲得好處,隻是普通生靈根本不知道而已。
此事對蘇玄倒是也有好處,隻要這擺渡者能擺渡他的生命,應該也能窺視出一些輪回之秘,可惜現在這擺渡者差遠了。
“好。”蘇玄應了聲。
擺渡者則道:“我知道的不多,隻知道那個邪胎是天河海主的孩子,生來為邪,卻又有天大的福澤,生來大道庇護,邪門的很。他們得到那個邪胎,好像想把他打造成南陵最恐怖的傀儡,也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哧!”
骨船忽然一震,八方空間更是扭曲。
擺渡者心一寒,隻見前麵蘇玄散發出了讓他都頭皮發麻的煞氣。
“很好。”蘇玄口中隻吐出兩字,卻給擺渡者膽戰心驚之感。
下一刻,擺渡者抬頭就發現蘇玄已消失無蹤。
“這是誰?南陵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恐怖的存在?他和那天河海主有關係?嘖嘖,看來有人要倒黴了……”
擺渡者既驚異,又幸災樂禍。
最後他搖搖頭,劃著船槳漸行漸遠,直至離開天河海。
距當年一戰已過百多年。
天河海早就不複存在,化為了一條條支流。
蘇玄來了天河海,卻未見磅礴聖海。
天河海已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