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層巒疊嶂的山峰上的一間茅草房內,一個脊背已經有些打彎的老人正在為一個平躺在床上的年輕人診脈,白眉時而就會輕皺兩下。
躺在床上的青年臉色蒼白,左胸處還有著一個雞蛋大小的血洞,很明顯是槍傷,而且還傷到了心臟,無論讓哪個醫生來說都絕對算是致命傷,治愈率幾乎是零。
“師父,這人是今天早晨我在山腳下現的,心臟中槍,現在能活著就已經算是奇跡了,沒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吧。”
聞罷,老人突然扭頭瞪了說話的中年一眼:“沒看我在治病嗎,閉嘴!”
中年男子聞言後撇了撇嘴,心中暗歎聲後搖了搖頭,自己師父什麼都好,就是這性子未免也太偏執了些,而且還挺要強,不,是非常要強。
雖說他對自己師父的醫術很有信心,也很佩服,但床上這人現時血都快流乾了,脈搏幾乎模不到,此等傷勢在他眼中就算是神仙下凡也再難救治過來,更彆提他師父了。
一刻鐘後。
老人收回手掌,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便在青年眉心還有太陽穴處按了兩下,隨即手掌一番,一連十幾根金針便兀突浮現出來,而後青年人隻見那十幾根金針跟下雨般一個接一個刺入青年周身各處穴道中,而後立刻以不同頻率顫動起來。
以氣禦針!
此等對中醫來講堪稱神技的手段,就這樣被這位駝背老人隨手施展出來。
老人那蒼老的手掌在每一針的針尾處來回撫動著,每撫一下就會有一絲淡白色真氣順著金針流入青年體內,為其緩緩滋養著已經受損的經脈,血管等各處內部組織。
此刻,老人的弟子已經看呆了,拜入老人門下十餘年,這還是頭一次見老人施展處這等神技,讓他在震驚的同時也有些怨氣,這十幾年來,老人不是教自己中醫基礎,就是教他辨彆草藥或是人體穴位詳解,類似於今天的手段是一樣都沒教過。
又過了一個多時左右,老人施針完畢,收回金針後便從一旁的葫蘆裡倒出一枚丹藥給青年喂了下去,這才算是鬆一口氣。
“唉,看來人不服老不行啊,這點事要是擱在之前哪兒用的了這麼長時間,半小時足矣。”
呢喃聲後,老人又抬頭看著站在站在自己麵前的中年,道:“誌,你是不是在怪我沒將這些手段教給你?哼,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袁誌頗有怨氣地道。
“那我就告訴你,因為你沒有一顆醫者應該具備的仁心,之前你看著小夥子心臟中槍就要放棄他,這也是一個醫者應該做的事?哼,其實這小夥子也算命大,子彈可以說是擦著他心臟過去的。”
“告訴你,作為一個醫者,永遠不能提起的四個字,就是放棄治療!而我這些年教你這些基礎,就是想磨礪你的性子,可以讓你厚積薄,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現在看來,你的性子還需磨礪。”
聞罷,中年人本想為自己辯解兩句,可在見到老人已經閉上眼後也隻得作罷,而是將一封飛鴿傳來的書信放在老人旁邊桌子上,退出茅草房。
中年退出去,老人打開書信一看,看到署名是南宮杵後白眉似是微動了動,從頭到尾地把信看完。
“嗯?看來京都的天真的要變的啊,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竟然也好意思自稱醫仙?而且直到現在還沒被製裁?哼,看來京都那些醫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啊。”
“也罷,既然他們不中用,那我藥岩就出去一趟,順便還了南宮杵那老家夥的人情,在這藥皇穀裡一隱居就是二十年,還真不知道京都有多少人記得我啊。”
悵然地說了句後,藥岩便和他弟子交代一聲,讓他照料青年,自己則下山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
秦凡剛洗漱完來到前廳,便聽白世傑又在那兒跟江湖百曉生一般給靈兒,春雨,還有昨天剛回來的春雨講說著什麼。
“嘿嘿,告訴你們一個京都醫學界的重磅消息,二十多年前便已隱退的神醫藥岩,昨天竟然又重現京都了!而且昨天晚上京都醫學界的那些名醫專家自舉辦了一場晚宴,為的就是歡迎他!我爺爺也在應邀之列,厲害吧?”
蘇雪蹙了蹙柳眉,搖頭道:“藥岩?還真沒聽說過,他怎麼麵子那麼大啊,剛一回來就好像把京都整個醫學界都轟動了似的。”
“我也沒聽說過呀,他有我親大哥厲害嗎?我估計沒有。”靈兒撅著小嘴一臉不屑道,春雨的樣子也跟她差不多。
“你們竟然沒聽說過藥岩!”
白世傑瞪大眼珠子盯著蘇雪,靈兒還有春雨,就猶如看外來物種一般,不過一想到她們本就不是北京人也就稍稍釋然了,就跟喬步斯再出名,也會有很多華夏人不知道他一個道理。
“咳咳……我可給你們講,京都的小孩兒基本上從小都是聽著藥岩的傳說長大的,醫術醫德那都是沒得挑,一手針灸術和煉丹術可謂是爐火純青,雖說一直在中南海任職禦醫頭領的職務,但平時一閒下來就會去各大醫院出義診,口碑那是好到不能再好。”
聽到這兒,蘇雪,靈兒還有春雨三女都很認同地點點頭,這麼說來,這個藥岩還真的很厲害:“對了,既然他這麼厲害,那為什麼在二十多年前就隱退了啊?”
白世傑聳聳肩:“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不過我聽我爺爺說,他走的時候可有不少大官留他呢,可惜藥岩那老頭兒偏執得很,沒被他們所許諾的名利留住。”
“那為什麼在二十年後,又要回來呢?”靈兒趴在桌子上偏頭問道。
聞罷,白世傑突然扭頭看了秦凡一眼,而秦凡之前也一直在聽他講藥岩,此刻感受到他向自己投來的目光後,頓時生出了一種不妙的直覺。
“我聽我爺爺昨晚回來說,藥岩在昨晚的歡迎晚宴上說了,這次回來是為教育一個……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還說什麼年輕人氣盛是好事兒,但氣盛到輕狂甚至膨脹的地步,那就需要讓前輩好好敲打敲打了。”
“靠!”
看著白世傑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秦凡爆了句粗口,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得出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指的是誰,很明顯就是自己啊!
說曹操曹操到,白世傑講藥岩的種種過往正講得上癮呢,一個白老人便在三個人的陪同下走進百草廳,白世傑在看到來人後,悻悻地閉上嘴,直接貓在一邊,同時還向秦凡投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白老人自然就是藥岩,而陪他來的三個人中有兩個秦凡認識,其中一個是之前有醫仙之名的賈槐通,另一個則是傅迢。
“這家百草廳,我記得之前是姓白的啊,唉,看來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了啊。”
藥岩一聲輕歎,目光在前廳幾人中掃了掃,最後才停留在秦凡身上:“你就是秦凡吧?如今在京都醫學界搞得滿是風雲的人?還因為一點小事就把南宮家的小孫女弄成了神經病,甚至都已無法治愈?”
聽到藥岩最後所說的,秦凡這才算有點明白這老頭兒為什麼專程來京找自己的麻煩,八成是被南宮家請來的。
“嗬嗬……你應該是藥岩前輩吧?關於你的一些事跡我也算是有所耳聞,不過你這次還真是挺糊塗的,竟然做了南宮家的搶手,南宮晴成了神經病跟我真的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純屬自作自受,而且我之前還以德報怨地幫她治療過脫症呢。”
“放屁!那是小晴拿一個近億元拍下的靈劍跟你做的交易!哼,小雜碎,今天你不僅要把靈劍叫出來,我還要讓你身敗名裂!”
看著藥岩身後現的雙眸如鷹般的老頭,秦凡冷聲問道:“你是?”
“哼,南宮家的家主,也是小晴的爺爺,南宮杵。”
見南宮杵還想說些什麼,藥岩直接抬手止住他:“好了,廢話不要再說了,我這次出來的時間有限,穀裡還有一個重傷的小夥子需要我去照料,秦凡,雖說我一生從來不跟人賭,但我今天想和你賭一次,有沒有興趣?”
秦凡聞言後劍眉一挑:“哦?那就要看看藥岩前輩所說的賭注是什麼了。”
待秦凡剛說完,剛走出來的白祁便低聲喝道:“秦凡!彆這麼衝動!藥老可是成名多年的人物,你還有沒有規矩!”
白祁一邊說還一邊向秦凡使眼色,顯然是不太看好秦凡。
“白祁,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既然這小子敢跟藥老堵,那我們理應支持才對啊,看來一會兒將會有一場精彩的醫術對決了啊。”
聽著在一旁開始激火的賈槐通,秦凡很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呦,我當這是誰呢,這不是當著諸位大人物的麵向我下跪磕頭叫師傅的‘小賈’麼,怎麼,聽你這話裡的意思是不相信你師父我?又或者是又改拜了藥老門下?”
“還有,你要注意自己對我的稱呼,小子這詞也是你能叫的?要叫師父。”
聽秦凡竟當著這麼多人把自己的醜事重提,賈槐通臉色頓時變得青紅一片,而一旁的傅迢也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上次向秦凡跪地磕頭叫師父的可不止賈槐通一個,他可是也‘參與’了呢。
“秦凡,你!”
“好了,不用呈口舌之利了,那些都沒意義,秦凡,你之前問我賭注,好,我現在就回答你,賭注也很簡單,你和我進行一場醫術比試,誰輸了,誰自封醫術,從此不再行醫,敢不敢?”
南宮杵聞言後陰寒一笑,就等著秦凡入套,隻要他點頭,那他這一身醫術就算是徹底廢了,終生不再行醫,可是跟廢了也沒什麼兩樣。
而後,在白祁,蘇雪,以及6續進來就醫的患者的目光關注下,秦凡緩緩搖了搖頭。
不過,正當眾人以為他已經怯戰了的時候,秦凡又道:“如果我輸,我自封醫術,終生不再行醫,如果我僥幸贏了藥前輩,隻希望藥前輩在我百草廳做三個月的坐診醫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