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逆流(1 / 1)

阿大的一聲怒喝,身後兩名壇主向自己快步走來。

二人的速度很快,可還是慢了一步。

在阿大出聲以前,蘇默就已經走到了橋邊,此時他的雙腳已經離開地麵,身體也已經從橋上前傾出去。

壇主已經跑到方才蘇默所站的位置,可伸手時卻隻抓到他的一隻鞋子。

隨著一聲落水的“撲通”聲,蘇默跳入了護城河之內。

護城河寬闊無比,其內水勢湍急,不知流向何方。

蘇默又有重傷在身,體內毫無可以利用的靈力。

即便這是一灘死水又如何,即便這水不流動,可如今已是秋末,即將便入冬,護城河的水早已經冰涼刺骨。

一個重傷垂死的人進入護城河之內,又怎麼有活命的可能。

“蘇默!”

韓嫣蓉的聲音淒慘無比,她的心突然痛了起來,直到此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對於蘇默的感情深厚到了何種地步,整個人已經泣不成聲了。

與韓嫣蓉的表現不同,葉青的眼淚悄無聲息的從眼角流了出來,最終被她輕輕地擦去,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她反而笑了起來,笑著看向那湍急的水麵。

小齊再無法保持往日的冷靜,他掙脫火狼門對他的束縛掙紮著跑到護城河邊,低頭往河內看了進去,卻什麼都看不到。

阿大陰沉著一張臉,他說道:“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一眾火狼門厲聲答道。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所有人還是答應了下來,火狼門眾人開始往護城河的下方走去。

說是護城河,卻不是閉合的回路。

這也是盛豐城很奇特的一點,河水從彆處引來形成護城河,最終流向盛豐城另一座城門,往懸崖之下飛泄形成瀑布。

“懸崖瀑布?”

阿大聽著身邊人對護城河的介紹,立即沿著護城河往下方走去,他的身形飛快,不過片刻之後他已經站到那座懸崖麵前。

眼前便是飛泄的瀑布,劇烈的水流聲在耳邊回響著。

阿大沒有看下方的瀑布,而是縱身跳入護城河當中,他準備在河中找到蘇默。

冰冷刺骨的涼意。

仿佛一瞬間有成千上萬隻細針在自己的肌膚上刺著,衣服並不能阻擋它們。

下一刻又仿佛巨大的木槌向自己的胸口錘了過來。

蘇默感受著身邊的巨大壓力,來自水流的壓力,來自渾身上下傷痛帶來的壓力,也來自死亡的壓力。

那一瞬間,他突然想到了很多事情。

每一次死亡都是如此,此前無數的經曆在腦海當中飛快的閃過,這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

蘇默對這一切早已經無比熟悉,此時也隻能無奈地笑笑。

他感受著身體上的痛,順應著水流的巨大衝力往下方而去。

腦海中的畫麵仍然在繼續著。

下一刻,蘇默突然睜開了眼睛,他奮力地往前遊著,以自己重傷的身體對抗著眼前湍急的護城河。

這一次並不是回光返照,他沒有死。

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死,更大的概率不會,因為他眼前的畫麵定住了。

準確地說不是畫麵,準確說隻是一個聲音。

一個冰冷的,似乎永遠都不會產生感情的聲音,一個對蘇默來說如同熟悉自己一般的聲音。

那個來自於輪回係統的聲音。

它在說:“任務:護城河內逆流十千米。獎勵:未知。”

蘇默甚至想要大笑。

在此刻命運仿佛和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自己毫不在意的獎勵未知的任務,甚至沒有想過要去完成它,隻等待著時間過去重新刷線任務出現。

結果最終還是各種意外導致自己進入了這條河裡。

蘇默看著前方昏暗的水流,努力地伸出雙手,他儘可能地往前,卻感覺到身上巨大的壓力。

他的身體時時刻刻在帶給他巨大的痛苦。

沒有靈力使用,便隻能靠著自己的身體以及意誌力來進行。

蘇默想到自己身上的那枚藥丸,隻能減緩傷勢的藥丸。

努力地向河的一側遊了過去,短短的十幾米,便花費了他幾乎全部的力氣。

終於,蘇默靠在石壁上,他緩慢地向自己身上摸了過去,找到腰側的那個瓶子。

水流突然猛地動了一下,蘇默手上不穩,瓶子脫手而出,他用腳在牆上踹了一下,人也隨著水流向後退了一大步。

伸手將瓶子抓在手裡,同時死死地用另一隻手往石壁上抓去。

許久之後,他終於控製住自己的身形,那枚藥丸也送到了嘴裡,伴隨著護城河內的水,藥丸被吃了下去。

蘇默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了一些,嘗試著繼續向前。

可每當他往前遊一點,便感覺到身上傳來的撕裂感,仿佛自己的身體要被完全撕開一般。

但是蘇默不願意放棄。

既然輪回係統發布了任務,便代表著任務絕對可以成功。

蘇默不去想怎樣的狀態之下才能成功,隻要可以成功,蘇默便要求自己做到,他也必須做到。

一個人影,在湍急的水流當中,在護城河深不見底的地步,雙腳艱難地踩在河底,雙手死死抓著石壁,同時緩慢地向前。

沒走幾步之後他會向前遊動,之後被湍急的河流打退,重新站定,然後繼續向前。

同樣的動作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他的身體卻沒能往前移動太多。

“沒有人可以在這樣湍急的水流當中毫發無傷,他身上的傷那麼重,恐怕已經死了。”

阿二看向腳邊的瀑布,眼神變得迷離起來。

身旁的阿大一身衣服濕漉漉的,整個人打著寒顫,他看向護城河的上方,似乎能看到護城河內遊動的身影。

隨即阿大無奈地笑了笑,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如此明顯的神情。

“或許是我想太多了,即便是我也不可能在護城河內逆流多久,更何況他一個垂死之人。”阿大的神情重新變得不悲不喜起來。

腳邊瀑布轟然巨響。

阿大想到,或許那個人已經死在了這個瀑布之下吧,這樣的情況之下又有誰能活的下來呢?

阿大知道自己不行,或許整座盛豐城也隻有堂主和那位城主能夠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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