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頭散發的男子，語氣之中似乎滿是恐慌。
他通紅的雙眼，死死盯著不遠處，靜靜佇立的一位老者。
若是古玄在此，恐怕一眼就能認出這兩人。
那披頭散發的男子，正是他前世的大徒弟，古星雲！
而那位老者，則是在焚天界神秘無比，也強大無比的傳奇人物，瘋癲老人！
瘋癲老人，並不瘋癲，甚至，還有一絲難得的穩重。
“自從五十多年前，你知道古玄沒死開始，便心魔叢生。
古玄不死，你的心魔，永遠不會消失。”
瘋癲老人淡淡看著古星雲。
“所以，你擅自請你師兄千山去誅殺古玄。
可惜，千山失敗了。
從他的命牌破碎開始，你的心魔，便更嚴重了。
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夠幫你了，就算我出手將古玄誅殺，你也沒辦法恢複了。”
古星雲咚的一聲，跪在了瘋癲老人麵前。
“求師尊教我，我現在，究竟該怎麼辦？”
瘋癲老人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
“還能怎麼辦？隻有你親自出手，將古玄誅殺，這個心魔，才會徹底消失。
到時候，你晉升聖君之境，超越我，也就有望了。”
古星雲身體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可是，那古玄，曾經也是我師父。
他的天賦，在我之上。
他連動千山師兄都能斬殺，如今又過了五十年，實力不知道會進不到何種地步？
正麵交手，我怎麼可能打得過他？”
瘋癲老人眼中閃過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怒意。
“若我得到的消息不差，這五十一年來，那古玄應該沒有修煉的機會。
他應該一直被困在某處遊離空間之中，回不到焚天界，才會機緣巧合，來了真界。
所以，他的實力，比起五十年前不會有太大的進步。”
古星雲依舊不自信。
“但是，師尊……”
瘋癲老人狠狠瞪了古星雲一眼。
“你這蠢貨，沒有什麼可‘但是’的！
這五十多年來，你的苦修，我的教導，難道都打水漂了不成？
千山的確是萬年不出的天才，擁有成就聖君之境的機會，但你也不弱。
這五十多年來，你的實力，早已超越了千山，比起我，你更有機會成就聖君之境！”
瘋癲老人說到這裡，伸出了右手食指，在虛空連連舞動。
頓時，一個“死”字，便出現在了虛空。
一股可怕的氣勢，從這“死”字之中，鋪天蓋地湧出。
任何人一看見這“死”字，恐怕都會被此字之中的氣勢所懾，眼中出現一座鐵血戰場，看到千軍萬馬廝殺之時的幻象。
瘋癲老人的聲音，突然之間變得迷幻了起來。
“所以，星雲，不要有任何畏懼，去找那古玄，進行你的宿命之戰吧！
抱著必死的心態，和那古玄拚個你死我活。
相信自己，最終勝利的，隻會是你！
放心，我會幫你的，這個‘死’字之中，蘊含了我的力量。
收下它吧，你的實力，將會晉升到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步！
甚至，能夠無限接近於我！
但最終能發揮到何種地步，就看你自己的了。”
古星雲眼中露出狂喜之色，磕頭如搗蒜。
“謝謝師尊，謝謝師尊！
我一定不負師尊的期待，將那古玄徹底斬殺，祛除心魔！
將來若我能成就聖君之境，必然全力助師尊突破半步聖君之境的束縛，以了師尊多年來的夙願！”
古星雲心念一動，那懸浮於虛空，氣象萬千的“死”字，便朝著他迅速飛來，沒入了他的眉心之中。
古星雲身上的氣勢，頓時為之一變。
瘋癲老人看著古星雲的變化，臉上閃過了一絲莫名的神色，但僅僅一瞬間，便已經消失，古星雲半點都沒有發現。
“你好好將我這力量融會貫通吧，不要讓我失望。
我先出去了，真祖壽宴即將開始，我也要給這老不死的，準備一點禮物才行。”
瘋癲老人一臉和藹之色，飛出了秘境。
“恭送師尊！”
古星雲的聲音，從秘境之中傳了出來。
瘋癲老人臉上的和藹之色，瞬息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陰沉之色。
“這個蠢貨，實力已經到了如此地步，竟然還有如此嚴重的心魔。
我當初，真不該收他為徒。
不過呀，他的天賦，的確是不錯呀，比起千山，都不遑多讓。
就是太蠢了，居然連我最期待的千山，都害死了。
千山，可是我最有潛質的容器呀，原本按照計劃，奪舍了他的身體過後，我便有機會再一次嘗試晉升聖君之境的。
可惜，被古星雲這蠢貨，全毀了。
不過，沒關係，等他斬殺古玄，心魔祛除之後，他的身體，也可以幫我衝擊聖君之境！”
瘋癲老人眼中滿是憧憬之色。
成就聖君之境，是他畢生夙願。
他之所以四處挑選天賦絕佳的弟子，收為徒弟，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奪舍他們的身體，再一次嘗試晉升聖君之境。
哪怕，機會很低。
哪怕，他已經嘗試了足足三次，都失敗了。
但，再低的機會，總算是有機會。
不去嘗試，那就永遠不會有機會了，隻會像那笨蛋真祖一樣，停留在半步聖君的位置之上，再也無法寸進，直到大限將至。
“終有一天，我會成為聖君！
成為真界真真正正的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位聖君！”
瘋癲老人抬頭望天，眼中滿是對聖君之境的垂涎之色。
真界，是沒有聖君的。
所謂的真界三大最強者，不過是三名衝擊聖君之境失敗的可憐蟲罷了。
衝擊聖君之境失敗，有兩個下場。
要麼，死。
要麼，假死。
假死的後果，能保住性命，但此生境界，將永遠停留在玄聖巔峰之境，再也無法寸進。
當然，能在聖君天劫之中假死成功，活下來，本身也是一種實力的象征，這意味著，他們的實力，比起絕大部分巔峰玄聖，都要強的多得多。
所以，為了區分正統的玄聖巔峰之境的武者，他們往往會給自己臉上貼金，自稱半步聖君。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半步，便已經是終點，再也無法踏出去了。
秘境之中。
看著瘋癲老人的身影消失，古星雲通紅的雙眼，緩緩恢複了清明。“恭送師尊？嗬嗬，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