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2章修羅麵

於此同時，極武大陸某個人跡罕至之地突然爆發出一陣耀眼的碧藍色光芒，隻不過這碧藍色的光芒僅僅隻持續了短短數秒便消失一空，繼而再次恢複了沉寂。

這是一處風景娟麗的翡綠山穀，蔥鬱的林木，繁茂的花朵，涓流不息的山澗瀑布，以及數不甚數的溫順鳥獸；恍若仙境般令人歎為觀止。

在這翡綠山穀之中，一麵如鏡子般的湖潭平靜的坐落於它的林木深處，這裡並不是山穀的中央，卻無疑是山穀之中最為深幽的地方。

“哢！”

卻不知就在此時，一道清脆的碎裂之音突兀的出現與湖麵之上，接著，湖麵驟然浮現出一道散發著琉璃光芒的縫隙，產生與水麵的縫隙……整個山穀都因為這一道縫隙震蕩了起來，緊隨其後，那道剛剛爆發的碧藍色流光再次出現，這一次看的清澈，無數的碧藍光束借由那道縫隙衝擊了出來，將整個山穀氤氳得藍光萬丈，就連天際的色彩都變得通透了起來。

光芒並沒有快速消退，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即將破殼誕生一般，有了一線光明，內部的存在便會蓄積著力量瘋狂的衝破阻撓！降臨與這個世界！

“哢！哢！哢！”

又是三道脆響，湖潭表麵的裂縫再次增加，並且不斷的延伸至湖潭邊緣！然而，直到這時這裡的現象都還能夠讓人接受。可是當這些縫隙擴散到湖潭邊緣時竟然沒有停下來，而是隨著裂縫的擴張著，轉瞬間便將湖岸以及周遭的林木權屬囊括。看著那深邃切散發著墨綠色光芒的裂縫，竟然有一種撕裂空間的感覺，仿佛這整個翡綠山穀都不過是一個空間位麵，並非實物。

裂縫的擴張越來越迅速，光芒的噴湧越來越劇烈，碧藍色，墨綠色，土黃色，淡青色……每當裂縫蔓延至這些顏色的代表景物時，不同的光束便會如同泉湧般衝向天際，直至渲染整個蒼穹。

“砰！”

厚實的山穀終究敵不過光束的龐大衝擊，本就支離破碎的山穀區域終於在最後一道細小的裂縫變為溝壑時砰然碎裂！

強勁的氣勁摧枯拉朽的從裂縫中湧出，將支離破碎的山穀直接炸開卷入半空。驚人的一幕出現了，原本無比凝實的山石，水流，林木，花草，鳥獸，甚至是土壤都在一陣瑩瑩光芒中化為了縷縷散發著各色光芒的氣息。

這些氣息在空中不斷琉璃四散，最終盤旋彙聚，化為一團無比濃鬱的琉璃色氣旋鎖定下方的某個方位倒飛了下去，伴隨一陣轟鳴，整個山穀的光芒猛然到達一個臨界點，繼而緩緩的收斂了下去。直至一切光芒全都彙聚與原本山穀的湖潭方位，被光芒遮掩的山穀景象才終於再現麵前……

然而一切景象都與想象中的截然不同，明明崩塌的山穀卻並沒有產生大的虛無區域，反而化為一座荒蕪的延綿山脈，這裡沒有林木，沒有花草，沒有鳥獸，更沒有湖潭山澗；有的……隻是那一眼看去無比荒涼的黃沙岩塊，風流卷過，黃沙隨風而逝，令人心涼。

“咳咳！咳咳咳！”

很是突然，原本荒涼的地界中驀然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隨即便是如同溺水將亡從而獲救的瘋狂喘息，隻是從咳嗽的聲音來看，在那裡的是一名女子。

循聲而去，聲音的源頭不是彆處，正是琉璃霞光爆發和結束的湖潭方位，當然，現在那裡已經不再是湖潭，而是一座相對於其他山脈較小的山丘。在山丘的底端，是一個圓形的洞穴，兩道身影一站立，一跪伏的待在洞口處。

“傻妮子，這樣的選擇真的值得嗎？”

出聲的是個身著白衣的男子，他擁有一頭烏黑修長的頭發，麵容俊朗。但是走的近了，你便會發現這男子的身體竟然如同玄老鬼一樣，是半透明的靈魂體。

“咳咳……”

跪伏的身影倔強的支起自己的身體，一滴滴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額角啪嗒啪嗒的滴落在黃沙之上，印出一個個濕點。可是當你將目光移向她的身上時，卻發現她的身體竟然如同浸泡在波浪起伏的水浪之中，顯得那般模糊，那般縹緲，甚至連她的身姿都無法看清。

艱難的站起身形，模糊身影踉蹌了幾步才穩住重心，用一種空靈而堅強的語調說道：“師尊……不管它值得與否……都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可如果他還活著，你卻變成了這副模樣，你……”

“他還活著……這句話已經騙了我這麼多年，我也從未放棄找尋他的信念，可是他真的還活著嗎？師尊你告訴我，他真的還活著嗎？”

空靈的聲音有些沙啞，甚至能夠感受到一絲顫抖。麵對女子的質問，俊朗的男子緘口不言，一雙精湛的眸子露出濃濃的無奈和悲涼。如果是曾經，他會毫不猶豫的告訴她，他還活著。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他陪同她輾轉了大半個大陸，卻從未得知過他的消息，時間總是能消磨人的意誌，毫無疑問，他再也無法用同樣堅定的語氣告訴她，他還活著，他一定還在大陸的某個角落，因為他自己都不相信。

紅著眼眶，俊朗男子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歎惋道：“可是傻妮子，變強手段有很多很多，為什麼一定要選擇這條葬送未來的道路？”

縹緲的身影晃動了一下，似乎是轉了個身，溫和道：“變強的手段的確有很多種，可我的天賦卻並沒有那麼出眾，想要成長起來實在太難，我已經等不下去。千幻之路，孤往一生，甚至死後都要沉寂在自己的無儘幻境中輪回；但她是她，我是我，哪怕再也沒有人能看到我的容貌，哪怕再也沒有人能接近我百米，哪怕他真的活著，卻無法再去看我一眼，哪怕最終我與千幻的結局一般無二，我也不會後悔。至少我的背後還有師尊在，這就足夠了。而現在，我便要用這股力量去做我最應該做的事情，為了他！”

一語說罷，縹緲的身影猛然一動，無數的琉璃氣息從其身體內釋放而出，麵前的空間刺啦一聲儘數撕裂，看著麵前的暴露的虛無空間，縹緲身影一步踏入，眨眼間消失於風沙之中，隻留下俊朗身影無奈歎息，追逐著她的身影一同消散……

聖墓內山，書塔十三層，肖藥兒的講述終於到了一個收尾，輕輕的撫了撫桌麵上的書籍，肖藥兒說道：“我雖然無法看到書中的內容，卻相信這裡麵肯定有你需要的東西。”

“這也能看出來？”

肖藥兒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大腦袋：“經驗所致，也可以稱之為直覺。”

沐辰回以微笑，拿起‘千麵’緩緩起身道：“但願吧，總之今天勞煩你了。”

“哪裡話。”

肖藥兒輕輕的擺了擺手，同樣起身道：“這些都不算什麼，隻不過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答應。”

沐辰連忙道：“你說。”

肖藥兒再次露出一個無比難看的笑容，誠懇道：“如果你真能將這本書閱讀完全，我希望你拓印一份給我，可以嗎？”

沐辰點頭：“自然可以。”

“不過。”

沐辰的話剛一落下，肖藥兒的目中卻流露出一絲思索之色，轉而道：“如果這書中的內容涉及到千幻的隱私，你就不用拓印了，可以的話，也請你幫她保密。好了，第一次說了這麼多話，我有些累了。至於你，就自便吧。”

丟下這句話，肖藥兒驀然轉身，點著他那大的腦袋，杵著拐杖慢慢的朝著原本櫃台的位置走去，而沐辰就這麼站在閱覽區域，注視著肖藥兒的身影逐漸遠離，注視著周圍的燈光驟然熄滅，注視著他再次回到那張高出他許多的圓凳，注視著周圍的氛圍又一次回歸靜謐，沐辰終於含著微笑離開了原地，朝著十三塔層的出口走去。

他走的很輕很輕，直至身影儘數透出光幕才發出一絲微弱的聲響。正是這道聲響，令原本坐與圓凳上的肖藥兒再次睜開雙眼，露出一種讚賞的目光，輕聲說道：“假以時日，不可限量……”

語畢，肖藥兒的雙目再次閉合，呼吸漸漸變得平穩，就仿佛剛才的聲響是幻覺一般。

……

“隱私嗎？”

走出第十三塔層，沐辰並沒有立即離去，他就這麼駐足與通往十二塔層前的樓道口，盯著手中的書籍看了良久，呢喃道。

半餉，沐辰終於舒了一口氣，將千麵納入儲物戒指，朝著下方走去。現在可不是站在這裡發呆的時候，他要儘快去第八塔層將那本高階易容術拿到手，畢竟這本千麵太過複雜，想要研究，恐怕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所以還是先拿到一個較為實用的保障再說，至於能否在千麵中發現更強的遮掩術，那是以後的事。

你問他當初為什麼不找墨菲特？當然是因為墨菲特的易容無法速成，這一點從初見墨菲特時他依舊在訓練偽裝技巧便可察覺。

第八塔層，這裡依舊是一二層學員無權進入的範圍，可是當他進入時卻驚奇的發現，閱覽區域此時正端坐著十數名低頭瀏覽書籍的人，從院服和標誌來判斷，這十數人中除了十一二個三，四層麵的學員外，竟然還有幾位穿著導師服裝的男子。

聽到入口處的輕微聲響，幾名閱讀不太深入的學員同時抬頭，不過因為沐辰改變了容貌，他們僅僅隻是撇了一眼便又將目光放到了桌上，很顯然，對於他們來講，書籍的內容比沐辰那平凡的樣貌更具吸引力。

至於那幾位導師，則是連頭都沒有抬，皺著眉頭快速的翻看著手中的書籍，似乎想要從中找出些什麼信息。

沐辰沒有在意這些，快速的走到肖藥兒所說的第五百三十九架書架，鎖定最下方的書籍，在最頂端取出一本有些灰塵的灰色書籍，輕輕的撣掉封麵上的灰塵定睛看去，三個字清晰的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