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蘇越北的聲音很大,語氣很凶,不僅電話那頭的人被嚇到了,就連蘇慕南和蘇爸也感到挺詫異的。
蘇慕南眉頭緊皺,看向蘇越北,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蘇越北這麼沉不住氣。
但一想到沅沅可能出事兒,他的手心便開始冒冷汗。
蘇爸什麼也沒說,伸出手,拍了拍蘇越北肩膀。
電話那頭的青誌協會長愣了一下,趕緊說到:“我沒和蘇傾沅她們一組,她們在村兒的另一頭,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不過我們的隊員應該都沒事兒。”
要是有事兒的話,其他人應該會給他打電話的。
蘇越北聽見這話,懸著的心依舊沒有放下,不耐煩地吼道:“你特麼人都沒見著呢就說沒事兒?快給老子找人去。”
“好好好,我馬上去。”會長拿著手機,電話並沒有掛斷,急衝衝地往蘇傾沅她們住的地方跑去。
許是因為跑得太急,電話那頭傳來呼呼的風聲,像是灌進了手機聽筒裡,都是嘈亂的雜音。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對於蘇家這三個男人來說,像是過了好久好久。
直到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人聲和車子的鳴笛聲,會長同學才大聲說到:“大神,我見著蘇傾沅了,她沒事兒。”
蘇爸聞言,著急地說到:“同學,你讓蘇傾沅跟我們說兩句話。”
片刻之,電話那頭傳來蘇傾沅聲音:“老蘇,哥哥,我沒事,隻是有人受傷了,我們得馬上去醫院。回來再說吧。”
扔下這麼兩句話,蘇傾沅就跟著上了車。電話那頭著實太吵,村民扯著嗓門兒喊叫的聲音,狗叫聲……
蘇家三個男人聽見蘇傾沅的聲音,總算是鬆了口氣。蘇爸癱坐在沙發上,歎息道:“哎喲,人老了就是經不起嚇,剛才那一下差點兒就去見你們爺爺了。”
說著,蘇教授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心有餘悸。
蘇慕南給他倒了杯熱水,神色恢複常態:“她平時很機靈,不會出事,放心吧。”
雖然剛才他也是被嚇到了,但家裡必須得有一個清醒理智的人,所以就算是裝,他也必須淡定。
蘇越北拿起手機,心裡的石頭算是放下了,他側眸看了眼蘇慕南,語氣散漫道:“嗬,你就裝吧。”
裝得這麼淡定。
“你那手心兒,現在全是汗吧?”蘇越北可是了解蘇慕南的,大哥就是典型的悶騷。明顯很緊張,但就裝著不說。
被戳穿了小心思的蘇慕南假咳一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兒:“我去樓下餐館買午飯。”
蘇越北看著他的背影,無力的直接癱坐在地上,輕笑一聲。
蘇教授見蘇越北一副頹廢樣兒,出聲道:“你坐在地上乾什麼?趕快起來,咱都兩天沒拖地了。”
蘇越北側眸看了他一眼,又垂眸盯著自己的腿,無奈地說到:“腿麻了,暫時起不來。”
腿有些打顫,可能是被嚇的。
北城市中心醫院。
對於十幾分鐘前的地震,大家也都沒什麼,隻有膽小的幾個護士在交談討論。
陸清衍處理了病人,拿著手機,一直給蘇傾沅打電話,但始終沒人接。他眉頭緊皺,出事了嗎?為什麼不接電話?
“我去,林優姐,這次的震源中心就在天河鎮誒,離咱們還挺近的。”小護士看著手機,對一旁的林優說到。
林優一邊忙活著手裡的事兒,一邊問到:“沒有什麼人員傷亡吧?”
“不知道,但微博上說有房屋倒塌。”
陸清衍聽見兩人的對話,身體一僵,腳步頓住,仿佛一瞬間,手腳冰涼。天河鎮?那就是……她在的地方?!
她一直沒接電話,是因為……
來不及多想,陸清衍闊步往電梯口走去。剛走了幾步,卻被迎麵而來的一個護士給叫住了。
“陸醫生,10床的病人血壓很高,而且他一直喊手術切口疼。你去看一下吧。”
此刻的陸清衍,想要不顧一切去找蘇傾沅,不顧工作,不管病人。但最終,理智阻止了他。
他現在還是醫生。他的病人還等著他救命。
陸清衍沒說話,薄唇緊抿著,轉身,往10床的方向走去。他以最快的速度看了病人,下醫囑。
一係列的事情剛做完,神外醫生辦公室便接到了急診打來的電話。
“天河鎮那邊轉來好幾個受嚴重外傷的病人,請貴科醫生立即下來急會診。”
沈之陽聽見這消息,隨手拿起桌上的醫用小手電和聽診器,還未等他說話,辦公室裡,已經沒了陸清衍的身影。
他揉了揉眼睛,問周維:“陸清衍呢?他怎麼跑這麼快?”
周維搖了搖頭,跟在沈之陽身後,小聲說到:“陸老師從剛才地震後就一直不太對勁兒,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沈之陽眉頭動了動,心裡已然有了猜測。深吸一口氣,腳下的步伐又快了幾分。
陸清衍沒有等電梯,他等不了。
急診在1樓,他是從10樓跑下去的。他一邊跑,一邊打電話,卻依舊是沒人接聽。
急診的病人這會兒很多,很雜亂。骨科、普外、心胸外、神外的大夫都已經下來待命了。
救護車的鳴笛聲絡繹不絕,刺耳又冰涼。
陸清衍的視線不斷地環顧四周,尋找他心心念念的那抹身影,此刻的每一秒鐘,對他來說,都像是折磨。
醫護人員推著重傷的病人進來,哭喊聲,醫生護士的指揮聲,太過嘈雜,有人從他身旁經過。
但都不是她。
一輛救護車又開到了門口,救護人員推著病人下來,陸清衍下意識的看向門口處。
他的小姑娘跟著推車走了進來,看見他的時候,驀然停下腳步,仰頭,與他視線交彙。
她身形單薄,頭發有些淩亂,白皙的臉蛋上沾了些灰,看上去狼狽不堪。手上和身上,都沾了血。刺眼的血色刺激著陸清衍的感官,令他心中一緊。
他眼眶紅了,卻是強迫自己保持冷靜,闊步走到她麵前,緊緊抓住她的手,聲音有些沙啞:“傷到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