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將得令而去。
“報——”一人剛走,一人又來,“報都督!龍武衛大將軍、驍騎營將軍求見!”
龍武衛的人竟然也來了?
“不見!有臉?”暮青冷笑,驍騎營的大營離水師大營不遠,昨夜營中火起,驍騎營裡必定看見了,此事應該就是他們傳出去的。
“是!”
“報——”竟又有急報,“報都督!都督府裡來人送您的衣袍等物,來人名叫崔遠,已在轅門外!”
“讓他隨鎮軍侯一起進來。”
“是!”
三撥馳報,來得快去得也快,盧景山、莫海、侯天和老熊扭頭望向小將奔去的方向,臉色灰黃。他們都知道昨夜鬨到了什麼時辰,暮青不可能連夜派人去盛京將元修請來,隻可能是他得知了大營起火的消息後一大早趕來的。
西北軍的將領們聽聞元修來了,挨罰的臉色灰敗,沒挨罰的目露喜色,大將軍治軍甚嚴,但愛兵如子,他們一心想回西北軍中,其心可表,興許今日能帶他們回去。
元修來得很快,來時前營大軍讓路如分水,男子戰袍如烈陽,披清風踏黃沙而來,望見點將台下跪著的舊部,朗朗眉宇鎖儘深沉。
老熊等人感覺到那目光,皆垂首閉眼,羞於抬頭。
暮青負手而立,抬手一示,石大海搬來把椅子便放在了點將台一側。
元修上將台,入高座,人坐定,一言不發。
王衛海和趙良義立於元修身後,瞪著跪縛沙場上的老熊等人,恨鐵不成鋼。
跟著元修進來的馬車停在點將台後側,車上下來的書生少年看見台下跪著的數百將領兵丁,眼裡隱有奇光。暮青沒安排他的座位,他便往車轅上一坐,看向沙場。
人都到了,暮青便臨高掃了眼四麵大營黑壓壓一片的大軍,揚聲道:“很疑惑我為何會突然回來,為何回來前不命人告知大營迎接,為何會火燒軍侯營帳?”
少年都督聲音清冽,萬軍卻並非都聽得到,但點將台下跪著的、沙場四周列隊的都聽得清楚,一時間,前排列隊的回頭,口口相傳,大營四麵低音如浪。
“幸虧我突然回來了,不然還不知軍中是這副熊樣子!”暮青一聲高喝,驚了前方列隊傳話的,音浪忽停,萬軍抬頭,齊望台上。
“知道龍武衛驍騎營為何敢來罵營嗎?罵營就對了!兵慫慫一伍,將慫慫一軍!瞧瞧下麵綁著的這些!慢軍、怠軍、輕軍、惑軍、亂軍!軍侯都尉帶頭不遵軍紀,嚴軍之相蕩然無存,難怪彆人敢罵到營門前來!”暮青負手揚聲,聲如春雷,目光一掃,看向韓其初。
韓其初會意,拿出一張軍令來,轉手遞給了同在台下候命的魏卓之,這文書本該是他讀的,但他一介書生不懂內力,無法令宣讀之事萬軍知悉。
魏卓之接過軍令來,心底悲歎,真是少主的身子跑腿的命。
他當初從軍西北一是應承了某人來護著媳婦兒,二是他們都認為新軍會改編成水師前來盛京,混一個軍中的身份好掩護他辦事,三是出於他私人的一個目的。可來了盛京後,他幾乎夜夜易容出營辦事,私事壓根就沒時間辦,如今連不在他職責範圍內的差事也要他辦了。他是傳令官,隻負責軍中戰時或常時的軍令傳遞,戰時軍令多,常時很清閒,今兒可倒好,這本該是軍師念的文書也交給他了。月殺那小子也懂內力,為何不讓他念?怕他內力太高被人懷疑身份?
唉,世間女子!
魏卓之拿著軍令哀聲歎氣,暮青冷眼掃來,男子忙運氣調息,揚聲念!
“西大營營門,進營者不查腰牌,犯怠軍之罪,罰軍棍一百!”
此聲悠長,萬軍聽之如在耳畔,不由一口氣吸得也悠長。
軍棍之厲,輕者皮開肉綻,重者終身殘廢一命鳴呼!
一百軍棍,等同於杖斃!
“執法軍!”暮青道。
“在!”章同得令而出,今日由他的人執行軍法,他看了麾下的兵丁一眼,四人行出,從赤膊受縛的五百兵丁裡便拖出兩人來!
兩人驚懼急喊:“都督饒命!”
暮青鐵麵不理,執法兵將兩人剪臂按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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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卓之繼續念:“西大營二營,夜間帳外或無人值守,或就地瞌睡,犯慢軍之罪,罰軍棍五十!巡邏哨見之不理,犯怠軍之罪,罰軍棍五十!二營都尉治軍懶怠,罰軍棍一百!”
“南大營一營查疑不嚴知情不報,犯怠軍之罪,罰軍棍五十!二營擅斷軍情私自調崗,犯惑軍之罪,罰軍棍一百!一營、二營都尉罰軍棍五十!”
“北大營一營都尉馬倉深夜不眠飲酒高歌,犯亂軍之罪,罰軍棍一百!”
“東大營二營都尉伍常開夜眠不醒毫無警惕,罰軍棍二十!”
他邊念,章同手下的執法兵邊將念到的人往外拖,兵丁、伍長、什長、陌長、屯長、都尉,一應人等皆無例外。待魏卓之念罷,五百人已被分批拖出,點將台下隻剩四位軍侯。
“軍侯盧景山、莫海、侯天、熊泰,縱容軍心,營防懶怠,遇襲反應遲緩,致使全軍奔走,妄議軍情,營防大亂!身為軍侯,玩忽懈怠,罪加一等,罰軍棍兩百!即刻行刑!”
一聲即刻行刑,執法兵上前便將四人按趴在地。
“慢著!”這時,沙場上被縛待罰的一人忽然開口,暮青循聲望去,見那人不是彆人,正是西大營二營的都尉,那都尉仰頭怒笑,“都督罰打軍棍兩百,不如直接說把人拉出去斬了!斬人不過頭落地,將人杖斃未免狠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