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攻城戰來來回回打了十天，鮮卑軍也不停的出戰騷擾平州軍的攻城部隊。期間雖然戰果寥寥，但也變相的降低了攻城效率。

不過在此期間，被床弩炬石打死的，再加上出城突襲戰死的，鮮卑軍人前前後後損失了十多萬，而且出城突襲的部隊大部分都是精銳士卒，傷亡不可謂不大。

平州軍方麵士卒陣亡並不多，但攻城器械的損失卻不小。鮮卑人出戰，大部分時間都是無功而返，但總有那麼一兩次能僥幸得手，成功毀壞一部分器械。

平州軍在這十天裡算上意外損壞，過度使用直接報廢，被敵軍反擊摧毀等種種情況，攻城器械損毀了大致兩成左右。

代價是昂貴的，成果也是顯著的。

平州軍進攻區域本就是頭曼城防守最薄弱的環節，再加上商戢不計代價的瘋狂進攻，城牆早已變得千瘡百孔，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轟然倒塌。

二十丈高的城牆直接被削平一丈，角樓、女牆、箭塔等防禦設施毀之一空，現在還能有效發揮反擊作用的僅剩為數不多的大型弩機和一些弓箭部隊。

將威脅力度比較大的拋石車等消滅一空之後，商戢果斷的更改了攻城策略。

爆裂炬石車與炬石車仍然繼續向頭曼城投擲炬石，拋石車、重型攻城弩前移，並且在更前方加派弓箭手部隊，與敵軍對射！

為了能在弓手對射中取得優勢地位，平州軍出動了星耀強弓和射日勁卒，兩支地級特殊兵種出動，一下子將鮮卑人壓得死死的。

巨盾兵提供掩護，星耀強弓與射日勁卒在巨盾之後向城牆之上射擊。即使鮮卑人有城牆之利，但麵對堪稱華夏區最強的兩支遠程弓箭部隊，鮮卑人仍然被打的落花流水。

殺傷常規兵種，弓手部隊的效率遠超重型床弩等大型器械。

僅僅一天時間，鮮卑軍城牆之上的守軍戰死數量不低於三萬！

在之前的戰鬥中，平州軍白天馬不停蹄的進攻，但到了夜間也不得不暫停攻勢，讓鮮卑軍得以喘息。

倒不是商戢不想繼續進攻，而是夜間攻城器械的命中率直線下降。另外，這種大型器械其實可靠性並不是很強，多次發射之後就需要進行必要的檢修保養，不然很容易“趴窩”。已經有不少爆裂炬石車就是因為使用過度，出現了重大機械故障，暫時失去進攻能力。

因此夜晚時候商戢就下令暫停進攻，一方麵讓士卒去休息，另一方麵則保養檢修大型攻城器械，有些小問題也及時修補。

但這樣一來鮮卑軍也就有了喘息之機，頭曼城中人力資源豐富。每到夜間停戰時就會派遣人員修補城牆，讓平州軍白天的努力流逝了大半。

不過從今天開始，鮮卑人就彆想著這等美事了！

雖然同為地級特殊兵種，星耀強弓與射日勁卒之間的差距還是挺大的。白天的時候射日勁卒全麵壓製星耀強弓，三萬的戰果中大約三分之二是射日勁卒造成的。

但到了晚上，則是星耀強弓表演的時刻。

五千精銳星耀強弓分散開來，接著夜色的掩護，秘密靠近城牆，然後伺機獵殺。整整一夜，城牆之上的慘叫聲就沒停過，每一聲慘叫就代表一位鮮卑士卒失去生命。

認真算起來，星耀強弓一夜之間造成的戰果並不是特彆高，頂天了也就萬把人左右。但對鮮卑人的打擊卻是毀滅性的。

鮮卑人失去了修補城牆的機會不說，神出鬼沒的星耀強弓更是極大的打擊了鮮卑人的士氣。也嚴重乾擾了鮮卑軍的夜間修整，任誰也不可能在同僚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中安然入睡。

如此連續三天之後，鮮卑軍更是士氣下降到冰點，軻比能不得不大規模調整軍隊部署，將其它區域的防禦部隊與重點區域進行調換。

大規模換防帶來的指揮混亂倒是小事，但這種換防隻是治標不治本之策，新來的部隊往往也在一兩天之後就軍心渙散士氣低迷。

如此兩三次換防之後，其它部隊對於防守這片區域更是畏之如虎，甚至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軍隊恐慌。

“大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剛剛又完成了一次換防調度的鎖奴進入大帳，在軻比能身前低聲說道。

想想被選中去接替防守的部隊，鎖奴心中就一陣火起。堂堂大鮮卑，竟然被區區一個守城任務嚇得臉色發白，如果不是顧忌影響，鎖奴真想一刀砍了那個萬騎的萬騎長！

軻比能眉頭眉頭緊鎖，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鎖奴，你認為我們需要怎麼做？”

“大人！”

鎖奴抬頭，悄悄打量了一下軻比能的臉色，低聲道：“漢人有句話叫孤城不守，奴才認為這句話還是挺有道理的。咱們大鮮卑本就不善於守城，頭曼城雖然是王級堅城，但在敵軍日複一日的猛攻下早晚都會出問題。屬下認為還需要出城與敵軍野戰！”

其實鎖奴還有一句話沒敢說——就這樣守下去，不出一個月頭曼城必定崩潰！

彆的不說，單單就是糧食這一條就能逼瘋鮮卑人。鮮卑人是漁獵民族，雖然也從事少量耕種活動，但遠遠無法與漢地媲美。頭曼城儲備的物資雖多，但它的日消耗更多。

而之前軻比能與步度根大戰，軻比能從來沒想過會有退守頭曼城的一天，因此也沒做太多的準備，頭曼城中的物資儲備並不充足。

就戰略上而言，鮮卑軍與漢軍打守城戰，這在大戰略上就已經輸了。以軻比能的精明，不可能看不出這點。隻是當初軻比能近乎一意孤行的強行令軍隊退守頭曼城。

軻比能的舉動在鮮卑內部造成了很大的負麵影響——彆說打不過這種話。軻比能的精銳軍隊數量都超過了平州軍，更有三百多萬的雜牌助戰。

精銳部隊中六個匈奴萬騎，兩個殘狼兵萬騎（狼騎兵的進階版，介於狼騎兵與天狼騎之間），四個狼騎兵萬騎，這些精銳即使與平州軍中的高階部隊硬碰硬都不落下風。

即使全軍野外決戰，雙方的勝負也在五五之間。如果不是軻比能獲得傳承後威望大增，這種強令軍隊退守城池的做法很可能直接造成軍隊嘩變。

沉默了一會兒，軻比能突然問道：“鎖奴，今天距離龍城被毀多久了？”

鎖奴微微愣了一下，然後道：“啟稟大人，聖城之劫已經是三十八天前的事情了。”

“三十八天了麼？”軻比能低頭沉吟一下，緩緩起身道：“傳令下去，明日本將親自領軍與漢賊大戰一場，以振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