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是白澤呀!”
女娃傳音給風曦。
“嗯,要素過多,應該沒錯。”風曦暗中回應。
這年頭,太易級數的大羅就那麼點。
一個蘿卜一個坑,個人經曆決定,莫得隱藏,都要掌握巨大無比的資本,作為修行的加速器,才可以在三千神聖相差無幾的封頂天賦水平中,得以脫穎而出,登臨太易至境,欺男霸女,橫行霸道。
否則?
慢慢熬去吧您!
所以。
通常而言,不存在什麼——單純閉關千萬年,然後一朝出世,便震動古今未來,諸神驚歎,此子恐怖如斯。
真要能這樣……大家為什麼還在大劫中打的那麼火熱、把腦袋放在褲腰帶上?
縮在洞府裡,做個死宅,偶爾出去,也是派遣化身小號去浪,穩健的不能再穩健——這難道不香嗎?
問題從根本上就不具備成立的條件。
必須要站出來,堂皇正大的走出去,搏出一片天!
哪怕是風曦。
他這稀裡糊塗間就得到了巨大投資的奇葩,暗地裡掌握了匪夷所思的資本,掐指算算,什麼五運道主、什麼佛門賄賂人,什麼五帝代言人……他也得披上一層再正經不過的皮膚,是讓諸神不敢輕視、要鄭重以對的人族共主!
沒有這層皮膚,除非他一輩子都不出手。否則一旦展現出不符合人設的境界實力,早就被無數或明或暗的視線去追根尋底,看看你哪來的資本如此揮霍橫行?
仿佛是一個老賴,欠著一屁股債,不低調做人就算了,還奢侈無度,肆意妄為,揮金如土……這合理嗎?這不合理!
怎麼辦?
查!
看看你背後,是何方神聖,給你的膽子浪!
尋常大羅如此,最頂尖的太易大羅更是如此。
他們各自圈地為王,在自己的領域中是當之無愧的霸主,以此凝聚了浩瀚的資本與財富,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同時,也有了非常鮮明的特點。
這些特點,都是獨特的標簽與要素。
此刻,藏頭縮尾的莫名來客,在與女娃的哲學兩問對答中,就展現了這些要素……其實已經夠多,含蓄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若問洪荒天地裡最大的文字工作者是誰?
當然是白澤啊!
不是白澤,難道還能是風曦呀!
白澤,曾為史官,現在仍舊是兼職史官,負責書寫洪荒各時代的曆史……除卻正史之外,順帶著還包羅了野史,以及廣大蒼生黎庶喜聞樂見的各種奇特文章,上有高層八卦,下有黃、不是,是愛情過程。
文字輸出量第一,被訪問度、采信度最高,名副其實!
同時。
如今白澤上班的地點,也正好是在天庭……說是自天上來,有問題嗎?
沒有!
但是……
他來的地點就不對了!
一個天庭的高層重臣,跑到了人族的王庭裡……這可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也無怪乎他藏頭縮尾的樣子……或許,他本人都不好意思、難以光明正大的過來罷。
女娃和風曦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底那濃濃的好奇之光。
‘他想做什麼?’
屬於父女……呸,屬於君臣間的一致默契,讓兩人異口同聲的發問。
“客人此來,所為何事?”
嗯。
第三個問題給補上了。
“隻為……談一樁生意。”
半遮半掩的客人笑道,“互利共贏,你我皆好。”
“哦?”風曦沒說話,女娃卻眯著眼應了一聲,語氣中有些許的質疑,“你的本事,我不是不相信……不過考慮一下局勢,如今的巫妖兩方較量,你我之間似乎是對手吧?況且天庭那邊似乎還占點上風,你就這般過來……”
“非是我不信任道友,隻是我實在難以說服我自己啊……或許我想,道友能給解釋一二?”
“天庭是天庭,我是我……”客人微笑,“天庭中的白……與我何乾呢?”
“我是我,我又非我……天庭的他,隻是我人生中的某一段歲月,相比無窮無儘的永恒時光,你不覺得實在是太過微不足道了嗎?”
他笑著反問,聽得女娃一臉懵。
她想要說什麼,卻又見客人繼續道,“這天底下,永恒的不是敵友,而是利益。”
“如果能有機會,在彆處獲得成長……一些問題,並非沒得談。”
“誰會想做一輩子的打工人?”
女娃沉默了。
這話,聽起來好三觀不正,通篇胡說八道,但……胡說的也有那麼幾分歪理。
上班工作,還不給跳槽了?
都啥年代了,還能禁錮人身自由不成?
公司招人,大家打工……大家非親非故,憑啥聚在一起,吃工作上的苦?
當然是要錢的!
既然談錢,就少給我掰扯什麼理想,灌什麼雞湯——我願意聽,它才是理想,我不願意聽,它就一文不值。
大家誰都不欠誰,畢竟我上下班途中出了意外受傷的時候,也沒見老板過來給端茶遞水、噓寒問暖、精心照顧,甚至還琢磨著算曠工,所以扯個蛋的理想?!
學習時代不見你投資,到老了不見你來慰問和贍養,小不管,老不顧,中間還打算消耗完了價值一腳踢開,冷酷冷血,不見嘴上說的理想和溫情……所以大家跳槽的時候,老板也不要感到委屈嘛!
本來大家就是因利而合,也要有因利而散的覺悟。
跳槽離開,另謀高就,拜拜了您呐!
眼下。
這位客人話裡話外,儼然是要跳槽的節奏。
至於是因為什麼?
是多大的利益?
讓他萌生了這樣的心思?
女娃懵逼之後,升起了很大的好奇心。
“你不想打工……那就是想自己當家作主了?”
女娃一字一頓,說的很慢很慢,“以你現在的實力,要說當家作主……”
她沉默了一下,臉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認真。
“盤——古——”
“你是在為盤古,開始著手準備了?”
女娃的眼神,精光閃爍,太熾亮了。
在這一刻。
哪怕是身懷大秘密、見過許多世麵的風曦,也無法淡定,氣息波動,強烈關注。
“你要盤古……那我們就是敵人了。”女娃肅然,“所謂盤古,一紀隻得一人成就。”
“不橫掃所有大羅,讓時代為自身意誌所轉動,讓諸神尊重敬服,願意成為襯托個人大道的裝飾……如何能稱得上盤古?!”
——你看這天地,這時代,乾巴巴的,麻麻賴賴的,一點都不圓潤,咋辦?
——盤它!
盤它就完事了!
將所有的棱角磨平,祛除遇到的一切問題和困難,將一個時代打磨成自己最滿意、最心儀的狀態,並且得到三千神聖一致認可……
這,就是盤古!
對了。
三千神聖、三千大羅那裡,如果有人不認可,可以先把他們給鯊了,讓剩下的、活著的人認可支持,便能得到百分之一百的支持率。
不能解決問題,可以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反正大羅都有先天不滅靈光,哪怕撲街了,還可以重新讀檔回來。
“我是想盤古,可沒說要在這個紀元中爭奪盤古的成就。”客人啞然,“我又不傻。”
“這個時代,我想哪怕是在所有盤古者上位的背景中,都堪稱是第二凶殘了,僅次於第一紀元——那是連盤古都會親自下場火並!”
“第一個時代,確定的是洪荒存續,舉界證道大羅,共享永恒,萬古不墜……這背後有人道的反覆,理念的征伐,文明體製的變遷,以此確定整體的根基。”
“這巫妖之戰呢,則是天道智能的強烈上位心願,以及人道的自主夢想,兩者互相碰撞……相比於過去差了一些,但也不差多少。”
“我知道自己的籌碼——既沒有開天功德,也沒有天道根腳,勝算實在太渺茫。”
“所以我把目光,放到了未來。”
“希望在往後的時代中,能夠提前一點序列,儘早成道盤古,徹底從這浩大的洪荒遊戲中超脫而出,獲得自由自主的權力。”
客人語氣悠悠,憧憬著未來。
“興致來了,就下場玩一玩;沒興致了,就安穩的坐在一邊,也沒有人敢欺負,博弈的幾方,還要上趕著給錢,許諾事後的孝敬。”
像伏羲一樣。
他動不動就曠工、摸魚、劃水、當混子……可有誰說他了?
沒有!
一個都沒有!
左右橫跳,各自占道,卻一個嗶嗶的都不見——您開心就好。
這位客人,他的夢想不高——這樣就好了。
盤個古而已嘛!
財務自由,地位崇高,僅此而已,僅此而已。
女娃嘴角抽抽,有千言萬語堵在嗓子那,卻不知道該如何組織好順序。
最終,都化作了一聲歎。
“唉。”
“我眼下都沒有能證道盤古呢,你就過來跟我談這個……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合適?”
女娃說道。
“正是因為道友你還沒有盤古,我們才好談呀!”客人笑眯眯的,“你要是盤古了,那我們還有什麼好談的呢?”
“我都出不起價了!”
他很有自知之明。
螻蟻能跟巨龍談生意嗎?
不可能的!
相比於盤古,太易大羅雖不是螻蟻,但也未必能被多麼認真重視……那個時候,幾乎是根本拿不出讓盤古心動的籌碼,從而進行交易。
即使交易了,那代價也會大到恐怖——
搞不好,就要跟另一位盤古對上了。
就如同是某五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五方天帝!
他們跟一位盤古有交易,可這交易……一個不好,將來翻船了,那是要硬著頭皮,對另一位盤古進行輸出的!
稍微走位失誤,便是當場暴斃,立刻去世的!
於是乎。
客人盤算清楚,打算提前交易,雪中送炭,投資未來的大佬。
有朝一日,一旦需要,便是一張選票到手,支持他進行自己的盤古道路。
對此,他沒有隱瞞什麼,講的明明白白。
畢竟,隱瞞、欺騙一位盤古……那代價,可能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你說的很有道理。”
女娃不得不點頭,“不過,這生意……你想談什麼?”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而我,又能從你那裡,收獲到什麼?”
火師的儲君少女,此刻很冷靜的交涉,“既然都提到盤古了,那麼我想,都應該是對彼此的事業有所幫助才好。”
“亮籌碼吧。”
“理所當然。”客人認可,“當然……我這邊呢,畢竟還是在給天庭打工。”
“雖然有跳槽的想法,並且為跳槽單乾而努力準備。”
“但該有的職業素養還是有的。”
“明著背叛,我做不出……不過?”
客人微笑著,“如果是你們派遣的間諜臥底,撿到了我一不小心、疏忽大意之下,遺落的某些資料……比如說,天庭為了預防媧皇這位造化主宰對妖族造化根源的控製,從而決定進行的重要部族本源修改調試的數據……”
“這不能算我的錯,對吧?”
“我也‘不想’看到這種事情發生,但它就是很無奈的發生了……至於為什麼,能有間諜臥底天天在我麵前晃,我卻硬是睜眼瞎,絲毫蛛絲馬跡都發現不了?”
“唉,這隻能說——我為天庭工作的久了,心力憔悴,偶爾疏忽,實屬正常。”
客人漫不經心的指點方法,讓女娃目光閃亮,執筆記下。
“對了。”
客人接著道。
“我知道的,女媧娘娘對太昊陛下,念念不忘,反心堅定。”
“正好。”
“我跟伏羲很熟,時常見麵聊天。”
“如果女媧娘娘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她,近距離觀察伏羲的一舉一動,猜測他都在做什麼,然後定期給打報告,進行反饋。”
“相助女媧娘娘,在家庭地位的撥亂反正上,加快成功的速度。”
“怎樣?這個夠可以的吧?”
客人笑笑。
“有很多事情,哪怕是一家人,是兄妹,亦或者是夫妻,都不會全部交代……但損友就不同了。”
“什麼抱怨呐、牢騷呐……朋友小聚,上了酒桌,敞開了話匣子,無所不談……或許,很有幾分奇效呢!”
“所以……女媧娘娘,是否需要這麼一根釘子,紮根在她兄長的身邊,做一個臥底呢?”
“唰!”
這一瞬間,女娃的目光閃亮,超越一切的絢爛耀眼。
埋釘子,安排臥底,到強烈關注的親屬身邊,密切彙報平日裡都乾了什麼……
這、這、這……這她熟啊!
當然。
這個熟,不是她把這招使用過多少遍。
而是……被人用這套方法,折騰到了熟。
熟悉的配方。
熟悉的味道。
想當年。
她偉大媧皇,不屈服於打工人的命運,想要渾水摸魚,與無良兄長對著乾……但卻一次次的失敗。
為什麼?
自然是因為卑劣可恥的臥底,被安插到了她的身邊!
所以,導致每一次都被人贓並獲,她的兄長笑著看她,讓她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