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他活躍成名的時間不是很早。”

後土娓娓道來，給風曦介紹著一些尋常手段難以得見真實的隱秘曆史內幕，“追溯最初始的證道時間，在現如今的太易大羅中，刨除東、天二皇這兩個有一部分傀儡屬性的家夥，以及天道臭弟弟這種掛逼性選手，他差不多是最晚的。”

“甚至呢，不少太初巔峰的祖巫、妖帥，成道時日都在他前頭。”

“排資論輩，他挺吃虧……但他卻通過個人的努力，真正給詮釋了什麼叫做越強大越古老，而不僅僅是越古老越強大。”

“靠著實力的出彩，修改了自己的人生履曆，讓很多人麵對他都矮半截……我女媧一生，佩服的人不多，他能算是一個。”後土淺笑著，“也正是他這活生生的例子，啟發了本皇，鼓勵了本皇，毅然決然走上相似的道路，時刻熱血沸騰，回家就想找伏羲練兩手。”

“目前為止，境界上還差許多……不過也快了，我已然看到了有希望的光在前麵。”

“哈哈……”

後土說的灑脫，殿中不時有祖巫悶笑出聲。

風曦亦是莞爾，心底默默為伏羲大聖鞠了一把同情的淚。

好慘呐！

“行啦，你們彆笑了。”後土不在意這點點的“家醜”被人知道——在座的都是老朋友，誰還會不知道伏羲女媧之間的那點事情？但是知道歸知道，你們一個個笑的那麼歡脫就不好了。

尤其是那個誰誰誰……哦對，是帝江。

你的笑容，讓偉大如女媧娘娘感覺到了極大的不適應，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陰惻惻的，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隨著後土的要求，大家也都很給麵子，把笑聲給憋了回去，一個個正襟危坐，很認真、順從與信服的樣子。

後土滿意了，自覺領導力拉滿，注意力轉到了風曦和過往的回憶上。

風曦仔細的聆聽古史大秘，與此同時眉頭不經意間微微蹙起……他念想著方才的情況，女媧娘娘的統治權威，總感到有什麼微妙的地方呢。

那種微妙，難以具體的形容出來，有一種隻可意會、無法言傳的意境。

也就是他風曦，眼下攝政人族多年，還是沒日沒夜勾心鬥角的那種人王——對內，製衡人族各氏族圖騰，團結在風氏的大旗之下；對外，與天庭方麵大打輿論信息的戰爭，瘋狂爭奪高地。

多年下來，他練就一身本事——相比於女媧這種瘋狂加點後勤的，在某些方麵的嗅覺敏銳的太多太多。

如今，心頭一點靈光起，風曦便乍然捕捉到祖巫集團間的一種很微妙氣氛……女媧在巫族裡麵，有統治權威嗎？

有！

但絕不是女媧所意想中的那種權威，在風曦看來，有著一種很古怪的意味。

這種古怪，大的決策上看不出來——隻因誰也不是誰的附庸，都有獨立主見，明白為自己爭取利益。

倒是一些小事上，能尋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就如此刻。

有的祖巫聽從號令，像是玄冥，那是因為信服女媧的個人魅力。

有的祖巫聽從號令，像是燭九陰，那是因為認同女媧的個人能力，小細節上願意讓步。

還有的祖巫——比如共工，他聽從號令，那純粹是因為打不過，加步調一致有肉吃……於是乎，給你些麵子也無妨。

以上，都還算正常。

但有的祖巫……風曦的眼角餘光，將帝江、強良、句芒等幾位祖巫仔細的觀察。

‘你們……小事上願意聽女媧娘娘的號令，似乎是把她當成團寵、吉祥物來對待的嗎？！’

‘這就很離譜誒……’

‘要不是因為我馬上就要在族人眼中當“爸爸”了，考慮演戲的必要，刷了萬八千個小號，在諸天世界中磨練演技，以便完美演繹出疼愛女兒的好父親形象……我還真未必能把握到這點微妙的地方呢……’

沒有過寵人經曆的，往往很難察覺到同類家夥的微妙之處。

風曦深以為，他可能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盲點。

十二祖巫的陣營裡麵……一些成員，大有問題！

女媧對他們的統治權威，壓根就跟她想象中的那種權威不一樣！

不是臣子對君主的敬服、恭順，而是像——

臭妹妹/乖女兒，看你年紀尚幼，我便順你心意……如是而已！

風曦開始斟酌著，事後要不要給女媧打個小報告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覺得似乎又沒必要？

畢竟，這純粹是自由心證，充滿了“俺尋思”、“俺認為”的這種莫須有氣息，他風曦拿不出實際的證據，說了女媧也未必會信。

再者……

‘這其實更好不是麼？’

‘起碼證明了娘娘她不是一般的能團結人心，在巫族內部地位穩固……有這些拿她當團寵和吉祥物的祖巫，哪怕是到了窮途末路，也是會認真幫她。’

‘不像共工這一類，野心勃勃，時刻有爭帝篡位的想法，搞不好就擺明車馬分裂了。’

‘不團結這些團寵派的隊友，反而暗生嫌隙，自毀根基，非智者所為。’

風曦默默按下了心中八卦的欲望，不給女媧打小報告，然後樂滋滋的蹲一邊好看戲。

無聲無息間，他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而另一頭，後土還在講述著“想當年……”，如何如何。

據其所述，她是真正接觸過東華帝君的老前輩，甚至差不多就是看著東華成長崛起的，如何從一個普普通通的神聖，一躍而起成為驚世聖者，逆襲了諸多前輩。

嗯。

這裡麵的勵誌過程，堪比一些小道消息的風言風語——比如西方二聖的人生履曆。

雖然，這兩位玩轉資本、折騰經濟，鼓吹超前消費，推銷各種死後保險的天道聖人，因此被不少人看不過眼，暗地裡放的風聲，讓他們在許多版本中都被往死裡黑……但是，黑歸黑，卻隻是改編，而不是亂編。

拋開繁雜的表麵，直擊根本，然後換一種語言方式來描述……那各個版本中的描寫，他們簡直就是最勵誌的神話！

真實，且扣動人心。

看——

佛門二聖，家境貧寒/西方貧瘠，同時因為這個原因，去頂尖學府——紫霄宮求學時，衣衫襤褸，形象難堪，還差點遲到。

他們是不是好人，暫且不予評價……就看這種不畏艱險、求學若渴的上進態度，鴻鈞道祖做為一個好老師，能不照顧一些嗎？

安排兩個前排的座位咋了？

莫得問題。

窮困學生二人組，在紫霄宮裡刻苦學習，天天向上，於是最終被鴻鈞道祖另眼相看，考慮到西方大地的貧瘠，於是讓他們學成後，回到家鄉去乾一番大事，以便使西方大地的各項產業、經濟，實現崛起——這是指令上的扶持，是大局上的照顧，是全洪荒人道光輝的閃耀！

這有問題嗎？

也沒有問題！

是完全符合天道、符合人道的行為——天人兩道看西方艱難，讓彆人去那裡創業、扶持經濟，卻沒有人願意去，隻想待在安穩舒服的地方做個宅仙……那也彆怪天人兩道同心同意，動用指令去照拂西方嘛。

佛門雙聖沒有讓人失望……他們從窮山僻壤裡出來，有所成就之後積極主動回歸家鄉創辦企業——佛門。雖然這裡麵坑蒙拐騙的狠了些，但人家的確是乾了實事，努力發展老家，實現了人才西進！

這，就是流傳諸天甚廣的小道消息的另一種解讀方式。

換一下描述的方式，味道就完全變了。

接引準提，那簡直就是最勵誌的典範，生動描述了兩個草根，如何在一無所有的局麵，通過膽大、心細、臉皮厚等等，扶持起了一個可進入洪荒十強的龐大企業！

這過程，簡直就是主角模版好嗎？

也正是因此。

有些大羅在懷疑，關於佛門的小道消息、風言風語會那麼的多，那兩位聖人的形象會被黑的那麼深，背後搞不好有一大部分是佛門自己的操作，在彆人抹黑他們的基礎上，猛的加大力度，編排出了一整套係列的恩怨情仇，闡述接引準提是如何的“無恥”。

有古神背後嘀咕，這是一套完美的公關宣傳手法……一是能定向篩選掉盲目隨大流、聽風就是雨的普通人，讓能直擊根本的聰慧者從黑暗中看到佛門的強勢之處——一個勢力的強大，靠的是最頂尖人才的撐場子！

另一方麵，等半信半疑的人才到佛門中遊覽參觀，然後便猛的反轉，將真實展現出來，將許多的謠言解釋清楚……一套連招下來，哪怕是黑子也要變成粉絲，甚至印象更加清晰深刻！

這波，究竟是站在第幾層呢？

或許，除了佛門的幾位頭頭，沒有人能清楚具體實情了。

畢竟摻合進去的大羅太多，水都給攪渾了。

不過。

很可怕的……

佛門的這種勵誌，是有很大虛假成分的……人家寸草不生，隻因地處西方，屬性為金，克製草木，但盛產仙金，真正的礦裡有家；古佛接引，在最初始的紀元便活躍，甚至都能做到天地銀行的高管位置，眼下的時代一發動，瞬間便成就了信用貸款的一條龍產業，吃利息都能吃到撐。

但，有那麼一個人……他是真的活生生的勵誌神話，不是被包裝出來的！

——東華帝君！

“……東華，他的智慧、才能、眼光、大局，樣樣都是頂尖，很多人都認為，若不是他出來行走洪荒的時代晚了一些，他未必不能跟伏羲爭一個高下！”後土眯著眼，“就算如此，逆風開局，他也取得了璀璨的成就，將很多前輩按在地上捶。”

“他曾經代表過一種大勢！”

後土認真道，“公平，公正，卻又給人希望，支持、堅定這麼一個道理——按照每個人的實際付出與成果，將人道紅利分配到每一個個體的身上，最終實現——人人如龍！”

“人人如龍？”風曦麵色古怪。

“這個人人，不是人族的人……是人道的人。”後土解釋，“是人道萬靈，是天下蒼生！”

“都如龍族一般強大，有發自心靈的高貴、無暇！”

後土說著，笑道，“沒錯，當年東華帝君逆風開局，於是他便選擇加入到龍族的陣營之中，出謀劃策，並且為蒼龍的大一統戰略提供了思想上的升華與補完。”

“大一統之後，路在何方？”

“蒼龍當初都沒想明白呢，東華就想清楚了。”

“而後提議給蒼龍，以此獲得了晉升的渠道……到最後，他都跟蒼龍平起平坐，被倚仗為最核心的心腹。”

“蒼龍帶著東華，足以跟在梧桐樹下看著伏羲撫琴的鳳凰對峙……我還記得，當年鳳凰陣營的戰略。”

“伏羲提議，人道無量族群，各有所長，當百花齊放，然後易道大數據之下，實現優勢互補，使人道蒼生都能明澈自己的內心，如鳳凰一樣不斷的涅槃重生，從過去的我中升華，成就新生的、美好的我。”

龍鳳大劫，從來就不是單純的武力博弈……那豈不是顯得一位位天地辛苦孕育誕生的先天神聖，全是莽夫傻子，一點頭腦都沒有？

它們各自的背後，都有思想、道路的碰撞，對人道支持的爭奪，包含了哲學的思辨等等。

事實上，最後的勝利者……其實也不是單純的哪一方。

將雙方的精華都給吸取了，於是乎有了天庭這樣的組織，也有了天道係統的覆蓋宇宙。

很難說，哪邊的道路，是笑到最後的贏家。

當然。

道路沒贏，掌握道路的神聖就不一定了。

有人倒下，有人笑握大權。

“後來，蒼龍倒了。”後土淡淡道，“龍族的核心崩塌，也就談不上競爭了。”

“不過，蒼龍死了，東華卻沒死……作為人人如龍思想的書寫者，在戰後代理了蒼龍的學說，又加入到了伏羲的天庭裡麵，給他工作辦事。”

“儘管那時，龍族風流雲散，勢力大減……可是學說的力量還是有的，能支撐東華繼續前進，推陳出新，最終自成一家，登臨太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