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如此行徑,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知道後果!”
媧皇凶巴巴的說著。
伏羲這家夥,竟然敢彈她的額頭?
誰給他的膽子!
‘這般膽大包天的犯上作亂,我記下了!’
女媧的小眼神中流轉“記仇”二字,伏羲今日所為,在眾目睽睽之下跟收拾不聽話小妹妹一般,嚴重挑釁了她大家長的地位,必須在小本本上記下來。
是滴。
雖然大家都知道,伏羲跟女媧關係是兄妹。
可唯獨當事人不這麼看,覺得她才是家中老大……另一個?
弟弟罷了。
區區出生年月日的問題,如何能擋下一位大羅的腳步?
不可能的!
若不是時機不對,媧皇早已扯起正本清源的大旗,成就自己至高無上的威嚴,彌補最後的短板——
三千大羅,誰見了她都要客客氣氣的稱呼媧皇,哪怕道祖都不敢無禮,偏生有那麼一條漏網之魚,家裡頭跟大爺一般“小媧小媧”的叫著,指使她跑上跑下,跑前跑後,美其名曰多多磨練才能成才,包含了作為兄長的苦心。
不能忍。
隻是從個人成就來看,女媧也是心底門清,知道實在不是對手,不得不暫時屈服。
可有道是——有誌者,事竟成,歲月艱辛,青蓮終成大道母;苦心人,天不負,踏破萬難,媧皇翻身把歌唱!
女媧的反心……不對,是事業心,她的事業心能那麼的強,天庭之中明目張膽扯旗造反,巫族有伐天之誌;紫霄宮中跟道祖掰手腕,要一手拉扯人道在坦途上狂奔,把天道提進去當工具人……這裡麵有一大半都是被伏羲給逼迫出來的。
不然,依照她對美食的喜愛和鑽研勁頭,哪會像如今這麼認真磨礪己身,硬是練就了一身聖皇手段,將整個巫族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若是有那麼一天,媧皇功成名就了,或許她自己都要承認,那其中少不得伏羲大聖在背後孜孜不倦的壓迫。
當然,感謝歸感謝。
當年是怎麼被對待的——什麼零零七?加班到快要猝死?
那都是要用姐姐的身份,逐一給弟弟關愛回去的。
媧皇,有大誌向。
而對於自己同胞妹妹的想法……伏羲有怎麼會不知道?
做為一個資深玩火的大佬,他對於自己一手燃起的火焰有怎樣威力,可謂是再清楚不過了。
但是,他自恃藝高人膽大。
既然敢玩火,那便一定有最後關頭掐滅造反的熊熊火焰的手段,保證自己能平安下台,家中地位穩固依舊,證明“你哥永遠是你哥”的道理。
羲皇,此刻很溫和的笑著。
他與女媧四目相對,透過少女心靈的窗戶,看到裡麵正在辛勤做小本本記錄的小人,同時聆聽媧皇嘴裡嘀嘀咕咕的狠話……嘴角越發翹起,笑容更加和煦燦爛。
做為一個兄長,他很有涵養。
所以,對於女媧此刻的表現,是那麼的有包容心,不計較她的所作所為,還有狂妄言辭。
至於心底的想法嘛……
‘我小笨蛋的妹妹。’
‘就你現在,也想跟我鬥?’
‘還差的太遠!’
‘不過。’
‘戰略上可以藐視你。’
‘實際操作卻要重視。’
‘唔……我得這樣這樣……’
心中轉著奇妙的念頭,羲皇在笑容之後接上了無奈的表情,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已經長大、不再需要庇護的欣慰又失落,對於其已經選定和踏上的人生道路有不同看法卻又無法掰正——因為似乎比自己更加的優秀。
這位皇者,演技上線了。
“我那也不是故意的,隻是習慣了曾經相處的方式。”
他嘴上服軟,驕其心誌,“小妹你若是能成就一番事業,那也該是大人有大量,何必跟我計較呢?”
“哼哼……現在怕了?早乾什麼去了?”女媧有些小得意,心情非常的舒暢愉快,“放心,看你這模樣,到時候我給你減免一點後果。”
“記住哦,我這不是心軟,隻是看你在你認錯態度良好的份上。”
心態重新膨脹起來的媧皇,頂著眉心的紅印子,意氣風發的開始發號施令,開始了實打實的勸架。
明麵上調動天庭中遵守忠誠於妖皇指令的妖神大羅,暗地裡讓巫族大巫、祖巫化身赴會的神聖停止偷偷摸摸的搞破壞,同樣轉到明麵上。
最後,兩方合力,一起去分開殺出激情,徹底火並的東華帝君與兩大妖皇。
不得不說。
媧皇真的太能聚人心,也著實有能力、有魅力。
像是天庭。
儘管絕大多數的妖神,都知道這位娘娘玩的是什麼套路,純粹就是大大的一個反賊坐在那裡。
但當她調動人手,做些並不直接妨礙危害妖族大局的事情時,或多或少都會給她麵子,聽其指揮。
哪怕這裡麵的原因很複雜。
有的是考慮未來,這一個紀元即使女媧輸了,可說不準下個紀元便殺回來,做開劫的大佬,看誰不爽給上點眼藥,很難遭得住。
有的是著眼現在,實實在在的大金主,在很多方麵直接就是合作關係。
有的是念想過去,漫漫歲月中女媧多次在他人困難時刻相助,資助一個個大羅起家,又或者是大氣豪爽,有財一起發。
一個又一個的方麵組合起來,成就了媧皇。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神格魅力,她會被道祖視為本時代最大的競爭對手,是能夠坐而論道、博弈對抗的另一個棋手。
此刻。
當她轉變了原先的搞事態度,下場指揮,以穩定局勢為主,心底門清的妖神欣然同意,一起出力,化作大勢洪流,要分開大戰的兩方,平複事態。
都化作了一柄刀。
順著羲皇的心意斬了下去,決定了未來的走向。
對此,有人渾然不覺,認為這是自己根據自身利益出發作出的不錯選擇,像是媧皇。
也有人將這一幕看在了眼中,貫穿前因後果,解讀風向勢頭,確證了一些信息,眼底有精光閃爍,心頭的天平搖擺著倒向某一邊,下定了決心,要跟定哪位大佬的腳步。
羲皇若有所覺。
他端起酒杯,向著某一排的位置遙遙敬酒——那是此次加盟天庭的重量級大神通者坐席所在。
立時,有人回應上。
被任命為妖師的鯤鵬大聖,一臉憨厚老實的回敬……一切,皆在不言中。
……
“斡旋星鬥,重定宙光!”
周天星鬥大陣的一式禁招打出。
在妖皇的統帥下,這個大陣才是真正圓滿,無人可輕視。
哪怕是進入太易層次的強橫大能,也不再能肆意縱橫,任意殺戮。
當然,東華帝君此刻也是真正的凶殘爆表。
提著一柄劍。
這裡砍砍,那裡砍砍,高喊著公平的口號,活蹦亂跳個不停。
大陣中,殺機越發凝重,攻伐也越來越可怕。
帝君一劍,斬歲月,斬諸天,斬大道,逐漸抹除了萬物被定義的各種屬性,陷入終焉的虛無,使有歸於無。
這是在逆轉先天五太,歸於太易之無。
真要到了那種地步。
什麼萬道,什麼法則,一切諸有都要不存,隻有大羅者的一道先天靈光還能蹦蹦跳跳,可也彆想興風作浪了。
風沒了,浪也沒了,還興什麼?作什麼?
那周天星君,立時要撲街,被踢出戰局。
如果說,一般水平大羅是洪荒管理員中的普通存在,而大神通者算是各種群的群主,可以打壓管理員。
那麼太易層次的巨頭,檔次逼格便更可怕,是能篡改書寫代碼、重新製定規則的狠人,逼急了把服務器都給你炸了,大家都沒得玩。
還好,東華帝君沒強勢到那樣的程度,能製定一些規則,抹除掉部分有的定義,但在這條路上還沒有走得太遠。
換作是道祖在這裡。
那是真正的手撕周天星鬥,橫行霸道,無有束縛。
哪還能讓太一與帝俊這兩大妖皇,越打越順手的樣子?
東皇敲響混沌鐘,浩蕩無垠混沌,窮極宇宙星海。
帝俊則是轉動星空,定義宙光,讓迷蒙的混沌演化前行,複現先天五太,到最後成化一方浩瀚乾坤,在其中書寫妖族的秩序與道理,凝結為至高的大勢,劈斬東華,要將其鎮壓。
兩位妖皇主陣,周天星君輔佐,亙古星辰為基,他們的力量在大陣的統禦下完美合一,更截取了洪荒宇宙的力量……這盤古開辟,潛藏了他的道與理,甚至還熔煉了其道果的宏大世界,其中部分的威能被取用,讓東華帝君動容,感受到了壓力。
他能格式化,玩數據刪除,屬性歸零。
但卻架不住,要格式化的東西太多,而且自我複製衍生的能力實在是強大。
“我終究還是差了些。”
在陣中自保尚可的帝君長歎,聲動星海,傳遞八荒。
“舊有積攢的時代包袱,實在是太多太大了……”
“我欲為眾生求一個公平,到頭來卻發現力有不逮!”
東華帝君縱聲長嘯,話音不勝悲涼,帶著巨大的感染力,讓無數人道蒼生心有所感,莫名間便潸然淚下。
這讓兩位妖皇一臉黑線。
‘到現在都還在演……’東皇嘴角抽搐,‘還把自己立在正義的位置上。’
‘這是要把我們都給釘在大反派的位置上?’
他與帝俊目光相對,都是頗感無語。
“我此刻突然明白了,當年紫霄宮裡道祖的心態。”帝俊低笑起來,“好一個眾正盈朝。”
“好一個忠貞義士。”
“好一個心憂蒼生。”
“真的是太好了,好的讓我感到想殺人。”
“也因此讓我知曉。”
“盤古當初開天辟地的時候,為什麼會有一場對混沌魔神的清算,手起斧落,瘋狂屠戮。”
“為了發泄啊!”
“每一個能坐到盤古位置上的大能,有幾個能是順風順水的?”
“都要跟有能力、有野心的手下勾心鬥角、鬥智鬥勇,壓著他們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並且要提防著誰趁機假公濟私、中飽私囊。”
“一個個的,湊齊了變態的潛質和條件……縱使道心再穩固,可要是逮到了合情合理的發泄機會,一定是要往死裡砍啊!”
“擊殺混沌魔神,這些我等大羅者在混沌時代的無儘時空外相之一,簡直是再正常不過。”
帝俊悠悠輕語。
“唔,也對。”東皇若有所思的點頭,“不過我聽說,當年盤古殺戮太甚,最後回首魔神死絕,心中淒涼,因此落淚了。”
“嗬嗬。”帝俊用了兩個字對東皇聽說的內容表態,“你聽說過的,我也聽說過。”
“但你信嗎?”
“我以前還是很相信的。”太一歎息一聲,“不過,有今天這一遭,我卻是不怎麼相信了……所謂的君明臣賢,那隻是一個美好的扯,總有幾個大內奸,讓人恨的咬牙。”
自己麾下的大司命,這樣跳反,這樣能作……他琢磨著,都不用考慮能不能成盤古的問題。
現在,他就想打死東華啊啊啊!
可惜,這位帝君實在是太硬了。
道行極高,戰力極強,哪怕是他們這一對妖皇兄弟,點齊了周天星君小弟,組成大陣圈踢,也硬是沒法短時間內弄死!
“東華太強,強的有些不講道理……哪怕他是從最古老時代便聲名顯赫的大能,也不應該有這樣的實力。”太一低語,眸光深邃。
“我們這個時代,太易層次的就那麼些,每一個都掌握過最重量級數的權柄。”
“道祖是天道。”
“媧皇捏著造化權柄,是人道生命源泉。”
“羲皇打造功德氣運,曾經給所有大羅發錢,人人尊敬他。”
“冥河管業力,搭配羲皇的體係,就是罰錢兼砍人,包圓了所有懲罰措施,還有魔門整個白手套作用,是落實我等天意威嚴的幫襯。”
“這些人成就太易,合情合理。”
“再算上一些彆的、特殊的,走通了關係,不能輕視。”
“可東華,他憑什麼?”
“我承認,他推出的仙道,潛力無窮……但那也應該是應在未來,才可以展現如此實力。”
“眼下,他隻是我麾下的大司命……我都還在太易的邊界上晃蕩,他憑什麼能走到這一步呢?”
“所以,他有問題。”
太一看向帝俊。
“我當然清楚。”帝俊微笑點頭,聲音壓得很低,還用上了隔絕的手段,“他這是背後有人投資……不過無所謂。”
“有些交易,早已達成,彼此心照不宣,你無需擔憂他會影響到我們的大局。”
“我們就按照原定的路子去走就行……他出格,那就殺,如此而已。”
“隻是,現在應該是殺不了的……”
帝俊眼神微妙,“有人可不想他出問題……你看。”
“這乾預,不就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