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淒慘？

前腳還是一位風華絕代的天意管理，後腳搖身一變成先天靈寶……

大羅之間的爭鬥博弈，失敗者的下場就是這般淒涼。

不過一般而言，會出現這種結果，多是因為彼此實力相差懸殊，十倍甚至是更大的差距，才會被人封鎖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無處可逃，無儘時空儘皆鎮壓，一絲生機變數都沒有。

可既然是一般情況，那也就意味著有特殊情況。

生身造命、傳道授業……

大因果！

有這樣滔天的因果存在，那便無需太過懸殊實力差距，掌握因果之人先天占據上風——因為這是掐在關鍵命門上！

不用費儘心思，用十倍百倍的實力去玩捉迷藏，可以直接定位，一擊斃命！

隻是，話又說回來了。

有如此因果牽扯的雙方，通常都是同一個戰壕的親密關係，秉持同樣立場，是誌同道合……很少會有這樣決絕的生死相向。

誰敢想象——

師徒反目？

子女與父母互相麵對揮刀？

能夠締結出那種最緊密的因果，彼此曾經托付的信任……晚輩對長輩的崇拜，長輩對晚輩栽培成至尊大羅付出的心血、最起碼是關鍵時刻的幫扶與遮風擋雨……

鮮少會上演發生這樣的悲劇。

當然了。

少，並不代表就絕對沒有。

因此，會有人針對著開創出應對的禁手，也不足為奇。

“隻是……為什麼要將這門神通傳給我呢？”

“我擔待不起啊啊啊！”

風曦發自心底的哀嚎。

他仔細算了算。

按照這一式神通禁術針對的目標來看……

當他風曦證道大羅後，還可以用大因果對之進行打擊重創的大能，不過就是那麼幾位。

比如說——女媧。

再比如說——後土。

又又比如說——炎帝。

如今炎帝要防範後土，斬斷因果，還需要考慮的就是前兩者。

風曦的前世，追根溯源是女媧所造。

今生能得以新生，則是因為在靈魂將進入輪回的時候被後土截胡……嗯，這是人家自己的東西，不能算截胡，最多是假公濟私。

因為有後土橫插一杠子，他迎來了第二世的新生，用巫族的身份降臨在洪荒的天地。

這也是造命的大因果。

兩位至強女神的因果，都明晃晃在風曦頭頂上掛著呢。

跑得了女媧，也跑不了後土。

所以，這一門“氣運替死”的神通，傳給風曦的那一位的心思……很值得玩味呢。

“而且，這神通的施展代價好麻煩……”風曦揣摩著，“還得配合氣運精萃……這啥玩意兒？”

“哦……原來就是這氣運功德係統的製造原材料？”

“用這東西為種子，與一族氣運共鳴……一整族的氣運作為水和肥料，澆灌它成長壯大？”

“能調動一族氣運如此付出，前提必須身居高位，並且做出前所未有巨大貢獻，並且能用思想指導未來發展，為族人打造出通往永恒的道路……”

“屆時，種子將萌發，將以承載者的意誌為主，成就一尊分身……可名為氣運精？”

“用這氣運精的犧牲，化解一次因果上的絕殺，獲得最大解放？”

風曦已經不知道該做何表情了。

大體上的操作，他已經明白。

——族群或者是一個陣營出資，替很有能力又欠下天文數字違約金的個人抹平債務……或者說，是債權轉移，從原本個體，轉移為集體。

但明白歸明白。

實際操作，是明白就有用的嗎？

看著具體要求，風曦徹底無言。

因為債權債務的雙方都是大羅，本質為永恒，所以隻有真正確立永恒根基的族群才有抹平債務資格和能力。

但族群有能力，關個人有多大乾係？

唯有為族群做出了無比重要貢獻，才能真正讓族群氣運傾儘一切的付出，處理私人債務。

等若是用個人功績作為擔保，貸了一筆天文巨款……這以後還是要還，怕不是得在哪個地方坐鎮漫漫歲月。

可是比起當場暴斃來說，好了太多。

“這門‘氣運替死’神通，本質就是指點具體流程，如何操作能落實未來滿足條件後的違約金代償，讓我防範哪天被媧皇還是後土祖巫盯上，一伸手就沒有多少反抗能力的變成了先天靈寶，還擁有掙紮反抗的能力？”

“隻是，這難度太高，我做不到啊！”

“這不是一個人證道大羅、永恒自在的問題，而是要為一整個族群鑄造好通往永恒的階梯……講道理，這比天地主角難度還要高！”

風曦長歎。

“天地主角，是霸權、是實力的體現——兵強馬壯者，自可問鼎洪荒，為宇宙主角。”

“而證道、永恒的事情……單單實力夠了就行嗎？不行啊！”

“還有太多的短板要補齊……”

拿著刀劍，可以讓彆人傾聽你的意見。

但發自心底的認可？

除非有絕高立意，不然難以流傳萬世，在歲月中銘刻不朽光輝。

“我感覺，我可以洗洗睡了。”

“這種快能跟盤古肩並肩的成就，是一般人能玩出的操作嗎？”

風曦意興闌珊。

本來，看起來很隱秘鬼祟的地下接頭，還讓他感覺無比刺激，心中湧現使命感。

可現在回首，除了一開始那些信息數據……剩下的東西，還是不要期望太高。

“唔……這一條道路？”

“五德並舉？”

風曦將秘術銘記於心後，打量起剩下的資料。

這是一條道路，對於要成道的修士而言，等同是立意主旨之於文章。

“那一位希望我走的道路嗎？”

“命好題目，想讓我對此深入研究，總結心得，最終寫出一篇論文？”

“然後發表到洪荒這個大平台上，印證過去未來？”

“可是‘五德並舉’這條道路……也太那個了吧？”

風曦臉色發黑。

“這條路我也不是沒想過……但，也隻能是想想了。”

曾經，他在與少陽帝君的對話過程中悟道。

當時的風曦就覺得。

要想造就出完美的人道聖皇，必須得有五德圓滿。

他還興衝衝的寫了一些總綱。

可是，風曦後來發現……

這是一個很美麗的扯。

單是其中的一德，就足以要一尊大能人物傾儘所有去踐行實證……何況五德？

三清之中，地位最高的天尊是誰？

道德天尊！

一位頂尖的大能天尊，也隻是用“道德”二字做自己的神名。

何況五德？

道德之外，還有聖德、功德、陰德、福德。

哪一個是簡單易與的？

祖巫、妖皇，都是聖德之道的踐行者。

但就問他們——

哪一個做到了真正的聖道煌煌、德蓋洪荒？

沒有一統洪荒天地，施德眾生，便不算此道圓滿成就。

至於功德……

這更是連大羅天意都要垂涎的事物。

誰要是掌握了功德……那畫麵場景無法想象。

說號令諸神，也絕不為過！

而陰德……沒看後土祖巫上躥下跳的，其實就是在將這條大道造就而出？

五德圓滿，至高聖皇。

這是頂尖大能都不敢輕易定下的論文題目，說不好就被人給挑刺，身敗名裂。

哪裡是眼下風曦這小胳膊小腿能搞定的？

陰德、福德，還有些操作空間，能跟後土祖巫半合作，各種參考借鑒。

但聖德、功德、道德……他既沒有當過最高洪荒領袖，也沒有掌管過洪荒財務，更沒有教化眾生、教化過一整個時代。

三德有缺！

“唔……也不是不能操作一下。”

“我也是有一千多個小號的人了……在那些時空世界中折騰下教化事業、領袖眾生，還是可以。”

“功德嘛……也可以做些替代品應付。”

“可是小世界中的經驗，能放到洪荒這樣廣袤無垠的世界中，成為最高普世真理嗎？”

“畢竟這個天地中有大羅存在，有天意博弈……複雜程度幾乎就看不見極限啊！”

風曦看著這篇資料上對五德道路的未來展望，搖頭歎息不止。

這條道路，配合上“氣運替死”的秘術，的確是絕配。

一切前置要求，這裡都能給滿足。

——有五德圓滿的聖皇領袖，還怕不能給族群鑄就通往永恒的階梯？

但同樣，想要將之修成……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做夢。

夢裡好。

夢裡什麼都有。

彆說修成這秘術和道路，就是證道盤古都不是問題。

“唔……還彆說，還真有做夢成道的法子。”

“所以，我是未來去佛門轉悠轉悠，借鑒夢中證道呢？”

“還是改天提著些禮物，去虔誠拜訪南華真人？”

“莊周夢蝶……我要求稍微高些，夢成盤古。”

風曦放棄了對眼前天降橫財的喜悅和太多期望，深諳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情。

他決定，等這碎片的光輝消散個乾淨，就當做今天一切無事發生。

對於伏羲大聖、盤古大神、女媧至聖、後土祖巫之間可能有的牽扯迷霧乃至於是博弈對抗，躲得遠遠的，將耳朵捂上，將雙眼蒙上。

選擇性失聰，選擇性失明，再來個選擇性失憶……

妥了！

可惜……

正如這碎片的出現，命運軌跡的偏斜，並非是風曦意願所主導。

踏上賊船的那一刻，他便已經沒有一絲一毫選擇的餘地了。

似乎是導演碎片出現的幕後者，對風曦的選擇早有預料。

當光輝散儘，當碎片消逝……一切痕跡歸於虛無的刹那。

冥冥中，有一聲輕笑。

三粒光點，憑空而現，落入到風曦的真靈中。

風曦莫名間洞悉。

那是三份的大羅真意。

是聖德、功德、道德的最終極道理凝結！

換而言之。

他若是將這裡麵的道理熟讀，並且徹底掌握，都能用此證道大羅。

甚至，在大羅的成就上走得無比遙遠。

當然前提是，沒有版權糾紛，被原主就個人著作保護問題打上門來，並且通過特殊途徑守護自己利益，將風曦以此創造的盈利及未來收益全部取走。

如果原主無異議，風曦自然就擁有對這份財富的使用處理權利。

繼承前人的學說，冠上自己的名……雖然有些欺世盜名的嫌疑，但是成就隻要不被拆穿，就是真實的。

不過通常而言，敢動這樣心思去成道大羅的生靈，很多都栽了。

被那大道原主所同化，成為了一具化身。

可縱然是這樣。

三粒光點，三份真實無虛的大道真意，也是很驚人的大手筆了。

風曦心驚膽戰的被迫接受。

他都不敢去翻看光點中的詳細內容。

這不同於大能講道，不同於神聖經典……這是一位大羅者的畢生感悟。

一旦接受，當自己沒有足夠深厚的基礎，瞬間就會被同化，被裡麵的道理所折服。

因為……它們對於風曦來說，裡麵任何一句話說的都對，是他根本無法辯駁的真理。

大羅是道，道是真理。

真理，固然值得追求。

可是求道者的最高目標，是創造真理……自己變成了彆人的形狀，還怎麼創造全新真理？

風曦還是有長遠誌向的。

不想變成彆人的形狀。

況且，是這樣燙手的山芋……天知道裡麵有多少大坑在等著他？

前一刻風曦還嘀咕，好處太少。

可現在……好處太大，大到他害怕。

冥冥中的留言，依舊是在笑著。

“三德俱全，隻差陰德、福德……不知道這樣一來，你有沒有雄心壯誌，去將它補全呢？”

“若是可以，或許將彌補曾經一切的不足……”

“你願意去做嗎？能成功嗎？”

“我衷心的祝福。”

“唉……我是這樣一個心誌不堅定的人啊……”

“自己都已經放棄了，不在乎了……卻又想著留下最後的一線生機變數，進行最後的一次賭博。”

“你成功了，我感到喜悅。”

“你失敗了，我接受現實。”

“隻是，我衷心的祝福你，祝福人道，祝福洪荒……一切，都能迎來最美好的結局。”

留言的聲音，逐漸低沉，趨向消失。

風曦這一刻很激動，大聲的詢問。

“您是誰？”

“為什麼選擇我？”

留言似乎早有預料。

“我是誰？”

“這並不重要。”

“五德聖皇出現，你自然會明白。”

“沒有出現，知道的再多也徒勞。”

“至於為什麼會是你？”

“因為……後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