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山巔經過一場驚世大戰後,滿目瘡痍,一片狼藉,隨處可見倒塌的山峰和殘垣斷壁。
晉安力竭坐在山巔邊緣位置的廢墟上,滿臉疲憊的喘著氣。
“下雨了嗎?”
“好像雨又停了……”
晉安抬著手掌,仰頭望著太陽方向,低聲自語著。
冥冥之中,仿佛有未來經,撥動現在經,照見過去經,曆史出現了驚人相似的一幕,與佛國何其相似。
“看來佛國裡還藏著許多秘密,等我找到削劍,有時間後再去一趟佛國,一探曆史真相。”
晉安收回思緒與手掌,目光平淡看著腳下的黑石城,和站在街上如同石化了般的一個個人影。
山上的風很大,吹散大戰過後的滿天煙塵,山風主動避讓開晉安,顯露出大驚世大戰過後的平靜廢墟。
陽光順著上山石階,屍山血海,最後照灑在晉安身上,他身後那些廢墟塵埃在陽光下反射出燦爛光芒,整片廢墟,隻剩下一個活人。
此時此刻,滿城的人,全都不可思議看著坐在山巔廢墟裡的那個男人,在他們眼裡,晉安座下的殘垣斷壁並不是廢墟,而是隻屬於他一個人的王座。
這個男人。
孤身一人打上黑石氏與自在宗。
成為了這片土地新一代的王。
超過過去,鎮壓現在,注定要成為高原雪山新一個史詩傳說的新王。
看著高層被屠戮光,就連佛法最至高無上的千手尊者都不敵那個漢人道士身影,黑石氏一族驚駭欲絕,然後跪地痛哭,無法接受現實,悲痛高喊千手尊者繼續複活殺死漢人道士,而隨著無人回應他們的高喊哭聲,他們心中的堅固信仰也在一點點崩塌,那是一種絕望。
除了黑石氏一族外,其他外來者與晉安並沒有仇恨,經過起初的驚愕與不敢置信後,他們麵色鄭重抬頭望著孤坐在山巔廢墟上的男人。
“今日這黑山城一戰,注定要載入史冊!又要有一代新王替換舊王!”
“你少說了一點!誰能想到他還這麼年輕!他的未來,無限可期!”
“是啊!想不到我此生也能有幸見證第三境界的絕世一戰!這就是傳說中的陸地神仙,三之極境界嗎,光是兩人交戰泄露出的恐怖能量就讓我無力反抗!”
有修行者還沒從這場驚世駭俗的大戰裡回過神,因為實在是太衝擊心神了,太強大了,螞蟻過早窺視到大象身軀的偉岸與龐大,眼裡隻剩下絕望。
“我認得他!是當初在西昆侖山,一人獨戰天竺人的漫天神佛圍殺的那個三頭六臂托天大魔神元神!想不到會是他!果然,也隻有他,一人鎮殺一國全部高手的絕世猛人,才能乾得出一人鎮殺幾十尊天竺神佛圍殺的壯舉!”
“真的會是他嗎?我記得在西昆侖山時,這位魔神,還是第二境界吧?”有人疑惑。
“你沒看到剛才他白天元神出竅,禦物法器神光擊斃自在宗千手尊者的那一幕嗎,第二境界怎麼可能做得到這種隔空禦物的陸地神仙仙術!”
隨著更多人從晉安一個人強殺第三境界強者的心靈震撼中回過神來,此時的黑山城人聲逐漸鼎沸起來,有更多人開始打聽有關於晉安的一切。
“話說,你們有誰知道那個年輕道士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殺上黑石氏和自在宗的嗎?”
麵對這個問題,大家都是紛紛搖頭,都表示不知情,然後開始有更多人詢問身邊人同樣問題。
直到問及曾去過西昆侖山挖掘雪山神跡的人,這才有了答案:“或許,他是為那些農奴來的。”
回答的人,抬頭看著如王者孤坐在山巔廢墟上的男人,目光有敬重,欽佩,嚴肅,這世上從不缺強者,但缺少能讓人從心底裡油然而生敬意的俠者。
“農奴?”
“西昆侖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快跟我們說說。”
在大家的不斷催問下,那個人開始講起晉安一行人在西昆侖山時,如何照顧那些農奴,甚至為了那些農奴,不惜與高原幾大部族發生衝突。更甚至後來在強勢滅殺了黑石氏與仇生家族進西昆侖山的所有人,與兩族開戰,把兩族進山的人殺得全軍覆滅,而起因就是因為農奴而起。
“或許是由於黑石氏波青的那句話,讓他內疚自責吧,所以他今日來攻山滅城了,殺到黑石氏從此再無人敢稱尊。”回答的人悵然,敬仰說道。
說實話,這種事太過匪夷所思,彆說他這個親曆者都有些難以置信,就連旁人聽完解釋後也都是一臉詫異和不信,這個世上怎麼可能有人為了幾個素不相識的農奴就真的滅了一國,隻要是人就都是有私心的,財、權、女人,總要占一樣,見沒人願意相信自己的話,回答的男人也不願再多解釋,話不投機半句多,可看著山巔廢墟山的那道不被世人所理解的孤獨絕世身影,不知為什麼,他內心竟生出一種酸楚與憋屈的難受。
穀/span“沒有人能理解你今天為什麼孤身殺上黑山城,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
在黑石城中,除了晉安舉世矚目,也有幾個人讓人特彆注意。
“殺得好!”
“我老趙早就說過那個短命相胎神怎麼可能是晉安道長你的對手!”
馬幫茶商裡的趙金川風風火火衝上街頭,宣揚晉安曾經救過他們的事跡,這樣的善人怎麼可能是大魔頭。
而另外幾夥引人注目的則是那些來自古波斯帝國的商人們,這些人已經徹底癲狂,瘋狂,集體呼啦啦啦的朝著山巔方向狂熱跪拜。
連自在宗佛祖顯聖都戰勝不了晉安,他們打心裡已經把晉安認作自己信仰的牧羊人,晉安在他們眼裡就是牧羊人顯聖,能不信仰瘋狂嗎。
要不是不久前的大戰,令山巔還有餘威氣息未消散光,這些古波斯帝國商人們已經恨不得衝上山巔朝拜起晉安了。
不管如何,這一場大戰的風波,絕對不可能這麼快平息,隨著這些外地商人離開黑石城,在今後的半年裡,有關於晉安的史詩傳說要傳唱遍高原每一座雪山,然後再傳進康定國、西域沙漠、南蠻部落、更遙遠的草原、古波斯帝國……
……
黑石城山腰位置的一處普通民宅。
這裡暫住著一對主仆。
這對主仆站在四方屋頂上,全程觀看山上的戰鬥,身體硬朗的老仆人站在一名唇紅齒白的仗劍儒生身後,口中不停嘖嘖讚歎,不吝各種讚美之詞。
“公子,你看到了嗎?晉安道長真是神了,第二境界挑戰第三境界,主要是還真的挑戰成功,這真是千年未有之變局,就如這斷天絕地四象局一樣,都是千年未有的變數!”
奇伯一聲感慨長歎:“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第二境界就可以斬殺第三境界的陸地神仙,老奴更加好奇晉安道長真的打破枷鎖,跨入第三境界的那一日,會是何等驚世駭俗,驚天動地了?又會誕生出怎樣天地異象,攪動出怎樣一番風雲巨變?”
倚雲公子一動不動,依舊保持仗劍姿勢,眸子凝望著山巔上那道傷痕累累,讓人有些心疼,一個人坐在廢墟上的孤獨身影,久久凝望,凝望。
奇伯站在倚雲公子身後,見自家公子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他又跟著拍了記自家公子的馬屁:“不過要老奴我說,晉安道長的本事再怎麼厲害,都跳不出公子您的五指山。晉安道長這個世上也隻有像公子您這樣的聰慧靈秀,往上數一千年再往下數一千年的才情第一的人,才能把晉安道長吃得死死的。”
“晉安道長的膽魄的確驚如天人,居然隻身一人就殺上黑石氏和自在宗的老巢,但老奴早也就看出來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晉安道長這輩子唯一怕的人就隻有公子您,要不然老奴怎麼會說晉安道長始終跳不出公子您的五指山。”
“對了,公子您是怎麼猜到晉安道長真的會來黑山城的?”奇伯好奇看著自家公子的背影。
倚雲公子這位神秀內蘊的奇妙女子,依舊望著山巔方向,許久,她才聲線平淡的開口:“那些農奴當著他的麵自殺,永遠是他的心結,他和陳道長一樣,都看不得世間疾苦,都想要救人又救心。”
她的聲音空靈,清脆,悅耳動聽,沒有情感波動,似乎忘記一個人真的隻需要一個放下,放下了就是放下了。
奇伯:“公子您和晉安道長、陳道長一樣,都是看不得世間疾苦,想要拯救那些農奴,所以才會來到黑山城。”
看著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公子背影,奇伯又怎能不了解自家這位公子的性格,他在心中輕歎口氣:“公子啊公子,您既然早已經知道晉安道長會來黑山城,而您又出現在黑山城,不也是因為擔心晉安道長的安危嗎,可您來都來了,為什麼就是不肯出麵見一麵晉安道長。您當日在小昆侖虛突然不辭而彆,就不想知道晉安道長後來有沒有找過您,心裡是否惦記過您嗎?”
奇伯這位老仆人,為了解開自家公子的心結,他又說道:“公子,您說晉安道長一直坐在那不離開,他是不是在等什麼?或是在等什麼人?所以特地用這種獨特方式,擊殺一名第三境界強者,引起舉世矚目,從而讓對方知道他在這裡等候著?”
奇伯這也真是煞費苦心了,為了替主子分憂,一個勁替晉安辯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晉安的仆人,倚雲公子才是外人。
倚雲公子這回終於回頭了,她看了眼奇伯:“奇伯,他今日為那些苦命農奴孤身一人殺進黑石氏,我們不該用一些非議降低了他的人格,反倒顯得我們成了小人。”
奇伯低頭:“公子訓得是,是老奴關心則亂了。”
“走吧。”倚雲公子轉身離去,朝城外走去。
啊?
這?
奇伯趕忙追上離去的身影,邊追邊問:“公子,公子,等等老奴我…今日好不容易再次遇見晉安道長,我們不去與晉安道長道個彆再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