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提到這個話題,蔡孟歡都會因為內疚,而謙讓於她。
但可惜...這一次卻是不同了。
蔡孟歡深吸一口氣,鬆開摟著晴兒的手。
“對不起....彆怨我,晴兒....”他心中浮現出這些時日和其同床共枕的一幕幕情景。
眼中流露出不舍,哀傷,和一抹決斷。
唰。
突兀地,蔡孟歡整個人消失在原處,徹底沒了聲影。
站在原地的晴兒頓時懵了。
怎麼回事
怎麼對方將她一個人丟在這山林裡,自己就跑了?
隻是不等她回神,身後忽地傳來陣陣清晰腳步聲。
晴兒回過頭,看到後方林中,剛剛才和蔡孟歡見過麵的魏合,此時正一步步朝她走來。
“師兄非要測試....可惜....人心這種東西,既然有了懷疑,本就已經不用再試了....”
魏合淡淡道。
他目光看向晴兒,卻又仿佛在看已經遠離這裡,想要逃避的蔡孟歡。
“你....!!?”晴兒似乎明白了什麼,忽然張嘴就要大叫。
可惜,一股致命的窒息感,瞬間抓住了她的喉嚨,讓她無法呼吸。
晴兒雙手緊緊卡住自己咽喉,跪倒在地。
原本美麗的身軀,也在劇毒的作用下,迅速變得泛起紫色。
那張原本美麗的麵孔,此時已經變得比惡鬼還要猙獰。
魏合就這麼站在一旁,靜靜看著晴兒歪倒在地,無法呼吸,意識漸漸陷入混沌和絕望。
他的毒,隻要不是真人境界,就算是強大的練臟武者,也不能豁免。
更何況區區一個普通人。
晴兒的本身,實際上隻是個普通女子。
她身上有一點點日常鍛煉的痕跡,但不多。
大月有民間禁武令,不入軍部和佛門,彆想獲得武道傳承。
而武道傳承若是真血血脈覺醒,就算習得了,其威力也極其有限。
晴兒睜大眼睛,死死的看著魏合,麵色漸漸泛紫。
不多時,便徹底不動了。
‘師兄....既然你都早已預料到了,為什麼還抱有最後一絲僥幸?’魏合心中輕歎。
他手一揮,一縷毒粉飛射而出,射入晴兒鼻孔。
這是用來中和其身上毒性的藥物。
魏合這次使用的毒藥,不是以前的那些種類,而是一種被他命名為春夢的毒方。
春夢了無痕,這種毒藥的核心,在於無痕。
春夢有一陰一陽兩套藥。
陽藥用於無聲無息毒死對手,陰藥,用來中和消除前者的痕跡。
兩種毒藥中和後,會產生化學反應,轉化成人體本身就存在的一些微量元素和物質。
如此,才能叫無聲無息,讓人根本不知道是用什麼方式殺人。
灑出陰藥後,魏合看也不看地上屍體,轉身悄然消失在原地。
蔡孟歡其實一開始,就有心用這次的會麵,來試探自己情人。
他其實早有察覺,但卻依舊放不下,還是決定最後再給她一次機會。
可惜
晴兒還是沒把握住。
那被引來的三個月朧探子,連魏合都能察覺到,就更彆說,真勁修為在魏合之上的蔡孟歡。
對於察覺和隱藏方麵,真勁武者可是比真血強出太多。
了結了一切,魏合往回趕路,走到一半,忽然半空中蟲影一閃。
他伸手一抓,手裡莫名多了一掌紙條,上麵清晰的寫著兩個字:謝謝。
是蔡孟歡的筆跡。
魏合無言歎息,加速朝著白象城返回。
時間宛如流水,轉眼便是兩月過去。
這期間魏合一直都安安分分的過著修行生活。
每日不是跟隨師兄師姐在元帥府習武,就是在書院學習文化知識。
偶爾和龔淩雲,還有另外幾個合得來的真血權貴子弟一起,外出喝喝酒,品品茶,賞賞歌舞,便算是放鬆。
表麵看上去,魏合老實得不能再老實。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最近兩月,大月主要的重心,並不在玄妙宗上,而是在圍剿魔門上。
國師摩多在九月突然宣布退隱,新的國師位暫未定下。
定元帝似乎並不想要再冊封國師,但佛門勢大,並不見得願意放棄這部分權柄。
對於武力極其強悍的佛門來說,定元帝的依仗,主要便是軍部和一片護皇派真血貴族的支持。
血器的研發,便是為了增強軍部實力。畢竟佛門人數無論如何也比不過整個大月的國力人才儲備。
但就算如此,麵對廣慈教和大雪山靈峰寺的聯合勢力。
就算是定元帝,也不得不行緩兵之計。
是的,這位繼任帝王,給出了一個緩兵之計。
那便是讓佛門內部,舉辦一場演武大會,以決出武力最強的一位,再行擔任國師。
要知道自從血器發明以來,佛門中天才輩出,一個個原本血脈不怎麼樣的好手,一躍而上,變成了頂尖高手。
原本數量稀少的頂尖血脈,一躍變成了更強血脈。
一個個高手脫穎而出,佛門不再隻有廣慈教和靈峰寺,還有其他各類分支。
於是,在這樣的背景驅使下,佛門內部,展開了浩浩蕩蕩的內部演武大會。
這場演武大會,牽動了佛門眾多頂級高手。
倒是也讓大月陰影中,苟延殘喘的真勁武者們,稍稍得以喘口氣。
大月17年,十月,秋。
白象城,幻水秋月樓。
作為這個城池內,最頂尖的奢侈消費地,幻水秋月樓的檔次,遠比魏合以前還在大元時,所享受的一切還要好。
對真血也有用的昂貴凝神香,在香爐中緩緩升起煙氣。
李程極坐在魏合對麵,手裡輕輕拿起一杯熱茶。
“這朱冬茶,乃是用真獸心血溫養七七四十九日,再以十二道采練之法,糅合大量名貴藥材精華,最終存放玉盒內,放滿一年時間,才算初成。”
他以眼神示意對麵坐著的魏合跟著嘗嘗。
第460章事端下
“喝喝看,朱冬茶若是每日連續服用,能夠洗滌體內雜質,讓血脈更加精純穩定。甚至還有傳聞,說一些武者在快要異化前,硬生生靠著大量飲用朱冬茶,強行將自己拉了回來。”
“說起來,異化這種現象,無論以前的真勁,還是我們真血,其實都有。其實說實話,大家都半斤八兩,在異化方麵相差不大。
小師弟,你可知道為什麼真勁武道,異化成真獸的就多,而我們真血的就不多麼?”
李程極精致的整容麵孔,在糅合燈光下,照耀得毫無瑕疵,漂亮得仿佛不似活人,而更像是一個人偶。
“不知。”魏合搖頭。雖然他有些自己的猜測,但作為王玄的身份,他不應該能得出多少有見地的結論。
所以他需要完美符合人設。
“那是因為,雜和純。”李程極微笑道。
“雜和純?”魏合眯眼。
“真血走的從來都是純化路線,純化最適合自己的血脈路線,那樣最易掌控,就算異化,也能及時維持清醒。
但真勁就不同了,他們體內血脈太雜了。而血脈,最容易影響身體,繼而影響神誌。
所以真勁武道,到了後期,極易失控。因為他們的身體內,隱藏了太多不受控製的隱患。”
魏合露出恍然之色。
“遇到麻煩,需要正視它,而不是去逃避。真勁就是用逃避,去試圖練神,試圖以更強大的神誌,借助外力真氣,來壓製身體,掌控一切。
這種路子,走到儘頭自然極強,但能夠走到儘頭的,又有幾個?”李程極似乎話中另有含義。
魏合有些察覺,所以此時沉默下來,沒有馬上出聲回應。
李程極也不在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