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妖國三聖（二合一）

永安17年，10月初。

距離靈州股票的那一場大跌，已經過去了近5個月的時間。

伴隨著雲陽商會的一係列動作，越來越多的流民被安置，越來越多的荒地被重新開墾。

棉花、棉紡市場空前繁榮，對工人的需求量也大大上升，開始出現更多農民轉種棉花，還有更多人進廠打工的情況。

打工人數量的增加，又帶動了一些列周邊行業的發展。

但雲陽商會的發展並非全然無害。

最先遭到衝擊的就是一些原本的家庭作坊。

因為成本、產量都無法和工廠相媲美，他們很快便被淘汰出局，收入銳減。

由此爆發出了一係列矛盾，甚至出現了手工業者衝擊工廠，打砸織布機的事件。

而伴隨著全州棉田麵積上升、耕田麵積下降，糧價也逐漸開始上漲……

不過楚齊光對這些問題都已經有所準備，他知道工業革命、產業升級從來都不是溫情脈脈的。

反而每一次都會伴隨著大量傳統產業的淘汰，導致許多人失去原先的收入和工作。

楚齊光繼續加快商會的發展，滿靈州的圈地種田、擴大武器商會的規模、擴大工廠的規模……不斷創造新的工作，增加平民的收入，提供貸款……

就在雲陽商會蓬勃發展，裹挾著靈州無數人口走向一個不同的未來時，一場暗流卻突然在靈州的地下世界湧動起來。

……

北嶽府府城。

轟的一聲巨響之中，府衙大門被生生撞碎。

知府薛乘道伴隨著碎裂的大門飛了出來，在地上一直翻滾出了幾米的距離才堪堪停下。

這位知府以前還主持過楚齊光那屆的武科，點評過楚齊光、江龍羽的武功。

但此刻的他滿臉是血，披頭散發、衣衫襤褸，身上還都是大片的浮土，哪裡還有往日裡的從容。

至於手下的推官、衙役、護院早就已經死的死、逃的逃，整個府衙內已經是一片狼藉。

他抬起頭來，看向那個緩緩走近的強壯身影，眼中露出一絲恐懼之色。

就在一刻鐘之前，對方從天而降。

渾身上下罡氣爆裂，身形之快如電閃驚雷，轉眼間已經將整個府衙生生殺穿。

薛乘道這個武進士也沒能擋住對方三招兩式，此刻已經被打得五內俱焚、氣血翻騰。

最後更是被一掌從正堂打飛到了門外。

鷹妖看著半跪在地的薛乘道，雙眼之中滿是殺意，他用帶著怪異語調的漢話說道：“侯翔龍在哪裡？”

薛乘道咬著牙說道：“妖孽，你敢衝擊府衙？襲殺朝廷官員？！就算天涯海角你也彆想跑掉……”

鷹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之色，他來自遙遠的極西之國，對大漢朝廷根本沒有敬畏心理，對人類更是從頭到腳的鄙夷。

畢竟在他的故鄉，人是和鼠妖、兔妖一個層級的奴隸。

所以薛乘道的話對他來說完全是雞同鴨講。

隻見鷹妖的身形嗖得一閃，已經抓著薛乘道撞向了府衙外牆。

伴隨著轟隆隆的撞擊聲連綿不斷地響起，一片片院牆、屋宇、庭院接連坍塌。

大片大片的煙塵伴隨著撞擊升騰而起，各種驚呼、慘叫聲連連傳出。

不久後，附近的鎮魔司百戶帶隊趕到，看到的隻有滿眼的斷壁殘垣，知府薛乘道更是死無全屍。

“無法無天！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

靈州鎮魔司千戶所內。

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人。

楊淩看著眼前的靈州地圖，眉頭緊鎖，麵沉似水。

突然門被人推開，天曲府百戶劉方一走了進來：“北嶽府府衙也被襲擊了，知府薛乘道被那鳥妖活活打死，屍體都找不到完整的了。”

楊淩抿了抿嘴，在地圖上畫下了一個叉，而類似的叉已經有了五個。

劉方一說道：“那鳥妖武功高強，又飛行絕蹤，我們根本追不上也圍不住。”

“再這樣下去，整個靈州鎮魔司的臉都要被丟儘了。”

楊淩歎道：“鐘老帶著所裡的諸多好手都去了雲中軍鎮，正在跟兩大武神談判，不可能為了這鳥妖就回來。”

“而且一旦消息走漏，不隻是我們丟臉，就怕還會讓九邊小看，影響了鐘老的大局。”

“對方簡直是算準了我們此刻的力量空虛。”

劉方一說道：“那就必須請天師教幫忙了。”

雖然鎮魔司和天師教的關係不怎麼樣，但在他看來當今靈州之內，也就隻有天師教那幾位掌管大量符籙的高層可以穩穩鎮壓這頭鷹妖了。

楊淩點了點頭：“你去找道綱司，我去跟楚千戶說一聲。”

楚齊光自從領了千戶的虛銜以後，就常常被鎮魔司的人稱為了楚千戶，基本上都沒什麼人叫他的實職。

片刻後楊淩便見到了楚齊光，將情況說給了對方一聽。

楚齊光一邊看著手中的書本，一邊淡淡道：“我已經派人幫忙打聽那鷹妖的消息了，不過對方能飛，與其找一隻鳥，不如找一個人。”

楊淩目光微微一動：“侯翔龍？”

楚齊光說道：“對方的目標既然是侯翔龍，那你們不如就想辦法找到侯翔龍，守株待兔。”

楊淩點點頭後，又說道：“那鳥妖來曆不明，一身武功迥異於中原流派，還能飛天逃遁，恐怕到時候還要請你出手一趟。”

楚齊光翻了一頁手上的書，隨意道：“行，我會出手的。”

“我對這鳥妖的來曆也很好奇。”

……

北嶽府府城之外的一座破廟內。

正被靈州鎮魔司到處尋找的那頭鷹妖赫然便在此處，

他盤腿而坐，滿臉沉靜，一動不動，似乎在等著什麼。

隨著日頭漸漸西落，陣陣狂風襲來，又有兩道身影從天而降，踏入了破廟的大門。

竟然又是兩頭鷹妖。

為首的一看便是異族女子模樣，白皮膚、高鼻梁，目光深邃，一頭長發微微卷曲，背後雙翅的羽毛滿是純白色。

另一個人則是個光頭大漢模樣，深色皮膚，眼睛細小，強壯的肌肉宛如一塊塊大理石雕刻，黑色的翅膀輕輕一扇，便將破廟內的垃圾統統吹飛了出去。

兩人身上的服飾都好似長袍、裙子一樣包裹上下半身，卻又露出了肚臍、手臂、肩膀的位置，大異於中原風格。

為首的女子脖子上掛了一串晶瑩剔透的念珠，她開口便異族話語：“卡蒂，到底怎麼回事？”

被稱呼為卡蒂的鷹妖低下頭來，一臉慚愧道：“我沒能當場殺了侯翔龍，對方擁有模糊的預知能力，事後一路逃竄，我已經徹底跟丟了。”

一旁的壯漢怒道：“連一個賤種都能從你手裡逃走，你辜負了聖尊的信任。”

這三頭鷹妖的來曆和楚齊光手下的金吉一樣，乃是來自極西的一個叫做大竺的國家。

大竺由三頭妖王統治，號稱三聖。

舉國上下從全都按獅、虎、象、鷹、豬、牛等等種族不同分成了不同的層級。

這三頭鷹妖在大竺都屬於上層貴族。

為首的女鷹妖名叫喬茨娜，擁有大竺三聖之中‘天聖’的血脈，在三妖中身份最為尊貴。

他們家族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族奴隸。

而從極西一路來到中原，大漢也是他們唯一遇到的一個人統治的國度。

所以中原在他們看來是遍地賤種，簡直烏煙瘴氣。

女人擺了擺手：“好了古哈，當務之急是完成聖尊交給我們的任務，我們這邊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正好過來幫你。”

名為卡蒂的鷹妖驚訝道：“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被稱為古哈的壯漢傲然道：“我們已經找到了《星經》的線索……”

“好了。”喬茨娜阻攔了古哈說下去：“我來稟告聖祖，尋求他的指引。”

“聖祖會算出侯翔龍的位置，並賜予我們戰勝對手的力量……”

卡蒂和古哈跪坐在了一旁，隻見喬茨娜擺放下一個奇異的三角香爐，上麵繪製了許許多多長著翅膀的人形。

如果楚齊光在這裡的話，就會發現這香爐和無為教的祭器非常相似。

接著喬茨娜點燃香爐，身形舞動、跳躍，展現出一種神秘、荒古的氣質……

喬茨娜捏碎了一顆脖子上的念珠，香爐中的青煙瞬間化為了一道神秘的身影。

這念珠乃是大竺三位大聖之中，天聖所賜下的寶物。

每一顆念珠都是由天聖以道術凝練出來，相隔萬裡也能夠傳遞信息和力量。

喬茨娜身為對方的血脈後代，更能夠完美發揮出念珠的威力。

不久之後，三道身影衝天而起，朝著天曲府府城的方向飛去。

……

天曲府道觀。

侯翔龍望著眼前的道綱司大德，王希，王真人。

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侯翔龍歎道：“那鷹妖絕非出自中原，恐怕是來自西域某國，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追殺我。”

王希說道：“玄元道尊庇護所有信徒，不管是什麼妖孽，你就安心待在觀裡。”

侯翔龍提醒道：“還有，我擔心鎮魔司的楚齊光跟那鷹妖有所勾結，所以還請王真人你千萬不要聯係鎮魔司。”

“放心，鎮魔司那劉百戶我已經敷衍過去了，他們不會知道你在這裡。”

王希摸了摸胡子，天師教和鎮魔司的關係從來都不怎麼樣，讓他不要向鎮魔司告密當然沒什麼問題。

‘但楚齊光跟鷹妖有所勾結？’王希皺了皺眉，心想：‘楚齊光可不能跟鷹妖有所關聯……’

突然間，侯翔龍心中湧起一種不好的感覺，他知道又是自己的靈覺發揮了作用。

這一路逃竄的路上，他的靈覺和卜算之術幫了大忙，他也越發信任自己這種神秘的感覺。

此刻心中有變，他立刻又卜算了起來。

就在這時，叩叩叩的敲門聲響起。

王希朗聲說道：“進來。”

但是沒有人回答，隻是敲門聲繼續響起來。

王希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戒備，已經起身走到門前。

一旁正在卜算的侯翔龍怔怔說道：“大吉之相？為何明明是大吉，我卻感覺……”

越來越危險的感覺不斷湧上他的心頭。

侯翔龍身上的雞皮疙瘩不斷泛出來，他感覺危險的氣息就好像是刀子一樣盯著他的喉頭。

王希打開門，卻發現空無一人，手上已經捏住了一張符紙。

侯翔龍一遍又一遍的卜算著結果，卻發現全都是大吉，但心中的恐懼卻越來越深。

他突然間抬起頭來，看向了一旁銅鏡中自己的麵相。

他喃喃道：“凶星高照，禍患風雲，這麵相分明已經是死到臨頭……這是有高人為了殺我，在遮蔽天機？”

侯翔龍立刻轉頭大吼道：“有人遮蔽天機！”

王希眉頭一挑：“好重的妖氣。”

嗡！

隻見屋外的王希一手掐道訣，另一手中符籙無風自動，道道金光好似化為了一座座天宮、神殿環繞在他周身上下。

相比起楚齊光激發出來的金光、張鳳芸激發出來的金色鎧甲，顯然王希對於符紙的應用更加精湛、強大。

黑暗中，一名皮膚白皙、氣質高貴的異域女子緩緩走了出來。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王希，宛如在看豬狗般的畜生。

但王希的眼中卻是一片驚疑不定，他一生降妖伏魔……卻從未見過如此濃重的妖氣和殺意：‘這妖怪……到底造了多少殺孽？又吃了多少人？’

喬茨娜淡淡道：“我的名字叫做喬茨娜，來自大竺的希瓦吉家族，身上留著聖尊之血。”

“賤種，你有資格成為我的食物。”

說罷，喬茨娜已經捏碎了脖子上的一顆念珠。

一道古怪的聲音隨之傳出，方圓白米內的空氣似乎也隨之一靜。

“真空四維，不得縱橫。”

天聖凝聚在念珠中的道術瞬間爆發了出來。

轉眼間喬茨娜背後雙翅已經化為了一片純金之色，被賦予了入道強者的一絲力量。

隻見她背後雙翅一展，大氣似乎已經成為了她臣子。

道道罡氣撕裂了夜空，整個院子瞬間化為了粉碎。

王希周身金光亂顫，一名名護法神將因召而來，衝向了喬茨娜。

雙方瞬間戰成了一團，喬茨娜的身影化為了一連串的幻影，帶起道道龍卷環繞全場。

王希心中一震：‘單純的武功絕對造成不了如此聲勢，這妖怪背後有入道強者，但這到底是哪一派的道術？’

與此同時，伴隨著轟的一聲響起，名為卡蒂的鷹妖已經破開屋頂，衝向了侯翔龍。

被稱為古哈的鷹妖則飛在半空之中，拿著不知道從哪裡撕下來的胳膊，一邊啃食一邊說道：“中原人，味道真奇怪。”

而隨著這邊的聲響傳出去，道觀裡大量的道士們開始彙聚而來。

古哈撇過頭看了一眼，雙翅一震，已經朝著人群俯衝過去。

……

不久後，天曲府府城的另一頭，正在修煉刀術的楚齊光突然停了下來。

璐璐氣喘籲籲地說道：“鷹妖有……有三頭！在襲擊天曲府道觀！”

楚齊光微微驚訝起來：“襲擊天曲府道觀？以王希掌握的符籙難道擋不下來？”

璐璐一臉震驚地說道：“那三頭鷹妖太厲害了，王希他們打不過！”

唉……家裡貓又病了